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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的宿敌(一),第1小节

小说: 2025-11-20 18:16 5hhhhh 7130 ℃

律所空调的冷气打得很足,与窗外八月的炎炎夏日形成鲜明对比。冷萱端坐在真皮沙发上,背脊挺直,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膝头。她那身剪裁精良的蓝灰色小西装与黑色长裤,在律所庄重的氛围中显得既专业又不失女性魅力。

“冷小姐,这是您表叔陈明达先生遗嘱的全部内容。”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她面前,“除了一处位于市郊的别墅房产,他还将名下的一家文化传媒公司——明日创达,全部留给了您。”

冷萱微微颔首,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她天生肤白,五官精致中带着几分疏离,一头乌黑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低髻,几缕碎发垂在耳侧,平添几分柔和。

“表叔他...走得太突然了。”冷萱轻声说,目光落在遗嘱文件上。她与表叔不算特别亲近,但童年时曾受过他不少照顾,得知他因心脏病突发离世的消息,她还是感到了真切的悲伤。

“陈先生的离世确实令人惋惜。”律师语气诚恳,“他才五十二岁,太年轻了。”

冷萱轻轻点头,随即翻开了遗嘱。她阅读速度很快,这是多年金融市场瞬息万变的训练结果。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她已通过炒币积累了相当可观的财富,足以让她在父母面前挺直腰板,拒绝回到家族企业的安排。

遗嘱条文清晰明了,直到她看到最后一页的附加条件。

“这...”冷萱的眉头微微蹙起,“遗嘱要求我必须与表叔的遗孀何纯纯女士共同居住在遗留的别墅中,且‘保证她的生活品质不低于以往’?”

律师推了推眼镜:“是的,这是陈先生明确列出的条件。如果您接受遗产,就必须履行这一义务。”

冷萱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何纯纯——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的记忆。

高中时期的何纯纯,总是眨着一双看似无辜的大眼,在老师面前乖巧懂事,转身就抢走了她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大学时代,又是何纯纯,在她与初恋男友之间横插一脚,尽管那段感情最终无疾而终,但那份羞辱感至今难以忘怀。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何女士是陈先生两年前结婚的妻子,他们没有子女。”律师解释道,“根据遗嘱,除了这栋别墅的居住权和生活费,她没有公司的任何继承权。陈先生希望公司能够继续运营发展,而不是被变卖分割。”

冷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原本就计划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这份遗嘱简直是雪中送炭。明日创达虽然规模不大,但在本地文化传媒领域小有名气,正是她理想的起点。

为了事业,暂时的妥协是值得的。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接受这些条件。”冷萱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律师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陈先生一定会欣慰的。何女士已经知晓遗嘱内容,她正在别墅等您。”

——

表叔的别墅坐落在城市近郊,是一栋中西合璧的三层小楼,带着一个精心打理的小花园。冷萱停好她的白色奥迪,站在铁艺大门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蓝灰色小西装的领口别着一枚简洁的珍珠胸针,与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相得益彰。

她按下门铃,内心已准备好面对那个曾经让她屡屡失意的对手。

门开了,一位身着淡粉色丝绸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口。她比冷萱记忆中更加妩媚,长发微卷披散肩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妆,眼角微微下垂,看上去柔弱而无害——这正是何纯纯最擅长的表情。

“萱萱,你来了。”何纯纯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明达走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冷萱维持着表面的礼貌:“表婶,请节哀。”

两人走进室内,别墅的装修是简约现代风格,灰白色调为主,几件中式古董家具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中,显示出原主人不俗的品味。

“这房子以后就是我们共同的家了。”何纯纯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家里的规矩得跟你说一下。”

冷萱挑眉,静待下文。

“在家里,不可以穿鞋。”何纯纯指了指门口的鞋柜,“我有点洁癖,明达一直都很尊重这一点。”

冷萱怔住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那双黑色绒面高跟鞋——意大利品牌,线条优雅,是她今日着装的重要组成部分。脱掉它们,在何纯纯面前只穿着袜子行走?这想法让她瞬间感到不适。

何纯纯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轻轻叹了口气:“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明达在的时候都很配合...如果你觉得不方便...”

