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蝶并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偶然在网站上看到“取悦情人的技巧”，莫名其妙地想到身为情人的对象，莫名其妙开始练习那些让她面红耳赤却又怀抱一丝期待的动作。

或许最初的最初，只是想为对方做点什么。尽管最后的形式不是能直接言说的。

现在，她就坐在已经扰乱自己一整天思绪的罪魁祸首前，握起对方的手，在那人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心情的笑意里失衡。

“遐蝶小姐，想尝试什么？”

长夜月戳了戳了遐蝶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害羞到退缩的尴尬处境，问着一个坏心眼问题。

她当然知道遐蝶走到这里剖析出了多大的勇气，当然知道对方可能随时退缩的决心。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具体是要做到多主动的地步，可哪怕只是挪动的一点点脚步，也让她甘之如饴。

遐蝶的耳根更加红，不自觉地抓紧了腿旁的床单。

“阁下……待会就知道了。”

她撩了下贴近着右耳的头发，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就连自己的触碰也让人难以忍受。

她……还是那样做了。即使犹豫着自己的熟练程度，担忧着对方的喜好。

长夜月的手指和往常一样冰凉，但在遐蝶的口腔包裹下，陡然上升了温度。湿润的唾液粘染在纤细的手指上，随着咕啾声奏起一谱纯情却涩情的乐章。

遐蝶回想着文章所教授的要领，生疏却用心地舔弄着。她当然做不到其中特别强调的一点，是这样的，她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看着那人胸前的花瓣装饰，都紧张到手抖。

长夜月虽然有所预料，但看到遐蝶这样一副主动的纯真样子还是一楞。

无论是突然的勇气带来的，包裹指根的温暖湿润的触感，还是一如往常的羞涩到睫毛都在轻轻颤抖的神情……尽管没有被这位害羞的小姐注视，但却能感觉到全身心都被满足地承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仿佛这颗心已经在对方看似毫无攻击性的接纳里化成水。

一旦遐蝶做出行动，长夜月就感觉自己先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每一次疏远和靠近，自己的心跳都会开始反常地喧闹。即使控制着表面的样子，不经意间流露的犹豫也彻底证明她的些许妥协。

如果，连目光也投向这里的话，真的没办法招架吧？

纯粹又直接的视觉冲击，以及这之下的无名的可赞的勇气，比任何技巧都更让人感觉心脏变得奇怪。生涩，但不像初次尝试。或许，是有在拿自己的手指做练习吧。

在长夜月赤红深水般的眼中，映着遐蝶的模样。仿佛……整个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两个人。拉着窗帘的房间有些昏暗，仿佛眼前像有着雾一样的不真实。可切实的心跳诉说着，这不是幻觉。

本来只是想捉弄一下的心情，变成了不好好欺负一下就说不过去。柔软的唇瓣无法避免地擦过指根，喉头发紧，更加干涩。连同冷静的呼吸也乱了节奏。所谓的理智也在点点欲火下被燃得摇摇欲坠。

……突然搅动起手指的话，或者插进更深的地方，会不会想吐呢？如果用手指扯住那不安的舌根，会不会有更可爱的反应呢？

或者……

真是要疯了。

长夜月感到很明显的头脑发热。

……

遐蝶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坏家伙心里的种种想象。对接下来的危险也毫无察觉。

长月夜没有动作，安静地等待到了遐蝶稍稍退开的时候。湿漉漉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唇齿旁。

像捡起了最后的一点勇气，遐蝶的眼神飘忽了好一会，目光落在自己房间一角的玩偶，落在乱糟糟的床单，落在床边长夜月来时穿的那件外套。最后她在两人的沉默里抬起眼，

“…奇……奇怪吗？”

她并不知道对方的这副耐心的无声反应是怎么回事，比起那些危险的可能，她只想得到是自己的练习不到位，或者对方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等待的几秒钟尤其漫长，她低着头，不安地交错手指。原本温度就高起来的耳根带上更明显的红色。

长夜月沉默着。因为这位小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胆尝试会有怎样的结果。她在心里笑了笑。长夜月自己也没有承认的是，她对遐蝶给自己展现的这样一个角度而感到由衷的满足。这不是猎者间的游戏，这是不言说的信任。

