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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垣的烟酒瘾，似乎从伦敦回来以后明显改善了许多。

虽说还是喝多了酒头昏要抽烟，抽多了烟喉咙痛要喝酒的恶性循环，至少第二天部员来到练习房，发现石垣耸拉着大半个身子趴睡在沙发上，然后地上躺着几个空瓶的情况不怎么发生了。

问及原因，自己也说不出个大概，始终归功于那副十分平衡的大桥照片。

完美。

无论看几遍都这么觉得，石垣简直怀疑自己得了什么病，快爱上那张画。

“喂老石，你还要盯着你老婆照片看多久啊？”待宫自从发现石垣把那张照片印了迷你版塞钱包里，就把伦敦大桥戏称为他对象，“我们该练习了？或者你放我的班让我约个会？”

“做梦。”

石垣合上钱包，塞到裤子后袋里边。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待宫摊摊手，“最近好忙啊，佳奈酱一定会抱怨我不好好陪她。”

“就算让你放假，也不一定是去见她吧。”石垣佯装要敲待宫的头，“好好专心练习，过阵子比赛结束，就给你们放大假。”

“好耶！”

一听到这个待宫就来了兴致，也不管石垣刚才对自己交友泛滥的讽刺了。

“不过说起来，你也该找个对象了，以前是烟酒，现在是桥，你是不是性无能啊？”

“喂！”

“开玩笑开玩笑。”待宫摆摆手，又作势勾在石垣的肩膀，“我认识的姑娘里对你感兴趣的不少，要不要介绍一两个给你？或者你喜欢睡男人，我也可以……啊！”

石垣的鼓棒，终于砸上待宫的脑袋。

“你疯了啊！这么用力！”待宫一边摸头顶，要把勾乱的头发捋回来，一边抬脚要去踹石垣，“用贝斯砸你的背，想起来就很爽。”

“把手断了的话，乐队了不负责修理。”

待宫觉得自己头顶一定起了个包，都走进练习房了还隐隐作痛着，要不是这贝斯刚保养过……

“怎么？信行迟到了？”

“他啊……估计又去抢票了吧，那个啥，演奏会。”

“那个票要抢吗？”

“撒……”

水田对古典乐的崇尚是最近一阵子兴起的，原以为不过三分钟热度，居然渐渐地开始购全CD，还有旧的演奏会票根，之后的表演更是一场不落要出席。已经到了几近痴迷的地步，但通常不影响练习的前提下，是不会管成员的私下爱好的，何况同为键盘，接触各个领域，触类旁通也未尝不可。

但如今无缘无故迟到的话，就不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问题了。

石垣似乎有些生气。

和刚才待宫过火玩笑引出的那种怒意不太一样，不是说散就散，也不是打几下就可以发泄掉的情绪。

越是不容易发怒的人，真正生气的时候特别可怕，虽明知石垣不是那种会将问题波及到其他人身上的类型，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水田迟到个五分钟十分钟，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石垣自己也有因为宿醉要部员来找自己的状况，但是一两个小时，切不论是否会影响练习的进度，杳无音讯让人担心，都自然要被训斥一顿。

而他则是，将近失踪了半天。

如果是有表演，自然会提前请假，单纯的买票哪怕是队伍比预计长，也肯定要打个电话报备。

如今不打也不回，要么是完全忘了练习，有人打电话也该想起来，或者自认拖延太久不敢回，那也不至于。

因为推断到最后的可能就是，遭遇了什么意外事故。

这样，石垣肯定是担心多于嗔意的。

“我去找他。”

时间再拖下去，就该报警了，这种状况下一昧等着也没有意义。

其实乐队里没有人对古典乐是有兴趣的，水田平时布教一样的啰唆话语，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打着哈哈就算听过，如今要从这点找线索，有些难度。

不过幸好，他还留了些CD在乐队专用房间里，似乎是休息时听的。

这类CD和流行曲的拍摄方式不同，封面不会有成员的照片，或是什么抽象的涂鸦，风景油画，或者暗光下的钢琴局部摄像。

其实算是不错的概念，下次可以试着拍乐器加人名的组合图当封面。

完全跑偏了主题，石垣将外壳翻到反面，想看看有没有网址或者作者名一类的情报。

御堂筋翔。

去年留洋归来的钢琴家，起初因为年纪很轻，之前又无甚成就，并不被音乐界看好，没想到一出场就展示了不凡的才华，虽还不至于成为一代经典，演奏会前排的票也到了需要排队才能购入的地步。

石垣原以为过去会看到人山人海，结果也不过寥寥几位，不知道是在参观，还是在等票贩，毕竟石垣拿着CD出现在门口，那几人都条件反射地转过来视线，又失望着表情转回去。那几个人不穿正装，也是看起来十分正经的黑色大衣或带领的长袖，石垣有些庆幸自己还记得把拉链拉到底。

这里没见到水田，那要么是买到票，打算等开场再过来，或是没买到放弃，打道回府了。

“喂？阿石，刚刚问过了，说没见到水田回来。”

那就不是后一种状况。

但电话还是打不通，顿时一股烦躁直冲心头，大厅竟然还是禁烟区。

打火机点了几下都不着。

石垣又用力咬着滤嘴，浸湿的烟卷再一挤，烟草的苦涩味通通钻到口腔缝隙里。

再点一下，火苗总算燃烧起来，拿去对准了烟头。

飘散的火苗晃动厉害，拿手去挡风，距离又近，一时模糊了视线。

火又灭了。

这次是因为石垣松手了。

刚才只顾着点烟，如果不是刚好手掌遮住改变了焦距，或许是发现不了的。

墙上，挂着辻那副画，虽然是仿制品，原作还要更大。

“又是你啊？这里都被你找到了？”

身后是皮鞋的踢踏音效。

“不是说了不会让给你的吗？这幅画。”

石垣猛地回头，被对方打量到全身。

包括手上拿着什么。

“你是小流氓吗？皮夹克，裤子上链子一串串，哦！还叼着香烟啊，点都没点着，是哪本漫画里出来的中二？”他捂着嘴，眉毛拧得厉害，“竟然还拿着我的CD？我可不要你这种乐迷啊，恶心死了。”

御堂筋放下手，在面前摆，故意环顾起四周。

“我说最近怎么时常要闻到，一股子香烟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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