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部到脖子，再到锁骨、乳房、肋间、上腹、肚脐、小腹，柔顺的泡沫逐渐覆盖上她的躯干。两条莲藕一般的手臂、十根葱白一般的手指，两条肥嫩中带着十足矫健的大腿和纤细的小腿脚踝都被细致地敷上白毯。并没有因为尸体不会说话就糊弄了事，我会仔细地清洁她的耳后、乳房、外阴、腹股沟，甚至她平时洗澡都不会注意的细节如肚脐眼深处、手指和脚趾之间的缝隙等也被仔细地搓洗，去除上面发黑的污垢。

翻过身来，她的后背平坦而光滑，在清洁剂的润滑下如同冰凉的大理石。两扇小屁股被我随意地揉捏，也并不能发出什么娇羞的抗议。我用刷子轻轻蹭掉了她足跟和足弓上的白色，这是因为卧床而脱落的硬质死皮。

接下来再次启动花洒，冲掉她体表的清洁剂泡沫。出水芙蓉一般的皮肤透出死者特有的苍白，无暇的整片粉白凝结少量水珠，刺激着我的神经。宽大厚实的白色浴巾裹住她的身体，从上而下地吸干水分，我又用了一块小抹布仔细地擦拭她的五官、耳廓、身体各处的褶皱和缝隙，确保不留下任何促进变质的水分。

打开处置台上的一个开关，嵌入在天花板上的风机向下吹出空气，以便加速少女体表潮气的蒸发。趁着这段时间，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将装载了少女胃冲洗液以及内含整个大脑的NFC悬浊液倒入水槽，将用于擦拭身体和血迹的大大小小的毛巾统一丢进回收筐。

忙完这些，少女的烘干也就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只剩下一些化妆的收尾工作。我将装满化妆工具的梳妆盒放在处置台的空余部分，首先取出指甲刀，修整她过长的指甲。捏着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手指，逐一修剪掉多余的部分，并用锉刀将锋利的边缘打出轻微的磨砂质感。相比于手指，郑雅婷的脚趾特别是右脚剪得有些粗糙，不是歪斜就是边缘过短——毕竟对于这样的高个子女生，屈着身子用指甲刀确实不方便，何况脚趾通常因鞋子的压迫而有些畸形。除了过短的部分实在无法处理，我替她将全部脚趾甲修成了漂亮工整的圆弧。实在是可叹，少女脚趾最美的时候，竟是她失去生命之后的事了。

郑雅婷并没有涂美甲的习惯，但遗体的手指脚趾往往过于苍白而有些不自然，因此我还是代她选择了最为朴素的指甲油。我精细地将这种淡红色的涂料顺着手指的方向涂抹，并留下了靠近根部的一小段以模拟生者指甲上的白色生发层。有人说女人都是爱打扮的，不过我打理自己只觉得麻烦，还是更喜欢摆弄这样不可多得的等身洋娃娃。她的小手很凉，纤细的指节之间是略微突出的关节，中指与无名指的第一指节上长出了少许汗毛，被我用修眉刀小心地剃掉，以维持纯粹的洁白。

“小李，我这边基本上收拾完了，麻烦你把棺材推来帮我一下。”我用内线电话揺来助手。

等待指甲油干燥的时间，我给她的嘴唇涂抹一层防止开裂和皱缩的保湿剂，再在上面抹了浅浅一道口红。然后，从一旁的耗材柜中取出一套中号女用套装。塑封袋内包含了一双短袜、一件内裤、一件介于运动胸罩和露腹背心之间的保守向内衣和一把塑料梳子——当剥离了御寒和美观的功效之后，女人所需的最基本服饰仅此而已。

我撕开包装，为她穿好衣服，又将那洗后柔顺丝滑的头发理顺，让手中洋溢着清洁剂的淡淡丁香味。刚好此时电铃响起，我解锁房门，李伟将摆着纸棺的推车移动到处置台旁。那是一个用厚纸板拼装的黑色长方体，扎实的用料和精心设计的结构使得它的强度不输普通木材，完全足以在搬运时承受一个人类体重的压力，并给内部安睡的死者优秀的保护和隔热性。

我们二人打开棺盖，我用双手托着后背，李伟抓着她的两条小腿，合力将郑小姐抬进这暂时的归宿中——由于1周以上的保存需要使用大量环境不友好的防腐材料，国家要求这类处理的遗体必须以火葬。

“帮我整理一下遗体吧。”

我们两人调整郑小姐在躺在棺材中的位置和姿态。棺材四个侧面的内壁加了一层15毫米厚的聚苯乙烯泡沫板用于隔热，又在上面包裹了一层纯白色的仿丝绸面料。因此从上方看去，黑色的侧板如同相框，与洁白布料形成极高的对比，在这黑白的背景之中，静静地沉睡着身材修长而匀称的少女。柔顺油亮的黑发被我分成大致均等的两股，分别披在两肩下，长度大概到达胸部下方。她的表情毫无惊恐或痛苦，小嘴反倒有一丝不知是微笑还是忧伤的细微弧度，淡粉色唇与苍白的脸蛋对比显得非常诱人。

