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城市的每一寸肌肤上，连星光都吝啬于施舍一丝微光。远处街道上路灯奄奄一息的光晕，勉力穿透厚重的黑暗，在林清音卧室的窗玻璃上投下模糊而扭曲的光斑，像是无声的窥探，又像是冰冷的嘲弄。他拖着仿佛灌满了冰冷铅块的双腿，每一步都沉重地踏在心脏沉闷的鼓点上，用冰凉刺骨的钥匙打开了家门。锁舌回弹的“咔哒”声在过分寂静的玄关里尖锐地响起，如同一个不祥的休止符，彻底终结了他这一天所有微不足道、早已被磨损殆尽的期待。

屋内，空气仿佛凝固的胶质，带着一股陈旧家具木材、淡淡清洁剂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家”的沉闷气味混合在一起的、令人窒息的味道。只有客厅那盏老旧的、灯罩边缘泛着焦黄痕迹的壁灯，还在尽职地散发着昏黄而脆弱的光晕，像一小片在无边黑暗中徒劳抵抗的、温暖却不堪一击的孤岛。光线勉强驱散了玄关一小片的黑暗，却将他身后的影子在冰冷光滑的深色地板上拉得细长、扭曲，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着、即将登上悲剧舞台的提线木偶。他的目光，几乎是出于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灼烧般的渴望与挥之不去的、令他喉咙发紧的怯懦，像被磁石死死吸引的铁屑，不受控制地、精准地投向了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漆成奶白色的房门——那是姐姐林清雨的卧室，是他曾经偶尔能窥见一丝“真实自我”影子的、充满禁忌诱惑的领地，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被冰冷锁具无情封锁的彼岸。房门上那枚崭新的、在昏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特有冷硬光泽的黄铜锁眼，像一只永不闭合的、带着洞悉一切般残酷嘲弄意味的独眼，无声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宣告着他今夜，乃至以后无数个漫漫长夜，那惯常的、隐秘的、带着战栗快感的行径，已然彻底终结。

一股混合着滚烫羞愧、冰冷懊恼和更为强烈的、如同心脏被整个掏空般尖锐失落的情绪，如同无数条带有尖锐毒刺的藤蔓，从他心底最阴暗潮湿的角落疯狂滋生、蔓延，瞬间缠绕上他脆弱的心房，越收越紧，那尖锐的刺痛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喉咙像是被一团湿透的棉花死死堵住，连吞咽都变得困难。脑海中，如同开启了一场不受控制的、高清晰度的循环播放，清晰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昨天那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消失的画面：他是如何趁着姐姐外出、心脏如同被重锤擂动般剧烈跳动地溜进那间弥漫着淡淡馨香、对他而言如同圣地般的房间；如何带着近乎宗教仪式般的虔诚与深入骨髓的战栗，指尖无法控制地发着颤，去触摸那件姐姐新买的、挂在衣柜最显眼处的、质地轻柔得如同天际流云般的雪纺连衣裙；如何屏住呼吸，连肺部都感到微微的疼痛，小心翼翼地将那柔软冰凉的布料套上自己纤细单薄的身体，感受着那丝滑触感贴合肌肤时带来的、令人头晕目眩的罪恶战栗；最后，是如何站在姐姐房间那面巨大的、能清晰映照出每一个细节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那个模糊的、带着陌生而柔美轮廓的身影，深深地、无可救药地陶醉于那短暂而虚幻的、关于“她”的脆弱认同感……然后，就是那一声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至今仍在耳膜上回荡的门把手转动声——“咔哒”。姐姐林清雨那张先是写满了茫然，继而迅速转为震惊、难以置信，最后凝固为一种复杂难言、他至今无法准确解读、却如同烧红烙铁般灼痛他每一根神经的情绪的脸庞，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深深地、永久地烙印在他记忆的每一个褶皱里，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仿佛就在眼前。从那一刻起，那扇曾经偶尔会因为姐姐一时疏忽而为他敞开一丝缝隙、透出诱人光芒的房门，对他而言，彻底变成了一堵坚固、冰冷、无法逾越、且时刻散发着拒绝与疏离气息的绝望高墙。