“没关系。”冷萱打断她,不愿在对手面前示弱。她弯腰解开鞋带,将那双精致的高跟鞋脱下,整齐地放入鞋柜,露出那双穿着纯白色船袜的脚。

一种奇怪的暴露感油然而生。冷萱一向对自己的脚很敏感,甚至可以说是过分在意。在她看来,赤脚或只穿袜子的状态意味着不够端庄、不够完美,是一种私密的状态,绝不该在外人面前展示——更何况是在何纯纯面前。

她站起身,试图忽略这种不适。白色船袜踩在冰冷的实木地板上,几乎无声。她身上还是那身利落的小西装和长裤,脚下却只剩下薄薄一层棉袜,这种反差让她莫名羞耻。

“来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何纯纯转身领路,裙摆轻扬。

冷萱跟着她穿过客厅,白色船袜在深色地板上显得格外醒目。她努力维持着姿态,却控制不住地注意到何纯纯脚上穿着一双柔软的室内拖鞋。

“表婶在家也穿拖鞋?”她忍不住问道。

何纯纯回头嫣然一笑:“我是女主人,自然有些特权。”

这句话像一根细刺,扎在冷萱心上。但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上楼。

晚餐后,冷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查阅公司资料。明日创达最近的几个项目都出现了延期,财务状况也不容乐观。她全神贯注地工作了两小时,直到口渴难耐,才起身下楼接水。

当她端着水杯准备回房时,何纯纯却出现在楼梯口。

“萱萱,我们得谈谈公司的事。”何纯纯的语气不再柔软,而是带着一种冷静的坚决。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冷萱站在楼梯下,仰头看着何纯纯。这个角度让她有些不快,仿佛低人一等。

“你恐怕不了解情况。”何纯纯缓缓走下楼梯,手中握着手机,“明日创达目前最重要的几个客户,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合作的。如果我离开,公司半年内就会破产。”

冷萱握紧了水杯:“什么意思?”

“意思是,公司实际是由我在幕后操控的。”何纯纯停在冷萱面前,微笑着说,“明达只是台前的负责人而已。”

“这不可能。”冷萱冷声道,“表叔从未提过...”

“他为什么要提呢?”何纯纯打断她,“一个男人,总要点面子。”

冷萱感到一阵愤怒涌上心头。她不相信何纯纯的话,但公司客户名单上那几个显赫的名字,确实不是表叔能轻易拿下的资源。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何纯纯晃了晃手机,“从今以后,公司的大事小事,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你可以继续当你的总裁,但实际决策权在我手里。”

“痴心妄想。”冷萱冷笑。

何纯纯不慌不忙地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中,冷萱只穿着白色船袜在屋子里走动,从背后看,袜边微微勒入脚踝,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私密感。

“你觉得,这段视频发给那些保守的公司元老看,他们会怎么看待这位新上任的女总裁?”何纯纯轻声问,“或者,发给你父母?他们一直以端庄优雅的女儿为荣吧?”

冷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从未想过,何纯纯会如此卑鄙。更让她心惊的是,何纯纯怎么会知道她对自己的脚如此在意?这甚至可以说是她深藏心底的一种执念——她从不穿凉鞋,从不拍全身照,总是以完美无缺的形象出现。

“把手机给我!”冷萱厉声道,几乎是本能地,她向前迈出一步,使出了一记标准的跆拳道前踢,目标是何纯纯手中的手机。

她曾是大学跆拳道社的副社长,黑带一段,对自己的身手颇有信心。

何纯纯显然没料到这一招,惊慌后退,但冷萱的动作更快,右手已经几乎触到手机——

就在这一瞬,何纯纯左手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支未开盖的钢笔,精准地点在冷萱的前脚掌上。

一种奇异的酸麻感瞬间从脚底窜上全身。冷萱从未体验过如此剧烈的痒感,像是千万根羽毛同时搔刮着她最敏感的神经。她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全靠扶住旁边的楼梯扶手才勉强站稳。

“你...你做了什么?”她又惊又怒,呼吸急促。

何纯纯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人体很有趣,不是吗?某些部位受到刺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反应。我可是医学院毕业的,虽然没当医生。”

冷萱试图再次抢夺手机,但何纯纯只是晃了晃钢笔,她就下意识地缩回了脚。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公司的事了吗?”何纯纯柔声问。

冷萱背靠着楼梯扶手,白色船袜中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看着何纯纯那张看似无害的脸,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是吗?”冷萱声音低沉。

何纯纯微微一笑:“签了这份协议,我就删除视频。”她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到冷萱面前。

冷萱看了一眼那份文件,又看了看何纯纯手中的手机。窗外,夜色深沉,玻璃窗映出她此刻的身影——依然穿着那身优雅的小西装和长裤,脚下却只穿着一双白色船袜,显得如此可笑又脆弱。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脚底传来的凉意。

“笔。”冷萱最终伸出手,声音冷得像冰。

何纯纯满意地笑了,将那支未开盖的钢笔递给她。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冷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但在这屈辱之下,一股冰冷的决心也开始生根发芽。

翻转的不仅是从总裁到傀儡的身份,还有她与何纯纯之间的力量对比。但冷萱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抬眼看向何纯纯,眼神平静无波。

“满意了?”

