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但这次不是愤怒，而是纯粹属于一个女孩的、在公共场合遭遇这种意外的惊慌与羞耻。“怎……怎么会……明明上周才刚走……又提前了……”

她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双腿夹得更紧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点，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

我冷眼看着这出由我亲手导演的戏剧，心中怒火渐消，只剩一片冰冷的空虚。我弯腰，捡起我那摔碎了屏幕的手机，从我的小包里拿出几片卫生巾。

我走到她面前，将卫生巾塞进她冰冷的手里。

她抬起那张泪水和汗水交织的脸，茫然又羞耻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拿着。去最近的商场洗手间处理一下吧。”

一声轻微的喇叭声在不远处响起，是我叫的滴滴车到了。

我拉开车门，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后座。砰地一声关上门，将外面刺眼的阳光和那个狼狈的身影彻底隔绝。

“师傅，麻烦您，去逸明小区。” 我报上地址，声音有点发干。

车子平稳地起步，汇入了白天的车流。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晒得人有点烦躁。腹部那股熟悉的坠痛感，像一条拧紧的绳子，随着车子的行驶一下下地收紧，存在感越来越强。

我靠在座椅上，气还没完全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疼痛掏空了的烦躁。

“师傅，麻烦您关一下空调。” 我缩在座椅里，在经期的我，身体很敏感，一点点的空调风就让我身体直发抖。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没多问，默默关掉了空调。

我一路都还生着气，心里那口被偷拍、被威胁、被羞辱的恶气，直到此刻才算真正顺了一些。

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他——不，是她——最后那张惊恐、羞耻又茫然的脸。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和痛快，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就对了。

你们这些躲在暗处，把女生的痛苦和尴尬当成笑料，把最私密的窘迫拿来威胁的猥琐男生，永远无法真正理解这种感受。语言的谴责和道德的说教对你们来说，不过是耳旁风。

那就该让你们自己穿上这身皮囊，亲自尝一尝。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更强烈的疲惫感淹没了。我不想再想任何事了，不想去回味报复的快感，也不想去思考后续会怎样。

我只想赶紧回家，从药箱里翻出布洛芬吞两片，然后烧壶热水灌满热水袋，缩在沙发里，什么也不想，就刷刷手机，放空自己。

车窗外，行道树的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发亮，街边的行人们来来往往，充满着日常生活的烟火气。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我瘫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只盼着这条路能再短一点，再短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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