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山霧濃得像一團濕棉花，壓得屋頂吱吱作響。

玖辛奈醒了。

她睜眼的第一秒，就感覺到身旁那個位置已經空了，被褥還殘留著一點餘溫，卻早已冷了大半。

男主比她醒得更早，離開得更靜。

她沒動，只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呼吸維持著熟睡的節奏，耳朵卻豎得筆直。

窗外沒有鳥叫，只有風，風裡夾著極細微的樹葉摩擦聲，方向不對，太平穩了，不像野獸。

她數了十秒，聲音消失了。

今天不能練。

連最基礎的查克拉流動都不能有。

她怕只要有一絲波動，就會被山裡那幾隊還在拉網的忍者捕捉到。

於是她就這麼躺著，側身面對牆壁，把鳴人護在自己和牆之間，右手悄悄滑進褥子縫，指尖再次摸到那把已經好幾天沒扣過的苦無。

像一隻被逼進死角的母豹，連呼吸都不敢重。

屋外，男主蹲在小屋後五十米的大石後面，背靠冰涼的石面，早已把心網鋪開十二公里。

他天還沒亮就離開了，故意把腳步聲踩得又沉又遠，讓屋裡的人以為他去捕獵了。

其實他從來沒走遠過。

尤其是今天。

西北方向，昨天那三名暗部已經離開，但東南坡換了一隊新的，六個人，動作慢，卻翻得極細。

他們把昨夜的露水痕跡都用手指捻了捻，甚至把枯枝折斷處的斷面拿起來聞。

男主閉著眼，像在聽一張立體的死亡地圖。

再有一天，最多兩天，這隊人就會走到小屋五公里內。

他知道。

而他腦子裡反覆閃過的，卻還是昨天那一幕——

玖辛奈把臉埋進他胸口時，肩膀那種不由自主的顫抖。

那不是演的。

那一刻，她真的怕得要命。

怕得讓他現在想起來，心口還在發疼。

他靠著石頭，慢慢吐出一口白霧。

山裡的早晨冷得像刀，割得他指尖發麻。

可他不能讓屋子裡那兩個人再冷下去。

於是心網又往外擴了一公里，

像把那張無形的網拉得更大、更密，

把那間不到十五平米的小屋，

連同裡面還在假寐、卻把苦無握得死緊的母子倆，

死死罩住。

遠處，他用口技學了兩聲最常見的山斑鳩叫。

聲音傳進屋裡，輕得像風，卻足夠讓玖辛奈聽見——

今天暫時安全。

屋內，玖辛奈聽見那兩聲鳥叫，睫毛顫了一下，

指尖卻還是沒離開苦無。

晨霜落在窗台上，慢慢化成水珠。

屋外，男主蹲在石頭後面，一動不動，

像一座不會說話的山。

午後的陽光本來很好，卻在某一瞬間被陰影整個吞掉。

門被推開時，沒有任何聲響。

三名暗部直接出現在屋內，落地無聲，像三把抽出的刀。

沒有問話，沒有搜查，甚至沒有多餘的目光。

三雙眼睛在面具後冷得像冰，殺意毫不掩飾。

為首那人抬手，苦無已經出鞘，刀尖直指男主喉結。

另外兩人一左一右，封死窗和門，查克拉波動瞬間鎖定床上還在睡的鳴人，以及剛剛從床沿站起的玖辛奈。

空氣像被凍住。

男主站在矮桌邊，手裡還拿著剛削好的木箭，箭頭都沒裝上。

他看著那三把苦無，瞳孔微微收縮，卻沒有驚慌，只有某種早就料到的冷笑從眼底一閃而過。

果然。

這就是忍界的規矩。

不是敵人可以坐著喝酒，喝完再生死相搏。

而是連問都不問一句，先抹掉所有可能洩密的痕跡。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穿越來那天，就決定躲到這鳥不拉屎的山裡。

不是怕死。

是覺得這一切，太髒。

玖辛奈已經把鳴人抱在懷裡，背靠牆站著，紅髮在瞬間恢復成本色，鍋灰被查克拉震得乾乾淨淨。

她右手藏在身後，指節發白，苦無的柄已經被她握得發燙。

瞳孔深處，漩渦一族的殺意像火，一樣要燒出來。

她看見那三把苦無的軌跡：

第一把取男主咽喉，第二把封她穴道，第三把直刺鳴人心口。

出手沒有縫隙，像一台訓練了千百次的殺人機器。

她腳尖已經蓄力，查克拉在經脈裡瘋狂湧動。

再有零點三秒，她就會先發制人，哪怕暴露身份，哪怕之後被全村通緝，也要把這三個人留在這間屋子裡。

她肌肉繃緊，

殺意衝破理智的那一刻，

零點三秒太長了。

在玖辛奈腳尖剛剛離地、查克拉還在經脈裡咆哮的那一瞬，

空氣忽然炸開一聲悶響。

不是忍術。

沒有結印，沒有查克拉波動，只有純粹到極點的肉體爆發。

男主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不是瞬身術，是純粹的速度，快到肉眼只能捕捉到一道殘影。

第一位暗部，苦無還沒碰到他喉結，胸口就被一記直拳正面擊中。

肋骨凹陷的聲音清脆得像折斷枯枝，整個人倒飛出去，撞碎木門，飛出七米遠，背脊砸在屋外的老松樹上，瞬間斷氣。

第二位暗部從左側撲向鳴人，刀尖離孩子心口只剩一尺。

男主的手比刀更快，五指成爪，直接扣住對方面具邊緣，往下一拽，連頭帶頸「喀啦」一聲扭斷，屍體還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像被看不見的線吊著，重重摔在地上。

第三位暗部反應最快，苦無已經轉向男主後心。

男主甚至沒回頭，只是反手一記肘擊。

肘尖撞在對方胸口正中，心臟直接爆裂，暗部瞪大眼睛，整個人像被巨錘砸中，橫飛出去，撞穿牆板，嵌進石壁裡，鮮血順著牆縫往下淌。

從第一聲悶響，到最後一聲撞牆，

總共不到一秒。

屋裡恢復死寂。

只剩血腥味和木屑飄在空氣裡。

玖辛奈維持著半個起躍的姿勢，右腳還懸在半空，右手苦無已經出鞘，刀尖卻停在離最近那具屍體不到兩厘米的地方。

她瞳孔驟縮，紅髮無風自動，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這不是忍術。

沒有查克拉，沒有結印，沒有任何她熟悉的體系。

只是純粹的、野蠻的、遠超人類極限的肉體力量。

她轉頭，看見男主站在原地，手還保持著最後一記肘擊的姿勢，耳根卻紅得像要滴血。

他撓了撓後腦勺，聲音低得發虛，帶著掩不住的緊張和尷尬：

「……我、我就是比較有力氣……」

他瞄了眼地上的三具屍體，又趕緊把視線挪開，像怕嚇到她，「還好這幾個……不怎麼厲害，比我捕獵的時候，那些野豬、黑熊什麼的……弱多了。」

說完這句，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雙手背在身後，低著頭不敢看她，腳尖還在無意識地碾著地上的血跡。

屋外風聲呼嘯，吹進來，把血腥味衝淡了一點。

玖辛奈的苦無「噹」一聲掉在地上。

她抱緊鳴人，第一次用真正意義上的震驚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她以為只是「普通獵戶」的男人。

那一刻，

她忽然明白，

這間小屋裡，

從來都只有一個怪物。

小说相关章节：玖辛奈的逃亡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