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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大王,第3小节

小说: 2025-10-24 19:00 5hhhhh 5590 ℃

电话那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和之前不同。之前的沉默是羞愤,是抗拒,而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无力。我刚才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心中所有自欺欺人的侥幸。

一声细微的、被压抑的哽咽声,从听筒里传来。很轻,像是小动物受伤时的呜咽。

她哭了。

那个总是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姿态的女孩,那个在几百人的群里说着最狠的话、怼着最蠢的人的管理员,那个在我面前一次次用尖刺保护自己的拧巴少女,终于还是哭了。

不是因为被我骂,不是因为被我戳穿,而是因为那句“我不是你的什么人”。这句话,否定了她这一个月来自我构建的全部幻想,将她从那种“被特殊对待”的错觉中,狠狠地拽回了现实。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她从压抑的啜泣,到逐渐无法控制的、带着委屈鼻音的哭声。我甚至能想象出她现在的样子:蜷缩在椅子里,那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紧紧地裹着她纤瘦的身体,另一只没拿手机的手臂大概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地埋进去。深墨色的齐肩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一切表情,只有那不断耸动的肩膀,在诉说着主人的悲伤。

她一定觉得委屈极了。

她只是习惯性地跟我分享她的生活,只是在我突然消失的时候感到不安,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对待她?

她的哭声持续了很久,渐渐地,从一开始的伤心,变成了一种发泄般的无助。

当听筒里的哭声渐渐止歇,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时,我才重新开口。

“哭完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敲碎了残存的寂静。

电话那头的抽噎声猛地一顿,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地发问,仿佛刚才的一切她都只是在无理取闹。

“以后,”我没有给她任何整理情绪的时间,继续说道,“不要再给我打这么多电话。我没死,就算死了,也会有人通知你去继承遗产。”

我用一个荒诞的、带着黑色幽默的玩笑,将刚才沉重压抑的气氛冲散,也顺便再次强调了我们的金钱关系。

“我……我没有……”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听起来又委屈又无力,还在徒劳地辩解着。

“记住,”我打断了她,“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工作。你也是。”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她带着鼻音的、轻轻的呼吸声。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她那颗已经混乱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大概正在努力消化我话里的意思。

许久,她才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像是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哦。”

#23:`开头,`

那通电话像一道无形的开关,关闭了她身上某个名为“失控”的阀门。从那天起,我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起过她的专属铃声。一次都没有。

她依然分享着她的生活,那种旺盛的倾诉欲并没有因为那晚的哭泣而有丝毫减弱。只是方式变了。她不再是那个不分时间、随心所欲倾倒情绪垃圾的小女孩,而是变成了一个严格遵守时间表的报告者。

清晨,当我结束晨练,拿起手机时,总能看到她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时间通常在八点到八点半之间,是我通常开始处理邮件之前的空隙。

【希希大王】:【图片】

【希希大王】:今天阴天,可能要下雨。

照片还是那个熟悉的窗台,那只初音fufu玩偶安静地坐着,背景是灰白色的天空。她的文字简短,纯粹的陈述,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我回复一个“嗯”。

中午,在我用餐的时候,她的消息会再次出现。

【希希大王】:【图片】

【希希大王】:今天的猪脚饭不好吃,肥肉太多了。

配图是一份看起来油腻的外卖。她的点评依旧犀利,但抱怨的语气消失了,只剩下客观的描述。

我回复:“那就换一家。”

【希希大王】:哦。

傍晚,当我结束一天的工作,靠在沙发上放松时,她当天的“日报”也就到了。内容五花八门,从她看的短剧,到群里的八卦,再到她新发现的cos道具。

【希希大王】:【链接】这个短剧的男主比上次那个还蠢。

【希希大王】:群里那个叫“龙哥”的,又在吹牛说他认识业内大佬,被人扒出来是在吹牛。

【希希大王】:【图片】这个美瞳的颜色很正,下次cos伊蕾娜可以用。

她一条一条地发过来,像是在汇报工作。不再有大段的吐槽和愤怒的表情包,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分析和陈述。她将自己的情绪过滤得干干净净,只把信息本身呈现给我。

她变得无比听话。

我偶尔会故意延迟几个小时再回复她,想看看她的反应。但她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追问,没有催促,更没有电话。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直到我的回复出现在屏幕上,然后她才会继续下一个话题的汇报。她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严格遵守着“发送-等待-接收回复-再次发送”的指令。

这天晚上,她照例发来了她今日份的短剧吐槽。

【希希大王】:今天看的这个,女主为了报复男主,假装被他对手公司的老板包养。

【希希大王】:这个剧情也太老套了。

我看着这两行字,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复“无聊”或者“弱智”。我打了一行字过去。

【陆君】:那你呢?

