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垣的琴声好听，御堂筋习惯了常常过来。

但他才不想让石垣直到自己喜欢他的音乐，大多数时间都坐在墙上，躲在不会被太阳照出阴影的地方。有时惬意到了一个地步，会不自觉地露出本体的样子，耳朵都自然下垂起来，尾巴晃着，或许擦到墙面。

“御堂筋？”

石垣抬起头，望去一个不太精准，但确实是御堂筋所处位置的方向。

他还来不及跳下去。

“御堂筋，过来。”

御堂筋一跳，就进了墙内。

“你不是看不见吗？”

石垣手指拨了一下琴弦，兴许是十分用力了，余音震了一段时间才灭。

“我感觉到你在那里。”

“恶心。”

御堂筋对这句话不假思索就回答。

“哈哈！”石垣把琴放到一边，“骗你的，果然一下就揭穿我。”

“不弹了？”

御堂筋的话听起来有些兴趣索然的意味，石垣也清楚，他过来，只是因为自己的琴声吧。

“御堂筋……”

“御堂筋君。”

“不好不好。”石垣摇摇头，还带着那顶斗笠，薄纱跟着动作摇晃，“这样显得生疏。”

“本来就不熟稔吧？石垣君——”

“御堂筋，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在的吗？”

这个问题，御堂筋确实有些感兴趣，毕竟他自认隐藏气息得不错，石垣又看不见。

“你过来，我告诉你。”

但这不代表他就会乖乖听话了。

“不要，恶心。”

“御堂筋，你过来。”他不听，石垣朝他招招手，“我看不见，你不过来，我就抓不到你。”

“本来就不该让你捉住的。”

他这样说，还是坐到石垣跟前。

“不是号称感觉得到吗？我现在哪里，应该你过来。”

他故意变出几个分身，在各个方向交替着说话。

“还是说，”

“石垣君和那些嘴上说得好听的”

“家伙一样，”

“只有口头言语，”

“实际做不到吗？”

突然接近的手腕，令御堂筋警觉地收回了耳朵和尾巴，也消失掉分身。

差一点点，石垣手就捉到自己腰带。

他穿衣懒得包严实，衣摆总会随着脚步迈动晃开，大腿皮肤没有遮蔽，比常态稍微冷一些，石垣指尖蹭到，这感觉十分明显。

“你看，找到了。”

他趁着御堂筋没有动，向前动一步，手掌竟滑到衣跨里，腕弯，勾住他一条大腿。

“你真的是瞎子吗？”

御堂筋眯起眼睛，想瞄出什么端倪，但那块白布确实裹得严实的。

“你坐下来，我告诉你。”

他愈加好奇了。

不过还有但是。

他想知道，要坐下来，但是坐下，可不是指坐在石垣腿上。

“恶心！”

想要立刻跳开，石垣手掌还压在腿根。

“唔，对不起，你看，我真的看不见的。”

“那就赶快放手。”

“哪里的手？”

因坐得近，石垣仰头说话，刚好附在御堂筋耳畔，气息吐在柔软耳垂，一吹就抖起来。

有趣。

这是头一次对人类产生这个评价。

在御堂筋长到数不清岁月的妖生里，人类大多是虚伪做作，还很自私。就算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真到了关键时刻，那副假象之下弱小的内里，就统统暴露无遗了。

石垣则和他们不一样。

他也说不上是哪里产生了违和感，石垣在腿根摸来摸去的，之前也和其他人做过，是单纯抱有目的性的交配，那时候不大上心，只要射出来就可以了，例行公事一样。

今日并无这类需求，而石垣的摸索，竟然觉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嘿！你……”

御堂筋伸出舌头扫过上排牙齿，作出口水粘呧口腔内膜的音效。

“嗯？”

“就只敢这样做？”他分开双腿，另一只脚跨到石垣身后，“还是说又要拿瞎子当借口？”

“我确实看不见呢。”

石垣脸上带着笑，另一只手向前伸，碰到御堂筋的腰、御堂筋的胸口、御堂筋的锁骨。

“衣服都被你抓乱了。”