何纯纯微笑着收起协议:“暂时吧。”

暂时。冷萱在心里重复这个词。是的,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光洁的木质地板上洒下一片银辉。冷萱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自己的双脚。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双脚已变得陌生。

那双在大学时期支撑她赢得跆拳道比赛、跑完八百米从不大喘气的脚,如今软绵绵地搭在沙发边缘,像是被抽走了筋骨。即便隔着白色船袜,也能看出它们无精打采的姿态。

“看来我们萱萱的脚今天又累着了。”

何纯纯的声音从楼梯上飘下来,轻柔得像一阵风,却让冷萱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何纯纯穿着一身淡紫色真丝睡袍,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自制的按摩精油。这是她一个月前定下的新规矩——每晚睡前为冷萱做足部按摩。

“为了促进血液循环,帮助你更好地休息。”何纯纯当时是这么说的,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关切笑容。

冷萱知道这是个陷阱,却无力反抗。自从签下那份协议,她成了明日创达名义上的总裁,实际上的傀儡。何纯纯不仅操控着公司的每一个决策,还以各种理由限制她的外出,美其名曰“适应新环境”。

“把袜子脱了吧,萱萱。”何纯纯在沙发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冷萱咬住下唇,缓慢地弯下腰,脱下了那双白色船袜。当她的双脚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她几乎认不出它们了。曾经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双足,如今看起来柔软无力,连脚弓的弧度都变得平缓。

何纯纯满意地笑了,坐在沙发另一端,将冷萱的双脚轻轻放在自己腿上。

“你知道吗,大学时我最羡慕的就是你这双脚。”何纯纯说着,倒出一些精油在掌心,“记得有一次跆拳道比赛,你赤脚站在赛场上,脚型修长有力,每一步都踏得那么稳。我当时就在想,这么漂亮的脚,怎么会属于我讨厌的人呢?”

冷萱闭上眼,不愿回应。她能感觉到何纯纯的手指开始动作,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她的脚底。

“还有那次八百米测试,你跑了全班第一。结束后,我看见你坐在操场边揉脚,那双脚踝纤细却有力的样子,让我嫉妒了好久。”

何纯纯的叙述轻柔而详细,仿佛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弥足珍贵。但冷萱知道,这不是怀旧,而是一种更隐秘的羞辱。

按摩持续着,何纯纯的手法确实专业,每一次按压都精准地落在穴位上。起初是酸胀,接着是难以忍受的麻痒,冷萱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放松点,萱萱。”何纯纯轻笑,“你越紧张,敏感度就越高哦。”

这一个月来,这样的折磨每晚都会上演。冷试过反抗,但何纯纯总有办法让她屈服——有时是那段只穿船袜的视频,有时是公司的重要客户,有时仅仅是那支未开盖的钢笔。

“你看,现在这双脚多柔软。”何纯纯的手指轻轻划过冷萱的脚心,“再也踢不出凌厉的腿法,跑不了那么快的八百米了。真是...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冷萱的心脏。她猛地想抽回脚,却被何纯纯牢牢抓住。

“别急,还没结束呢。”何纯纯的声音依然温柔,手上的力道却加大了。

更强烈的痒感从脚底窜上来,冷萱忍不住扭动身体。她感到意识开始模糊,这是最近几次按摩出现的新症状——在极度的刺激下,她的精神防线会逐渐崩溃。

“你知道吗,大学时大家都说你是冷美人,高贵优雅,而我再怎么装,也学不来你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何纯纯的声音忽远忽近,“就连赵轩也是先喜欢上你的。”

赵轩。这个名字让冷萱的心脏抽搐了一下。那是她大学时的初恋,也是何纯纯从她手中抢走的第一个人。

“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我,虽然只持续了三个月。”何纯纯轻笑,“就像现在,你拥有公司,实际掌权的却是我。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不是吗?”

