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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人母爱】(31-38),第8小节

小说: 2025-12-29 12:57 5hhhhh 2580 ℃

  「说话啊?问你话呢,还是雏儿不?」

  妞儿脸红到耳根,呼吸乱了,奶子起伏得更厉害,并紧了腿,终于摇了摇头。

  「啧,他给你破的瓜?」

  顾老大嫌弃的看了眼小杆子,一副暴殄天物的表情。

  妞又点了点头。

  「我操,你他妈哑巴啊,来这还装什么纯啊。」

  顾老大手掌张开,一把扣住妹子腰窝,往自己身前猛得一撞,那妹子「啊」得一声娇呼。

  一边的小杆子终于憋出一句:「老大……别……别这样!」

  顾老大侧头,满脸的凶相。

  「闭嘴,老子在跟你马子说话。」

  他真的闭嘴了。

  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开了,也不敢放一个屁。

  妹子咬着唇,眼睛却忍不住往顾老大脸上瞟。那种被强者盯着的感觉,她在男友身上从来没体会过,自己怎么就跟错了人。

  顾老大伸出两根手指,在她下巴前停了一厘米,没碰,却让她自己把脖子仰起来了。

  「以后来玩,不用带他。」顾老大的声音低沉,小杆子却听得明白,「他不配。」

  小妞睫毛闪动,轻颤着点头。

  「……嗯。」

  顾老大很满意,弓了身凑到妹子面前,手指点着自己脸蛋,眼睛却盯着小杆子。

  赤裸裸的挑衅。

  「来,表示一下。」

  妹子当然会意,眼里已经没了那个男友,撅起小嘴贴了上去。

  周围的观众立刻爆发出欢呼和嘘哨,顾老大死死盯着咬牙切齿的小杆子,脸上露出兴奋至极的满足。

  女人啊,还是别人的带劲。

  顾老大转身离开,往后场走了两步,又回头,冲小妞勾了勾手指。

  妹子犹豫两秒,再没看过小杆子一眼,真的跟了进去。

  小杆子站在那儿,手指发抖,眼角瞪出泪来。

  「还不快滚,想听你马子浪叫啊!」

  在周围人的起哄中,那小杆子仓惶而出,全场爆笑。

  陈辰站在沙发边,鸡巴硬得生疼。

  他盯着妹子跟着顾老大从身前走过,竟然不由得鼓起掌来。

  台球厅里恢复了玩闹,刚才的一切都成了他们的谈资。

  黄毛一把搭在陈辰肩上,拖着进了后场,里面一个昏暗的房间,门正开着。

  那妹子自己脱了裤子,圆润的屁股撅在顾老大面前,顾老大得意的解开皮带,那根青筋暴起的阳物「啪」得弹出来,妹子竟然主动掰开逼缝往龟头上凑。

  陈辰看着火辣辣的一幕,妹子的浪叫响亮得震在他耳膜上,外面的传来猥琐的哄笑和掌声,明显顾老大听见了,让他更加兴奋。

  陈辰的手掌挤压着裤裆,脑海里似乎幻听出妈妈的声音,她正自己把腿张开,像那妹子一样把逼掰开,求着顾老大呻吟。

  「老大……我错了……我老公他不配……他就是个废物……」

  陈辰好像在看着自己妈妈被顾老大操到喷水。一边被肏,一边抱着自己的腿,奶子蹭着他膝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儿子……操妈妈吧……妈妈给你……找了新爸爸……妈妈好快乐……啊!」

  陈辰舔了舔嘴唇,眼睛红得吓人。

  他预感离那一天。

  真的不远了。

  ……

  后屋昏暗的灯泡摇晃着,空气里全是烟、汗、骚水味。

  那妞儿有进气没出气的趴在桌子上,两条腿发软的耷拉着,没半点扭捏的韵味,依旧哭着。

  顾老大越干越没劲,鸡巴还硬邦邦得青筋直跳,却懒得再浪费时间,猛得拔出来,精液「噗」得射了她一逼缝,浓白腥气的白浆顺着大腿根往下淌。

  「啪」的一巴掌,在她俏屁股上留下五个红指印。

  「滚吧,小骚货,老子吃腻了。回去让你那废物男友继续肏,好好练练,下次再来伺候老子。」

  妞儿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确实看着让人没胃口,牛仔裤提都提不好,腿软得像破布娃娃,踉跄着爬起来跑了出去。

