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黑色孔雀

繼上次團體戰作為『原生種』的能力覺醒之後與引導之下，現在接下布列依斯的攻擊就不會這麼吃力。

這個名詞是在詢問其他同伴之後才得知。『原生種』指的就是與生俱來即有特殊能力者，但在該一族血脈中並不常、且是機遇性的出現。除此之外也有天生的戰鬥民族『古代種』，與原生種相比能力遺傳相當穩定，且認可同族近親聯姻；以及『人造種』，後天經藥物注射突變或機械化改造的戰鬥兵器。大抵主教等級以上的棋子都是這類人。

『像我就是最常見的人造種，上次你看見我以短刀絞住戰斧──那不是技巧，也不是開場前藥物注射造成的爆發，而是在最開始我就是經過多次開刀與實驗下在力量與速度上呈現優勢。』

「壓低下盤緩衝。」

目前是布列依斯引導他控制新的能力融入原有的王宮劍術中，但確實對練不會這麼快就被布列依斯完全壓制。

「唔！！」

他覺得自己應該算是進步了一點，被布列依斯以刀背掃翻在地的時間確實有延長。而他自己也挺好奇為什麼布列依斯只有調整他王宮劍術的姿勢與劍擊，並沒有教予其他劍術。

『或者說這裡除了主人是未知，而你是原生種之外，我們都是來自不同地方被俘或是買下、以相同目的聚集在此、並且在拿下主教Class時花大錢被送去依我們慣用武器及戰鬥型態作相應改造。』

「拿另一把西洋劍，再來一次。」

古魯瓦爾多將手上的鈍劍扔開，爬起來依照他的指示去拿劍之後就繼續。當然他沒有將只讓他擁有王宮劍術這一件事實提出來，他只是好奇布列依斯是抱著什麼心態去指導他在競技場上的格鬥方式。

噢對了，他沒有忘記自己是棋子。

大約是發現了他的不專心。布列依斯直接拉近兩人距離，並以劍刃在未傷害重要器官下刺穿他的腹部，目視著他倒下後即表示今天到這裡。古魯瓦爾多只聽到這一句，其他都被腹部的劇痛掩蓋。

『我說到這你有沒有發現你其實很特別？在你之前也有不少人並不是死在競技場上，而是對藥物或者金屬產生排斥而死亡──雖說無論如何踩著屍體前進的我們最終結局仍就是個死字。』

隔天的每半年一次自由競技賽制比較複雜，古魯瓦爾多直到入座大廳的公共休息間時才赫然發現自己在出席三人的名單上。他轉頭看了一下同行棋子發現有人臉色灰敗，右後方的人向自己與他比個對不起的手勢，想來應該是被他抽中的。

「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有。」

自由競技顧名思義打破以往階級賽的規則，由系統隨機抽選組別並以三對三擂台賽作為積分，也因為賽制較複雜，各商業區都會被機動性的分離至外圍，多出來的空間再由地下升起競技場供本輪競技用。而唯有這次賽程在國王必須參賽的情況下，才可以忽視以往需要收集吊牌的規則挑戰國王。

「也就是說我們還是有機會被抽到。」

古魯瓦爾多向上仰望第一輪的抽選實況。

「喏，運氣真好。這不是被抽到了嗎？還是黑王那邊的人。」

身旁賽倫司臉色依然沒有好起來，以平板的聲線闡述。

古魯瓦爾多先是離開大廳的電子銀幕，走到一旁的休息處拿了杯水，才想坐下休息等布列依斯發號施令，剛好遇見了熟人。

「好久不見，古魯瓦爾多。」

他抬頭，正好與那雙與常人相異的黑與黃異色瞳對視。

「近來好嗎？」

他沒有答腔，他知道眼前身著一襲設計款白西裝彎著腰打量著他的人是誰，作為隆茲布魯王族，或者說，非聯邦國家的帝國與王國之王族必須認識的一個人。

「聽說你變成了那塊木頭的棋子了，真是可惜。」

──聯邦主席，貝林達。

古魯瓦爾多輕輕的點了頭，啜了口水視線即轉往他處，沒打算和他聊天。上一次見到面大概是兩三年前，作為中立國家，國王在年終國慶同時宴請了聯邦主席，但對方只是和國王聊了幾句並給個致詞就離開。他同自己大概也是意思性寒暄幾句，沒有再深入。

而貝林達被古魯瓦爾多無聲拒絕之後僅僅是直起身體稍微伸了懶腰，且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記得你之前有問我Chivalry這個遊戲的規則，沒記錯你當時對自由競技的部分比較有興趣，但我沒有把最後一條說完就回國了真是不好意思。」其後貝林達優雅的坐在他身邊側過頭看著古魯瓦爾多，說，「最後一條是近幾年有多位棋師反應其需求才設立，與你見面那年大約才剛開始實行不久。」

「對現在的我來說很重要嗎？」

古魯瓦爾多終於開口，但目光仍是放在他處。

「對很多棋子來說是個機會──對你也是。」貝林達沒等他回應則繼續說，「自由競技最特別之處除了可以無視平常規則挑戰國王，亦可以物色並收購競爭棋師手下皇后以下的棋子，棋子也可以憑自己的意志選擇想要買下自己主人。你的位階是主教，還有選擇的權利；而只要你願意，自由競技期間我就會出手買下你。」