视线向下，以乳房为中心，她的胸部被白色内衣完全遮盖。这种朴素甚至老土的款式反而让那两座山峰分外明显，令我自愧不如。被清空的小肚子重新填充了凝胶，因此并没有塌陷。不仅如此，我在凝固之前特意塑型出轻微的内收，以更好地体现出她腰枝的纤细。深邃小巧的肚脐引人注目，内部也被我清洁得一尘不染，三角内裤腰头正前方，布带缝制出的小巧蝴蝶结与它刚好对齐。两条饱满的大腿被内裤下沿勒出轻微的收缩，幅度恰在贫瘠与肥胖之间的甜蜜点，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在我欣赏自己的大作之时，李伟也在打量少女全身的上上下下。我偷偷瞟了几眼，这个和郑小姐几乎同龄的小伙子似乎更加关注她的双脚。想来最近十年互联网管制的日益严格，让这群没吃过猪肉，也越来越难以见猪跑的男人吃尽了苦头。他们只得关注那同样可以起到挑逗效果，却没有封禁之虞的器官，年轻女子的腿和足俨然成为了“第三性征”。当然，灵动的、矫健的，支撑着整个青春肉体的生物行走机构，那种动态的美感也并不一定只是繁衍欲望的下位替代。毕竟无论男女，有谁不喜欢白白净净肉乎乎的小脚丫呢？

与传统的两个性征相比，第三性征是唯一可以因遮掩而更为诱人的存在。尽管喜欢裸足的人不少，但以各类特定鞋袜为佳的看法百家争鸣。对于一位冰冷、白嫩和恬静的少女来说，长宁堂配发的白色短棉袜是再好不过的配饰，朴素的颜色不至于喧宾夺主，鲜亮的工业白布又将她的腿部衬托得有一丝血色。薄棉布将她足背上因消瘦而浮现的盘根错节的静脉，和足底因轻微脱水而交错纵横的褶皱，统一遮蔽起来。剪裁紧致的布料贴合着皮肤，勾勒出矫健的弧线，勾引着大脑填补布料下的景色——或许还有气味。

“好看吗？”

“呃……啊……”李伟面对我的调笑低下头，脸有些发红。

“我也觉得挺漂亮的，这姑娘。哎，可惜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李伟身边，摘掉手套轻轻抚摸少女的足背。他显然被我的行动吓到了。

“没事啦，触摸这些布料本身不会留下手指上的油脂，也不会影响保存期限的。”

我隔着细密的棉布摸了摸凉丝丝的脚背，手指向上滑动，又捏了捏她修长的大脚趾，然后用食指关节蹭蹭她的脚心。如果是一个普通少女的话，一定会在害羞与瘙痒的双重作用下缩腿翻身，笑骂着叫我放手。但此时的郑小姐仍旧安静地躺在白绸中，表情都没有变化丝毫。

“你看，柔软度和关节灵活度都很棒吧。你陈姐水平还是不错的。你来试试？”

张伟像个小男孩一样畏畏缩缩，将大手搭在郑雅婷的另一只脚上，从侧面抓住她的足弓轻轻向着不同的方向扭动，脸上的羞红也不断加深。

“嗯……确、确实效果很好。中足和前足这么末端和细节的肌肉都运动自如，没有僵硬和松弛，和活着几乎完全一样。”

“喜欢吗？捏捏少女的小脚什么的，难得一遇的经历吧。”

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目光下移，躲闪我的对视。

“喜欢这样青春漂亮，又毫无保留的肉体吗？圆润的脸蛋，乌黑的头发，丰硕的乳房，隐藏在布料中的秘密，大长腿和你最爱的脚丫？”

“不……不能这么……”

“遗体保鲜处理不是单纯的流水线工作。很多人不懂得欣赏尸体的美，就不会把它当做一种艺术，这样是做不好的。”

“话虽如此……对尸体有欲望什么的，有些变态了？”

“啊，那你总认识一些对美女图片产生欲望的人吧？”

“嗯……男生的话，多少都有……但尸体和活人肯定不一样呀，喜欢少女是正常欲望，欲求不满的时候用电子产品替代也是无可厚非。”

“屏幕里的少女和棺材中的少女，不同之处在哪里呢？”

“那！那肯定不一样呀，尸体是冷冰冰的物。对着屏幕的幻想，对象是自己青睐的演员或图集模特，仍旧是活生生的人。”

“你不知道她的政治观点，不知道她的生活习惯，又怎么推断与她可以结成亲密的关系呢？这来自于推测，根据以往与异性的社交经验，在脑内构造出她的音容笑貌，乃至喘息、动作和你们二人在缠绵或性爱过程中的感受。真正精神病学意义上的恋尸癖是少见的，至少就我而言，尸体是活体的一种真实影像，这和你所谓“屏幕上现实的女人”是相同的意思。我专注于她躺在处置台上的恬静，以及毫无保留地接受一切处置方式的顺从美德。因为灵魂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她的历史任我揉捏，可以设想最符合我愿望的性格。”

李伟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些，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在他的心中种下了超越性的种子。能看出他对尸体并非偏见式的抵触，因此这片适宜的土壤总会慢慢长出花来——他会成为一名艺术家。

“‘距离产生美’，天然的少女总是残缺的。必须经过去人格化和再人格化的改造，才能成为纯粹。如果你能接受摄影机拍摄演员模特，将一个多半有些坏毛病的风尘女子拍扁成数字化的色彩矩阵，并在LCD上重构出符合你期望的样子；那你就应该接受某些不可避免的事件夺取年轻女孩的生命，并由你将了无生气、凄惨可怜的她们，重塑成你脑海中期望的那个模样。”

放着有些发愣的李伟不管，我整理了一下少女有些歪斜的腿，将她的双腿并拢到身体中轴线上，然后招呼他帮忙盖上棺盖。

晚安啦，郑雅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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