  顾老大不知道的是,那小杆子一直在外面没走,这才看着自己女人让人玩完了丢出来。

  顾老大揪了把卫生纸擦了擦,拉上裤链,重新回来瘫进沙发,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一口,吐出烟圈,脸上露出一股餍足又意犹未尽的淫笑。

  「操,太嫩了。」他冲陈辰咋了咂嘴。

  陈辰屁颠屁颠跑过去,坐下时裤裆顶得老高。

  顾老大眯着眼,烟雾喷在陈辰脸上,手指在沙发上敲了敲:「屁股是挺大,操着有个缓冲还挺带感,就他妈插两下就喊疼……操,没劲,直挺挺的跟肏木头没什么两样。」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又狠又馋,舌头舔过嘴唇,像在回味什么。

  「不像你妈……你妈那种熟妻,那才叫极品。奶子大,晃起来能把人魂儿晃没咯,屁股肥得掐一把出水,操的时候一撞一颠……啧啧,这么多年也没被你爸肏过几次,估摸还紧着呢,不知夹起来什么滋味儿。像这种常年没油水的骚货,空虚得要命,一旦饥渴发起骚来,那他妈才叫享受!」

  黄毛在旁边淫笑着凑过来,抓着自己裤裆帮腔,显然刚才看得也是欲火焚身。

  「叔说得太对了!小丫头片子哪懂什么叫骚?熟女才爽呢!到时候你妈被虎哥干得哭爹喊娘,那才叫爽!胖子,你帮我叔把你妈弄到手,你妈还得给你跪着磕头感谢呢,让她终于尝到做女人的滋味了!」

  陈辰听着他们的淫词艳语,鸡巴越发硬得发痛,脑子里全是妈妈被顾老大按在床上操得嘤嘤的样子,可心头还是发紧,升起一丝胆怯。

  犹豫了半秒,低声道:「虎哥……我妈毕竟是我妈……这事儿……我……」

  顾老大眯眼看他,忽然伸手在他裤裆上狠狠一抓。

  「他妈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男人!这时候打你妈的退堂鼓!」

  自己那根小东西被抓得生疼,「嘶」得抽了口气。

  「你小子要是不精虫上脑,早骑上你妈了!还用请老子来帮你。」

  顾老大没好气的一阵数落,随后又缓和了语气,毕竟还得他去出份力。

  「好好表现,回头饭店里的妞,挑一个给你破处,总行了吧!」

  「真的?」陈辰一脸天真的神情让顾老大乐出了鼻涕泡。

  「没准老子干完你妈,让你也回趟老家,母子双飞,操你妈的骚逼一起喷水,爽不爽?」

  陈辰的眼神在发光,愚蠢透顶的光。

  黄毛在旁边猛点头,「对对对!胖子,我叔看上的女人,哪个跑得了?跟着我叔,有肉吃!」

  陈辰被这几句话砸得脑子嗡嗡响,看着顾老大嚣张的脸,刚才还操得小妞呜呜咽咽,眼睛里彻底烧起了疯狂的火,这才是他心目中的真男人。

  「行,我干!」

  「这还差不多!」

  顾老大大笑,拍着他的后脑勺,像拍一条终于开窍的狗。

  把自己亲妈往火坑里送,还一脸感激涕零的谢他,巴不得把顾老大供起来,真是没见过这么「孝」的好大儿。

  他斜眼瞟向黄毛,黄毛会意的又给他说了几句打气的话,这小胖子嘴角好像咧到了耳根,脑子里怕是已经开始幻想得手的美景,傻乎乎的沉浸在他们编织的春秋大梦里。

  送走陈辰后,顾老大和黄毛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猖狂的淫笑。

  顾老大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操了,这卖亲妈的傻逼玩意儿!他妈活该被老子操到喷奶!」

  黄毛咧着嘴附和着,也笑得一脸阴损。

  顾老大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中眼神狠辣又兴奋,他心里可没有一点让陈辰吃肉的想法,这种没良心的,只配在旁边看。

