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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猎爱行动,19

[db:作者] 2025-06-29 08:14 5hhhhh 7300 ℃

  三太公眯起眼细细地打量了冠军一下,叹气道:“都这么大了,几岁了?”

  “十五岁了。”冠军回答道。

  “十五年了。”三太公伸直脖子问道:“十五年,可曾回来过?”

  “这是第一次回来,之前未曾来过。”

  “你恨这一家人吗?”三太公指着胡广弘问冠军,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冠军心中,他们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说不上恨不恨的。”冠军冷淡地回答。

  “孩子,你愿意入胡家的大门吗?”

  “我愿意,是因为我两位妈妈,和其他人无关。”冠军看了胡喜喜一眼,说不憎恨是假的,但妈咪说得对,恨一个人并不会让自己更快活,把自己恨的人直接无视了,才是最大的报复。

  “三太公,我反对。”老太婆疾步走出来,她的年纪比三太公要小,但看起来却比三太公老了几岁,所谓相由心生,她脸尖额窄,腮骨突出,眼珠外凸,眉毛杂乱,脸上斑斑点点,是属于那种一看便让人讨厌的外表,冠军见她走过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胡喜喜冷笑着问:“你凭什么反对?”

  “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你爸爸说的是否属实,你也许混出头了,有几个臭钱,但是我告诉你,我一日未死,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三太公,你假如硬要护着这她,我也无话可说,但你要是敢准他入门,那我老太婆首先死给你看。”言辞之狠让胡喜喜心寒不已,也让一众邻居愤怒不已!

  “好,既然如此,你的门我不进。”胡喜喜微微一笑,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房契,“这房子,土地是我爷爷的,而房子是我母亲与胡广弘两人共同起的,当初两人离婚,也协议房产一人一半,但是由于祖屋不能变卖,所以我母亲一直未能取到她应得的一份。我母亲现在死了,我是她唯一的继承人,按理说,这个房子的一半产权在我手上。那么,现在我要求取回我那一半房产,在双方未达到共识之前,我会申请法院把这一栋房产暂时封了,至于另一家老房子,房契和土地所有人都是我爷爷,而爷爷也在医生和律师的见证下,把财产全部转移到我名下,所以老房子,你们也不能进。“

  “你什么意思?”老太婆伸手,想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房产证,“那老房子我也有份,凭什么转移给你?”

  “是的,我亲爱的奶奶,你有份的,所以我已经准备了一笔钱给你,用以填充你这么多年用了我的钱,我爷爷的存折,一分一毫都是我的,你不问自取,实在算是偷啊,但是念在骨肉亲情份上,我不报警,只是用了我的钱,就必须要还。那老房子按照市值,我分一半给你,算是卖下另一半产权。当然,您老人家要卖下也可以,劳烦您支付我另一半费用,还有欠我的钱。在所有的问题未搞清之前,也可以请法院一同封了老房子。这时候,您老人家什么都别忙活,您有儿子,有孙子,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怕的,就让您的儿子和孙子尽一点孝心,伺奉您老人家天年吧!”胡喜喜笑得极其灿烂,一副欣羡的口吻。

  “你休想拿我儿子的东西!”陈月娥冲上前,想一把推倒胡喜喜,胡喜喜用力扯住她的手,笑得咬牙切齿,“小妈,记得以前你是怎么打我和欢欢的吗?当然,打我的话,我也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欺负我妈妈和欢欢,就算我今日放过你,我妈妈和欢欢的灵魂也会让你夜夜不能安寐。”说完,看着陈月娥的脸渐渐惊恐起来,她一推开她:“看在阿兴的份上,我暂时不找你算账,只是你觉得凭你现在的能力,可以对付得了我,那你错了。”

  “阿喜妹,听太公说一句。”三太公语重心长地说:“太公知道你心里恨,说实话,我方才听说了全部过程,恨不得把那畜生乱棍打死。只是打死了又有什么用?欢欢和碧雅都回不来了,这样吧,只要他们肯让欢欢入门,那一切就一笔勾销好吗?”