“唉……”他深深地、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一声叹息，那声音在寂静得连灰尘飘落都仿佛能听见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沉重，充满了独属于他这个年纪、却又远超同龄人的、无处宣泄的烦闷与几乎要将人逼疯的无奈。他像是要逃避身后那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又像是要逃离内心那股躁动不安、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如同野火般燎原的渴望，几乎是踉跄着，脚步凌乱地快步走回自己那间略显狭小、却意外地被收拾得整齐干净、甚至带着一丝刻板压抑气息的卧室，反手“砰”地一声，带着决绝的意味轻轻关上了门，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外界的视线、姐姐可能存在的无声责备，以及内心那股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渴望，一并隔绝在这扇薄薄的、看似坚固的木门之外。背靠着冰凉而坚实的门板，他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身体的力气，脊柱沿着门板缓缓地滑落下去，直到臀部接触到冰凉地板带来的刺激让他微微一颤，但他毫无反应，只是将滚烫得如同燃烧般的脸颊深深埋入并拢的双膝之间，发出如同受伤小兽被困在陷阱中般的、压抑而痛苦的低声呜咽和破碎不堪的呢喃。

“到底要怎样才能……才能再……哪怕一次也好……”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哭腔，在膝盖构成的狭小、黑暗且充满自我气息的封闭空间里沉闷地回荡，充满了绝望的、近乎乞求的意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疯狂地闪过无数个荒诞而不切实际的念头：偷偷去街角的五金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脏却快要跳出胸腔，模仿着电影里那些蹩脚的情节，去配一把姐姐房门的钥匙？这个念头让他心跳瞬间失控地加速，血液涌上头顶，但旋即被更深的、冰水浇头般的恐惧压下——被锁匠那怀疑的、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以及万一，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被姐姐发现那瞬间的后果，那画面让他恐惧得几乎要窒息，他不敢想象。或者，像个卑微的、躲在阴影里的窃贼一样，压抑着内心的焦灼，耐心等待，等待姐姐某天再次疏忽大意，忘记反锁房门？然而，经过昨天那场足以让他社会性死亡、尊严扫地的风波，以姐姐那细心谨慎、甚至有些洁癖和界限分明的性格，她的警惕性必然已经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如同铜墙铁壁般的程度，再难有丝毫可乘之机。最后一个，也是最艰难、最需要鼓起毕生勇气、几乎等同于将自己最脆弱不堪的一面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的念头——干脆直接向姐姐坦白，跪下来乞求她的理解，告诉她这并非变态，不是令人作呕的疾病，只是他内心无法抑制的、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渴望？……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如同微弱火苗般升起，就被他自己迅速而残酷地、用尽全身力气扼杀在摇篮里。一想到姐姐可能露出的、那种看怪物般的、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眼神，或者，更糟糕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与惋惜的、如同施舍般的表情，他就感到一阵心如刀绞，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放在炽热的炭火上反复炙烤，痛不欲生。内心的渴望，如同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藤蔓，不仅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窒息般的痛楚，更开始疯狂地侵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边界。那种想要触碰柔软布料、想要感受到织物细腻纹理贴合肌肤时带来的微妙触感、想要在镜中看到一个不同于平日那个必须扮演的、羞涩、内向、符合社会对所有“正常”男生期待的、虚假空洞的自我的冲动，在今夜，因为这扇紧闭的房门所带来的彻底受阻，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如同千万只饥饿的蚂蚁在骨髓深处、在每一根神经末梢疯狂地啃噬，痒得钻心，痒得让人发狂，却又挠不到实处，无法缓解分毫，几乎要将他逼到崩溃的边缘。

