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连绵不绝，教室窗玻璃上爬满蜿蜒的水痕。距离期末考试仅剩两周，初三（一）班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林丽的座位已经空了三天。课间时分，苏晴望着身旁空荡荡的课桌，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支爷爷赠送的派通自动铅笔。

“听说林丽得了肺炎，住院了。”前排的女生回头小声说道，“这下她的功课可要落下一大截了。”

苏晴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知道林丽的体质本就偏弱，这次生病来得如此不巧，正赶上期末复习的关键时期。

放学后，苏晴独自前往医院探望。消毒水的气味充斥在鼻尖，她捧着新鲜花束走进病房时，林丽正靠在床头咳嗽，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小晴...”林丽的声音沙哑，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医生说我至少要住院十天，等我回去...期末考试就只剩三天了。”

苏晴将花插进床头的玻璃瓶，动作优雅如常。“别担心，我会把笔记借给你。”

“不够的...”林丽突然激动起来，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我爸妈昨天来的时候说了，如果这次期末考不及格，我可能要留级...”

留级。这个词像重锤般敲在两人心上。苏晴终于明白好友眼中的绝望从何而来——在这个以升学率著称的重点中学，留级不仅是耻辱，更意味着高昂的额外费用。

“你知道的，我家的情况...”林丽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留级，那笔借读费...”

苏晴当然知道。林丽的父亲是普通公务员，母亲在小学任教，那笔对她家而言不算什么的借读费，对林丽家却是沉重的负担。

当晚，苏晴在自家公寓的书房里整理笔记时，收到了林丽的微信消息。

【林丽】：小晴，我想到一个办法...你能不能...在考试时帮帮我？

苏晴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苏晴】：你是说作弊？

这个词出现在对话框里时，她感到一阵不适。

【林丽】：就这一次！我保证！假期我一定拼命补课，把落下的都补回来！

【苏晴】：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前。雨后的城市灯火璀璨，她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书桌上，她和林丽初中三年的合影摆在显眼位置——两个少女笑得无忧无虑。而现在...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林丽发来的长语音。点开后，先是一阵压抑的啜泣，然后是林丽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刚才又接到妈妈的电话...她说如果留级，就要把我转到普通中学...小晴，我不能离开一中...求你了，就这一次...”

苏晴闭上眼，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林丽平时对她的好——那个总是笑着陪在她身边的女孩，那个在她父母常年出差时唯一记得她生日的朋友...

良久，她拿起手机。

【苏晴】：怎么帮？

考试前夜

期末考试的座位表贴在教室前门，学生们围在那里议论纷纷。张强挤在人群中，眼睛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第三组最后一排。而让他心跳加速的是，苏晴坐在第二组第四排，林丽就在她正后方。

“真是天助我也。”他低声自语，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整个上午，张强都处在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他注意到苏晴和林丽之间不寻常的沉默，还有她们交换眼神时的紧张。这种反常让他敏锐地嗅到了什么。

午休时，他假装趴在桌上睡觉，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苏晴和林丽的低声交谈。

“...选择题...脚边...”断断续续的词语飘进他耳中。

张强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们在策划什么。这个认知让他兴奋得手指发颤——那个高高在上的苏晴，难道也会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下午放学时，他特意跟在苏晴身后走出校门。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还有那双总是挺得笔直的腿，一个卑劣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如果他能抓住她的把柄...

当晚，张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想象着各种可能性，每一种都让他既兴奋又紧张。深夜十一点，他悄悄起床，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苏晴那只白色发圈。他将发圈凑到鼻尖，深深吸气，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茉莉香。

“苏晴...”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扭曲的渴望。

考试当日

期末考试终于来临。清晨的阳光透过薄云，照在初三教学楼走廊上。学生们手持文具袋，面色凝重地等待入场。

苏晴今天特意穿了长袖校服，尽管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她将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微微发白的指关节泄露了她的紧张。

林丽站在她身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记住，”苏晴低声说，目光直视前方，“仅此一次。”

林丽用力点头，手指紧紧攥着透明文具袋。

张强靠在走廊栏杆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两人。他注意到苏晴今天穿的是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袜口缀着精致的蕾丝边——这个细节让他心痒难耐。

铃声响起，学生们鱼贯进入考场。

数学试卷发下来时，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苏晴很快进入状态，选择题对她而言几乎没有难度。她流畅地解答着，却在每一道选择题的答案旁，用极细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做下标记。

张强坐在斜后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苏晴的侧脸和部分试卷。他胡乱填完选择题，就开始假装检查，实则目光始终锁定在苏晴和林丽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时，张强终于等到了他期待的一幕。

