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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娘子之四十六

小说:娘子。娘子 2025-11-12 17:28 5hhhhh 4470 ℃

陸祿一案落幕後不久,愛音便決意辭去官職。她將辭呈日期壓在了農曆年後,照例交由郡衙核批,如今任期只餘不足一月。郡守原也多番挽留,只惜見她辭意堅決,最終也只得搖頭歎息。

千早家雙親對此並無異議。一來是這回查案之險,著實將他們嚇得不輕;二來,愛音女兒身的秘密終究不宜久藏,當日素世救人時,她衣衫盡毀,若換作旁人,只怕當場便要露了馬腳。能隱得過一次,不保能次次周全。為此,千早允恭與夫人皆心知肚明,若想讓孩子平平安安過日子,離了官場,是再穩妥不過的選擇。

但如此一來,兩家人中,尚不知情者,便只剩素世的母親——長崎氏。

那位一手撐起長崎商號的女掌櫃,素來眼光銳利,心思通透。當初會允下這門親事,雖說看中的是愛音的人品與誠意,可「千早才子」之名,「秋闈中舉」之實,無疑也是其中一筆加分的本錢。如今人雖未變,卻即將脫身仕途……她,又會怎麼想?

素世這些日子日日與愛音同居一室,雖嘴上不說,心中卻已有思慮。她知母親最重實情不喜虛飾,若讓她日後從旁人口中知曉,除了震驚之外更傷其心。思來想去,素世終於決定,先試著探探口風。

一日午後,長崎商號內一隅,案牘餘光之下,素世以指尖理著帳冊,檀香輕煙緩緩上繞,幽幽不散。窗外風聲微動,將殘冬枝影投映入室,搖曳如心緒。

她母親長崎氏坐於帳房內一側,案上攤著鋪子這月的出帳入貨,眉頭未皺,目光卻凝。

素世翻過最後一頁,執筆註上幾字,裝做不經意輕聲問道:「娘,妳說……若一個人在仕途中止步,是不是太可惜了?」

長崎氏聞言,筆勢微頓,卻未抬頭,只道:「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素世將筆放下,語氣一貫地輕柔:「我家那口子……就是愛音……她近日身子還未大好,前回查案又受了風寒,如今雖無恙,氣仍虛著,還時常咳兩聲……」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若再上任,不說案務繁冗,舟車勞頓也難免,我總覺得……未必合適。」

長崎氏慢條斯理地闔上帳冊,終於抬頭看她一眼,語氣未變:「這事……是她自己說的?」

「她沒說出口,但我知她心裡動過念頭。」素世頓了頓,語氣溫柔而堅定,「她不是懶怠之人,若真動了退意,多半是思前想後,覺得不值得再留。」

長崎氏未作聲,手中帳冊合上,聲音聽不出波瀾:「妳心疼她。」

這句話不是問,而是在說早知如此。

長崎氏沉默片刻,終於低聲開口:「仕途一事,原是男子磨練之路。她年紀輕輕便立過功,如今聲名正盛,若在這時辭官……旁人怎麼看妳們,我不好說,但總歸不是句讚語。」

她語氣淡淡地續道:「就這樣抽身,說好聽是功成身退,說難聽點,是沒能撐到底。」

「那又如何?」素世語氣微急,卻旋即收住,低下聲音道:「人活一世,總不能只為他人眼光而活。她如今已做過選擇,也立過功名,能功成身退,未嘗不是福氣。」

長崎氏沉住氣不語,片刻後才嘆了口氣:「這世道,哪裡真有能任自己選的路?尤其她如今還是妳的丈夫,長崎家的女婿……這步退得太快,總顯得有些……輕率。」

她沒再說反對的話,只將帳冊重新翻開,語氣如常:「妳若擔心她,勸便是了。我不攔,也不幫。但記住,夫妻之間,若想走得長久,不是誰替誰遮風擋雨,而是誰能與誰在風雨裡共行。」

素世沒再辯駁,只靜靜為母親添了盞熱茶。帳房裡只餘紙筆翻動聲與茶煙浮動,氤氳中似有一句話未說出口——她心底是有些失望的。

帳房中重新歸於沉靜,唯有炭盆偶爾響起「啪」地一聲,像是心事落地,碎成兩瓣,卻無從拾起。

她沒再提愛音要辭官的事,只順勢轉開話題,問起香料進口的價差與貨源,又一筆一筆記下,如往常無異。

只是回程時,窗外冷風吹起了一絲寒意,她坐在車中,手也不自覺攥得更緊了些。

──

廂房內燈影微搖,火盆中炭火正旺。

愛音一如往日,坐於鏡前整衣。那件青袍已穿了數年,布料經年,領口邊緣早磨出淡淡的褪色痕跡。她低頭繫好腰帶,動作一絲不苟,像習慣了在這樣的規矩裡尋找平穩。

素世坐在榻邊,垂眸不語,似欲開口,又似只是靜靜看著她。

愛音察覺了,抬眼從銅鏡裡望過去,見她神色微有遲疑,便轉過身來,語氣平和卻不輕慢地問道:

「怎麼了?今日從商號回來,妳便悶悶不樂的,是帳上出了什麼事,還是……妳娘對我辭官的事說了些什麼?」

素世一怔,終是輕輕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奈:

「我與她提了……但她態度,不算反對,也不算贊成。她說這世道不是想選什麼路就能選什麼路的……我聽著,便知道她心中還是有些不滿的。」

愛音聞言,沉默了一瞬。她垂下眼,將那枚早已扣好的衣釦,又慢慢重新繫了一遍,像是在給自己找些時間思索。

良久,她才輕聲開口:

