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煌帝國一眾人等便在皇宮的偏門口送別紅霸、傑德、艾爾妮以及自己要求同行調查的阿拉丁，當然，還有紅霸的親信魔導士們和一支由十名醫生組成的醫者隊伍。

“色小鬼，你為什麼……”這幾日阿拉丁總是圍著艾爾妮轉，兩人討論了不少關於各種魔法使用的問題，也漸漸相熟起來。不過對於眾人的經歷不太清楚的艾爾妮對阿拉丁同行還是比較吃驚的，畢竟這只是煌帝國內務，Magi沒有太多義務插手。可是透過阿拉丁望著疫區方向奇怪又擔憂的神色，她有覺得此行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因為我是Magi啊。”阿拉丁輕鬆地答道，回給艾爾妮燦爛的孩子式的笑容。

“艾爾妮，該走了。”紅霸已經坐在魔毯上，催促起仍在地上發愣的艾爾妮以及阿拉丁，等所有人都準備就緒，他回過身向白龍、紅炎和其他前來相送的人點點頭，一聲令下，飛速向遠方而去。

“紅霸直接過去了嗎，不是要經過今日朝議的討論決定的麼？”紅玉在昨天傍晚也從夏黃文處聽到了瘟疫之事，對政事不太瞭解的她歪著頭詢問身邊的哥哥姐姐。

“呵，以那幫頑固的老頭的效率，怕是瘟疫過去，決策都沒有擬定出來。”白龍嗤笑著回答，話雖然是誇張了點，但當下朝堂確有不少蛀蟲嚴重阻礙了辦事的效率，令他頭疼不已，也無可奈何。

“那麼各位，我也該走了，這段時間打擾了。”說這話的是背著輕便行禮的阿裏巴巴，與「煌」新的關稅協定達成，他要趕緊回去把這好消息帶給在巴爾巴德國內努力著的大家。

相逢，並肩作戰，真的很短暫，這麼快又要離別。沒辦法吧，這裏的所有人，有自己身為「王之器」的立足點存在，都有為了自己的國家而必須承擔的責任與義務存在。

“已經和阿拉丁說過了嗎？”

“嗯，昨晚和他聊了很多。”阿裏巴巴頷首回答著白龍，接著又張望了一會，問道，“摩兒迦娜沒來麼？替我向她道個別。”

“嗯。”白龍點點頭，早上看摩兒迦娜睡得很熟的樣子，就沒有叫醒她。兩人在空中碰拳，接著又展開手掌交握在一起，算是一種告別方式。紅炎、白瑛、紅明皆點頭微笑示意送別與祝願，唯有一邊的紅玉，一副欲言又止的彆扭樣子。

“那，那個……”紅玉不自禁地上前拉著要離開的阿裏巴巴的衣袖，見對方回頭，她忽然又沒了話語，半晌，只有那麼一句輕聲的飽含少女氣息的道別，“再見！”

阿裏巴巴驚愣於平日有些任性的紅玉突如其來的靦腆樣，隨後付之一聲輕笑，上前伸手摸摸紅玉低著的頭，“紅玉，謝謝，再見！”亦是坐上魔毯，向另一個方向呼嘯離去。

皇宮門口只剩下白龍、紅炎、白瑛、紅明以及紅玉，和身後巨大厚重的宮門相比，實在顯得冷清又渺小。整理淨離別的愁緒，再過不多久就要開始朝堂議事了，本就懷疑瘟疫之事或許是人為擴散，今天就好好試探一番。

一夜好眠，這是摩兒迦娜自來到煌帝國國都之後睡得最踏實的一覺。睜開惺忪的睡眼，隨意地在寬大的床榻上伸了個懶腰，進而舒展開來的雙臂僵在了半空中。等，等等，她揉著太陽穴回憶昨晚的事……因為白龍的懷抱實在太溫暖太舒服太讓人心安了，所以就那麼靠著他睡著了，所以……她下床環顧四周，這裏果然是白龍的寢殿，那邊書桌上還整齊疊放著幾摞公文。

