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德的视线再度变得模糊。

他并不想哭。他的心情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高涨，可眼睛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被撞到的额头隐隐作痛，却像生命的喜悦一般鲜明。

没错，他再也不是进入古堡前的那个自己。可进入古堡前的自己也不是三年前刚从警校毕业的自己，刚从警校毕业的自己更不同于选择离开克洛斯贝尔的自己。他始终在变化，没有人能够回到过去。他在古堡里犯了错，或许那是个可怕的错误，然而错误就是错误，与他懂事以来犯过的无数大大小小的错误没有本质区别。无论是什么错误，犯了错就要堂堂正正地承认，承担责任，向受害者道歉，然后带着应有的教训继续活下去。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过于强烈的感情令他失控。

因为非常在意自己的恋人，反而无法冷静地思考，陷入了自我谴责与逃避的恶性循环，几乎酿成大祸。

他爱兰迪。他不认为这份感情有错。爱情并非纯洁无瑕的事物，它有美好的一面，同样有丑陋的一面。因爱而生的嫉妒、恐惧、忧虑和独占欲乃人之常情。罗伊德•班宁斯不过是个普通人，他的爱情里难免掺杂有类似的负面因素。那些也是爱情的一部分，事到如今他已经可以坦率承认这一点。正如犯过错误的人才能更好的明辨是非，一度被阴暗情感控制的自己，应该更加珍惜爱情的美好。

兰迪已经原谅了他。那些非理性的恐惧不复存在。他不会忘记过去的错误，却不应沉溺于此，否则便是错上加错。从现在开始，他们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日子，不管是弥补过去的伤痕，还是创造新的、闪闪发亮的未来，时间依然绰绰有余。

“谢谢你，兰迪。”

他说，笑容真诚，发自内心。

不知为何，原本与他对视的红发青年迅速用手背挡住眼睛，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他隐约捕捉到其中几个词，“可爱”、“表情”、“犯规”之类的，听得他一头雾水。三秒之后，兰迪从床上一跃而起，坐回床头，又把他抱到腿上。

“那么，罗伊德，”他的搭档一脸期待地说，“作为我们和好的证明，麻烦你来做之前没做完的事情吧！”

嘴上这样说，兰迪手上也没闲着，从枕头下面熟练地摸出一管润滑液。果然是平常的兰迪，罗伊德欣慰地想。早在他们确立恋人关系后不久，红发青年就跟他阐述过卧室布置的基本原则——润滑液一定要多准备几份，在卧室的任何一个地方，伸手就应该能够摸到，方便快捷。

想起不久前恋人为了不弄伤自己而主动停下来，罗伊德感到胸口溢满温暖。他给了他一个拥抱。伴随肌肤的贴近，一股热流沿腹部缓缓下行。他想要兰迪。仅仅一句话，或者一个亲吻，潜伏的欲望便蠢蠢欲动。

“好啊，”他说，短促的音节尚未落下，已然杂入喘息，“但是，为避免重蹈覆辙……需要兰迪先完成准备工作。”

分开两侧的膝盖，身体前倾，最大限度地暴露出能够深入内部的隐秘部位。以这般开放的姿态投入恋人怀中，罗伊德很清楚自己期待着什么。不同于单方面强加的性行为，他渴望兰迪的爱抚。无需语言，恋人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不过片刻，他感到对方的指尖轻柔抚弄穴口，如同调情般旋转着，将滑溜溜的触感一点点送入体内。又暖又滑，伸入的手指在里面掀起一阵温热的颤抖，沿着脊椎盘旋而上。他的腿抖得很厉害，难以维持固定的姿势，索性改用下半身擦蹭恋人的身体。兰迪愈发急促的呼吸说明他喜欢他这样做。受到鼓励的罗伊德低头亲吻红发青年的锁骨，慢慢收拢双腿，前后挪动。被夹入的食指时深时浅，湿滑的摩擦感痒得发痛。下身触到挺立的灼热之物，上面传来的温度足以令他瞬间勃起。当第二根手指强硬地闯入，他仿佛能听见自己身体里兴奋的吮吸声。恋人硬邦邦的性器在他胯间颤动，大腿内侧淋漓一片，而当他向下摸索至兰迪绷紧的小腹，罗伊德发现自己留下的痕迹也是不遑多让。

手指覆住那片黏黏的水渍，他抬头贴近兰迪耳畔，轻声说：“已经可以了，兰迪。接下来由我……由我把里面变成你的形状。”

到底是自己将恋人推倒在床上，还是对方顺势而为，主动仰卧？这并不重要。令他迷醉的是一个意外的吻——他们的性器碰在一起，刹那的触感麻痹了大脑。他想要重复这种感觉。就像之前留在腿上、触到腹部、在勃起顶端蜻蜓点水的一触，他要把这种感觉深深压入体内。手指离去的空虚仅仅停留片刻，性器的弧度便取而代之，一直没入深处。内脏被顶上去了，意识则仿佛被顶破了一般混乱。猛然扩张的感觉又热又疼又痒又麻，他们的形状却无比契合。扑通、扑通，他甚至能通过在肚子里跃动的性器感受恋人的心跳。扑通、扑通，他体内的心跳也在回应恋人的鼓动。这剧烈的心跳声是生存的证明。他们都活着，他以自己的意志占有兰迪也被兰迪占有，他们分享这份灼热的爱恋。

激烈的心情化为毫不逊色的激烈动作。从性器摩擦的部位，舒服的感觉迅速扩散。入口处的灼热麻痹了神经，每次起落仿佛都伴有难以言喻的轻微高潮。而当恋人完全没入体内的时候，更是一直冲击到心脏。心脏被触到了，他想，这是夸张的形容，但也很真实。失控般的心跳，泛起酸涩而甜美的快乐，恰似喜极而泣的冲动。

很快，腹内的性器好像拥有自我意识一般，继续往深挖掘，准确地朝最敏感的部位突刺。肠壁被勃起撞击的刺激强烈得难以形容，内部颤动着酥麻的感觉，就像热流随时会满溢而出。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快感浪潮让他几近窒息。可他的呻吟突然变得含混不清。恋人的手指用力压住他的舌头，堵住他的嘴，犹如抵死缠绵的热吻。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