在几秒空隙里，却感觉流入了无数个永远。长夜月垂眼看着那两根手指，残留的湿意和温热一路传导回心脏。她没有想过永远，但更加期待遐蝶能给她带去的下一个瞬间。

毫无疑问的，她同样乐意身处只属于两人的，永远无法填补的甜甜圈洞中。甜蜜的深渊，这一点也不坏。

“嗯…不奇怪。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小姐似乎忘记了。”

长夜月牵起遐蝶的左手，轻轻吻着她的手背。

“那是…什么？”

遐蝶的疑问含糊不清，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颤抖的耳根红得剔透。她的视线飘向一边，乱糟糟的被单却扯起了更多记忆。

“要好好看着呢。”

长夜月捏着遐蝶的下巴，迫使将视线偏过一边的她对上自己。手指抚上她发烫的脸颊，拇指摩挲着，惹得这位含羞草小姐的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手指穿插进柔软的发丝，稍微一伸，就够到了少女的耳尖，带着同样炽热的温度。

遐蝶的紫色瞳孔，让长夜月想到那一片花海。

可以一起去吗？要用什么样的身份？

……

带着怯意的眼里，刚刚装着的是什么呢？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眼角就已经有了湿润的迹象。那，更下面呢？

没等遐蝶不安的眼睛再眨几下，长夜月牵着她的手一用力，就把她压到了床铺上。

毫不掩饰的急切在漫长的吻里滋生。她认为已经足够了，双方都在忍受的，缓慢的，近乎折磨的小游戏。

她没有去在意遐蝶因为呼吸不畅而推脱着自己的力度。短裙上用来装饰的皮带像一件精美礼物的丝带，被一点点解开，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带着凉意的手指划过毛衣下敏感的腰腹。

光洁的大腿被折起。遐蝶几乎是在一瞬间红透了脸，羞耻地夹紧腿。但得到的只是长夜月的一个笑，然后那块想要拼命隐藏的区域被轻易地用膝盖撑开。

“……”

遐蝶没有继续反抗，只是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长夜月只是轻轻一拉，灰色的短裙就褪到了小腿处，绝对的可爱领域暴露在她的视线里。白色的内裤就贴在诱人的软肉上，孤零零地保护即将被入侵的私处。

“嗯……遐蝶。怎么就湿了呀？”

长夜月带着“困惑”的语气笑着，把手指贴到已被水渍带上深色的地方，隔着布料揉弄着遐蝶敏感的花核。

遐蝶没有回答。只是用衣袖盖着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对现在的状况视而不见。不平稳的呼吸传来切实的温度，长夜月很想问她，这样的反应，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露肩毛衣的设计是专门让人从脆弱的腋窝提起这样小动物似的可爱女孩吧？

长夜月把遐蝶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则往毛衣里探。稍稍一往前，就触碰到了已经挺立的乳尖。……不算丰满或者贫瘠，但再怎么样都足够让人心生怜爱。

指尖恶意地，或轻或重地揉弄那敏感的两点，感受着它在掌心下的战栗。长夜月靠近遐蝶红到剔透的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突然的痒意让可爱的女孩泄出了短促的喘叫。

但只是一下而已。遐蝶又继续努力着不发出羞耻的声音，忍耐着喘息。这比明目张胆的勾引更让人心动，想要蹂躏的想法按耐不住。

另一只手则迫不及待地向下探索，隔着那薄薄的底裤，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腿心传来的湿热和轻微的痉挛，手指轻易地扯开那可怜的阻碍，不声不响地进入那小小的甬道。

虽然湿滑不会带来痛觉，但对一具几乎全是敏感点的肉体来说，还是太过刺激。可怜可爱的身体随着手指抽插的节奏颤抖着，压抑不住的喘息让长夜月心里的那层破坏欲越加勃发。淫靡的水声在房间里尤其突出。

好一会，被体液浸湿的手指抽出。长夜月又把遐蝶放回了床上，看着她继续用手背盖着眼睛，身体发抖着。

“要看着啊。”又再强调了一遍。

精致的项链成了情趣的一环，随手一拉，原本遮挡起来的可爱面容就被完完全全地看到，贴的很近，很近，那样的距离当然促进了情欲的增长，但另一种情愫在那一刻变得沉重得无法阻滞。稍微一碰就可以鼻尖相触。