「……我們,是不是不該再瞞著她了?」

素世微微一頓,抬眼望向她,尚未開口,便聽愛音續道:

「但是……」

素世眉微蹙,低聲問:「但是什麼?」

愛音抬頭與她視線相接,那雙眼裡,竟有一絲少見的遲疑與不安。她聲音更低了些,幾乎要啞著嗓:

「我怕她不能接受我……怕她不能接受我們。妳是她捧在手心的女兒,而我是個……女兒身的‘夫婿’。若她因這事反對我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真正在一起,我不想再走回頭路……」也不想失去妳。

話未說完,素世已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她伸出手,輕輕按住愛音繫在腰側的手,語氣緩緩,卻堅定如磐石:

「我不會走的。」

愛音怔住。

素世垂眼看她,聲音低柔,像將自己的一整份心意,都摻進了語中:

「無論她接不接受,我都不走。除非……是妳不要我。」

這句話像是在整個脈絡中按下了停頓鍵。

愛音喉頭發緊,眉眼間泛起一抹動容,原本想說的諾言竟一時哽住。半晌,她才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慣常的玩笑,卻也帶著無法掩飾的真心:

「我怎會不要妳……是妳的家人若不要我,我才怕得要命呢。」

素世聞言笑了,輕輕搖頭,指尖扣著她的指節未放開。那笑中既有感動,也帶著一絲心疼。

──

一日黃昏,冬陽漸沉。

愛音下了衙門,並未回自家府邸,而是先往長崎商號而來。

素世正在鋪中清點帳冊,聽見腳步聲抬眼望去,見她身影步入,眸中便浮起一抹靜靜的暖。她未多言,只輕聲道:「正好,我這邊也快好了。」

愛音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靜片刻,才伸手牽住她:「走吧,我們一塊兒去見妳娘。」

素世回握著她的手,察覺那指節微涼又緊繃,輕輕一捏,像是給予一份悄然的安定:「嗯。」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長崎宅,僕人稟過之後,引他們入廳。長崎氏正在廳中靠窗翻書,案上熱茶初泡,香氣尚溫。見女兒與「女婿」攜手而入,抬眼一望,便道:

「怎麼了?這個時辰上門,莫不是香鋪出了什麼事?」

素世上前一步,輕聲道:「娘,有件事……我們想與妳說一說。」

長崎氏聞言,目光微凝,卻未露聲色,只是闔上書卷,淡聲吩咐道:「隨我來書房。」

三人穿過側廳,入了內間。那裡靜謐無人,屏風後是暖炭炊爐,屋內只餘茶香與腳步聲。素世與愛音在桌前站定,手牽得更緊了些,卻誰也沒先開口。

愛音低頭行了一禮,聲音卻止在喉間,遲了半拍才說出口:「岳……岳母大人,有一事……或許會讓您失望。但我不能再瞞您。」

長崎氏微微蹙眉,看著她,目光未移。:「有什麼話便說。」

愛音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我會決定辭去官職……其實另有原因。」

她與素世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其實我……並非男子。」

那一瞬間,屋內沉靜如銀針落地。

長崎氏坐著不動,盯著面前兩人看了良久,終於問:「什麼意思?」

愛音垂眼低首,語聲壓得很低解釋道:「我女扮男裝入仕,原為一己之志,如今事已至此,不敢再隱瞞。素世已知我真身……」

她語聲稍頓,手指已然發顫。素世卻緊握她的手,挺身而上,語聲清晰而堅定:「即使如此,我亦心繫於她,願與她共度一生。」

長崎氏神色一滯,唇線緊抿,眼底平靜不再,瞬間染上了怒意。她陡然起身,面向愛音,語氣低寒:「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我確實瞞了您……這錯,我認。」愛音垂首,語聲低卻不退,「可我對素世,從無半分虛假。我對她的心,我與她共度一生的願望,皆是真……」

話未說完,長崎氏已邁步上前,一掌高舉,怒道:「你憑什麼!憑什麼騙我女兒?!」

那巴掌眼看就要落下,素世猛地向前一步,攔在愛音身前:「娘!」

長崎氏一時煞不住力道,手掌竟實實落在素世臉上,只聽一聲脆響。

屋內瞬時死寂。

素世半邊臉頰已泛紅,卻並未退開,只抬眼看母親,眼中並無怨,只道:「娘,是我自己……選的她,我心甘情願。」

長崎氏怔了一瞬,仍半抬著的手,終是慢慢放下。她看著女兒,又看著她身後,目光沉痛的愛音,眉心幾乎要蹙成一道深痕。

愛音快步繞到素世身前,低聲道:「這一切的錯,皆由我起。妳若要罰,只罰我。只是……請不要傷她。」

她說罷,便不再辯解,只一手扶著素世,低頭欲退。

長崎氏垂眼看著他們,終是冷聲道:「你們……走吧。」

愛音牽著素世轉身,走出了門廊。夜風襲來,將屋中一絲絲餘暖也一併捲去。

──

那夜,長崎氏獨坐書房,燈火微黃,她幾度想翻書,卻又將書闔上。手指無意間摸到案角一張折過的舊畫,是素世年幼時畫給她的賀年圖。那時,她還是個只會畫歪兔子的小姑娘。

她望著那畫,又望向燈影,忽地低聲自語:「我當年婚事如何,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又憑什麼,能去說他們不對?」

火光微晃,窗外風聲轉急,她歎了一口氣,終究沒再說話,只將畫紙收回匣中,合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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