“啊啊……烦死了！真是烦死了！”他烦躁地、近乎自虐般用力抓了抓自己柔软顺滑的黑发，头皮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想通过这种物理上的痛感，将那些纷乱旖旎、不受控制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念头从滚烫得快要烧起来的脑海中强行驱逐出去。为了排解这份无处安放、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吞噬的烦闷与焦躁，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有些狼狈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了起来，走到了房间角落那个有些老旧的、漆色略显斑驳、甚至边缘有些掉漆露出内部木质纹理的木质衣柜前。这个衣柜里，主要存放着他平日穿的、千篇一律的蓝白相间校服、几件颜色单调（只有深灰、藏蓝）、毫无设计感可言的宽松运动装和一些换季的普通衣物（简单的纯色T恤、毫无版型可言的直筒牛仔裤），朴素得没有任何亮点，像极了他被设定好、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人生轨迹，沉闷而乏味，令人窒息。他并不指望从这个充斥着“正常”与“规矩”的、令人压抑的衣柜里能找到什么慰藉，或许仅仅是希望通过翻找、触摸这些熟悉而乏味衣物的、重复性的机械动作，来强行转移自己那几乎要沸腾、快要炸裂的注意力，平息内心那翻腾不休、叫嚣着要冲破理智牢笼的欲望之海。

他漫无目的地、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意味，伸出手指，拨动着衣柜里悬挂着的衣架，金属衣架相互碰撞，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指尖划过运动衫粗糙的针织面料，感受着那缺乏弹性和柔顺感的、几乎是磨砂般的、令人不快的触感；又划过牛仔裤硬挺而缺乏弹性的厚重丹宁布，那粗粝的质感仿佛在提醒着他身为男性的、不容置疑的、令人沮丧的生理事实。这些熟悉而沉闷的触感都让他感到索然无味，甚至加剧了内心的空虚和那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如同身处玻璃罩外的疏离感。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放弃，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无名火，用力想要合上衣柜门的瞬间——他的指尖，在衣柜最深、最暗、通常用来堆放不常穿用的旧衣物（比如几件领口已经松弛变形的旧毛衣、一件过时的厚羽绒服）的角落里，触碰到了与周围所有衣物都截然不同的质感——一种异常的、近乎冰凉的、如同某种冷血动物皮肤般的滑腻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活物般的弹性，仿佛那下面藏着什么东西，正在随着他指尖的触碰而微微搏动，传递来一种微弱的、却清晰可辨的生命力。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陌生的触感让他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骤然松开，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狂跳起来，剧烈地撞击着胸腔，发出“咚咚咚”的、如同擂鼓般的巨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后颈，让他头皮一阵发麻，汗毛倒竖。然而，与之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被魔鬼诱惑般的、无法抑制的、如同野草般疯长的好奇心，混合着一种莫名的、仿佛命运指引般的、令人心悸的预感，如同黑暗中燃起的小小火苗，在他冰冷绝望的心田中点燃，并迅速蔓延成无法控制的燎原之势。他犹豫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并不存在的、干涩的唾沫，最终还是被那强大的、几乎能吞噬一切的欲望洪流所驱使，再次伸出手，指尖带着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拨开挡在前面的那几件散发着浓郁樟脑丸气味的陈旧毛衣和厚重的外套，指尖再次探入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的黑暗，轻轻勾住了那件异常衣物的边缘——那是一种更加清晰、更加彻骨的光滑和冰凉——然后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沉睡的、不可名状的怪物，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其从衣物堆的深处，如同挖掘深埋于地下的宝藏般，带着一种混合了恐惧与期待的颤栗，拖拽了出来。

