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nd

快打上课铃的时候，夏夷则终于看到乐无异朝教室门口这边过来，低着脑袋，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好好吃早餐，他迎面走上去：“无异。”

乐无异一抬头，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看到夏夷则，脸色忽然变了，转身就跑。

“……？”夏夷则愣住了，拔腿追了上去：“要上课了，无异你去哪儿！”

一直跑到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才抓到乐无异，夏夷则拽着他走到最后一个隔间里带上门，脸色不太好，刚才那种雀跃的心情被乐无异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的消失无踪：“无异，你跑什么？”

乐无异靠墙站着低头不看他，咬着嘴唇的样子让夏夷则皱起眉，想起昨晚“她”别扭的拒绝。

上课铃声响了，夏夷则充耳不闻，堵着门不让乐无异出去：“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到我要跑？”

乐无异呼吸声重了起来，低垂的睫毛颤着，欲言又止。等会儿是谢老师的课，夏夷则一点不着急，语气放软了：“昨天你回家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了？”

“……我要是说自己怀孕了，你信吗？”

“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如果是我的话，你就相信我？”

“……”夏夷则仿佛被一道雷劈中，全身动弹不得，抓着乐无异的肩按在墙上，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些端倪来，又怔怔地去摸他的小腹：“你的意思是，这里……？她就是你？那个每天晚上会出现在我床上的女孩子就是你？！”

“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乐无异脸色煞白，捂住了夏夷则的嘴：“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干嘛又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你还把我想象成个女的？”

夏夷则哽住了，自己曾经那些迂腐得刻板、狭隘得偏执的心思，在乐无异的质问面前都显得可笑又可怜。如果他知道自己被母亲开玩笑说“要是无异是个女孩子，我一定让你去追她”时的乍然惊喜和随之而来的失落，如果他知道自己听说有人要跟他告白请自己帮着配合炒气氛时满心的不甘和怨愤……作茧自缚地找来诸多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动心，却不肯直面自己对乐无异早就生起的那点不可对人言的念头？

“所以我在梦里说的、做的……你都知道？”

“……喵了个咪的姓夏的你吃完不认账了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你可以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南柯幻境？那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天我明明就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灯还没关，结果眨眼的功夫就发现周围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有个怪里怪气的声音问我‘想不想见夏夷则’又叽里咕噜一大堆，我被灌得头晕脑胀的，以为闻人她们还没走，有人跟我玩surprise呢，就点头了……再睁开眼，就看到你躺在我旁边。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直勾勾盯着我看，然后我叫你名字，推了你一下，你突然就抱上来……”乐无异的脸上泛起了红，“第二天早上我就头疼发烧了，我妈进房间来看的时候才发现门根本就是拴着的，谁也进不来……”

“所以你也觉得那不过是个梦？后来呢，你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我？那个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那声音我就听到过一回，只模模糊糊记得‘南柯幻境’这几个字……我上网搜了一下，似乎是都市传说一类的东西，让你在梦里见到最想见的人，而且是以你最喜欢的样子出现，但是我不知道两个人的梦居然会相连！”

夏夷则张着嘴迟疑了好一会儿，小心地开口问：“无异，你看过天龙八部吗？”

“小说的话没有，电视剧我就记得黄日华的那个版本。”乐无异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那个主题曲《万水千山纵横》我爸可喜欢听了，我还会唱呢，你要听一段吗？”

这个时候其实我不太想听你在厕所里唱歌，而且我更喜欢另一版主题曲。夏夷则扶了个额：“……那你记得黄日华演的那个角色是谁吗？”

“虚竹啊……等等，难道你想说……梦姑？”

夏夷则点了点头：“虽然不完全是，但是有些相似之处。”

“……”乐无异咬了半天嘴唇，“可是……梦姑本来就是个女孩子，你可是直接把我给变性了啊！”

“呃……”

闻人羽看着乐无异把喝了一口的蜜柚茶递还给夏夷则又转回去埋头抄笔记、夏夷则毫不嫌弃地嘬着被乐无异啃过的吸管一脸“我乐意”时，连掀桌子的心都有了：谈个恋爱了不起啊！有钱去国外结婚了不起啊！当着穷人的面秀恩爱你们俩还要不要脸了啊！？

她无法相信今天早上还一脸便秘的人瞬间就换了个画风，居然连性向都不一样了！也不知道那个无缘得见的前女友同学到底长什么样……

“阿嚏——！”乐无异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愣了一下，拿着笔记本小心翼翼地转过来看着夏夷则：“夷则……”

夏夷则干净整洁的字迹上，赫然横着一道黏糊晶亮的水迹，几处墨迹都被喷溅的口水晕开了。

“我重新写一遍就是了。”夏夷则毫不在意，从桌屉里抽了一张纸巾塞给乐无异。

说好的重度洁癖呢！？闻人羽看不下去了：“班长，我申请跟乐无异同学换个座位。”

“你想跟阿阮坐？”

不要把我跟假公济私的你混为一谈！“是啊，无异太高了，老挡着我看板书。”

“行吧，你们快点，一会儿要上课了。”夏夷则把自己桌上的纸笔和书本拿起来，乐无异也从座位上让开，看着闻人羽拎着书包迫不及待地一手撑着桌面翻了过去。

XX年XX月XX日 周五 晴

无异说今晚不准我睡觉更不准做梦，呵呵。

夏夷则收拾了洗漱台上的口杯和牙具，打开卧室门看着坐在床脚打游戏的乐无异：“还不睡？”

乐无异抓着手柄头也不回：“我要看着你不能让你睡啊！”

“不睡的话，难道通宵打游戏？这么熬到明天早上你也会困的吧，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被伯母敲门说一顿。”夏夷则也盘坐在床脚，乐无异的睡裤穿在他身上稍微短了点，露出一截好看的脚踝。

“那，要么你先睡，我玩着等你醒来，要么我先睡，你就这么待到明天早上？”屏幕上的小人踩中地雷被炸开了花，乐无异仰头看着夏夷则：“你要是不自觉怎么办？”

“我人都在这儿，你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夏夷则弯腰在乐无异的唇角轻啄一口，轻笑：“一个人熬夜太无聊了，不如我们做点不无聊又不会睡着的事？”

蜜色的眼睛里漾着水光，乐无异呆呆地看了夏夷则好一会儿，直到唇上被两片温热覆住：“……！”

松开时乐无异发现自己已经被夏夷则拖到了被子里，灯也灭了。昏暗里只听得见夏夷则低醇的声音：“我们俩都别睡了，怎么样？”

过了好半晌，隆起的被窝里传出乐无异的呼痛声：“姓夏的你轻点！我第一次啊！”

“梦里不是都做了那么多次了……”

“梦你也当真！梦里我还怀孕了呢！你怀个我看看……啊！别咬……唔嗯……”

2015/01/20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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