苏晴看似无意地将手垂到桌下，一张小纸条从她指间滑落，精准地滚到林丽脚边。随后，林丽“不小心”碰掉了橡皮，弯腰去捡的瞬间，迅速将纸条攥入手心。

张强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死死盯着林丽，看见她将纸条压在试卷下，偷偷对照着填写答案。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却被他尽收眼底。

交卷铃声响起时，苏晴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林丽将纸条悄悄塞回她手中，这才起身交卷。

张强磨蹭到最后才离开座位。他看见苏晴走向教室后方的垃圾桶，将那张纸条撕得粉碎，混在一堆废纸中。做完这一切，她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的表情，与林丽并肩走出教室。

午间的等待

午休时间，学生们大多聚集在食堂或操场。张强借口身体不适，独自在教学楼里徘徊。

他躲在男厕所的隔间里，心脏狂跳地计算着时间。讲台上贴着的监考表显示，下午的考试一点半开始，这意味着他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行动时间。

十二点四十分，教学楼里的人声渐渐稀少。张强从隔间出来，在洗手池前用冷水冲了把脸。镜中的少年眼神狂热，嘴角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苏晴...”他对着镜子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想象着不久后她在他面前惊慌失措的模样，一股热流窜向下腹。

他悄悄摸回考场教室门外，透过门玻璃确认里面空无一人。走廊尽头传来保洁阿姨推车的声音，他迅速闪身躲进隔壁的空教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张强的手心沁出冷汗。他不断祈祷保洁不要清理那个特定的垃圾桶——那里装着他通往苏晴的秘密钥匙。

十二点五十五分，保洁车的声音渐渐远去。张强又等了五分钟，这才像幽灵般溜出空教室。

潜入与翻找

教室门竟然没锁。张强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带上。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教室，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他目标明确地走向后排那个蓝色的塑料垃圾桶——苏晴丢弃纸条的地方。

垃圾桶里堆满了草稿纸、零食包装和各式各样的废纸。张强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去，开始仔细翻找。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混合着垃圾的酸臭味，但他浑然不觉。他的手指在废纸堆中细细摸索，寻找着那种特定的纸张质感——考试时他清楚地看见，苏晴用的是一种淡黄色的便签纸。

“找到了！”他低声欢呼，从一堆废纸底部抽出了几片淡黄色的纸屑。

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纸屑被撕得太碎，他需要找到所有的碎片。

张强索性将整个垃圾桶倒扣在地，跪在地上开始分类。这个平日里连自己的书桌都懒得整理的少年，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耐心。他将所有淡黄色的纸片一一挑出，按照撕毁的边缘仔细比对。

时间飞逝，当他终于凑齐所有碎片时，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一点二十分。距离下午考试开始只剩十分钟。

他匆忙将碎片收进准备好的塑料袋，又把其他垃圾重新塞回垃圾桶。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满头大汗。

走廊上开始传来学生的脚步声。张强将塑料袋小心地塞进书包最内层，装作刚上完厕所的样子溜出教室。

粘接的仪式

下午的考试对张强来说成了一场煎熬。他心不在焉地填着答题卡，满脑子都是书包里那些碎纸片。他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就像感受到苏晴不为人知的秘密。

考试一结束，他第一个冲出教室，骑上自行车飞奔回家。

“今天这么早？”母亲在厨房里问道。

“复习累了。”他含糊应了一句，径直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

书包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他像进行某种神圣仪式般取出那个塑料袋。淡黄色的碎纸片散在桌面上，他戴上早就准备好的白手套，开始拼图游戏。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要困难。苏晴将纸条撕得很碎，每片只有指甲盖大小。他需要根据笔迹的走向和撕毁的边缘，一点点还原原来的样子。

窗外天色渐暗，台灯的光晕照亮他专注的脸。当最后一片纸归位时，一张完整的答案纸条呈现在他面前。苏晴清秀的字迹清晰可辨——1-5：BACBD，6-10：DCABA...

张强痴迷地抚摸着这张被透明胶带粘合的纸条，指尖轻轻划过每一个字母。这是苏晴亲手写下的字，为了帮助好友作弊而写下的字。这个认知让他兴奋得浑身发抖。

他打开电脑，将纸条扫描存档，又用手机从各个角度拍照。做完这些保险措施后，他才将原纸条小心地夹进一本厚重的词典里。

夜幕低垂，张强仰面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苏晴的白色发圈。脑海中，苏晴在考场上传递纸条的画面与她在运动会上奔跑的身影交织重叠。

“我终于抓住你了，优等生小姐。”他在黑暗中轻笑，另一只手伸向下身。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蔽，正如某些即将被玷污的纯洁。

小说相关章节：纯白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