他皱眉毛。

石垣在他身上到处碰，也不过蜻蜓点水的深浅，如果不注意，就好像一束风吹一下，刮走就不见了。

御堂筋又朝着石垣坐近一点，身体撞到石垣手掌，他总算安分起来，不再拿手指跳来跳去似得动。虽然停着的位置，也不是什么特别对劲的点。

不明白离乳头一寸的地方有什么可摸的，要说往下是肋骨，一棱棱的手感可能还比较带劲。

隔着衣服大概感觉不出凹凸？

御堂筋刚想这么认为，石垣的手居然探着探着，跑到上边来了。

贴着皮肤滑过来的动作，布料也被带着皱起几道，挤在乳首边上，比那一点的直径还厚点，石垣用食指找到了位置，才将拇指摆到另一边，夹着蜷起的衣褶一道摩擦。

石垣拿捏不准力道，开始揉几下，御堂筋感觉到的是胸口传来的刺痛，渐渐习惯以后，身体开始产生了奇怪的反应，左小腿贴在地板上蹭着，被石垣手掌抵着大腿制住了，右脚原来塔着地，也悄悄弯下来，膝盖顶下去，跟着上半身慢慢转正了。

有种说法，说是眼睛为心灵之窗。

隔着层白布可什么都见不着啊。

御堂筋呼着气，石垣大概是猜到自己习惯了，又加重力，另一边隔着几层布当挡板，只感受出左半边的压力，两方差异明显，右半便觉得是痒。

反正他也见不着自己。

御堂筋打算认为是彼此彼此的境遇，伸手拉自己的衣服，本就敞开些的衣襟，扯着扯着，几层隔板似的皱褶平了，再用用劲，挡着手和皮肤的布也滑走了。

石垣是练琴的人，手指上自然留有茧子，是比一般人的指腹要粗糙许多的，再加上他又用力，这一股生热，烧起了御堂筋的脸颊，和他吐出的呼吸。

“我听见了。”

石垣左手在御堂筋胸口，画了一个圈圈。

“你心跳得快。”

他拍拍胸，指尖停在中间位置，再一路滑下去。右手都把大腿捂热了，才想到要往深处推，一下子被凉的气温接触，御堂筋预备往后坐，被石垣托着屁股反倒向前顶。

“这就是你的秘诀？靠听的？”

“没办法，从小没有视觉，便只能在其他方面多培养培养。”

石垣两只手都摸到下体，右手中指在臀缝外撩拨。

“弹琴也是为了这个？”

御堂筋坐下去，手指就挤到臀瓣当中。

“哦——这个，是我的个人兴趣啦。”

石垣在停顿的当口，中指朝后穴伸入了一截，说到个人的时候，又把整根手指填进去，到底了，才说兴趣。

“唔……”御堂筋扭了下，“你的兴趣还真奇特。”

“是吗？”

粗糙的面积在内壁来回蹭了几下，腾得又窜出火焰，御堂筋摁住石垣肩膀，要将他向下推。

“嗯、嗯——”御堂筋倒吸一口气，音调也抬高了几阶，“你的琴音……哈……很烂啦。”

“有点受挫呢……我好歹也是练了许多年的。”

石垣这么说着，摆出了平时弹琴的手势，刚才又探进去一根手指，跟着中指一块，上下拨动，像在弹弦。一根琴弦被震一下，余波经久不停，层层激荡在以施力点为中心的范围。内壁分泌出液体，渐渐变得湿润起来，连那层厚茧都不是特别感觉清晰。

御堂筋一会坐起一会坐下，手臂重重地压下去，石垣也顺着朝后仰。身体挪动的时候避免不了相碰，石垣滑下去的左手又在什么地方，握着的某样东西，和御堂筋的那根遇到了。

他不弯腰，翻了白眼看着底下，吞咽下口水，才反应过来对方或许会听见。

石垣分明是看不见的，但他的脸总是准确地对准了御堂筋的方向，哪怕是缓缓躺到地上的时候，隔着那层白布，都好像有视线传递过来。

御堂筋不自在地动了动，坐起来，就用了力夹紧石垣手指。

石垣竟借助了那个挤压力，从里头退了出来。

“嗯……”

这下更不自在了，不过愈用力挤，愈是让他往外跑。

“喂你……”

御堂筋喘着气，舌尖舔舔嘴角，摩擦在口腔内壁，这回是故意将交摩的声音弄得响。

石垣从不知道光为何物，偏偏名字里带个光字，真是天大的讽刺。

他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依稀通过脚步来辨别来人，匆匆的是怎样，缓缓的又是怎样，一个人，两个人，其实都是靠猜。

御堂筋停了下来。

石垣笑了一下。

还以为是个姑娘，结果一发声音才发现认错，之后虽常常来，石垣也都靠猜才知道是他。

只不过他一向猜得很准罢了，其实是不肯定的。

“笑什么。”

“没……”

“哈？你在开小差吗！”

“不。”

石垣又笑了。

黑暗之中，他看不见御堂筋的表情与动作，却好像看到个人在自己面前，皱眉毛，瞪眼睛，嘴里在鼓捣着什么，身体往前探一点点、又一点点的样子。

“我看不见。”石垣把手朝上方伸，找不着御堂筋的腰，“你下来吧。”