  “太公,没有一笔勾销,今天欢欢必须要进这个门,假如不让,我立刻就请推土机把房子推倒,赔多少钱,我欢喜集团都不在乎。太公,我知道你疼爱阿喜,怕我赶走了他们而被人唾骂,但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假如他们让我欢欢进去,我可以不收回房子,但若有一句阻拦,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半点情面不给。”话说得如此绝情,不是胡喜喜的初衷,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们依旧拦阻,已经把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了,她不是一个铁人,不是一根木头啊!

  童镇长走上前来,对三太公说:“三太公是吗?我是本镇的镇长,这位潘书记,今日我们之所以陪着胡小姐一起来,就是怕她遭到拦阻,多年前,胡欢欢的案子是我亲手经历的,一直没抓到人,十分的愧疚啊。让胡欢欢惨死了这么多年,委屈地安葬在山岗上,这么多年,只有两个弱智儿拜祭她。您老人家认为,除了坏人,还有谁该负起这个责任?今日胡小姐带着骨灰盅回来,却一再地受到拦阻,难道胡姓的人就这么铁石心肠,冷血冷心?虎毒还不吃儿啊!”

  好一句“胡姓的人就这么铁石心肠吗”,三太公为人最要面子,其他的事情还好说,一说到姓氏荣耀,他是什么都不顾的了,板起面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瞪着胡广弘和老太婆,怒道:“祖宗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光了,碧雅多好的女人你不要,娶了这么个刻薄货,娶了也就娶了,好好地安置碧雅母女三人,你居然敢一分钱不给,不给也就罢了,好歹欢欢喜喜还是你的女儿,你管过半分吗?欢欢的死你要负一大半责任,罢了罢了,我不想看到你这么个冷心人,阿喜妹,今晚欢欢的丧酒,安排车来接我,谁敢不去,我剁了谁!”

  人群发出一阵阵好,“我们都要去!”三太公拍拍胡喜喜的肩膀:“有什么不舒心,就跟太公说,别堵在心里,太公为你做主。”

  “知道,太公慢走!”胡喜喜感激地看了三太公一眼:“谢谢您为欢欢出头。”

  “欢欢是我的侄孙女,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三太公叹气,由几个年轻壮丁扶着,慢慢地走了回去。

  胡喜喜眸光骤然一冷,对高僧道:“大师,请进行仪式,其他的一切不必管。”

  陈月娥还想拦着,那胡胜高一把拖开她,“妈,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连书记都来了,那女人赢定了。”他听了胡喜喜的话一阵阵后怕,若是她真的请法院封了两间房子,那他们可真的要睡大街了,还有就是没有了爷爷那一笔经济来源,他们凭什么生活?早已经好吃懒做惯了,哪里还愿意出去打一千几百块的工?看那女人的模样,应该是发了大财回来的,倒不如讨好她,也好谋一份悠闲的差事。

  明天六一,陪孩子上街一天,所以明天一更!别打我,我以后会补回来的!                                          十四章   上祖 [本章字数:3166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02 10:00:22.0] ----------------------------------------------------

  陈月娥捶了胡胜高一下,悲愤地说:“那就这样让她们进去?妈妈心里气难平啊,那女人都死了,这房子哪里有她的份啊,儿子,你可别信她,她在胡诌啊。我们家风水好,记得那算命的说过吗,我们家要出大人物的,要是被这灾星进了门,沾染了晦气,你日后成不了大人物,可怎么办啊?”

