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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章八

[db:作者] 2025-07-06 19:19 5hhhhh 8640 ℃

《夜》

【章八】

这本册子看上去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变得又脆又黄,随着初七翻开的动作,一张字迹密密麻麻的纸滑了出来,初七眼明手快地捉住了它,没有惊扰入睡的沈夜。

初七小心翼翼地把纸张展开,边角已经有些破损了,由于折叠也有一部分墨色互相沾染,字迹模糊开来,但尚可以分辨。初七仔细辨认了一下,斑驳的墨痕之中,写着的是一份名单。

准确地说,是一份极其详尽的名单。

纸上依次记录着十一个人的信息,其中有好几个名字初七没有听过,但这些姓氏初七都认得——全部都是流月城中最为显赫的世家姓氏。每一个名字后面,都附有名字的主人在宗族中的身份、地位、武学造诣,以及——死亡的时间与方式。

这十一个人,每一位都出身不凡,不是世家宗主,便是主事之职,他们的刀术、法术、偃术乃至蛊术,都得到了瞳“堪称名家”的评价。且不论这十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是如何显赫而尊贵,哪怕仅仅只从武学术法的角度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放眼今日的整个烈山部族,都罕有敌手。

然而,这十一个人的死亡时间,全部在十天之内。

初七困惑地看着这份报告,很显然他们全部死于非命。在瞳的记录之中,这些人中仅有两个是偷袭得手,保存住了完好的身体,而其余的皆是贴身搏杀后死亡——伤势沉重以致于无法带到瞳这里,这么好的材料不能用于养蛊,瞳的字里行间满满地透露着惋惜。

流月城中竟然曾有这样的高手,但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夜的卷宗里呢?在初七的印象之中,沈夜身负人皇神血,灵力自然无人可敌,然而暗杀与搏斗并非他的长项,至少初七并没有见识过。

初七不解地又从头看了一遍那份名单,这十一人的死亡时间太连续,显然必有秘辛,可惜上面只记载了日期,没有年份,不能推断具体发生的年代。其他再无有用的线索了,初七虽然好奇,也只好先将它搁置在一旁,继续翻阅手中的簿册。

出乎初七意料的是,这并不是沈夜的生平记载,只是一本病史,记载了沈夜从进入矩木之后的身体状况。然而最奇怪的是,记录在开始时总有一个陌生的批注。这个批注写得非常简单,往往只有一两句,诸如“继续观察”或是“能否以蛊虫吸取”等等,相比这简短的批注,瞳的记录则要详细得多。

初七沉默地翻阅着,捏着书页的手指却不自觉地越来越用力,泛出青白的痕迹。

【身体外部无伤痕,高热不退,口鼻偶有出血,表现……】后面的字句都被划去了,似乎连记录者也很犹豫要如何描述所见的情形,连着几行的涂改之后,记录者最终只写下了八个字——

【所受苦楚,难以尽述。】

而这一页,并没有那个陌生批注的任何字句留下。

喉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梗着,上不去也下不来,堵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初七把册子拿开一些,又看了看沈夜的脸,确定他还在沉睡之中,才慢慢吐出胸腔里积着的那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神血的灼烧成为日常的内容,高热与疼痛是最主要的症状,留下批注的人命瞳尝试了一些止痛的方法,然而大多无用,有时甚至会加重症状,瞳提到过几次不宜再进行更多的试验,然而那个批注仍然偶尔会提出新的方法令他继续。

大约两年左右,神血灼烧的情况稳定下来,在瞳的记录中慢慢只剩下了简单的【正常】二字,而那个陌生的批注最后一次批注的内容是——【可行。】

这段时间过后的十数年,沈夜没有出现特别的病症。然而在他二十八岁那年,记录却陡然密集了起来。

开始大多只是一些外伤,之后几乎每一天,沈夜的身上都会添一到两处的新伤,从肋骨折断到灵力逆流,后来是几乎劈掉后脑的刀伤和蛊毒引发的内脏出血,难以想象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承受这么多又这么重的伤害,然而、然而——