  「行了,我去给惠姐打个电话,准备准备。」

  想到这,顾虎有些忘乎所以,拿起电话拨了惠姐的号码,没一会,那头就响起了「喂」的声音。

  「宝贝儿,准备好了吗?要开演了啊……」

  ……

  陈永的疑心像一窝毒虫,在心底密密麻麻的爬着,怎么都驱散不开。

  他拿起云红床头柜上的相片仔细看着,无法辨出地点,但看云红的神情,绝不是什么游玩吃饭那么简单,那两瓶汽水说明了一些问题。

  陈永并不傻,这两年生意上颇有起色,全仗自己思虑钻营,这份思虑让他几乎可以认定,云红身边一定有一个男人……他非常害怕这个人会是顾虎。

  陈永放下相框,今天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他嘱咐好陈辰就出了门,可脑子里还在继续回想云红奇怪的地方。

  「行李……她说要回去收拾行李,结果就拿个提包回来,说是东西留在胡笑笑那,还有扎眼的新鞋……那照片也是胡笑笑,还有内衣……也是胡笑笑……胡笑笑胡笑笑……到处都有她……真奇怪,这绝对是拿她当挡箭牌了啊……」

  ……

  陈永已经走进871 厂的大门,这里他真是好久没有回来过了,一切都带着萧瑟破败的痕迹,铁栅栏上爬满枯黄的藤蔓,像一张垂死的网。

  现在厂里正值转型的关键时刻,否则他也不会来这了。

  陈永踩着落叶走进去,脚下咯吱咯吱响,心里却痛快,这破地方,马上就跟他没关系了。

  「哟,大永啊,你可来了,这事可真拖不起了。」

  办公室的小张如今也是副主任了,一看到陈永就急忙把他拉入座,表情窘迫。

  「那也得给我时间吧,这不能说要就要吧。」陈永倒显得轻松很多,这事急的是厂里,而不是他。

  「抓紧吧,当年要不是看在陈老法师的功劳,你哪儿有资格啊,趁早吧,不然我就要倒大霉了!」

  陈永点点头,胖手拍了拍张副主任的胳膊,压低声音:「好说,哎,我想问问,如果我老爹的也……我能拿回多少?」

  张主任一听眼睛瞪了溜圆,像是天上掉馅饼了一样。

  「什么?真的?哎呀,那可真是好说了啊!放心,我能给你按市场价!」

  胸脯被拍得倍儿响,口水差点喷陈永脸上,张主任这样子,好像事情铁板上钉了钉子似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好办了。」陈永笑得眼睛都没了,肥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年底之前,咱把这事办妥,怎么样?」

  「好好好!太好了,现在做了大老板,就是有底气,爽快,就这么定了!」

  张主任伸出手来,陈永笑嘻嘻的握住,这事出乎意料的顺利,就算谈妥了。

  他又说着好话把陈永送到楼下,目送陈永离去,自己忍不住拍了拍手,乐得嘴都合不拢。

  本以为是烫手的山芋,没想到却是天降的财神!

  这样一来,他不单可以完成指标,自己没准还能落个大大的好处。

  他急忙转身回去,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婆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

  陈永从厂里出来,脚步轻快,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破事儿终于敲定了,老爹那份加上自己的这份,陈永自己那厂子正是扩张缺钱的时候,有这笔钱顶上,后面两年,躺着数钱都行。

  想到这儿,他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里翻滚,像胜利的喜悦一样烫得他舒坦。

  可一想到家里的那摊子事儿,烟味儿就有点苦了,他老婆……

  沈云红。

  他眯着眼,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胡笑笑那张脸。

  啧,那娘们儿可真带劲儿,比云红洋气多了,像城里人,眉眼儿一挑一勾,全是骚情。

  上回在柜台那看见她带着儿子扭着屁股走掉的样子,那腰肢,那臀浪……要是能把她摁在床上,剥光了慢慢玩……陈永咽了口唾沫,下面隐隐有了反应。

  就是她那儿子,倒是精瘦,眼神满是敌意,瞪自己那一眼,满是怒火。

  陈永想了想,大概是看自己盯着他妈的奶子看太久了吧?

  陈永心里冷笑,儿子护娘?老子要是真上了你妈,你小子还不得气吐血?