当那件衣物完全暴露在卧室那盏功率不高、光线略显昏暗的白色吸顶灯下时，林清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瞬间涌入的、超出理解的视觉信息而急剧收缩，呼吸为之一窒，整个人如同被施了最恶毒的定身咒般，彻底僵在了原地，连指尖都忘记了松开那冰凉的、仿佛带有魔力的布料。那赫然是一件——水手裙！上身是标准的、带着清晰锐利白色线条的深蓝色水手服领，领口下是一个小巧精致的、系着完美蝴蝶结的红色领结，下身则是一条同色系的、裙摆带着细腻规整百褶的短裙，款式简洁而经典，透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清新又充满活力的、纯粹无比的青春少女气息，与他衣柜里任何一件沉闷、乏味的衣服都格格不入，如同天鹅误入了鸡群。这绝不是姐姐的风格！姐姐林清雨的衣柜里，更多的是成熟优雅、剪裁合身的连衣裙，或是时尚个性、偏向欧美简约风的休闲装，绝不会有如此标准制式、带着浓厚学院派气息、甚至有些复古意味的水手裙。而且，他百分百确定，以自己的记忆力和对自身物品近乎偏执的熟悉程度，自己的衣柜里，从小到大，都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件衣服，连类似的、哪怕只有一丝相似的都没有！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他衣柜的最深处，那黑暗的、被遗忘的角落里，耐心地、狡猾地等待着他今夜这个绝望而焦渴的时刻，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针对他内心最脆弱渴望的陷阱，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一丝冰冷的、带着尖锐警讯的疑虑和不安，如同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悄然爬上他的脊背，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深入骨髓的寒意。这太不寻常了，太诡异了！完全超出了常理可以解释的范围！但这点微弱的、源于求生本能的警惕，瞬间便被一股更强大、更炽热、几乎能焚毁一切理智的欣喜与自我合理化（一种大脑为了逃避无法接受的恐怖现实而拼命编造的、看似合理的理由）的洪流所淹没、所吞噬。“一定是姐姐……”他几乎是立刻就在心中为这不可思议的、近乎灵异事件的发现，找到了一个看似最合理、也最能安抚他恐慌心灵的、一厢情愿的解释，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释然而又带着卑微讨好意味的、近乎谄媚的、脆弱不堪的笑容，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个美好的、自欺欺人的谎言，“她虽然生气锁了门，用最直接的方式拒绝了我，但终究还是心软了，心疼我了……她了解我的‘癖好’，知道我需要这个……她偷偷放了这件在她看来可能‘无伤大雅’的、算是比较‘保守’的水手裙在我衣柜里，是暗示，也是警告，让我不要再打扰她，用这个来满足我那‘见不得光’的小小渴望……对，一定是这样！姐姐她……终究还是关心我的……”这个一厢情愿的、漏洞百出的想法让他心头一热，一股暖流混杂着巨大的、几乎要冲昏头脑的兴奋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先前所有的沮丧、不安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却无比真实的疑虑。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易碎的圣物般，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将这件水手裙捧起，仿佛捧着的不是一件普通的衣物，而是什么拥有神奇魔力、能实现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愿望的、来自上天的恩赐。那光滑冰凉的布料贴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汗湿、有些黏腻的掌心，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几乎要尖叫出声的触电般触感。他不再去思考任何不合逻辑之处，欲望已经如同一层厚厚的、浑浊的油脂，彻底蒙蔽了他的理智和判断力。他决定，就在今晚，此刻，他就要试穿它，用这件来自姐姐“恩赐”的、代表着“宽恕”与“理解”的衣物，来填补内心那巨大的、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空洞，哪怕这只是饮鸩止渴，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他怀着一种近乎宗教仪式般的虔诚与难以抑制的、让指尖都微微发麻的激动，心脏在胸腔里如同失控的鼓点疯狂敲击，走到床边，将这件来历不明却又恰到好处出现的水手裙，极其轻柔地、仿佛怕惊扰其上承载的美好梦境般，平铺在自己那张铺着米白色干净床单、整理得一丝不苟、甚至有些刻板的单人床上。深蓝色的布料在浅色床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而深邃，那抹蓝色幽暗得如同不见阳光的深海，带着一种神秘莫测、仿佛能将人灵魂吸进去的致命吸引力。他站在床前，深吸了好几口带着灰尘和织物气味的、熟悉的空气，试图平复那如同脱缰野马般狂跳的心脏，但效果甚微，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咆哮的声音清晰可闻，冲击着他的耳膜。然后，他开始动手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动作因为内心极度的紧张和身体本能的、强烈的期待而显得异常笨拙、迟缓，甚至带着一种可笑的僵硬和不受控制的微颤。他先是脱下了印着幼稚卡通图案的、略显宽大臃肿的运动衫，随着布料摩擦过皮肤的窸窣声，露出了下面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胳膊和单薄得能看到微微凸起肩胛骨的、瘦削得令人心疼的肩膀；接着，是那条宽松的、毫无版型可言、颜色沉闷压抑的灰色运动长裤，随着拉链下滑和布料褪去的声响，露出了那双虽然纤细却笔直、皮肤白皙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几乎看不到任何毛孔和汗毛的、带着少年特有青涩感的双腿。随着衣物一件件褪去，被他像丢弃垃圾般随意地团起来丢在冰冷的地板上，他那与同龄男生截然不同的、缺乏阳光照射与运动痕迹的、近乎孱弱的身体，逐渐完全暴露在卧室略显清冷的、带着一丝夜晚寒意的空气中。房间那盏并不明亮的灯光，柔和却无情地笼罩着他赤裸的躯体，清晰地勾勒出他那纤细得过分的、如同少女般的骨架和几乎不见任何明显肌肉线条的、如同初生柳条般柔弱的四肢。他的皮肤异常白皙，甚至透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玉石般的莹润光泽，光滑细腻得不可思议，仿佛上好的东方瓷器，找不到一丝瑕疵或疤痕。因为身高只有可怜的一米六二，在整个身体比例上更显得娇小玲珑，如同一个尚未完全进入青春发育期的、稚气未脱的孩子，锁骨清晰而突兀地横在颈下，凹陷的阴影如同即将振翅的蝴蝶，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仿佛用力一些就会像脆弱的芦苇般轻易折断。每次在浴室那面水汽氤氲的镜子前，被迫看到这样的自己，他都会感到一阵难以启齿的、火辣辣的难为情和深入骨髓的自卑，这具缺乏男性应有的阳刚、力量与棱角的身体，曾是他暗自神伤、不愿示人、甚至试图用宽大衣物拼命遮掩的秘密。但在此刻，在这种特殊的心境和强烈的、压倒一切的渴望驱动下，这种纤细、白嫩、近乎中性的特质，反而成了一种隐秘的、让他暗自庆幸的优势，一种能够更好地贴合、融入心中所向往的那份柔美与精致的资本，仿佛这具身体天生就是为了承载这份不属于他的、禁忌的美丽而存在的。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浓郁的红晕，如同最炽烈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际，一直蔓延到耳根和纤细的脖颈，那热度灼人，几乎要将他点燃。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自己完全赤裸的下身，那种完全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赤裸裸的羞耻感，与即将穿上女装所带来的、禁忌而刺激的兴奋感，如同冰与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而令人晕眩的情绪漩涡，几乎要将他单薄的身体撕裂。