遐蝶并不能理解长夜月的心思。明明刚刚那样急切，好像饿了好几天一样要把人吞吃入腹，一切快感都把自己的所有弄得那么模糊，混乱。

但是现在又仅仅停止在对视的地步，却让心跳更没有规律地跳动，任何事都清晰起来。连同长夜月映着自己模样的眼，连同她额头上的细汗，她停留在自己腰腹上的手心温度，连同房间里的另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这和以往任何时刻都不太一样。

长夜月无法继续这样的简单。今天的事态有些脱出她的掌控了，她开始对那样的可能感到不安。如果说出喜欢的话……如果有另一种可能的话……

……没有。

原本被甩到床边的皮带有了用处。长夜月一只手抓起遐蝶的纤细手腕，像包扎礼物似地细致地调整绑带的长度。

长夜月盯着遐蝶发红的眼角旁的泪水。会不会痛呢？她安抚性地吻了遐蝶的嘴唇。

“阁……阁下…、”

但手指抽插的速度变本加厉。原本带着不安的呼唤突然变了调。

“呜……嗯……啊…

嗯……”

随着长夜月完全不控制力度的侵略，遐蝶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她细微地颤抖着。甜腻而脆弱的喘息混杂在模糊的呜咽里。像一只被暴雨淋湿的小动物。

平日里称得上是优雅举止得体的长夜月，在床上却没有规矩——非常投入时，粗暴程度总像只恶劣的野兽。喉咙干渴，那些更深的，想不管不顾的冲动长久地存在。只是无论是滋生欲望还是控制欲望，那里的根系都会是遐蝶。

感受到身下人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乏力，以及她愈发落下的眼泪，长夜月又顿了顿，放缓了节奏。每一个细微的推进都变得清晰无比，带来令人战栗的摩擦感，更细小脆弱的喘息。

真是要像对待小动物一样用心呢——不能太急，插的太快太用力就会迎来女孩的不满。

遐蝶不会用直白的“讨厌你”，而是带着湿漉漉的请求“阁……阁下…请慢一点”，或者更是让人感觉疯狂的沉默接受。这完全不能成为减慢节奏的前兆，倒像往火堆里撒油，让长夜月想做那个唱反调的坏人，想让她因为自己的触碰而哭泣。

越是坏心地玩弄，越是感觉可爱，于是越是不加节制地投入其中。

当遐蝶带着这样一身装束出现在长夜月面前时，她愣了神。听着这只可爱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这套来自其他世界的特色服装多么可爱。是啊，多么可爱。特色服装……原来是，特别色情的服装吗？

遐蝶或许不知道。不管她怎样地表现一副纯情的样子，在长夜月的眼里，都是安静的诱惑。长夜月也没能察觉到嫉妒心是多可怕的一样东西。

又回想起遐蝶口中的“愉快”的咖啡店兼职经历，她又意识到自己不是第一个见到这身装束的人了。在推拒自己的邀请后，原来在做这样的事……其他人的目光又是怎么样？

烦闷的感觉不断涌动着。在几分钟内就酝酿成了洪水。原本控制下来的温柔又退得很远很远。

遐蝶并不能想象到对方紧紧抓握着的嫉妒，只是突然地发现长夜月转瞬即逝的温柔，再次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自觉或不自觉的行为被投以最原始，最不堪的回报。

对遐蝶来说，被长夜月毫无征兆的粗暴对待是一件常事。她不明白对方阴晴不定的心情 ，只是被动着继续这段关系。

去问为什么，或者直白地拒绝，她都做不到。自己就是不明所以地可以容忍对方，那原因或许是一种普遍的性格使然，或者是，她自己没有察觉的感情。

最后的最后，精神和身体一同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吻。说是吻，其实用撕咬来形容更为贴切，只是撕咬的地方变为了口腔中的舌。

遐蝶并没有丰富的接吻经验，也没有某种与生俱来的在这方面的天赋。所有关于接吻的技巧和体会都是从长夜月这里得到的。对方现在这样不同于平常的吻，是新的教学还是某种莫名的发泄。遐蝶只觉得这个吻，比任何一个过去都要漫长。

"呜…嗯、……"