  “妈妈,这个大人物,只怕不是您儿子了,这胡喜喜来头不小,你没听她方才说什么欢喜集团吗?那可是个大财团。”胡胜高虽然是混混,但对于大企业却还是略知一二的,他察言观色,镇长和书记都来了,还有那些高僧,普通人可请不来,这胡喜喜如此大张旗鼓,就是要名正言顺地给胡欢欢一个丧礼,只要顺她的意,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的。

  “什么?她能是什么大人物?”陈月娥嗤之以鼻,“你没听阿兴说吗?她兴许在城里就是做些苟且的营生,她一回来这么多男人跟着她来,连镇长和书记都出动了,仗着自己几分姿色,浪了一堆男人来,跟她妈妈一样犯贱。”她的声音很低,是有意地压低,她知道胡胜高分析得对,但是她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地底泥永远是地底泥,成不了瓷器,那女人生下来的女儿,定必也是贱人,不会有出头天。

  胡喜喜不理会两人在私语,带着冠军听凭高僧的指挥,一步一步走进祠堂,上了香跪地敬拜后,再从祠堂出来,烧了一堆纸钱,直接抱进屋。胡广弘不敢反对,那老太婆还想上前拦阻,也被胡胜高阻止了,她黑着一张脸也跟了进去。

  骨灰不上神台,胡喜喜端来一张桌子,把骨灰供奉了,再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神主牌拿出来,放置在神台上,这便是俗称的上祖。然后又是一连串的仪式与烧纸钱。

  仪式进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才算告终,骨灰暂时由高僧取回白云寺放置,等胡喜喜启程回市才取回一同带走。

  胡喜喜当场写下一张支票,交给高僧,“大师,此乃是欢欢添的香油,希望大师长期在贵寺为欢欢燃点香塔,念经超度。”

  高僧接过支票,愣了一下道:“施主,这太多了。”

  “大师收下吧,剩下的,就当是我捐献给贵寺,为菩萨塑造金身。”胡喜喜说道,当年借钱给她的恩人是信佛的,为此她也曾经听过佛经,研究过佛理,知道有时候金钱能做的不多,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高僧道谢后离开了,镇长与潘书记分别上了香,也向胡喜喜告辞,胡喜喜真心道谢,也许他们来是有他们的目的和心思,但他们毕竟也是一镇之长,能抽空为欢欢上一炷香,也是他们的心意。

  陈天云一直注视着胡喜喜,他不知道在她身上,有一些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这种吸引他知道是致命的,但是不能避免也无法抗拒,也许他要很久才发现那原来是爱情,但人总是这样,在寻寻觅觅中跌跌撞撞,到最后幡然觉醒,却原来一直握在手心的东西,就是自己拼尽半生追寻的。一如胡广弘,要儿子,其实就是要幸福,而幸福原先一直在他手上,他要何时才能知道,自己丢失的,竟然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胡喜喜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所房子,虽然房子已经翻新装修过,但还是原先的格局,没有改变,多了许多现代化设施,客厅也换了一盏水晶吊灯,真皮沙发摆放整齐,大液晶电视挂在雪白的墙壁上,多幸福完满的家庭啊!

  “很好,你们过得真舒坦。”胡喜喜面目含笑,定定地看着胡广弘。

  “你要做的已经做了,还不走在这里干什么?”胡广弘冷声道,叹了口气,又说:“阿喜,我知道你已经出息了,那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大小吧,以前的事情,就当我对不住你。”

  “在你心中,可有把我和欢欢当成是你自己的女儿?”胡喜喜不死心,她总想着,假如他心中尚有一丝父女情分,她可以什么都抹掉,还给他们一个平静的生活。

  “你们小时候,我也很疼爱不是?你还在襁褓的时候,有一次晚上你发烧了,我抱着你跑了几条街,才到卫生站.....”

  “不要说我没有记忆的事情,从我懂事起,你就只懂得打和骂。”胡喜喜瞧着他的神色,那焦?不安的表情让她的心跌入谷底,她忽然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无论如何,受伤的只有她,“罢了,我在对牛弹琴!”