初七用尽全力克制着身上的颤抖去拿那张刚刚放在一旁的白纸。

沈夜受伤的日期,和那十一个人的死亡时间,分毫不差。

三月十二,池姓家主暴毙,此人擅蛊术,连身体内都养着蛊虫。

同日,沈夜的病史记载,【尸蛊入脑,神血持续灼烧,强行中止毒素蔓延,昏迷一昼夜。】

三月十六,擅长暗杀的沙氏主事被杀,随身携带的数十种暗器全部损坏。

当天,沈夜的病史记载,【由廉贞带回,全身接骨三十二处。右膝碎裂,尽力清理,但仍有一块碎骨因位置过深,未能取出。】

三月十七,…………

………………

名单上的所有人,全部死于沈夜之手。

因前代城主、前代大祭司相继过世,新城主沧溟又困于矩木无法主事而猖狂膨胀的世家势力,在短短十日之内付出了血的代价,并自此一蹶不振。被打压的城主派系得以喘息,慢慢蚕食了群龙无首的各家残部,才重新恢复元气。

这段流月城人人讳莫如深的历史,沈夜在百年中从未提及的过往,史书上只有干净利落的一句。

【沈夜继任大祭司,代行城主之令,违者尽诛。】

其余所有,全部湮没在岁月的洪流之中,只余下了这么一段触目惊心的病史。

也许是因为肌肉太过紧绷,沈夜枕在初七腿上的脑袋不舒服地动了动,初七连忙放松下来,虚虚地拢住了沈夜的身体。沈夜在睡梦中感受到他的触碰,又往他的手臂上靠了一些,神色放松,仍然睡得无忧无虑。

初七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把名单与簿册收好,小心翼翼地塞回了袖子里。

半个时辰早已过去,初七没有叫醒沈夜,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也没有移动分毫。

从前他也时常觉得自己看不够他,他们之间总有无法跨越的距离和阻碍,然而今天沈夜就在他的臂弯之内被他拢着,他却仍是觉得远远不够。

初七无声地描摹着沈夜的眉眼,他能看到这一刻安然放松的沈夜,能看到这一刻卸下重担与伪装的沈夜,那么那个在早已逝去的年月里满身伤痕的沈夜,又有几张墨迹斑驳的残片可以穿过时岁的重重遮蔽来到这里,来告诉他这个人过去疲惫不堪的模样?

他想要了解沈夜,渴望了解沈夜。在他还来不及参与到沈夜生命之中的那些时光,这个人所有的模样与遭遇,他都想知道。

沈夜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初七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专注的眼神让刚刚醒来的人心情很好,甚至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沈夜转转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拧起了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半真半假地埋怨了一句,“不是说了半个时辰以后叫我的么?”

初七没有回答,表情似乎有一些闷。沈夜看了他一会,扶着桌子从初七的腿上直起身,坐定以后,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周围,与他小憩前没有分别。视线重新回到初七脸上,沈夜细细地打量着后者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

初七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垂下目光很快将情绪收敛起来,又停顿片刻,抬头看了一眼沈夜,才回答道。

“属下是……有些担心。”

……原来是因为忧心反噬么。

想想刚才察觉到的情绪也确实类似,沈夜笑了笑,放下了心头的疑惑。他微微摇头,解释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记载太枯燥,看久了,累了而已。”

初七低声应了句是,随后又沉默了。

沈夜见他又不说话,略感无奈,目光四处扫了扫,忽然想起了什么,“看记录是无趣,不过上次碰巧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他推了推初七,指向稍远处的一排书架,“在那里,你去拿过来。”

捧着一大卷《秘闻录》回来的初七,并没有意识到怀里这些沉重的竹简是什么内容,沈夜接过来后,随手拿了其中一卷打开,动作间却显得颇是兴致勃勃。

初七的目光定在沈夜嘴角扬起的细小弧度上,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此刻沈夜的情绪,没有疲累,没有怨怼,没有他在察看病史时,想象中的那个沈夜该有的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快乐。

因为他在做他该做的事。最终,也做到了他想做到的一切。

初七心里有些酸涩,却也跟着微笑起来,方才内心的压抑瞬间烟消云散。他坐到沈夜身边,看向竹简上的文字,沉默寡言的傀儡难得首先开口,“这些,很特别?”