但长夜月并没有考虑这些，铁锈味充斥着两条舌交缠的小小空间，那微弱的呜声传达的窒息感并没有得到重视。她尝试用下身提醒失控的对方，可腿稍稍抬起，就被狠狠地压在床板上。明明是相似的身材，但对方的力气就是要比自己大，这完全不公平。

不自觉微抬起的头更加方便了舌的进入和探索。那条小舌似是某种食物，被不断地粗鲁吸咬，吞食。那根舌探索到了深处，重舔和重压带来的体会让遐蝶原本轻微的呜声不禁变得突兀。

生理泪水的涌出让精神变得更为脆弱，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脸滑下，想要动弹的手腕只是在原地颤抖着。

好疼。

或许其中不止有身体承受不住的痛苦。

遐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暴力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她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限度。

像被揉入那个漫长的，强势的吻，整个身体渐趋无力。舌尖的痛感提醒着遐蝶在不和谐中努力寻找平衡点，但到头来只是徒增了麻木的感觉。

在窒息感攀上顶峰之前，长夜月才主动从遐蝶的口腔中抽离出去。

唾液的牵丝还在嘴角纠缠着，对空气的索求没办法停止。沉重的喘声以及迷离的眼中映着的对方的身影。委屈和不安占据了遐蝶所有的心情。

视线变得愈加模糊，所有的困惑，害怕，委屈，都化成泪水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要、……不要了。”

这次的拒绝和往常的羞怯不同，这是真实的恐惧。长夜月很明白这一点，因为自己的失控而让遐蝶感到受伤。

对方好不容易向前走过的一步，硬生生因为自己而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她退开一段距离，看着她们之间冷淡下来的空气，张合着嘴唇。

“讨厌吗…我……"

喉咙比任何时候都要干涩，悔意似乎堵满了整个喉管，尝试解释的话语还没有出场，对方的拒绝就沉了下来。

"讨厌。……好讨厌。”

她没有说话。

她搞砸了。

她该道歉。

她应该说出自己的不安，她应该坦白自己的独占欲，她应该把一切对名为遐蝶的存在的在意和重视倾诉

……吗？

她没有过这样的尝试。她记得视线变得模糊，不记得自己之后又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那里。

在后来的后来，她没有再被同意。无论是往常的情事，还是简单的见面。那个人的声音，连同相貌，一点点地变得模糊，离她的生活远去。

可是，无论是记忆还是存在的痕迹都无法被磨灭，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愈加清晰。床头的干花永远保有它的形态，聊天界面的记录永远让她可以去想象对方的语气。

千年岁月的生命里，三个月看起来微不足道，渺小的到占据极小的一个格度。可这丝毫不意味它不重要。

在某个瞬间，长夜月才意识到自己得到的是怎样的一种好。

那甜甜圈洞，已经被疏离和痛楚填满，她抱着自己的沉重感情，站在原地，视线越来越模糊，仿佛迷失在了大雾里。

……

遐蝶呼唤着坐在自己床边椅子上的长夜月。带着担忧的轻柔

“阁下……?长夜月…阁下……"

她似乎还是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许是病症带来的高温冲刷着理智，遐蝶看着长夜月的脸出神，想着，如果亲一下的话，会不会醒过来？耳根自己发红起来，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挥走了。

对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可自己沙哑的声音微弱，无论几遍，长夜月都没有反应。

可能是太累了吧……照顾病人是件累人的事。

遐蝶从床榻上撑起身体，用来降温的毛巾掉落在地板上，她挪动着身体，离闭着眼的长夜月更近些。小心地捧起趴在床被上的对方的脸，顿了顿，俯下身贴近对方的耳朵

”阁下……阁下。阁下…。长夜月阁下……“

在好几声呼唤后，长夜月终于有了动静。

只是有视觉和听觉的一瞬间，长夜月就抱住了遐蝶，声音闷闷的

“可不可以只看着我。”

“阁下…那是……什么？是做噩梦了吗？你听起来不太好……”

“遐蝶。喜欢我吗？一点点…一点点也告诉我。”

“……”

“讨厌吗？”

“……不。喜欢……一点点。”

仿佛是为了避免误解。遐蝶顿了顿，

“喜欢。喜欢一点点。

……阁下呢？”

长夜月看着自己眼前的病人，再也没有了梦境里的模糊的雾，她吻着遐蝶的额头。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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