冷萱的呼吸变得急促,脚底的痒感几乎让她发疯。她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捞出水面的鱼,无力地挣扎着。

“学生时代你总是赢家——成绩、社团、老师的喜爱...但现在不一样了,萱萱,你又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何纯纯的手指突然加重力道,按压在脚心最敏感的部位。一股强烈的电流般的痒感直冲头顶,冷萱的理智之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不要...不要再说了...”她喃喃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那你要用什么来交换我的仁慈呢?”何纯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冷萱的意识漂浮在虚空之中,唯一的实感是脚底那折磨人的痒。她急需摆脱这种感受,急需一种解脱。

“钱...我所有的钱...”她无意识地说道,“比特币...全部给你...”

何纯纯的手指停顿了一瞬:“全部?你确定吗,萱萱?”

“是的,全部...都给你...只要停止...”

冷萱感到脚底的折磨减轻了些许,这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数字钱包地址和密码,那些她多年来通过炒币积累的财富,那些她引以为傲的投资成果,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全部交了出去。

何纯纯拿出手机,迅速记录下这些信息。

“好侄女真乖。”她轻声说,完全停止了按摩,轻轻将冷萱的双脚放回沙发上。

冷萱瘫软在沙发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被汗水湿透。她的意识慢慢回归,但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何纯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知道吗,萱萱,我刚才录下了你说的话。”她晃了手机,“包括你自愿把全部数字货币送给我的那部分。法律上,这完全可以作为有效证据。”

冷萱的瞳孔猛然收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那些财富不仅是她的经济保障,更是她自信的来源,是她独立于家族的底气。

而现在,她一无所有了。

“为什么...”她嘶哑地问,“为什么这么恨我?”

何纯纯的表情第一次冷了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高中那次创新竞赛?”

冷萱茫然地看着她。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准备的作品,那是我唯一可能获得保送的机会。”何纯纯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柔和,“而你,随便交了一幅作品,就因为我用的零件不符合规定而被取消资格,你就拿了第一。”

“那不是我决定的...”

“但受益的是你,不是吗?”何纯纯打断她,“就像大学时,你总是轻而易举得到我拼命争取的一切。就连明达,也是先认识你,然后才通过你认识的我。”

冷萱突然明白了。这些年何纯纯对她的敌意,不仅仅是因为竞争,而是源于一种深刻的、累积已久的不公感。

“但现在不一样了。”何纯纯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我拿走了你的公司,你的尊严,现在还有你的财富。我们终于平等了,萱萱。”

她转身准备离开,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冷萱无力地搭在沙发边沿的双脚。

“对了,从明天开始,你可以穿拖鞋了。”何纯纯微笑着说,“毕竟,这么柔软无力的脚,已经不值得我特别关注了。”

何纯纯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留下冷萱独自躺在客厅里。

月光移动,照亮了她无力动弹的双脚。那双曾经秀美有力的脚,如今只是两团柔软的、无生气的肉体。

冷萱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彻底臣服的神色。当一个人失去了一切反抗的资本,除了顺从,还能做什么呢?

但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一丝微弱的火花在她心底闪烁。何纯纯犯了一个错误——她以为拿走了所有,就等于赢得了一切。

而冷萱知道,只要还有一丝火花,就还有重燃的可能。

她轻轻动了动脚趾,一阵无力感传来。是的,现在的她软弱不堪。

但软弱,有时也是一种伪装。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替的条纹。冷萱坐在宽大的总裁办公桌后,目光落在面前的文件上,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距离那个失去一切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周。她的数字货币资产被何纯纯全数转移,现在的她,除了这个徒有虚名的职位和微薄的个人账户,几乎一无所有。更让她感到无力的是,那双曾经有力的脚,如今确实如纯纯所言,变得柔软、敏感,甚至在她早晨从二楼走到一楼的短短路程中,都会感到一丝不正常的疲乏。

门被轻轻推开,何纯纯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与冷萱身上那套深蓝色西装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萱萱,在看什么呢?”何纯纯的声音轻快,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翻了翻,“哦,这个提案啊,我昨天已经否决了。”

冷萱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这是市场部经过两个月调研才提出的新方案。”

“太保守了,回报率太低。”何纯纯放下文件,绕到办公桌后,目光落在冷萱脚上那双精致的黑色高跟鞋上,“在公司里,你还是穿高跟鞋比较好,有总裁的气场。”

冷萱没有回应。她知道何纯纯在享受这种操控一切的感觉。

“对了,最近你好像安静得出奇。”何纯纯俯身,双手撑在办公椅的扶手上,将冷萱圈在自己与办公桌之间,“没有尝试联系律师?没有暗中收集证据?没有偷偷做脚部力量训练?”