  想着想着,他乐了,烟头一弹,砸出几点火星。

  可以找机会去胡笑笑那儿转转,打听打听老婆的事儿,顺便……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那娘们儿一看就不是安分的货,保不齐一勾就……

  陈永在大城市的长进,就是脑子比之前更活泛了。

  其实他压根儿不在乎云红是不是真跟人搞上了。

  他自己都不干净。

  大城市里,哪个男人不莺莺燕燕?

  哪个女人不得陇望蜀?

  新勾搭的那个裴杏,细腰大长腿,皮肤滑得像绸缎,床上浪得要命,扭着腰叫「亲爹」的时候,那声音能把人骨头叫酥了。

  比起云红那死鱼一样的劲儿,裴杏才叫女人。

  云红?

  早年那股痴迷劲儿早就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她,在他眼里无趣得像报纸上密密麻麻的铅字,翻来覆去就那点破事儿,干巴巴的,没点汁水。

  可面子不能丢。

  财产更不能分。

  他自己刚办下来的这事儿……

  离婚?

  门都没有!

  厂子、房子、存款,全是他的命根子。

  邻居那些流言蜚语,也不知是他那老娘嘴碎传出去的,还是真有那么点事儿?

  昨晚试她,她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推三阻四的,来事?

  呵。

  可就算真出轨了,又怎么样?老子在外头玩得比她花,谁怕谁?

  实在不行,就给丈母娘和老丈人施压好了。那俩乡下人,胆小怕事,一吓唬就软。

  回头哭着求云红别离婚,她不会不从。

  陈永自负的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烟蒂踩灭在脚下,碾得粉碎。

  撑过这两年,等一切都办妥了,到时候……嘿!

  出租车在马路上颠簸,这路也不如大城市的平整,哐当哐当的不停。

  刚才的厂房,这周围的店面,一点没变。

  和八七年的夏天一样,一点没变。

  厂里一个大姐走了过来,身形让开,正是云红。

  云红那时候才十九,乡下丫头刚进城没多久,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裤子肥肥大大的。

  上面穿着碎花衬衫,袖口短了一截,露出两条藕节似的胳膊。

  这衬衫完全裹不住那对大奶子,陈永还记得她那天弯腰系鞋带,领口敞开着,两团白花花的乳肉肥肥的坠在那儿,随着胳膊一颤一动,深不见底。

  阳光漏进来,照得那对奶子像刚蒸好的大白馒头,泛着水汽,乳晕都隐约透出来,粉粉的,嫩得让陈永当场就决定一定要娶她。

  「同志,哪个部分的?」

  云红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把衣服拉好,脸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声音细细的。

  「我……我是新来的文员……在技术科。」

  那土气的口音,带着乡下泥巴味儿,可偏偏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睫毛长得像刷子,低头时一下一下扫在陈永心尖上。

  后来他天天给她买冰棍、汽水,牵手那次还摸到她的腰,软得像棉花。

  再后来,那对大奶子隔着布料都烫手,沉在他掌心,乳头一碰就硬,跟两颗小石榴籽似的。

  「红,我要一辈子对你好,咱生他几个大胖小子!」

  他当时真就信了爱情那套鬼话。

  一辈子?

  狗屁。

  婚后没两年,孩子也有了,那对奶子还是那么大,可摸起来就没新鲜劲儿了。

              云红开始唠叨

  「少抽点烟。」

  「少喝点酒,伤身。」

  「外面冷,多穿点。」

  起初他还觉得暖,后来听着就烦,烦得想扇她。

  每次她端着饭菜追在屁股后面叮嘱,他都想吼一句:老子是你儿子吗?

