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将谢衣狠狠掐在怀里。

灼热又湿润的喘息弥漫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有那么一瞬间，沈夜很想伸手抬起谢衣的脸孔，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是否会出现与记忆里相同的、泫然欲泣的表情。他与他都在彼此极近的距离里，但是沈夜没有，他只是固执地锁住谢衣的双腕，既不使他从自己手中逃脱也不欲使自己去看他的面目。

就着插入的姿势，欲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再次苏醒过来，沈夜没有动，他只是专注地从谢衣黑发下细白的颈子看到他因含着自己而泛红的穴口，光是这样简单逡巡的目光就足以令对方的肩背起伏不已。

然后他听到谢衣说：“请放开我。”

沈夜恍惚了一下，不过仅仅是一下，他就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对他的桎梏，缓慢地将自己从他体内撤离出来，然而这个动作所带来的更为冗长的摩擦几乎把谢衣推向另一个令人发疯的境地，令他不得不更加攥紧了抵在车窗上的手。

外翻的嫩肉恋恋不舍地吸附在向外拔出的硬物上，等身后发出“啵”一声轻响，谢衣正庆幸终于可以卸下紧绷的力道，沈夜却一把将他翻过来，然后对着熟软的穴口一捅到底，两三滴乳白色的体液在一拔一推之间被挤到真皮座椅上。

谢衣连哀叫都没来得及，就被迫迎来了又一场攻城略地，沈夜的动作甚至称得上凶猛，他每向上顶弄一下，谢衣的头都会无可避免地撞到车顶上，最后只得空出一只手撑在头顶。

沈夜好笑道：“怎么，你不行了？”

谢衣自始至终都蹙着眉心，此刻他终于抬眼看向沈夜，在断断续续的喘息中同样微笑着回答：“请您不要管我是否行。”

他说：“您只要管好您行或不行就好。”

沈夜的眸色倏尔一沉，柔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可不必顾及于你，是吗？”

谢衣的唇角挂着一成不变的温和笑意，对此不置可否。

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同时吐出令人如坐春风而又如沐冰雪的话语，那一定是眼前这个人。

他早该知道自己与他早已于漫长的时光中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怨，一如他会允许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对方何尝不是因为同样的理由留在他身边，而这份因由又与仇恨不尽相同，乃至倾尽一生仍不得平息。

沈夜的手指探进他嘴唇柔软的缝隙里，“看来你的伶牙俐齿更胜从前了，我记得以前你并非如此。”

谢衣看着沈夜，又好像只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他自言自语，如堕五里雾中，唯有口中在漠然地询问：“我以前……又是怎样的呢？”

沈夜张口咬住眼前上下滑动的喉结，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既然如此，我会使你想起……”

仿佛还是在那个温柔如水的晚照里，有人将秋水般沉静无波的眼眸看向他，把由漫漫时光过滤的声影送到他眼前和耳畔，他隐约听到有什么人在说，“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沈夜闭眼复一睁眼，冷声道：“……为我效劳吧，谢衣……”

当被人强硬地握住腰，深深律动起来的时候，谢衣终于难以忍耐地呻吟出声，逃避一般向后倒去，过度的用力使得弓起的脚背到蜷缩的脚趾一路泛白，越是抗拒越是被长驱直入，然而沈夜不能放过，无关缠绵，只是占据。

他将手狠狠扣住谢衣的背，谢衣只一动，他便迫得更紧，于是，越是挣离越是无法如愿，犹如深陷于长久的泥淖之中。

谢衣情难自禁地扬起脖颈，唇中低吟不可遏制，脑中分明是要推开他的，作用到手上，却变成了紧紧的相拥，他的五指难耐地插进沈夜浓密的黑发里，仿佛看到某个暮霭沉沉的黄昏，某个人深深的眼睛，黑如夜色，沉如大海，而自己的眉目像水一样无声无息地从他的目光中流淌掉，谢衣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也一丝一毫不想看清，他不愿，不想，也不肯知道他是谁，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不论什么时候，谢衣反复地告诉自己，只要他比沈夜清醒，这就够了，但是他无法掌握的是，沈夜什么时候是清醒的，又或者什么时候是比他清醒的，于是眼下这一切全变作彼此理智的互相逐鹿。

而在千千万万种可能中，他唯一不想去揣度的是，或许他才是那个一直以来失去自我而被掌握的人。

沈夜突然停了下来，谢衣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这时才得以片刻的喘息，然后他听见沈夜说：“你怎么来了？”说话间他已经有条不紊地捞过扔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披到谢衣光裸的身上，以此遮住他背上青青紫紫以及身下斑驳的痕迹。

谢衣猛地挣动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有人站在他身后，正透过车窗注视着他们。尽管玻璃上涂着一层薄薄的镀银膜，以至于从车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甚至于除了他，沈夜仍然是一身西装革履，只不过由于粗暴的拉扯而在领口崩开了几粒纽扣，露出其下削瘦的锁骨和颈项，然而这丝毫不妨碍他的衣冠楚楚，气质高华。

一旦意识到自己大张着双腿跪坐在沈夜身上正被什么人所审视，谢衣便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很快就感到沈夜又一次不容反抗地用手握住了他脆弱的中心，颤巍巍的欲望一下一下被迫蹭过对方粗糙的掌心，逐渐吐露晶莹的体液。前端薄嫩的皮肤被手指蛮横而又灵活地捋开，上上下下地套弄着。

谢衣牢牢圈住沈夜的颈项，他抖得比方才还要厉害，只有将面颊更紧地抵在沈夜肩上才不至于失声叫出来。

“我看见你的车停在楼下，却不见人。”那个声音隔着车门嗡嗡地说，“你迟到了。”

沈夜好整以暇地听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拇指重重按进前端湿漉的凹陷里，一并堵住了指掌间几欲喷薄的小孔，“所以？”

同时，谢衣短促地“啊”了一声。

那个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被谢衣突如其来的呻吟打断了，也可能是被沈夜此时此刻依旧的轻描淡写弄得一时语塞，所以他只是皱了皱眉，“你……？”良久又似有所觉地说：“算了，你们继续。”

谢衣听见脚步声在身后渐次远去，身下那处薄薄的皮肤和细褶被指尖不断磨蹭着，时不时刮过顶端的敏感，让他在羞耻和快感中备受煎熬，然而脚步声没过多久又停了下来，旋即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重新踩着水花折返回来。

那个声音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最近状态不太好，不过你也应该很清楚，以你的身份，想爬到你床上的名媛贵妇不知有多少，如果只是需要一个床伴，我可以找人帮你物色。”那个人说完之后，似乎还嫌不够充分，既而补充道：“不论男女。”

沈夜默默听着，他笑了一下，体贴地用手捂住了谢衣的双唇，而后抬高他的腰臀，在接下来的每一次狂风暴雨般的侵略里都将自己尽数没入再整根拔出，好像不捣弄得对方从此之后再也合不拢双腿便不罢休似的。

“瞳，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个声音无奈的，“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你又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个声音叹息的，“你这样算什么呢，阿夜？”

车身终而停下了漫长而剧烈的震颤，当痉挛的肠壁受到一股股热液洗刷的同时，谢衣自心底朦胧地重复着：

你这样算什么，我这样，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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