冷萱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她的确尝试过——前天晚上,她锁上房门,偷偷做了一套简单的足部训练;昨天,她也确实通过加密邮件联系了一位大学同学,如今是执业律师。但这些小动作,何纯纯怎么会知道?

“别那么惊讶。”何纯纯轻笑,伸手轻轻拂过冷萱的发梢,“你的网络流量,我随时可以监控;你的房间,有我安装的微型摄像头;就连你那双漂亮脚丫的任何一点动静,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一股寒意从冷萱的脊椎窜上来。她以为自己至少还保有隐私空间,没想到连这最后的领地也早已失守。

“为什么...”冷萱的声音干涩,“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何纯纯直起身,眼神复杂:“跟我来,萱萱。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别墅的浴室宽敞明亮,中央摆放着一个独立的足浴盆。何纯纯让冷萱坐在盆前的矮凳上,自己则打开了热水龙头。

“把鞋袜脱了吧。”何纯纯的语气不容拒绝。

冷萱沉默地照做,脱下高跟鞋和那双她特意换上的较厚的灰色船袜,将双足暴露在空气中。她的脚型依然秀美,但失去了往日的力量感,看起来异常柔软。

何纯纯试了试水温,然后握住冷萱的脚踝,轻轻将她的双脚按入足浴盆中。

温热的水流漫过脚背,冷萱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这不是舒适的反应,而是一种戒备——她不知道何纯纯接下来要做什么。

“记得大学时的生理学课吗?”何纯纯一边说,一边用手舀起热水,浇在冷萱的脚背上,“我那时学得特别认真,尤其是关于人体敏感神经分布的部分。我知道脚底有多少个穴位,每个穴位对应身体哪个部位,施加什么样的刺激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她的手指开始沿着冷萱的脚侧滑动,不轻不重。

“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很久。不仅仅是医学知识,还有企业管理、心理学、甚至是一些...审讯技巧。”何纯纯的声音近乎耳语,“我知道如何瓦解一个人的意志,如何击溃她最引以为傲的防线。”

冷水萱感到一阵心悸:“就为了报复我?因为高中美术比赛和赵轩?”

“报复?”何纯纯轻笑,“不,萱萱,你不明白。我对你,从来都是爱恨交织。”

这句话让冷萱愣住了。

“我恨你的轻而易举,恨你的天生优越,恨你甚至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站到你起点的地方。”何纯纯的手指加重力道,按压在冷萱的脚心,“但同时,我又忍不住被你吸引。你的冷静,你的优雅,你那该死的、从不低头的骄傲...全都让我着迷。”

她的手指在冷萱的脚底画着圈,温热的水流随着她的动作形成一个个小漩涡。

“我渴望打败你,也渴望拥有你。”何纯纯的声音低沉下来,“这种矛盾,折磨了我很多年。”

冷萱屏住呼吸,她从未想过何纯纯对她怀有如此复杂的情感。这比单纯的恨意更让她感到不安。

何纯纯突然拿起旁边的淋浴喷头,打开热水开关,强劲的水流直接冲向冷萱的脚底。

“啊!”冷萱惊叫一声,想抽回脚,却被何纯纯牢牢抓住脚踝。

“别动。”何纯纯的语气带着警告,她调整水流,让温热的水柱持续冲击着冷萱的脚心,同时用空着的那只手在水的掩护下,更加用力地按摩那片柔软的肌肤。

痒。难以忍受的痒。

冷萱咬紧牙关,脚趾蜷缩起来,全身肌肉紧绷。水流的冲击加上手指的按压,形成双重刺激,让她几乎立刻崩溃。

“看,现在的你多么敏感。”何纯纯近乎欣赏地看着冷萱痛苦的表情,“我曾经那么羡慕你这双脚的力量,现在它们却在我手中变得如此软弱无力,只对我的一点点触碰就反应剧烈。”

冷萱的呼吸变得急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拼命抵抗着那种让她失去理智的痒感,但收效甚微。

“求...求你...”她终于忍不住哀求。

何纯纯关掉水龙头,浴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冷萱急促的呼吸声。她的双脚湿漉漉的,泛着粉红色,微微颤抖。

“你知道吗,萱萱。”何纯纯的手指轻轻抚过冷萱的足弓,在那最弯曲的弧度处流连,“我有时会想,如果我们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会不会成为朋友?”