  现在想想,当年那股天真劲儿真他妈可笑。以为娶了个大奶子女人是福气,结果娶了个老妈子回来。

  奶子再大,也挡不住那张天天念叨的嘴。

  陈永掏出皮夹子,里面夹着一张裴杏的拍立得照片,她跪在地上,舌尖正舔着嘴角的白浊。

  那天裴杏跪在他两条粗腿之间,睫毛呼扇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嘴角还挂着淫荡的笑。

  舌尖轻轻扫过龟头,一圈一圈打转,就是不含进去。

  陈永急得直喘粗气,抓住她头发往下一按,她却坏笑着躲开,吐出舌头在他卵蛋上舔出一道湿痕,凉凉的口水顺着股沟往下淌。

  「急什么……」

  她声音又软又骚,舌尖卷住他的囊袋轻轻一吸,发出「啵」的一声。

  陈永当时差点原地射出来。

  终于,她张开那张涂得鲜红的小嘴,一口吞到底。

  妈的,那喉咙紧得像处女一样,一收缩,裹得他头皮发麻。

  她还故意发出「呜呜」的声音,舌头在下面打着转,像要把他整根吸出来似的。

  陈永掐着她后颈,胯下猛顶,她却一点不慌,喉咙里发出黏腻的咕噜声,眼角被顶出泪花,竟还能冲着他眨着媚眼。

  射的时候,她死死含住,一滴都没漏,全咽了下去。

  「太骚了,恨不得立马把她叫来搞一发。」陈永想着,后悔没把她也带在身边。

  想到这儿,陈永猛掐了后座的皮革。

  沈云红这辈子也没给他含过,只会张开腿躺着,没有情趣的哼唧着。

  出租车停在商场门口,离云红下班还有一刻钟,他慢悠悠的逛了进去。

            第三十八节:人无前后眼

  暮色渐渐胜过了夕阳的暖黄,楼道里那抹晚霞也渐渐被黑紫色的阴影驱逐。

  苗渺抱着膝盖坐在童小崇家门口冰冷的水泥地上,一股股寒凉从地上往上渗,尽管如此,她仍固执的望着空荡荡的楼道口。

  这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她在这里从午后坐到日落,下定决心非要等到他不可。

  每一天都变得格外漫长。

  自从游泳队的训练宣告结束,泳池结束对外开放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每天在水波荡漾的池畔与小崇并肩而坐,聊着天,看着他……如今,只留下空荡荡的泳池和她心中的一片怅惘。

  更让她揪心的,是小崇的态度悄然发生了转变,不再如以往那般亲切温暖,那种疏离渗入她的心间,让她不由自主的反复琢磨其中缘由。

  苗渺人生第一次,有了心头被细针密密扎着的感觉。

  到底怎么了?

  脑海中的回忆将她引到那个炎热的午后……臭气熏天……

  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被记忆唤醒,喉咙反射似的连连干呕,最终仓皇而逃。

  而小崇,当时正和工友们一起,站在浑浊的污水里。

  「一定是生我气了!」

  苗渺把发烫的脸埋在臂弯里,懊恼的想着,一定是她的举动伤了他的自尊。

  回想自己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那些曾让她在鄙夷中煎熬的片段……她越发觉得这种推测合情合理。

  「他肯定觉得我娇气,看不起他们做这种脏活累活。」

  内心的自责如大雨般浇下来,她责怪自己,同时又深深担忧,这种无心的举动会如裂痕般扩大,将两人之间的纽带渐渐拉远,直至断裂。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脑子里「嗡」的一声,记忆像倒带的胶片,哗啦啦往回放。

  黑灰色的春天,厚厚的裤子,双腿夹得死紧,腐烂的腥臭味往外疯长,同学捏着鼻子,

  「你离我远点,熏着我了!」

  她独自在沙坑里垒着沙塔,空无一人。

  男孩的接近为她黑灰色的记忆带来一抹色彩……

  「不臭啊!一点都不臭!」

  原来当立场调转,她与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竟有着相似的面目。

  「赵叔,小崇哥这些天去哪儿了?我怎么老是找不到他?」

  苗渺又扑了个空,趴在传达室的窗口。

  「那小子,又出去找活干了吧。」

  赵叔把烟捻灭,轻轻叹了口气。

  「马上就开学了,他还不休息一下?」

  「听他说下学期就要住校了,那费用对他来说,也不低哦。」

  「啊?那……那……」苗渺一时语塞,这以后能见到的次数就更少了。

  这份不安如影随形,化作一股无形的驱动力,让她决定今天不论多晚,都要等到小崇回来。

  担忧与心疼第一次如此真切的萦绕在她胸口,悄然唤醒了少女名为喜欢的眷恋。

  楼道的路灯亮起,周围的住户家中也各自亮起了灯,这有小崇这户依然漆黑一片,直到楼道口传来闷闷的脚步声。

  苗渺此刻的感觉异常灵敏,她立刻竖起耳朵张望过去,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许多回,每次都是以失望结尾。

