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被拋棄者

　　昨天晚上最後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在法伊亞身上的藥效結束後，他偷偷的摸到那根尖刺，戳了菈伊絲一下，戰局因此暫時逆轉，只是它的效果作用在菈伊絲身上的時間比上次還要短；在效果結束後，法伊亞自然又被推倒了，還被菈伊絲補戳了一下。

　　這一夜，兩人都是精疲力盡的睡去，但醒來時卻是兩個樣子。

　　法伊亞，昨夜被推倒時躺了半個晚上又硬又不平整的地面，到現在仍然腰痠背痛，一臉困倦的模樣，他現在完全沒有再和菈伊絲共度春宵的打算。

「嘻嘻，恢復過來了嗎？」菈伊絲，氣色看起來非常的好，只是有些衣衫不整，看起來很有精神的模樣。

「……還沒呢。」早早就睜開眼的法伊亞仍躺在睡袋上，有氣無力的回應著菈伊絲的問候。

　　法伊亞再躺了一陣子才爬起來準備早餐，其實也只是把昨天剩下的兔子肉加熱後配上一點乾糧而已；簡單的吃完後菈伊絲帶著昨天煮醬料的鍋子和兩個水袋飛上天空中，法伊亞自己則留下來收拾營地，準備等菈伊絲回來一起上路。

　　將兩個睡袋捲起來收納好、兔子的骨骼標本挖了個洞掩埋起來、把營火的痕跡清理乾淨……當法伊亞做完這一切後，他開始找些事情打發等待的時間。

　　當菈伊絲回來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她帶回了一個洗淨的鍋子和裝滿水的兩個水袋，以及地圖上那個小鎮的消息。

　　而法伊亞在這段時間內悠哉的採集了一些頑強生長在這片荒野之中的植物，給自己的圖鑑再添上一筆記錄，在見到菈伊絲回來後把筆記收進背包中。

「那個小鎮怎麼樣？」

「沒有很遠，我看到就回來了。」雖然這麼說，但以菈伊絲的速度和視力來看，連她都要飛上一段時間才能看到的地點想來不會太近。

「那看來得走上好幾天了。」法伊亞站起身，把洗淨的鍋子收好後揹上背包，一手拎著皮箱，彎腰把裝著睡袋與衣物的行李袋拿起來。

「有沒有等我等很久？」看見法伊亞背著那麼多東西，菈伊絲靠過去試著接過他手上的袋子，想替他分擔一些。

「沒有；這個我拿著就好。」法伊亞笑了笑。

「好吧。」

「對了，你知道最近的水源在哪裡嗎？」走了兩步，法伊亞突然停下來轉頭問道。

「要往那邊走喔，但如果還要背著這些東西的話，以你的速度大概走到晚上都走不到吧。你想做什麼？」菈伊絲指著西方，那個方向是昨天菈伊絲狩獵的草原。

「去洗澡……」法伊亞想把昨天夜裡與菈伊絲交合留下來的痕跡洗掉，那樣黏著實在不太好受。只是聽到這樣的答案，法伊亞也只能無奈的打消想法。

　　菈伊絲看起來顯然已經在飛去探路的過程中順便洗好了。

「會飛真好。」看著菈伊絲，法伊亞不禁羨慕了起來。

「嗯哼哼，要我帶著你飛也是可以喔。」

　　讓菈伊絲揹上這堆東西，再抓著他一個大男人飛行？

「……還是算了吧。」

　　雖然光從外表上來判斷會讓人忍不住懷疑她是否能做到，但事實上她已經成功這麼做過兩次了。

　　只是當時的狀況與現在完全不一樣，沒有必須逃離的危機，也沒有必須仰賴飛行才能脫離的困境。

　　不過就是想洗個澡而已嘛，現在有水，背包裡也有布，用擦的不是不能自己解決，沒有必要那樣麻煩她了。

「喔……」

「為什麼一臉失望的模樣？」

「不快點補充的話明天就吃不到了吧？我帶著你往南邊的那個水源飛的話，我們能趕一段路，你也能順便去洗個澡。」菈伊絲還惦記著要法伊亞補充調味料呢。

「放心吧，就算做醬汁的那些用完也還有別的。」法伊亞笑了笑，上次他買的那些香料只有那像是胡椒的東西在一次次的夜裡用掉了不少。

　　至於檸檬味的草葉和帶著辛辣氣息的紫藤更是完全沒用過，更別提他在營區裡收括來的那些了，雖然那裡面大多數都是藥草。

　　就算那些調味料真的全部煮醬汁用掉了，也還有別的調味料可以用，不用擔心會吃到難吃的東西。

「不過既然不會人類語，那法伊亞你上次是怎麼和他們買東西的啊？」這是菈伊絲好奇的一點。

「不會說話就只能不講話。」法伊亞簡短的說。

「把錢拿出來，指著我要的東西。接受就成交付錢，不接受就離開。」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錢是什麼……呃？」正當法伊亞習慣性的想解釋菈伊絲應該沒聽過的詞彙時，他發現有某種違和感。