“其实也没什么。历代生灭厅主事都无聊得很,会把很多不能在史册中记载的内容私下记录,这些《秘闻录》之中,就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沈夜脸上的笑容很玩味,又带着些嘲讽,“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龌龊起来的样子真是没什么差别。史书上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跟这些事实对照起来,当真可笑之极。”

初七看着他手中的那一卷,史书工笔下的暗流涌动永远复杂得难以想象,成功的篡位者被奉为神明的垂青,而失败的虔诚信徒,只配被冠以渎神的恶名。然而在这些揭破真相的记录之中,初七却注意到了一行小字。

【世人皆以天机祭司昏聩无能而退出朝会,实则只因廉贞祭司推拒结姻而已。后又终身不娶,三缄其口,如此情爱至上之人成为风氏家主,无怪乎此姓中落。】

倒不是执笔者辛辣直白的嘲讽吸引了初七的注意力,他指着这行小字,失笑着问沈夜,“怎么连这种事他们都会记载?”

沈夜的目光被勾了过去,看完亦是忍不住一起笑了,“看来,生灭厅主事当真无聊得紧。本座听瞳说过,还有人专门记过当朝的祭司一共纳过几门小妾。”

初七翻阅着手中的竹简,那些在历史上永远剑拔弩张的政客神官,在这里仿佛都变成了最普通不过的凡人,受着七情六欲的影响与煎熬,表现出与史书上全然不同的行为。他翻着翻着,忽然有些好奇,“瞳大人亦是生灭厅主事,他也会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么?”

沈夜嘴角的笑意一下变得有些微妙,“瞳啊……”他想了一会,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会吧,而且他的笔锋,估计还会更加独树一帜一些。”

“不过,应该记得不多。”沈夜又补充道,“瞳还是喜欢蛊术,傀儡术大概也会记下不少,毕竟这个法子是他和……”沈夜皱了皱眉,不过神色没有很大变化,他顿了一会,倒是忽然微微偏过了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既然记了傀儡术……”

初七也想到了同一件事,“那会不会把属下也记下来?”

沈夜认真思考了一下,答道,“应该会记。”说到一半,他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丝狡黠的光,“但是会记你是他手中最最愚笨的一件作品。”

话音未落,沈夜就开始笑起来,被取笑的人又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最最愚笨”这个评价,初七颇有些不服,可看着沈夜笑得那么开心,他却半点不满也生不出来,只是怔怔地顿住了。

以前沈夜也说过他笨,字句之间戏谑的语气都很相似。

满满的……都是令人恍惚的亲昵。

生灭厅的烛火轻轻摇曳,橘色的光线温柔地落在两人的眉眼之间。初七定定地看着沈夜,目光落进沈夜深邃而沉静的眼眸中,而那双眼睛在片刻的怔愣后,以同样柔和的目光给予了他最为温柔的回应。

呼吸被不自觉地放轻,初七的喉结轻轻地滑动。

下一秒,他屏住了呼吸,慢慢地向沈夜靠近。

冰凉的唇贴上来的瞬间,沈夜本能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是很冷,可是他更能从这冰冷的触碰上,感受到吻住他的这个人内心柔软而绵长的情绪。

他们安静地唇齿相依,好像都忘记了下一步要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毫无杂念地互相紧贴,走过沈夜肺部的空气从上方轻轻地吹过初七的皮肤,带着属于沈夜的清冷气息钻进他的鼻腔,深入肺腑,传到心上的感觉是这样熟悉而又陌生。

难以言说的酸涩冲上了初七的眼睛,他悄悄地睁开一线,看着沈夜闭起的眼睛下微微颤抖的睫毛,静默的心脏几乎绞成了碎片。

距离上一次他们接吻,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初七强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笨拙地开始在沈夜的唇上厮磨,比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都还要生涩。沈夜的呼吸已经乱了,却因为这笨拙的动作而忍不住微笑起来,他伸出舌头,像初次一样舔过初七的嘴唇,灵巧地探入缝隙,轻而模糊的话语从交叠的双唇间含糊地漏出,笑意里带着几许无法掩藏的宠溺:

“又傻了……是不是还要跟以前一样……再教你一次?”