冷萱没有说话,她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何纯纯的手指上,预感到更强烈的折磨即将到来。

突然,何纯纯用指尖在冷萱足弓最敏感、最弯曲的地方,轻轻一弹。

一股极其尖锐的痒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冷萱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整个人向上弹起,又被何纯纯按回座位。

“反应还是这么可爱。”何纯纯微笑着说,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冷萱看不懂的满足。

接着,何纯纯从口袋中取出一支蓝色的防水记号笔。

“你要做什么?”冷萱警觉地想抽回脚,但何纯纯的力道大得惊人。

“留个纪念。”何纯纯轻声说,笔尖触上了冷萱湿漉漉的左脚脚底。

冰凉的笔尖划过敏感的皮肤,冷萱忍不住颤抖。何纯纯画得很仔细,一笔一划,在冷萱的脚底板上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图案——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被一只红色的鸟儿啄食。蓝色是记号笔的颜色,而红色...冷萱惊恐地意识到,何纯纯不知何时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指尖,用鲜血为那只鸟上了色。

“蓝色是你,萱萱。冷艳、高贵、遥不可及。”何纯纯一边画,一边解释,“而红色是我,执着、热烈、渴望将你拆吃入腹。”

最后一笔画完,何纯纯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那幅图案正好占据冷萱整个左脚脚底,随着她脚部肌肉的微微颤抖,那朵蓝花仿佛在风中摇曳,那只红鸟仿佛在活生生地啄食。

“这象征着我对你的胜利,萱萱。”何纯纯抬起头,直视冷萱的眼睛,“也是提醒——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带着我的印记。”

冷萱看着自己脚底那幅诡异的图案,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淹没了她。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标记,更是心理上的烙印。

何纯纯拿出手机,对着冷萱的脚底拍了几张照片。

“这些我会好好珍藏。”她微笑着说,“现在,你可以把脚擦干了。”

何纯纯站起身,走出浴室,留下冷萱独自一人。

冷萱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脚,那幅蓝花被红鸟啄食的图案清晰地印在她的脚底,如同一个永恒的诅咒。她试着用毛巾擦拭,但那防水墨水和已然干涸的血迹牢牢地附着在她的皮肤上。

她尝试站立,当左脚承重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图案的存在——一个持续的提醒,告诉她谁是主宰,谁是俘虏。

冷萱缓缓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愤怒或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何纯纯以为标记了猎物,就等于永久拥有了它。

但冷萱知道,即使是再柔软的脚,也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给予最致命的一击。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抬起左脚,注视着那个象征屈辱的图案。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冷萱坐在书房靠窗的扶手椅上,手中捧着一本企业管理书籍,目光却飘向窗外。她的双脚蜷在椅子里,穿着何纯纯“允许”的柔软室内拖鞋——一双浅灰色的羊皮平底鞋,鞋面上没有任何装饰,朴素得与她往日的品味格格不入。

何纯纯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红茶和一碟小巧的马卡龙。

“下午茶时间,萱萱。”她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声音轻柔如常。

冷萱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一周来,她学会了用沉默来应对何纯纯的各种安排,如同一个精致的玩偶,按照主人的意愿行动,却保留着内心的空洞。

何纯纯不以为意,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你知道吗,萱萱,我最近总是想起高中的事情。”何纯纯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沉浸在回忆中,“特别是那次体测——800米跑,记得吗?”

冷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那是她高中时代少有的败绩,一次莫名其妙的失利,至今回想起来仍让她感到困惑与不甘。

“你当时是夺冠热门呢。”何纯纯继续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体育老师都说,冷萱那双腿,修长有力,跑起来像只小鹿,一定能破校纪录。”

冷萱终于转过头,看向何纯纯:“为什么提起这个?”

“因为我一直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何纯纯放下茶杯,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关于你为什么那天会发挥失常的秘密。”

冷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那天早上,我提前去了更衣室。”何纯纯的声音依然轻柔,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缓缓剖开尘封的往事,“在你那双蓝白相间的运动鞋里,滴了几滴特制的精油——薄荷、樟脑,还有一些...其他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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