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臨門拜訪，爭執的惡魔們

　　「處理掉他吧，管理員。」神祕人腳下踩著千月，千月冷笑著，不掙扎、不反抗，分散成數個黑色方塊飄向天邊，他的帳號被停權了，「總覺得……這還不是結束。」神祕人嘴裡唸著，聲音極小，小到字幕裡只顯示「……」，在場只有靠得特別近的藍韻能稍微聽到一點聲音。

　　「你指什麼？」

　　「沒什麼。」神祕人選擇閉嘴，不再說下去，向藍韻道別便離開了，其餘四人也解散了。

　　在那之後，藍韻不上線了。

　　判每天打開信箱確認郵件，卻沒接到任何來自藍韻的消息，問命語，命語說不知道，這幾天藍韻沒去上班，連請了十幾天的病假，「一定有問題……」判這兩個月以來看過兩三次藍韻帶病巡邏，甚至聽命語說過有關藍韻發燒在家仍在工作的事，他很確定藍韻就是個工作狂，不會隨便請假的，還連請十幾天，發燒也不至於燒那麼久吧？

　　「對不起……又得麻煩你了。」虛弱而沙啞的聲音，比平時低了許多，藍韻窩在被窩裡，手持著飾品機，和某人交談著，「沒關係，你休息吧，我會幫你守著的。」對方掛斷飾品機，嘟嘟聲在藍韻耳裡聽來都是刺耳的嗡嗡聲，頭痛使他耳鳴，抱著頭，「唔……」藍韻不想動他那沉重的身體，手一放下便不想再舉起來，腦袋一片空白的他躺下，閉上眼睛，希望醒後狀態能好點。

　　（※飾品機：一種通訊用的機器，類似於手機，不用時可當成飾品戴在身上，是三年前的發明。）

　　閉上眼睛不久，尚未睡去的藍韻聽見飾品機的聲音，「又怎麼了？」接起飾品機，慵懶的聲音與另一頭慌張的聲音呈對比，「趕快離開你家！那傢伙找上門來了！」聽到這句話，藍韻清醒了，快步拿起隨身物品並離開自己居住的小房間，每下一樓必先探頭觀察四周的情況，確定那傢伙不在，才繼續走。

　　好不容易離開公寓的藍韻在街上閒晃著，強烈的噁心感揮之不去，他頭疼得要命，走路東倒西歪的，活像個醉漢，「唔……」撫著胸口，他走向小巷子，胸口悶得喘不過氣，跪在地上，冷汗冒個不停，「你說的就是這個嗎？蘭韻……」咧起嘴，藍韻勉強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小巷的另一頭。

　　「大叔，藍韻住哪？我要去找他。」

　　「他家……離你家蠻遠的……而且那裡特別防範外人進出，你確定？」

　　「我確定。」

　　「我知道了，你和綺玉說一聲，到門口等我。」命語立即下線，判也關閉遊戲機，下樓尋找自家母親，找了幾分鐘還沒找到人，心急了，在桌上留了一張便條就到門口去了，打開家門，便看見命語在門口等著，閒得玩起了尾巴，「走了，大叔。」急躁的語氣，看在判這麼關心藍韻，命語才沒發脾氣，平時他可不會聽從命令。

　　「用飛的吧，無視地形應該能快點。」命語撐大他的翅膀，走出庭院後拍動他的翅膀，在庭院裡起飛的話會被管家罵到臭頭的，判跟緊命語，比命語晚一步起飛，他好久沒這麼飛過了，一飛就有種奇怪、不自然的感覺，「飛慢點，我很久沒飛了。」

　　「你不是在遊戲裡飛了很多次嗎？」

　　「遊戲是遊戲，現實是現實，飛是我的人物在飛，不是我。」在遊戲裡總是第一個提議飛的判，現實中沒飛過幾次，小時候調皮，跟同學們互整，同學玩過頭了，在他飛的時候用彈弓瞄準他，那時他不知危險，翅膀被石頭割破了，血流不止，特別送到南方治療，傷好後被禁止飛行，除非上課，不准飛，也不許展開翅膀，高中畢業解禁也沒怎麼飛過。

　　「身為魔族沒飛過幾次，你真的是魔族嗎？你的翅膀是裝飾嗎？」

　　「你閉嘴，我的翅膀不是裝飾，我會飛的。」手上隱約浮現十字路口，壓抑心中的怒火，判見命語緩緩的降落，他收起翅膀翻滾幾圈，降落在地，抬起向著地板的頭，他看見的是擁擠的街道，從人群中能見到幾張熟面孔，但都不是他想找的人，「別發呆，藍韻的家在那裡。」命語指向一棟大樓，離目前所在地還有些距離。

　　「你要我擠過去？」看著滿街的人，判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命語搖頭，指向另一條冷清的路，「我也不想人擠人，我們走那邊。」

　　判覺得那條路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與那麼熱鬧的街道相鄰著，卻冷清到只剩下真正的野貓野狗，這是什麼怪異的現象？「大叔……我們走快點吧……」待著就覺得不舒服，判認為此地不宜久留，愈早離開愈好。