“白龍？”輕喚了一聲，無人應答，窗外暖黃的陽光照射進來，她好笑地揉揉臉，整理起淩亂的紅發，那一本正經勤勉的「煌」王怎麼會睡懶覺呢。床榻屏風前的圓桌上擺著幾碟食物，看那精美可口的程度便知必是出自白龍之手。摸上去還能感覺到淡淡的熱度，看來自己也不算起得太晚。

空腹的饑餓感戰勝了少女對於能否動桌上食物的疑慮，坐下來美味地吃起來。其實摩兒迦娜並不挑食，但是白龍做的東西一直都非常合胃口，從幾年前去往攻略賽共迷宮的船上起便是。

“誒？”心滿意足地吃飽了，從她坐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靠在牆角的兩個畫軸，有一卷的線鬆開了，小半張畫展現，隱隱可以看到上面紅發女子的半張臉。好奇心使然，摩兒迦娜起身走近，仔細觀察，那畫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她自己啊！

手觸及畫卷，她又猶豫起來，很想看看這全畫到底是哪樣，但是隨便動別人的東西是很失禮的吧？遲疑間手抖了一下，沒有系著線的畫卷歪倒在地，自動徐徐展開。

“……”他竟畫下了幾年前第一次穿上煌帝國宮裝的她，挪著小步子走路各種不適的表情也全然在紙上。畫有些舊，顏色也掉了不少，卻保存得相當悉心。摩兒迦娜不自覺地露出幸福的笑容，輕手輕腳卷起畫，系好細線，不忘附上輕吻於這老舊散發著墨香的紙卷邊，隨後放回了原地。心下默默說了聲謝謝，不少光亮湧入晦澀煩擾的胸腔中，所謂的答案也開始漸漸明朗化。

為白龍的寢殿小做整理，她闔上門，離去，分外安然。

路過的侍女恰好看到了這一幕，愣神地沒有反應過來，及至身旁另一名侍女扯著她的衣袖，才醒悟，兩人急急忙忙向皇宮另一端跑去，嘴中輕聲嚼著，“快，快去告訴白瑛大人。”

皇宮建築群前端的朝堂議事再熱烈，隔了許許多多道宮牆，也傳不到皇宮後端的花園裏。春風和煦，春光愜意，摩兒迦娜獨自一人在花園裏閒逛起來。昨天和紅玉約好今日出宮去國都其他地方好好看看，不過剛才路過紅玉寢宮並未見到她人，問過了夏黃文先生，也只回答不知道紅玉大人的去向。

花園中無論是池塘上還是花叢間，都有小亭子或石桌石凳供人小憩，那綠樹掩映間對著池塘發呆的身影是紅玉吧？呵，昨天是她，今日竟換成了勸慰過自己的紅玉。

“紅玉！”摩兒迦娜跨過花草灌木叢走了過去，才發現，原來紅玉摘著身邊細碎的五彩花朵正在編織一個花環。

“啊，摩兒迦娜！”她轉過頭嫣然一笑，把手中完成的花環套在了摩兒迦娜頭上，“漂亮嗎？以前阿裏巴巴教我的時候，我編的還很粗糙，不過回來練了很久，已經進步了。”

“嗯……”眼珠盯著頭頂的花環，她半知不知地點點頭。

“阿裏巴巴要我們代為向你告別，他今天早上回巴爾巴德去了。”紅玉像是想起什麼，又對摩兒迦娜說道，只是這後半句的語氣，實在有一股懊喪遺憾的感覺，兀自哈哈哈笑了起來，馬上轉移了話題，轉換心情，“怎麼樣，昨晚和小白龍聊過了嗎？”

“嗯，嗯！”阿裏巴巴回巴爾巴德很正常吧，那個國家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他，但摩兒迦娜確實感到了紅玉輕微的不對勁，但紅玉的問題讓她無暇去多想這模模糊糊的直感。想起昨晚迷離地睡著了，臉頰就有燒燙感傳遞給神經，她低頭不再多說話。

“摩兒迦娜，我們約好今天出去的吧，走。”紅玉望著摩兒迦娜的樣子，心中自是有幾分知根知底，決心不再為難感情之事剛剛嶄露頭角的少女，也當是緩解阿裏巴巴離去後自己失落的心情，她再邀摩兒迦娜出宮閒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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