再直白也不過的邀請。

古魯瓦爾多沒有給予正面回應，沉默一段時間之後直到聽見賽倫司朝著這邊大喊賽程出來了，等一下就要上去了，貝林達也打算起身離開，古魯瓦爾多才再度開口。

「我考慮。」

說完即跟上布列依斯走入第十三準備區更衣室。

而布列依斯從頭到尾再沒出聲。

【賽倫司V.S. 貝莎】

對決順序由系統抽選，也就是說直到開場機艙打開前都不知道對方會讓誰先上。

布列依斯先是讓賽倫司進機艙待機，古魯瓦爾多卻被布列依斯一把抓到一邊，等到賽倫司的機艙門關上之後，布列依斯才開口。

「你答應他了嗎？」

「什麼？」

古魯瓦爾多對這樣的布列依斯感到陌生，紫羅蘭色的眸子裡盛滿了怒火，卻被他自己強壓而不爆發。

「我想你本不應該不曉得，他的位階與我相同。」布列依斯注意到自己的失態，稍微與古魯瓦爾多拉開距離後才說，「他是黑棋之王。」

之後古魯瓦爾多又再一次的看見布列依斯作為國王的恐怖實力。

詳細的經過他也記不太清楚，他只知道最開始六個玻璃機艙只打開其中兩個，其中一個便是現役白棋之王布列依斯。他透過玻璃看著競技場中甚至忘了帶武器的布列依斯在其雙腳一踏上古典地磚的瞬間，對方第一個少年棋子甩出的鏈刃被他巧妙地閃過，之後藉勢奔跑至場週的武器架隨意拿取了一把長鎗，少年同時藉機拉近距離，貼近瞬間上下半身已被切割分家，之後朝著掙扎的上半身瞄準後頸釘下，結束第一局。

對面的玻璃門再開一個，布列依斯甚至是直接隨意拿了長杖就走至場中心，一抬手就擋下並大力拉扯從第二個玻璃門飛來的鉤爪，本來第二人要解下暗器轉用匕首，卻被布列依斯抓到機會一杖重擊腹部至內臟碎裂倒地，還來不及掙扎即承受來自後腦勺的重擊，隨後陣亡，結束第二局。

現在打開第三個玻璃門，布列依斯扔掉因為自己用力過當而斷裂的長杖，向第三個玻璃門拋出的瞬間即向左奔跑回到場週的武器旁，仍是隨便拿了一把。

這次是戰槌。

作為隊長的少女明白眼前男人的恐怖，揮開長杖碎片後握緊了拳頭壓底身體上前謹慎並快速貼近時，卻忽然被戰槌打至牆壁上，頭部碎裂死亡。

競技場上方的全息投影動畫為己方之勝利，但布列依斯卻不帶留戀的扔下武器走回機艙離開競技場。

♤

─黑棋之王專屬休息室─

「他解決的速度太快。」

待在專屬休息室看直播的貝林達說。作為因擁有雙重特殊身分，不適用於自由競技的規則而豁免親自參賽的人，他並沒有放棄任何參與機會。

本來想看看古魯瓦爾多的表現，選上場的棋子也除了隊長基本都是充數的水貨，但在系統選擇下卻看見了意料之外的東西。

「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破綻。」

貝林達隻手支著下顎，說。

「怎麼會，他砍掉貝莎的速度根本是一瞬間，而且拿的是他沒拿過的鈍器。」

一旁的男性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不，就戰鬥技術而言他仍然凌駕於我。如果未來有機會對上他，我唯一的優勢只有這個美名為戰鬥民族『古代種』本身即有的特殊生理構造與能力。」

貝林達的雙眼沒有移開銀幕，他想起在不久前與古魯瓦爾多的會談，當時白棋之王布列依斯肯定也在附近。

「那到底是？」

貝林達聞言看了一下少年，隨後將墊子屏幕關了，拿著身旁的權杖輕敲木質地板，想了一下才說。

「第一，爆頭的速度太快，表示他根本沒心情與人周旋。他是個典型的戰鬥藝術家，甚至在完成聯邦交代的任務都維持該一個人原則，不可能會如此不尊重對方。

　第二，他暴露了自己最大的弱點，而且他可能不清楚這個弱點是什麼，只是反射性的隨便拿武器就上場，平常很少看到他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說到這他頓了頓，打開了桌上的電子面板並且調出開場之前的待機影像，指著將古魯瓦爾多帶到一旁的布列依斯才又繼續說。

「第三，他遠比自己想像中在意那枚棋子，隆茲布魯王族僅剩的正統繼承人，古魯瓦爾多。」

男性驚訝的看著他。

「不過我想，我就算知道這些應該也打不贏他。」貝林達隨意揮動手上的權杖，半空中忽然出現多個過往白棋之王的戰爭事跡，「事實上也不需要，國王與國王本來就沒有相互殘殺的理由。而且他太過重要了，作為與各國戰爭與周旋要素利用價值太高，以至於在我明年作為主席任期滿之前我絕對不能先出露自己的底牌。

　想想看剛剛的畫面，因為對於棋子沒有限制，我在上場前給她注射腎上腺素。加上這本身就是建立在黑市之上的遊戲，看似違法的行為其實並不造成違規。

　貝莎的能力足以殺死上個黑王，但卻被他用不順手的武器瞬間殺死。包含另外兩個刻意安排故意吊人胃口的水貨，我不覺得我培養的棋子很失敗，而這一切只能被歸為白王確實如傳聞般強到離譜。」

男性聞言沉思半响，大致瀏覽了近期對各地區的武裝鎮壓新聞後才開口感嘆。

「這麼說的話，就算他是特殊的人種，天曉得以純粹實力取得白王之位甚至屹立不搖三年的那個男人根本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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