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同居

　　經過大約半個小時的解釋，判與命語兩人大致上了解蘭韻目前的情況，蘭韻開始請假的原因只是頭痛到無法集中注意力，誰知道愈休息狀況愈糟，今天，他變不回人類藍韻的原因是因為力量壓抑過久，而那股力量最後像人的情緒一樣，爆發了，他雖然能變成人類，樣貌卻變不回藍韻時的樣子，力量也藏不住。

　　「話說蘭韻，為什麼你家裡有這麼多紙箱？」命語吃力地抬起一個箱子，擺到桌子上，化成黑貓伸出爪子想割開那箱子，被蘭韻手上的指甲剪逼回去，收起爪子，「別拆，放回去，那是很重要的東西。」蘭韻看命語吃力地搬起箱子，伸手示意命語把箱子交出來，從命語那接過箱子，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原本的位子。

　　「為什麼有這麼多箱子？你沒說。」

　　「因為我要搬家。」

　　「你要搬家？搬去哪？」

　　「還沒找，只是先把東西收好，遲早要搬。」

　　「那你去跟判住吧。」

　　「啥？」命語外的兩人異口同聲，互看一眼，默契十足，命語看了不禁笑了，「話說回來，命語……你和判是不是早就認識了？為什麼要騙我？」蘭韻回想當初和判認識時，命語那什麼都不知道、懷疑判是NPC的樣子，跟現在有時會和判鬥嘴的樣子根本不像短短兩個月就能造就的關係，而且判叫他「大叔」，那代表判知道他的年齡。

　　「這個嘛……因為我家魔王大人不適合相親，我就想……嗯……把你介紹給他認識，說不定他會喜歡。」命語尷尬的移開視線，傻笑著，判轉過頭，對自己當初不接受男人的心態感到心虛，「命語……你覺得『正常』男人會喜歡男人？還是個個頭跟他差不多的。」特別強調「正常」兩個字，最初，他能看出判對他抱著厭惡的態度，像是嫌棄他和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並不是思想上有著差異造成問題，而是力量強弱造成的隔閡，第一印象也讓他產生不少厭惡感。

　　「這個嘛……當初說好只當朋友的。」判顯得更心虛，試著分散注意力，無視蘭韻的視線，「是嗎？說到這……判，之前序幫你找的那些人，你怎麼都拒絕掉了？」談起大概一個月前的事，判不太記得了，他能確定的只有他拒絕掉那批人的事。

　　「我不用那些人陪。」他隱約想起那些人看見他的反應，似乎因為他是惡魔，天生魔法能力比其他種族強，其他人見到他臉上便流露出好奇的表情，不只是好奇，還帶有那麼一點「崇拜」的感覺，讓判覺得不自然，「有種愈來愈搞不清楚的感覺啊。」蘭韻輕聲道，嘆了一口氣。

　　「什麼？」

　　「沒什麼。」

　　「所以你有沒有打算搬去判那裡？蘭韻。」硬是拉回原本的話題，命語覺得放著不管，可能會愈聊愈沉重，那時話題就拉不回來了，「看他同不同意吧，我不想造成他的麻煩。」蘭韻看向自家的門框，和數量不少的箱子，以及自己的尾巴。

　　「你哪是麻煩？」

　　「這你就不懂了……」

　　「？」

　　「那傢伙會再找上門的，而且我的習慣會累死人的。」蘭韻嘆口氣，自小他就有潔癖，雖然不會嚴重到握手後必洗手消毒的程度，但房間內的東西一定會擺得整整齊齊，如果東西用完不排回原位找不到會抱怨，且屋子裡不能有奇怪的味道，他是人類的時候這不是太嚴重的事，但要是他是魔族，這就是個大問題，「你的習慣倒不是什麼問題，遊戲裡同居了兩個月，應該沒問題。」聽了判這番話，蘭韻搖搖頭，神情嚴肅地看著他。