　　錢這個字，以英文來說好像不是這麼唸的啊。

　　菈伊絲正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你說的這個字是人類語的詞彙喔，我們是沒有錢這種東西的，不過我知道那是什麼。」雖然魔禁大陸上的經濟還處在以物易物的階段，但菈伊絲卻也從她爺爺那裏聽了不少關於人類世界的事，知道人類是以金屬做為貨幣交易的。

　　對魔族來說，能增強男性精力提高繁衍能力讓種族延續下去的才是好東西，一般來說也是以這些物品來與他族交換所需，她們是沒有錢這種東西的。

　　唯一比較接近貨幣的，是以寶石來交易的方式，但並不是所有魔族都接受這種方式，當然也不會有找零。

「所以……為什麼我會知道？」為什麼會下意識的用上從未學習過的人類語詞彙。這問題菈伊絲大概也不可能告訴他答案。

　　再仔細想了想，法伊亞發現腦子裡確實多了些之前沒出現過的東西。

「埃羅、兄弟、沙蟲、雅菈……」法伊亞把它們一個一個唸了出來，有些是人類語，有些是魔族語，而有的則不了解是什麼意思。

「兄弟也是人類才有的詞彙……」魔族只有女性，也只會生出女性，自然也不會有兄弟的存在。

「因為你們只有女性嘛。」

「聽奶奶說過以前也是有男性的喔，那個時候好像是叫……」由於是平常不會使用的詞彙，菈伊絲一時也想不起來。

「……是叫『兄弟』吧？」法伊亞隨口接了下去，只是這次用的卻是魔族語的唸法，不知道為什麼與人類語的「兄弟」發音有些相近。

「你奶奶也只有在你小時候說過那一次。」隨著話語脫口而出，被敘述的場景隨之出現在腦海中。法伊亞突然明白這些之前沒出現的知識，是在發生什麼事情之後才出現了，也明白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因為他不久前，才在身體交換時看過那段記憶。

「是有說過……可是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不記得有跟你講……」被法伊亞一提醒菈伊絲的確想起了那件事，她偏著頭，回想著是不是曾經跟法伊亞說過。

「交換身體時有斷斷續續的看到一些你的記憶，我還以為你也有看到我的。」法伊亞解釋著，換了個人大概沒辦法像法伊亞一樣把這種話自然的說出來。

　　但他來說，反正推也被推了，肛也被肛了，那麼包含著自己所有隱私、秘密的記憶被看光光也無所謂了，唯一的前提是這個對象也是菈伊絲。

「法伊亞的……記憶？」

「你還是別去想好了。」見菈伊絲有回想的打算，雖然不是不能讓她知道的事，但為了她的心靈健康著想，法伊亞連忙制止，只不過從菈伊絲突然變差的臉色來看，法伊亞還是慢了一步。

「法伊亞的世界是那麼危險的嗎？」

「並不是……雖然我過去大多數時間接觸的部分是那樣沒錯。」

「那為什麼之前還會想回去呢？」結果說著說著，讓菈伊絲算起舊帳來了。

「……那是責任，也是義務。再怎麼說那裡也是我家啊。」法伊亞笑著，但卻泛著一絲苦澀，也不知是因為菈伊絲在這種時候算起舊帳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法伊亞也想回家嗎？爸爸也有說過他想回去看看，可是最多只能隔著海看著，不能回去。」過去並不了解，但離家這麼久了，那種想家的心情菈伊絲現在也能夠有所體會。

「真要說的話，只是想再看看……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一直告訴我，我是為了家族而生，必須為家族服務。」說到一半，法伊亞停下來回憶了下才繼續說，這還是他第一次提起他家人的事。

「我也是那樣的長大，總之後來發生了許多事，族裡的人讓我出去避避風頭，然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我才明白他們並不需要我。」說到這裡，他自嘲般的笑了笑。

　　也許我很早就意識到了這點也說不定……所以才會喜歡上那些植物，照顧它們的感覺，那種被需要的感覺讓我覺得我的存在有所意義。

　　這些話，法伊亞只是默默的想著，並沒有說出口。

「怎麼說到這裡來了？總之身體交換後，魔族語我大部分應該已經都會了。」下意識的撫著木頭吊墜，法伊亞顯然不打算繼續說下去，把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

「不過人類語的部分知道的就沒那麼多，得麻煩你再教我了，這樣的話在那裡買東西應該也會方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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