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天班里调换座位，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班主任把这项“重任”交给了学习委员——陈永霖。

　　当陈永霖拿着座位表，有些局促地站到讲台上时，我、陈雅婷、邓川琪和陈丰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雅婷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压低声音：“秋怡，看你的了。”

　　我清了清嗓子，朝讲台那边扬了扬下巴，声音不大不小，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亲昵：“永霖～”

　　他立刻望过来，黑胖的脸上带着询问。

　　我指了指我们四个，又指了指教室中间那片公认的“风水宝地”：“把我们编在一起呗，我和雅婷坐，川琪和丰采坐我们前面。”

　　陈永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只是憨厚地笑了笑，用力点点头，然后在手里的表格上飞快地划拉着。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考虑班主任可能强调的“优劣搭配”原则。在我们面前，他这个学习委员的“权力”，显得如此顺从而服帖。

　　座位很快排定。我和雅婷如愿以偿地成了同桌，前面是川琪和丰采。我们这片小天地瞬间成型，仿佛自带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周围的嘈杂隔绝开来。

　　而教室的最后排，靠窗的那个角落，林漫漫依旧一个人占据着一张双人桌。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甚至陈永霖在排座位时，都下意识地绕开了那个区域。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在班里，没有人敢违背他的话。

　　不是因为他凶神恶煞，恰恰相反，他大多时候很安静。但他身上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一种疏离的、带着隐隐压迫感的冷漠，让同学们，甚至包括一些老师，都不太愿意去招惹他。他像一头独行的豹，盘踞在自己的领地，无人敢轻易靠近。

　　下午快放学时，学校组织大扫除。教室里瞬间闹哄哄一片，搬桌椅的，扫地的，擦窗户的，人人脸上都带着即将放假的浮躁。

　　我们四个互相使了个眼色，默契地缩在了座位上，假装整理书本，实则偷懒。陈丰采眼尖，看到陈永霖正拿着抹布，老老实实地擦着讲台。

　　“永霖——”陈丰采声音甜甜地叫了一声。

　　陈永霖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小跑过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丰采姐，怎么了？”

　　“我们这儿……还有窗户……”丰采指了指我们座位旁边那几扇大窗户，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还有地板，好像也挺脏的。”

　　陈雅婷推了推眼镜，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是默许。邓川琪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仿佛事不关己。

　　陈永霖看了看我们四个，又看了看那几扇窗户和一片狼藉的地面，脸上没有任何不情愿，反而像是接到了什么重要任务，用力点头：“好，交给我！”

　　他立刻转身，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开始为我们这片区域忙碌起来。打水、擦窗、扫地……动作麻利，毫无怨言。他那矮壮的身影在我们周围来回穿梭，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我们四个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特权”，凑在一起低声聊着天，讨论着周末要去哪里，或者分享着刚听来的八卦。看着陈永霖任劳任怨的样子，我们开怀大笑。

　　而教室的最后方，林漫漫的座位周围，是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没有人敢去指挥他，甚至没有人敢去打扫他座位旁边的区域。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戴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仿佛周遭的一切喧闹、忙碌都与他无关。同学们自觉地绕开他，连挥舞的扫把都会在接近他座位时自动收敛。

　　他就像一座孤岛，被喧嚣的海浪包围，却自成一体，无人敢上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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