他强迫自己将几乎要黏在自身赤裸身体上的、带着审视与羞耻的目光移开，重新集中在床上那件仿佛散发着诱人光芒、如同深海漩涡般吸引着他的水手裙上。他首先拿起了那条带着细腻百褶的短裙。手指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般，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虔诚，轻轻拂过裙摆，感受着面料本身的微凉、顺滑以及百褶带来的细微而规律的起伏感，那绝妙的触感让他指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欢欣鼓舞地颤抖。他坐到柔软床垫的边缘，床板发出轻微的、暧昧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撑开裙腰那带有隐藏式拉链和挂钩的入口，对准自己并拢的、白皙的双脚，然后以一种极其缓慢的、仿佛电影慢镜头般的、充满了神圣仪式感的速度，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提起。裙子冰凉的布料首先掠过他敏感的脚踝，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战栗的、如同微弱电流窜过般的摩擦感；接着，顺畅地、几乎毫无阻碍地滑过线条优美的小腿肚，包裹住圆润的膝盖骨。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裙子的内衬同样光滑，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沉醉的舒适感。但当他试图将裙子拉过臀部，提升到腰部正常位置时，却意外地遇到了明显的、不容忽视的阻力。裙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富有弹性的屏障卡住了，无论他如何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轻轻用力，甚至微微踮起脚，都无法顺利地将其提升到理想的、能够完美贴合他纤细腰线的位置。