  她环顾着这个房子:“房子我不回收,但是我妈妈那一份钱,请尽快支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砸锅卖铁也好,借高利贷也好,一个月内,我要看到钱。”他让她们母女受尽了折磨,在那段暗黑无边的岁月里,没有人能想象他们是如何逆境生长,妈妈是如何凄惨地活着,而又如何凄惨地死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霸占了妈妈应得的那一份。

  “你有那么多钱,不在乎那一点,何必要这样逼我们?”胡广弘微微动怒,却还是压抑着,怕话冲口而出,便会招惹更恶劣的后果。

  “你这话不觉得过分吗?当初我跪在门前,求你拿五千块救欢欢的时候,你为何只丢给我两百块?那时候钱对你而言,也并不是奇缺的东西。看来我们不愧是父女,这方面我在学习你呢。”胡喜喜眸子逐渐冰冷起来,她奢想了,这所谓的父亲不过捐献了一粒精子,除此之外,并无半点关系,她不该有半点期待啊,尤其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是当日那稚嫩的小女孩,为何还会心存半点希望,希望这冷血的男子会有一丝顾念往昔父女情分?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月娥出声了,“你一直就想针对我,是不是?小小年纪,你都敢一个人来打我,证明你心中确实恨我至极,何必大条道理说什么被抛弃之类的话,要报复就直接说。”

  “我当然恨你至极,不过恨你也劳动不了我动手去对付你,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你劳气动怒吗?你也配?打你,是因为你曾对欢欢下个狠手,我胡喜喜的一切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对欢欢做过的事情,我非计较不可。”胡喜喜冷道,站起身子对冠军说:“冠军,你认清楚了他们的面目,这一辈子,我们和他们都再无任何关系。”

  “妈咪,我原本就不认识他们,以后也不会认识!”冠军面无表情地说,他这个模样是胡喜喜最心痛的,是她自私地让他成长了,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导致他的性格有什么扭曲,她会后悔一辈子。

  “走吧。”陈天云看得怒火中烧,强忍着心头的怒气不动手,今日是欢欢上祖的日子,他不会轻举妄动,牵着胡喜喜的手,一手搂住冠军,冷冷地说道:“你们要是敢动欢欢的神位,我要你们马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辞间带着威胁。

  胡广弘耷拉着头不言语,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居然闪动着泪光,胡喜喜最后和冠军说的话,让他的心生出一阵寒意,这寒意逐渐在四肢百骸散发开去,伴随而来的是他一直不敢回想的往事,他确实愧对了碧雅,愧对一双女儿。

  “呸,这脏女人也敢上神台,看老娘不把她的神位劈烂。”陈月娥见胡喜喜等人走了,想起陈天云临走的威胁,竟像耻笑她般,看准了她不敢动胡欢欢的神位,她偏不信邪了,上前就想把欢欢的神位丢下来。

  “你动动试试?”胡广弘突然大吼一声,“那是我的女儿啊!”

  陈月娥顿时白了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胡说些什么?你跟她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月娥,若是阿高说,从此不认识你,你心里有什么感觉?”他痛苦地笑了起来,眼中落下两滴泪水:“我一直以为我需要的就是儿子,为了儿子,我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啊!”

  “胡广弘你什么意思?”陈月娥扑上前推着他,“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觉得那女人比我好?你当初说,只要我为你生下儿子,便会爱我一生一世,你要说到做到啊!”她可以接受胡喜喜的谩骂,可以接受外面的人侮辱,但是不能接受他对那女人一家有一丝悔意,那意味着她多年的付出,都是白费的。

  “什么是爱?”他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碧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扑通地跪在欢欢的神位前,他痛哭失声,多年所作所为像是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掠过,新婚时候的优雅女子,那浅浅的微笑,生下女儿后圆润的面容,欢欢胖呼呼的小手,第一次行走,第一次喊他爸爸,第一次为他倒茶。然后是阿喜倔强的小脸,碧雅幸福的笑容,多病的阿喜,他在床前的担忧。接着是无子的困扰,认识了陈月娥,碧雅脸上的忧郁,微红的眼睛,到后来神伤的表情,心碎的眼神,欢欢委屈的小脸,欢欢喜喜跪在门前红肿的眼睛。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毁了碧雅和一双女儿的幸福,换来了什么?他看着陈月娥浮肿张扬的脸,胡胜高一身的痞气和“光辉”的事迹,眼前一黑便昏倒了!