“恶心，我可没这个义务。”

石垣还在笑，白布挡了眼睛，却看得到他的眉毛，原来倒八的形状，都有些缓和得弯下去。

御堂筋说辞也没往常凌厉，抓到石垣的手腕，贴到腰上，稍微用力地握了一下，石垣一并抓牢。

“唔……！啊——哈……啊、啊……”

御堂筋缩起了脖子，颤抖着发出一节节不连贯的喘息，尾音都拖着颤。

石垣隔着衣服又摸起来，前襟已经完全敞开，后背还遮得严实。他手掌盖到背脊，布被抓得皱起来，哪一块余温都久。

“上……嗯、哈……左、左……”

御堂筋一边指使石垣该碰去那里，身体也跟着探求的位置挪，带动下体的进出，或深或浅，各个方位都有着冲击，到没有遗漏角落。

每每到达一个深度，就那样无一漏地顶向体内，手也继续向上探索，连掌根都用上来蹭。

御堂筋的腰一下后退，一下上顶，干脆有了节奏，在石垣上身扭着舞蹈。他要说话，也都开不了口，脖子朝后仰着，舌头紧紧贴着上排牙齿，气息从嘴角两边泄出，从舌下口腔吐出。

再要往下坐。

石垣环住他的腰。

舌头一下子缩进去，嘴唇贴牢也一并往里抿，呻吟要从喉咙深处钻出来，被他堵住了，只有轻微的一点点，如同沉重的呼吸。

其实石垣可以听到。

“是这里吗？”

石垣说话，也带着浓重的喘气音。

他抓到了御堂筋，就拼命往自己的方向靠近，实际离得多近也见不着，不过越近越清晰的语音，让他更有真实感。

“呐，御堂筋。”

他还空着一只手，朝上招招。

“让我看看你的脸。”

石垣说这个词，其实很不恰当，御堂筋此时没有嘲讽他的余思，反倒顺从地弯下背，脸跌进石垣掌心。

御堂筋的脸也和四肢一样消瘦啊，鼻尖倒小小的，耳垂也软。

石垣手掌发着烫，御堂筋虽然脸颊泛红晕，也没有那么高的温度，被来回摩挲，又升了重温。

“哈……哈……”

他的呼吸又加重一重，但也只会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石垣一只手还停在脸上，御堂筋闭起眼睛，睫毛短短的，扫过有些痒。

还扶着御堂筋的腰往下，自己的下体也朝上靠过去，撞到一起的流星，碰擦出热烈的火花。

石垣的世界是暗的，刚才那一瞬，竟好像知道什么是光。

“嗯——”

御堂筋挺直了背，头一摇就咬住了石垣的手，牙关捏得紧，声音就发得不厉害。

“唔……嗯、呜呜……”

他吸吸鼻子，直到精液统统射出来，才稍微松开嘴巴。

石垣想揉揉他的眼角，手又摸索起来，手腕转动着，手指便得以朝上行进，摸到御堂筋的鬓角，还有毛绒绒的耳朵。

毛绒绒？

石垣拧起眉毛，抓着腰的手下滑，被尾巴挡住了去路。

尾巴？

“你是妖怪。”

石垣好像终于猜测得到肯定，语气都透着陈述的音调。

“所以？”

御堂筋跳坐到旁边去，腰一下发痛，手撑一会地板，石垣也坐了起来。

“你是什么妖？狗？不对……狐狸？”

“嘻嘻……”

御堂筋拿衣袖掩了嘴笑，其实石垣也看不见。

“听说狐狸要吃男人的精气。”

“依旧……所以呢？”

御堂筋干脆也不隐藏了，坐在石垣边上，尾巴朝两边晃来晃去，在地板上跳着舞，石垣抓不着，抖抖手指，毛团就从缝中溜出去。

“你怕因我而早夭吗？”

“可以啊！”

石垣语气听起来倒高兴，和常人区别太大，御堂筋愣住了，一时忘了摇尾巴，终于被石垣手掌压住，便无处可躲。

“如果能给我这漫长又见不到边际的人生增添一份哪怕虚幻的色彩，你想将这无趣的道路缩短到多久都没关系。只是——”

石垣看不见，顺着尾巴摩挲到御堂筋的身体，沿着背和前胸一路摸到头颈，捧住脸，小心地不戳到皮肤，动作轻柔，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

易碎的，根本不是御堂筋吧。

“你可以答应我，到我的生命尽头为止，这抹色彩，不消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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