“奇怪……”他忍不住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小声的、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焦急的嘀咕，眉头因为不解而微微蹙起，脸上先前因兴奋而泛起的红晕褪去了一些，换上了一些苍白和隐隐的不安，“看着不算很小啊，尺寸应该差不多……怎么穿不上去？是哪里卡住了吗？尺寸真的这么不合适吗？”他低下头，避开自己赤裸下身的视觉冲击，仔细地审视着这件短裙的腰围，用手指丈量着，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最后一条遮蔽物——一条纯白色的、棉质、毫无特色、甚至有些洗得发旧的三角内裤。一个大胆甚至有些荒唐的、充满了背德感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霉菌，闪过他那被欲望占据的脑海：是不是因为这条内裤的存在，增加了臀部和胯部的厚度，导致了穿着不畅？虽然觉得这个想法非常羞耻，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违背基本常识的背德感，但内心深处那股想要完美穿上这套衣服、想要彻底融入那蓝色布料之中的欲望，如同魔鬼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充满了诱惑，压倒了一切犹豫和残存的羞耻心。他用力咬住自己饱满红润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细微的刺痛感让他清醒了一瞬，但随即便被更汹涌的欲望浪潮淹没。他最终还是红着脸，像是下定决心般，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用手指勾住内裤那松紧带的边缘，缓缓地、带着黏腻的摩擦声，将其从腰间褪了下来，让自己完全赤裸地、毫无任何遮蔽地站在了房间中央，站在了那面清晰的、能映照出一切细节的穿衣镜前。

失去了最后一道薄薄的屏障，他那未经世事、尚且稚嫩柔弱的男性象征，完全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和镜子那冰冷无情的映像里。小小的，颜色浅淡，像一只受惊的小鸟，安静地蛰伏在双腿之间那片稀疏的、颜色同样浅淡的绒毛中，看起来是如此的毫无威胁，甚至带着一丝与他整体气质相符的、楚楚可怜的味道，与他此刻澎湃的、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的欲望形成了可笑而悲哀的对比。强烈的、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袭来，让他瞬间移开了目光，根本不敢在镜中多看一眼自己那完全赤裸的、仿佛被剥去所有伪装的、无比真实的身体，耳根如同被烈火灼烧般滚烫通红，一直蔓延到平坦的胸膛。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自暴自弃的急切，再次拿起了那条仿佛在嘲笑他笨拙的短裙。这次，他摒弃了所有杂念，从脚踝开始，更加缓慢、更加小心翼翼地向上提拉。没有了那层棉质内裤的阻碍，没有了那微不足道却确实存在的布料厚度，裙子果然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顺畅地、几乎是自动吸附般地滑过了他挺翘却不算丰满、线条柔和的臀部，恰到好处地、严丝合缝地停在了他那纤细得惊人的腰际。裙腰完美地贴合着他腰部的曲线，既没有过紧的、令人不适的束缚感，也没有丝毫松垮的下坠，仿佛这件衣服从设计、剪裁到缝制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为了他这具特殊而隐秘的身体而存在的，是一种宿命般的、令人心悸的契合。一股巨大的、成功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泉水般瞬间冲淡了先前所有的羞耻、困惑和不安，让他几乎要喜极而泣，眼眶微微发热。