                                              十五章丧酒 [本章字数:313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02 10:00:02.0] ----------------------------------------------------

  有些错是一辈子都不能回头的,各种各样的欲望可以掩盖最初的渴求,当你蓦然回首,会发现再也走不回当初那条路了。

  愧疚是否已经不重要,他知道不会有人在意了,看着一屋子熟悉的面容,他缓缓站起来,这是他选择的结果,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爸,你脑子糊涂了吧?居然对妈妈这么大声说话。”胡胜高有些不高兴了,他虽然想讨好胡喜喜,但也知道胡喜喜不会看他这一台戏,目前只要不得罪那女人便能保住目前的一切,只是眼下那女人不在,他自然也不需要事事谨慎,所以一听见胡广弘为了胡喜喜她们而对自己母亲动怒时,不禁对胡广弘怒目相向起来。

  胡广弘抛弃妻女,也是为了儿子,自然十分宠溺的,如今儿子一声不高兴,他方才的愧疚又被儿子的荣耀感掩盖,是啊,虽然代价很大,可他终究也是有儿子的人了,家庭总算殷实,何必想太多?

  陈月娥抱住他,哭着喊道:“你可别不理我啊,为了什么苦我都能熬,我知道我比不上碧雅,但是我至少比她爱你。”

  胡广弘面容露出一丝痛苦:“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个干什么?以后也不要提碧雅,我们好好地过日子,不稀罕人家的钱。”提起碧雅,他心中那愧疚感便铺天盖地而来,胡喜喜说得对,他提起碧雅这个名字也嫌玷污了她。

  “你们真信那女人的话?她从小就谎话连篇的。”老太婆把欢欢神位前的香火全部拔掉,突出的眼珠甚是吓人,嘴巴吧唧了一声,吐出一口炭,就生生地黏在胡欢欢的神位上,胡广弘愣了一下,叹气道:“妈妈,她始终是你孙女,人都死了,何必这样?”

  “呸,丢脸赔钱的货,不是妈心黑,而是她的命该如此,如今入了我们家门,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晦气知道吗?你说妈迷信也好,说妈狠毒也好,这神位趁早扔出去吧,没见过死在外面的人还能上祖的,就算妈不见怪,祖先也会不高兴的。”

  陈月娥附和道:“妈妈说得对,这在我们这个地方来说,实在是晦气的一件事。”

  “你们都别动这个神位,奶奶你赶紧地擦干净,不要让人看出什么来,我说你们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今天镇长都来了,说明什么问题?胡喜喜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你们踩在脚底的傻货了,今天她说了,她欢喜集团不稀罕,你们听过欢喜集团吗?这个女人的钱多到可以把我们这一带的土地都买起来,妈妈,你不是一直说我们家会出什么大人物吗?那个大人物不是我,是胡喜喜。”胡胜高说完,从墙角拉下一条发霉的抹布,丢在老太婆身上,指指欢欢的神位,让她去擦干净。