　　「我說過了，別說『應該』，這樣我不放心，還有，遊戲跟現實是不一樣的，不要混為一談。」命語看呆了，他沒看過蘭韻這種表情，有點擔心、憤怒的表情，判挪了一下位子，坐到蘭韻身旁，伸出左手摟住他的腰，「那我就肯定地說沒問題吧，反正遲早都得住在一起，你何不早點來住？」這句話暗示著他以後一定會娶蘭韻，既然自家母親開始放軟態度，父親在和母親商量後，也比較能接受蘭韻，那他就不會放棄蘭韻了。

　　「我只是不想造成你們的麻煩……」

　　「……不麻煩，你就搬過來吧。」撒嬌似的靠在他身上，言語中有種不妥協就不放棄的感覺，蘭韻猶豫著，「……」他不語，臉上的表情比平時難看多了，其他兩人看著也不太高興，就這樣沉默了幾分鐘。

　　「……我知道了。」蘭韻說道：「我會搬過去的……如果後悔了早點說，我會離開的。」

　　「……」

　　那天，判回家和家人商量有關蘭韻的事，原本父親不同意讓人類搬進這個家裡，但在判說出「蘭韻其實是惡魔」後，家人點頭答應，並不是他們討厭人類，而是這個家不適合人類住，曾經，惡魔是吸食人類的生命過活的，因此惡魔的家有著迷惑人類的能力，人類如果在惡魔家待太久，最輕是失去心智，最重則是發瘋死去，力量強大者則能勉強撐一段時間，最終仍會有一樣的結果。

　　「就這些嗎？」

　　「嗯。」十幾個箱子堆在房間角落，蘭韻觀察著房間的擺設，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被分到判的房間，而他看到的是，一張雙人床，長度頗長，似乎是為了魔族成長期準備的，「你想睡？」注意到蘭韻緊盯著自己的床，一旁拆箱子的判停止動作，蘭韻搖頭，表示自己沒那個意思。

　　「那你先找事做吧，行李我來處理就行了。」

　　「我也來處理吧。」這件事原本是他該做的，不是判，蘭韻拿起美工刀拆起箱子，拆的速度比判稍微快一點，不一會兒，未拆的箱子只剩一個，「這個別拆，放著就好。」蘭韻收起美工刀，判開始將行李擺到適合的地方，至於未拆開的那箱行李則被蘭韻放到角落，和那些放到滿是灰塵的遊戲機疊在一起，有潔癖的蘭韻自然是受不了眼前這滿是灰塵的物體，說什麼都得把灰塵弄掉。

　　「怎麼了？」

　　「……沒什麼，只不過是老毛病犯了。」蘭韻拿起螢幕擦拭巾擦拭遊戲機的螢幕，其餘的部份則用衛生紙，「我說我的習慣很麻煩，就是這個意思。」

　　「你有潔癖？這種事你早說啊，大不了房間清一清，看起來不髒不就行了？」

　　「咦？」

　　「我說……這種事你早說就行了，我能接受的。」大致上表示自己剛才的意思，判一臉無奈，他不知道蘭韻為何把潔癖說成是一種麻煩的習慣，在別人看來有時是如此沒錯，但在他眼中看來，潔癖有潔癖的好，跟潔癖的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好處就是家裡一定不會髒，要髒也是髒在不容易看見的小角落。

　　「……某種意義上，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

　　「魔族再執著我也沒見過跟你一樣執著的，你為了你的執著捨棄了很多原則，沒必要這樣。」這點判早就察覺到了，他確實捨棄了很多原則，一開始是因為自己太過衝動，後來則是要給蘭韻安全感，面對蘭韻這種容易嫌棄自己的人，就得讓他有一種「其實自己並不壞」的感覺。

　　「你討厭？」

　　「不討厭，我只希望你別勉強自己，有些原則不能隨便捨棄。」

　　「我沒有勉強自己。」

　　「別後悔你說的這句話……」話語未完，蘭韻不打算把話講完，且他的音量極小，判沒聽見所以不追問，蘭韻拉起帽子，想遮住自己的臉，他現在的表情比上次的難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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