他迫不及待地，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拿起了上半身的水手服。那件带着挺括水手领和那个小巧红色领结的上衣，摸起来同样冰凉丝滑，质感高级得不像寻常衣物，仿佛由某种未知的材料制成。他将纤细的手臂穿过略显宽松的短袖，感受到那顺滑的布料如同第二层皮肤般贴上他手臂肌肤的微妙触感，然后将衣服套上身，仔细地整理好领口，让那个象征着少女活力与纯洁的红色领结端正地垂在平坦的、毫无起伏的胸前。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狂野的心跳，怀着一种混合了巨大期待、残余羞赧和强烈兴奋的、近乎朝圣般的心情，赤着白皙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房间那面等身高的、边框有些许磨损的穿衣镜。

当镜中的身影完全映入眼帘时，林清音屏住了呼吸，瞳孔因为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眩晕的满足感而微微放大。镜中的“少女”有着一张清秀而稚气未脱的脸庞，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此刻因为激动和羞涩而布满了诱人的红霞，眼神闪烁不定，带着一种小鹿般的惊慌与难以掩饰的窃喜。纤细娇小的身体被那身合体的、色彩鲜明的蓝色水手裙包裹着，裙摆之下，是两条因为完全赤裸而更显白皙、笔直修长的腿，膝盖骨微微凸起，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骨骼感，却又因为裙子的合身裁剪，意外地凸显出一种介于两性之间的、别致而脆弱的、引人遐想的魅力。水手服的上衣略显宽松地罩在他平坦的、没有任何起伏的胸前，领口敞开处露出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光滑的胸膛，更添几分单薄与惹人怜爱。虽然胸部没有任何女性化的曲线特征，但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身，娇小玲珑的骨架，配上这身经典的女装，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并不显得突兀或滑稽的和谐感。它没有试图将他完全变成一个女孩，而是巧妙地放大了他本身中性特质中柔美、精致的那一面，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模糊了性别界限的、带着禁忌意味的青涩诱惑力。他下意识地左右转了转身，看着镜中那蓝色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扬起，划过腿侧肌肤带来细微的、令人战栗的摩擦感，又服帖地落下，勾勒出臀部下缘若隐若现的、柔和的曲线，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和满足感，仿佛一个在沙漠中跋涉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渴望已久的甘泉。

“真合适……太合适了……”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灿烂而真实的、发自内心的、如同孩童般纯净的笑容，先前所有的烦恼、沮丧和不安，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幻想，如果能一直穿着这身衣服，时刻感受这种被柔软、丝滑布料紧密包裹、仿佛被某种力量接纳、被认可的奇妙感觉，该有多么美妙。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变得无比强烈而执着。他陶醉地靠近镜子，几乎要将脸贴上去，鼻尖几乎触碰到冰凉的镜面，仔细欣赏着镜中每一个细节，从那水手领的洁白线条，到红色领结的精致褶皱，再到裙摆百褶的规整弧度，完全没有察觉到，身上那件水手裙的材质，在卧室略显昏黄的灯光下，正泛着一种越来越明显的、不属于普通布料的、近乎液态的、带着活物般诡异光泽的、令人不安的光晕，仿佛有幽蓝色的流光在布料深处悄然涌动、汇聚。

他完全沉浸在穿上心仪女装的兴奋与自我欣赏之中，对着镜子，时而侧身，掂起脚尖，试图让腿部线条更显修长；时而微微弯腰，观察裙摆摆动的弧度；时而用手指轻轻梳理着额前有些凌乱的黑色碎发，试图让镜中的形象更趋于完美。喜悦如同温暖而粘稠的蜜糖，包裹着他，让他暂时忘却了这件衣服来历的蹊跷，也屏蔽了内心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蛛丝般缠绕的、越来越清晰的不安。就在他完全放松警惕，甚至开始幻想明天是否也能想办法穿着这身衣服入睡，或者至少将它藏在枕头下，以便随时触摸感受那美妙的触感时，一丝极其细微的、先前被强烈兴奋感所掩盖的异样感，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浮上心头，打破了他短暂的、如同肥皂泡般脆弱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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