  若是别人说,这话她是百分百不听的,但说这话的人是她的宝贝孙子,一向唯孙子的命是从的她,现在自然也不敢多辩驳,只好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有些夸张,她一个女人家,哪里来这么多钱?但看样子也算是出头了,也罢,欢欢至死还是姓胡的,既然咱当了她的家人,这点委屈也只得受了。”说完,像是万分委屈般把神位上的脏物擦拭了。“我出去打听一下,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连书记镇长都请来了。难不成她真是什么欢喜集团的人?”胡胜高思揣着便出了门。老太婆叹气,转过身进了房间,胡广弘与陈月娥相视一眼,皆默默无语。胡喜喜到酒店打点好一切,菜式全部是七个,这里有规定,凡是死人丧酒一律是七个菜,而这七个菜必须有一个豆腐,她一个下午都没有让自己停下来,单单菜式,就耗去了她一个多小时,然后到银行取一笔现金,凡是出席丧酒的,一律送回烧肉苹果,现在年轻一辈多嫌麻烦,就干脆给一个红包,就当是水果钱了,现在买水果入袋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好省事一点钱,相信大家也乐意。如此琐碎的事情她样样记在心里,是因为欢欢这一个丧礼,在她心头梦过千百次,然而因为她的懦弱,始终不能实现,这是她欠欢欢的,当初草草把她下葬,她便立誓,一定会还她一个像样的丧礼,虽然这丧礼迟到了十五年,但相信欢欢也不会介怀。陈天云对本地的风俗不熟悉,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在酒店帮忙打点着。胡喜喜的目光没有和他再对上,甚至下意识地逃避他的目光,这本来也是他的初衷,只是当她一副漠然的样子,他心里又觉得难受,矛盾而不安彷徨。到了傍晚五点多钟,陆续有人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帛金,正式而隆重,胡喜喜全部把白信封的一角撕掉,算是受了礼,然后把钱退还给客人,她收下了心意,这份心意对胡喜喜来说,比白信封里的钱更让她感动。到了六点多,整个大厅几乎都坐满了,镇政府的人占了两桌,胡喜喜站在门口张望着,心中似期望而又在冷漠的掩饰。“别看了,他们不会来的。”陈天云走在她身边,戳穿她的心。“我不期待他们来,我只是替妈妈和欢欢心痛,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妈妈付出一生的爱恋吗?”对爱情一向不甚了解的她,自然也不明白胡妈妈至死都不能忘记的原因。“都过去了,别太执着。”陈天云看到这样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执着,要是执着也不会多年不回来,按理说,我早该找他们报仇了,你看到的和你听到的,其实都不是事实的全部,事实是比你们任何人想象的更残酷。但是我妈妈临死前让我不可找他们报仇,一切让时间来判定对错,于是,我等着,等时间给他们做出判决。”胡喜喜脸颊微微发光,眸子里含着一丝委屈,那是她说起胡妈妈时特有的表情,“假如他今晚来,证明他对欢欢还有一丝父女情,若是不来,那他在我生命中,就是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不恨不怨。”“胡喜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你,在我看来,你是如此的坚强硬朗,我的安慰只怕也是多余的。但我希望你快乐,希望看到你一直笑,而不是现在随时绷紧的精神状况。”“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告诉你,我会一直记得这些天,至死不忘。”胡喜喜低声说。“我也是!”陈天云有些黯然,她说这番话还有另一个深层的意思,他听出来了,那就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只能放置记忆里,一旦回归了现实,两人再无瓜葛,而他原先就是这样想的,不是吗?说不清的离愁别绪,他看到前方有分岔口,他们日后纵然会日日相见,心却天各一方。一直到丧酒结束,都没有看到胡广弘的出现,事实上胡广弘也想过来,但是用什么身份来?一个人犯错了,他知道可以愧疚,可以反省,却不容许任何人说一句。他受不了万千指责的目光,受不了胡喜喜的冷言冷语。他托人送来一份帛金,胡喜喜当场撕碎了,送帛金意味着他把自己当成了外人,是的,欢欢早已经判给了胡妈妈,和他无半点关系,如今不过看在曾经父女一场的份上,送来一份帛金,尽一份心意,胡喜喜把他的“心意”收下了,父女情分到如今,总算是完全断绝了。三太公多喝了几杯,拉着胡喜喜说了许多她年少的捣蛋事,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三太公醉眼昏花,呵呵笑着说:“那年你们在田里炸牛粪,我刚好经过,逃跑不及,被你们炸了一身的牛粪,你这小妞溜得很快,我只抓到了欢欢,我罚她帮我洗干净了全身的衣服。她也乖巧,洗得十分干净才离开,走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蜜枣,她说自己不吃,留着给阿喜。多懂事的丫头!”胡喜喜只觉得鼻头一酸,连忙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笑得妖娆:“她说三太公给了两个,她自己贪吃早吃了一个。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她还没吃。她最喜欢吃甜食了!”“欢欢是我见过最乖巧的孩子,阿喜妹,不要不高兴,三太公也闻到棺材香了,到时候我去到阴间,一定好好照顾欢欢,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三太公敲着碗嗡嗡道。“胡说,三太公还年轻着,还是小伙呢。”胡喜喜说着好话哄着,心中那酸涩一直放大放大,把她整颗心都撑得胀痛起来。欢欢,若是有人能保护你,我会放心的!冠军一直陪在胡喜喜身边,对于过往,他了解不多,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妈妈的事迹,听到三太公对妈妈赞不绝口,他心中慢慢地建立了一个形象,他的妈妈啊,就是这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子。酒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胡喜喜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看着满堂的亲朋好友,她深深地感动着,这份感动足以让她忘记那一家人的残酷狠毒。陈天云也在听着,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胡喜喜,听着三太公说的那样捣蛋的孩子,那样倔强的个性,慢慢地和眼前的胡喜喜重叠起来,心中莫名疼痛,胡喜喜,该拿你怎么办?