初七的手臂立刻收紧,身体压下将沈夜困在自己的怀抱与墙壁组成的小小空间之中,他咬住沈夜的下唇,那些不得不小心翼翼蛰伏多年的爱意与独占欲终于在这一刻肆无忌惮地被宣泄出来。他用力地吻下去,而沈夜顺从地张开嘴,迎接那条凶狠的舌头进入温热湿润的口腔在里面大肆攻城掠池。

只是一个吻而已,却好像落入了天罗地网的包围之中。

沈夜不自觉地抓紧了初七背部的衣料,血液流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在发热,而压在自己身上的初七很冷,强烈的冷热之差让人感觉不那么舒服,他却心甘情愿地被牢牢锁在这个缺乏体温的怀抱里。

冷难以忽略,可更难以忽略的是从冰凉的吻中丝丝缕缕传递过来的情意的热,那么温暖,那么滚烫,沿着神经一路烧去,连魂魄都要被引燃。

夜幕初降,寒凉的霜露复又开始在无声的流月城里蔓延,与室外同样安静的生灭厅里,却仿佛有零星的火苗在四处流窜。

过于侵略的吻还在继续,沈夜的呼吸开始难以为继,仓促的喘息每每只能进行到一半,便被深入的吮吸舔舐打断,晕染着初七浓郁气息的空气在他的胸腔里来回打转,黏稠得根本无法缓解他的缺氧。身体也迅速地烫了起来,伴随着越来越激烈的亲吻,诱人的红晕染上了那张凛如霜雪的脸,某一种属于本能的需求开始复苏。

合御……

沈夜睁了睁眼睛,凌乱的呼吸里带上了被努力压制过的异样轻喘,血液流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在发热,被敷衍了太久的身体正急切地传达着渴望,而初七的每个动作都将这汹涌的欲火烧得更旺。

沈夜热得厉害,纵然有缺了好几次合御的原因,可他也没料到自己会被初七的一个吻撩拨成这样,身上几乎软得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显然他的身体对这一个半月的草草敷衍极度不满,每一寸与初七接触的皮肤都在发烫,沈夜极力抵抗着来自生理上的渴望,然而这种努力几乎是徒劳的,此刻连空气都充满了欲望的气息,只让他越来越难以忍耐。

察觉到沈夜不自觉地挣扎,初七松开了那双已经被吻得嫣红的唇,分开时两人的唇上都是一片潋滟的水光。

“我……”

稍稍平复气息之后,沈夜开口想说什么,然而才吐出第一个音节,又匆匆把未尽的话语咽了回去,那样的声音连他自己听着都有些脸热。初七呼吸一顿,揽在沈夜腰上的手臂不自觉地一收,衣料摩擦之间带来难以言说的瘙痒,沈夜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一乱又被强压下去,要不是对初七太过了解,他真的要怀疑这个人是故意的。

熟悉的小动作让初七瞬间明白了沈夜的异常,“主人是不是需要……”

低沉的声音和不言而喻的暗示此刻也成为了一种难以抵抗的刺激,沈夜尽力想要保持清醒,然而滚烫的热意直接烧进了脑子,思维混混沌沌的,他连自己灵力已经恢复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你带本座回去。”

无论如何,不能在生灭厅。

初七眸色沉了沉,抱紧沈夜,脚下法阵迅速明灭,瞬息之间,两人的身形便从生灭厅消失了。

然而瞬移结束,回到的却不是寝殿。

没有点灯的浴池光线昏暗,唯有池中镶嵌的萤石闪动着幽蓝色的光芒,随着水波的起伏在石壁上来回晃动。地砖和墙壁上都蒙着一层湿润的水汽,法阵的光芒在暗色笼罩的室内亮起,两个交缠在一起的影子堪堪在池边踉跄着站住了脚。

沈夜有些疑惑,他说的回去自然是指寝殿,他相信初七能够正确理解,却不知为何传送到了这里。

初七扶着他站稳,低声道,“主人见谅,请稍待属下片刻。”

浴水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混合着耳边的低声轻语,让沈夜即使在被欲望折磨的混乱中也立时明白过来,“……怕我冷?”

初七没有说话,沈夜却笑了,顺应着情欲的渴望凑过去,再次吻住了对方,“……那,就在这里……”

月亮的清辉从天窗里洒进来,这一点点柔和的微光,这样近的距离,已经足以让傀儡的视觉将主人表情的细微变化看得分明。

手指划过沈夜的腰封,第一个锁扣应声而落,金色的系带缠绕在白皙的手指上,被一寸一寸地从中抽出,落在地上。

窸窸窣窣的织物摩擦声中,腰封、肩甲、坠领上的金饰接二连三地落地,玉石般温润白皙的身体从层层桎梏中被剥出来的同时,初七的腰带上,同样构造的锁扣也在沈夜的手中发出了清脆的咔擦声。

浴池里的水波漾开,而岸上属于两个人的衣服被乱糟糟地堆成一团,仿佛比他们的主人更迫不及待地想要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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