  「小崇哥!」

  苗渺喊了出来,在少年身形出现的一瞬间她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啪嗒啪嗒的跑了过去。

  「苗渺?你怎么来了?」

  小崇丝毫不见精神,松垮着肩膀,眼皮低垂,只有眼神还依旧闪烁着光芒。

  「我……我找你好几天了,总算等到你了。」

  「有事?」

  随着苗渺的靠近,小崇往后退了一步,这动作被少女捕捉到,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

  「没事……没事我也能来找你啊!」

  「没事就快回去吧。」

  「有事!我有事!」

  苗渺立刻改口,又靠近了几步。

  小崇躲闪着绕开,往家门处走,苗渺的声音立刻软了好几分,还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样子。

  「小崇哥,干嘛躲着我啊……」

  「我刚下工,一身臭汗。」

  小崇有点烦躁,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浑身很不舒坦。

  苗渺听了,有些急。

  「我又不嫌你臭的!」

  「哎呀,好了,有事说事。」小崇打开了家门,摸到灯的开关拉线,咔哒一下,屋里终于明亮起来。

  苗渺跟着进来,空间狭小,小崇一把脱掉上衣,身上那股酸臭的汗味立刻浓郁起来,和外面的工人一个味道。

  小崇明显看出她有些不适,话里带着故意的戳刺。

  「你进来不怕熏着?

  ……熏着。

  这话让她再也忍不住。

  「小崇哥,我知道了……你一直在生我气对不对?」

  小崇没有回话,这在苗渺眼里便是默认。

  「小崇哥!」

  少年叹了口气,那一声叹里带着无奈,也带着心软。

  苗渺站在那,眼睛微红,皮肤还是黑黢黢的,穿着件宽松的厚布红衬衫,里面贴身穿着白色吊带,这段时间的训练,让她原本有些浮肉的身材有了些雕刻感,纯色的灰褶裙自然飘荡着,肉乎乎的双腿也显得有劲了不少,脚上还是那双红塑料凉鞋,脚趾涂了亮晶晶的红色指甲油。