                                             十六章 回家 [本章字数:3145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02 13:55:20.0] ----------------------------------------------------

  胡喜喜临走前,把锦华街56号买了下来,送给傻大傻二,镇上的人都说傻大傻二好心有好报,加上他们的手艺确实出色,大家都喜欢,所以胡喜喜这一举动,收买了许多人心、

  、胡喜喜离开之日,来到胡家把把欢欢的神位拿走了,胡广弘气焰不如先前嚣张,却还是不见好脸色,他的愧疚只针对碧雅和欢欢,对胡喜喜他一直不甚喜爱,认为她过于倔强和恶毒,以前他特别害怕她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小小年纪,心计十分深沉,多次趁他不在而来找陈月娥麻烦,所以他一直不喜欢胡喜喜。

  胡喜喜用柚子叶水把神位洗了一下,由冠军捧着出了家门,临走前,她对胡广弘道:“这房子我会找人估价,你尽快把我母亲的钱还给我,或许你搬走,我把差额补给你。”

  “你当真要赶尽杀绝?”胡广弘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同时心中也有一丝恐惧,尤其是她的目光,犀利而沉着,仿佛带着一丝怒火,又仿佛含着万千寒冰。  

  “胡先生别说得太难听,人情归人情,数目要分明,这钱是我母亲辛辛苦苦赚来的,也让你们白住了二十年,当然我知道你们前几年翻新过,但至于用谁的钱翻新大家心知肚明,爷爷我会接走,阿兴也另外买了住处,等他考上大学会到市里跟我一起住,我们这些就贱货灾星就别妨碍你们幸福的一家了。”胡喜喜平静地说,事实上她的平静真的不是伪装出来,事到如今,她要是还带着一丝期盼,那她就是白痴了。

  “请快点走吧,我会尽快筹钱给你。”胡广弘黑着脸说,陈月娥嘴唇动了下,见胡广弘脸色暗沉,也不做声。

  胡喜喜忽然笑了,转过头来看着胡广弘:“阿兴的医药费我还没付钱,说到底两位都是他的父母,是他的监护人,他的医药费我当然要留待你们去结。医生说超过一个星期没有结账,他会报警的,一旦报警,问起阿兴为何入院,身上的伤怎么来,我想也够胡先生麻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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