　　「你怕嗎？個頭這麼高居然會怕這些小動物，你膽子也太小了吧。」判被調侃了，他能感受到命語那滿滿的惡意，命語不只是言語上調侃，他現在和路邊的野貓野狗玩得可盡興了，都忘了原本的目的了，「我不怕，我只是不喜歡這個地方，快走，你要在這裡拖多久？」拎起小黑貓，判朝著大樓的方向走，他不知道該走哪一條路，憑著直覺走。

　　在那條詭異的路繞了一會兒，他們總算到大樓前了，命語盯著站在大門口的人，「序？」那個人和命語對上眼。

　　「命語？」

　　「你也來探望藍韻？」

　　「不，我是受委託幫忙把風的。」

　　「好吧……那再見了。」

　　「別上去。」一人一貓正想走進大樓時，被序擋下了，「為什麼要擋我們？」命語感到疑惑，未得到答案便被推到大街上，序關起鐵門，什麼都不明白就被推出來讓命語不滿，判也一樣。

　　「我們闖進去吧。」

　　「怎麼闖？」

　　「用飛的，你應該會變成蝙蝠吧？」

　　「會是會，但大白天的，變成蝙蝠不是很可疑嗎？」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蝙蝠是夜行性動物，早上是不會醒的，命語的計畫有著極大的問題，「那變成蝴蝶吧，蝴蝶就不可疑了吧？」本想反駁的判見命語變成蝴蝶，嘆了口氣，跟著變，他覺得什麼昆蟲都好，他不喜歡蝴蝶，翅膀太大飛行時不好控制，且體積太小不容易發現，被踩死的機率很大。

　　「等等……這傢伙是誰啊？」停在樓梯口，命語探頭，他緊盯著在藍韻家門前徘徊著的可疑人物，他總覺得這張臉在哪裡見過，「那傢伙……就是打斷你翅膀的那位，重點是……為什麼他站在藍韻家門前？」判忘不了這噁心的嘴臉，並不是他長得醜，而是他那惡劣的心態讓人覺得噁心。

　　「你們兩個，站在那裡幹嘛？」千月注意到一旁緊盯著他的兩人，笑道：「呵呵……怎麼？你們認識這傢伙？該不會你們也想要他的力量吧？」越說越聽不懂，一頭霧水的兩人僅是聽著。

　　「我是不會讓步的。」

　　「你夠了沒？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骯髒。」千月揮出拳頭之際，他的手腕被握住了，握住他的手腕的人加重力道，判和命語能清楚地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痛……你不怕被淘汰嗎？」千月笑著，肢體上傷害他人在淘汰規則中屬於中罪，做一次不會被淘汰，但多來幾次年底就得死了。

　　「傷害你這種人要是會被淘汰，天底下就沒人敢當警察了，我這不是在免費幫你洗罪嗎？」在如此和平的世界仍有警察的存在，這個世界的警察存在的主要目的是服務人們，其次是逮捕犯人。

　　「那真是感謝你的好意啊。」

　　「話說完了嗎？那就滾吧。」毫不留情地將千月扔下樓，千月在撞上地板前現出最原型，拍動翅膀減緩落地速度，序望向藍韻住的房間，「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啊……」他感嘆道，觀察著那名臨時登場的救星，他穿著白色連帽衣，有著綿羊一般的長角，翅膀最外邊有個可活動的關節，身高高過其他兩名惡魔，很明顯的，他是遊戲中的「神祕人」

　　神祕人伸出手，將手上的驗證環貼在感應器上，「大叔……這人跟藍韻是什麼關係？」判輕聲問著，他以為對方弄錯門了，沒想到驗證環一貼上去，門竟然開了，「不知道……那個，我們能打擾一下嗎？」回覆完判，轉頭拉住進門的神祕人，神祕人點頭，拉開大門讓兩人進屋。

　　「住這裡的人不是個人類嗎？」

　　「是個人類沒錯，但他暫時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他怎麼了？」命語激動地拽住神祕人的衣領，神祕人的帽子掉了，「等等！大叔，你不覺得他的臉有點……像藍韻？」命語抬頭，神祕人的臉和藍韻的臉根本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先不說髮色和瞳色，髮型和藍韻只差在捲跟不捲，眼神也只是稍微比藍韻兇了點，兩者簡直是成長期前後的對照圖。

　　「味道也有點像……」撲鼻而來的花香，判能確定那就是香水百合的味道，命語嗅了嗅神祕人身上的味道，他聞到淡淡的薄荷味，「你就是藍韻吧，我是判，你認得出來嗎？」判緩緩靠近神祕人，命語鬆開拽住衣領的手，讓路給判。

　　「我是蘭韻沒錯，但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

　　「我知道，你是上古惡魔蘭韻，不是人類藍韻。」

　　「知道了就離開，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人類藍韻是你扮出來的吧？偽裝對你而言很容易吧？」雖然不明白遊戲中藍韻和神祕人對話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很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藍韻，「你啊……平時腦袋不太靈光，怎麼這種時候這麼地……」蘭韻露出無奈的笑容，壓制住爆發的力量，變回人類藍韻。

　　「唔……」一變成人類，他感覺他的頭被什麼擠壓著，抱頭強忍著痛，過不了多久又變回上古惡魔，「頭會痛嗎？」

　　「嗯。」

　　「不要緊吧？」

　　「不要緊，你們去客廳找位子坐吧，我會好好跟你們解釋清楚。」有別於幾分鐘前急著趕人的樣子，他邀兩人到自家客廳坐下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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