  小崇不知道她是天生喜欢红色,还是因为知道他喜欢红。看见她眼里的泪光,两手揪着裙边,他心里更不忍了。

  「别站门口,把门关上,臭也受着。」

  苗渺一听登时脸上一喜,猛得点点头,连忙照做,回头瞥见小崇赤裸的上身,被汗浸得黑亮,这门一关上,她就往上紧贴,鼻子在他胸前猛嗅了几口。

  「哎?你干嘛?」

  小崇被她这意外举动吓了一跳,往后蹿得一躲。

  「不臭!一点都不臭!」

  小崇一愣,苗渺的举动透出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呼应。

  少年愣了一下,好像回忆也被这话突然唤醒,会心的笑出来,手指抵住苗渺的脑门给她顶了回去。

  「好啦~亏你还记得。」

  「对不起嘛……」

  苗渺噘着嘴,像是在证明和表现什么,只是不察觉下,脸上和耳廓散出一抹晕红。

  其实最不该嫌小崇臭的,就该是她了。

  只是这次,这味道又冲又野……她的心境早已微微起着变化,看着小崇满是精瘦肌肉的上身,这气味为他增添了几许气概。

  小崇反而浑身僵硬,不自在的又往后退了半步,微微皱了眉。

  「哎呀,真是,快说吧,怎么了?」

  苗渺眼睛亮晶晶的,双手背在身后,依旧噘着嘴。

  「小崇哥……就是那天你觉得我嫌你了,对不对?别怪我了,好不?」

  「没有……」小崇别开眼,他原本确实是怪她的,当年他可没有嫌弃她。

  「就是这几天很忙……」

  「我知道你还在打工……」苗渺闪亮的眼睛表露出关切,「我天天来找你……你都不在……」

  「哦,我跟上次那几个工友攥了一伙,找一些临工挣点钱。」

  苗渺有些急,语气里有了些规劝的意味。

  「小崇哥,你别干那种又脏又累的活好不好?」

  小崇眉心一皱,语气也跟着硬了,抵触了上去。

  「都是挣的辛苦钱,没什么脏啊累的。」

  苗渺一听小崇会错了意,立刻就慌了,生怕又惹出臭不臭的误会来,两只手摇得跟飞机螺旋桨似的。

  「小崇哥!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我是……不想你……辛苦,我……」

  苗渺那句「我心疼」还是太过直白,没能说出口来。

  小崇还是听明白了,也许是自己过于敏感,多年过去,自卑在内心深处的一角蜷伏,时不时就会钻出来。

  「嗯……我这困难,也没什么太多的选择就是了。」

  「可我觉得……小崇哥最厉害了!不该干这个……」苗渺脸颊涨得通红,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说出了这近乎表白的话。

  小崇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他是真把苗渺当作妹妹看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比苗渺自己更早知道了她的心思。

  「我啊……注定就是混底层的命了……你以后是要上大学、去大城市的,咱们……路不一样。」

  苗渺猛得抬头,眼泪忽的啪嗒啪嗒往下掉,这在她听来,是明明白白的拒绝。

  她接下来的声音倔强得要命。

  「我不管!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转身就跑出了门,红塑料凉鞋在地面上啪嗒作响,如一串不甘的心跳。

  那个嘴角乌紫一片的男孩,她不想让给任何人。

  ……

  惠姐弯着腰,从一个大编织袋里掏出那些薄透的情趣内衣和丝袜。阳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她眉间的细纹和疲惫。

  她心疼的抚摸着一件刚买没多久的黑色蕾丝吊带裙,裙摆上已经有了几道隐约的撕裂痕迹,倒不是她有多喜爱这些衣服,而是自从跟小水学着演那些情趣角色,衣服被客人粗暴扯坏的次数越来越多,丝袜更是消耗品,一晚上下来就得扔掉好几双。

  这些钱全得她自己掏腰包,成本高了不说,还得花时间去补货、挑选,又添了无数麻烦。

  她叹了口气,眼前是小水妖娆的表情,手指在她锁骨上轻轻划着。

  「男人就吃这套,操得越狠,钱给得越痛快~」

  可惠姐总觉得,这撕得不仅仅是衣服,心底那点干净的东西,也在一次次拉扯中,变得支离破碎。

  刚才顾虎的一通电话打来,让她准备准备。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蔑视和不在乎。

  她没立刻答应,只是「嗯」了一声挂了机。

  心中的不安像乌云一样越积越厚,闷得她喘不过气,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小崇的话。

  「发廊固然重要,可心要是脏了……」

  她真的要为这发廊,为虎作伥吗?

  愧疚和恐惧交织,脑中回想起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沦落至此的……她咬着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没有化妆,掩不住眼袋的暗沉和疲惫,嘴唇少了血色,眼神也显得空洞。

  发廊是她残留的念想,可如果为了这点念想把心卖了,那她还剩什么?

  电话铃突然响起,尖利的铃声在安静的屋子里炸开。她抓起听筒,脸上满是不悦,估摸着还是顾老大要吩咐什么了。

  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

  「姐,是我。」

  卉洁心中积蓄的郁闷瞬间云散,心口一股暖流充盈,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绽开一个少有的真挚笑容。

  「哟~小崇?你可算想起我了!是不是把我这姐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故意埋怨,脸上的疲惫仿佛被抹去,眼睛弯成月牙,透着平时没有的俏皮和轻松。

  小崇在电话那头笑得腼腆,声音比之前推诿时多了几分主动和热乎。

  「姐,前段时间打工什么的事情太多,现在都忙完了,就想问问。」

  卉洁心里一喜,卉洁调笑着,半开玩笑的说着略带试探的话。

  「想让我原谅你?行,过来陪我一天!」

  「嗯,好啊,姐你哪天有空?」

  她本以为少年又会找借口推脱,谁知却答得干脆利落。

  「真的啊?」卉洁愣了愣,手心把听筒攥了攥,「后天我有空。」

  「好,过两天我去找你。」

  「说好了啊~」

  小崇「嗯」了一声,又跟卉洁聊了几句,卉洁问了问他想吃点什么,三言两语后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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