我的问题没头没尾,突兀地插入了她平淡的叙述中。

屏幕那头沉默了。那个一直保持规律输出的“机器人”卡壳了。她大概正在拼命思考我这个问题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你呢?”是在问我对这个剧情的看法,还是在问……别的什么?

过了很久,她的回复才迟迟出现。

【希希大王】:?

一个问号。最安全,也最无措的回答。

【陆君】:你被我包养了吗?

我把这个问题,赤裸裸地,不带任何修饰地,扔到了她的脸上。我撕掉了那层“赠予”和“约定”的温情脉脉的包装纸,将我们之间最核心,也是她最不愿承认的关系本质,血淋淋地摆了出来。

对话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像她此刻混乱的心跳。

她没有办法回答“是”,因为那等于承认了自己的不堪和堕落。她也无法回答“不是”,因为那十万块是铁一样的事实,而我现在就是她生活中无法或缺的存在。

她在我的问题面前,进退维谷。

十几分钟过去了,就在我以为她会选择装死逃避这个问题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希希大王】:我……我没有……被你……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仿佛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想否认,但那句完整的“我没有被你包养”却怎么也打不出来。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句否认有多么虚伪。

最后,那行未完成的句子被她删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充满了无力感和自我放弃的话。

【希希大王】:……我不知道。

#25: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的瞳孔里,那句“……我不知道”像是一面终于竖起的白旗。她放弃了抵抗,将定义权完全交到了我的手上。这是一种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或者说,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后的彻底依赖。那个倔强又拧巴的女孩,终于在我面前卸下了她所有的盔甲,露出了最柔软的、不知所措的内核。

【陆君】:没有。

我发出了这两个字,简单,直接,彻底推翻了刚才由我一手营造的压抑氛围。

屏幕那头一片死寂。过了许久,一个问号才姗姗来迟。

【希希大王】:?

她的困惑几乎要溢出屏幕。

【陆君】:十万块就是赠与。

我打出这行字,将那笔足以改变她家庭命运的巨款,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了一次随意的施舍。我剥夺了她用“出卖自己”来换取金钱的最后一点尊严,让她在这段关系中,连一个明码标价的“商品”都算不上。她只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漫长,更加沉重。

【陆君】:你完全是自由的。

我宣告了她的自由。

这种自由,比任何形式的束缚都更让她感到恐慌。因为这意味着,她接下来所有的主动靠近和依赖,都将出自于她“自由”的选择,而不是被迫。她再也无法用“被金钱控制”来为自己的沉沦做辩解。是我,亲手递给了她“堕落”的许可。

屏幕上弹出了“希希大王 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的提示。

我看着那个不断闪烁的通话请求,没有立刻接起,也没有挂断。我就这么让她等着,让她在那份焦灼的等待中,把所有的情绪都酝酿到顶点。

几十秒后,通话请求被她自己挂断了。

紧接着,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希希大王】: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质问,带着哭腔。

#27: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她那句带着哭腔的质问,指尖在输入框上悬停。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模样,大概是刚哭过,墨灰色的眼眸还泛着水汽,鼻尖通红,正死死地盯着屏幕,等待着我的审判。她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助和茫然,她像一只迷失在浓雾中的小兽,而我,就是那道唯一的光源,只是这光,并不总是温暖的。

我靠在椅背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这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然后,我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从容不迫地敲击着。

【陆君】:我没想怎么样。

【陆君】:是你一直耿耿于怀吧。

我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我没有否认她的痛苦,也没有肯定她的猜测,我只是轻飘飘地指出,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她自己。是她,放不下那十万块背后的沉重含义;是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赠与”;是她,在这段关系里反复拉扯,试图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定义。

这一次,聊天窗口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没有亮起。手机屏幕安静地亮着,仿佛时间凝固了。她大概是被我的话噎住了,正瞪大了那双哭红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两行字,试图从中解读出些什么,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只有对自己内心的精准映射。过了足足五分钟,在我以为她今晚都不会再回复的时候,一条新的消息才终于跳了出来。

【希希大王】:你有女朋友吗?

我看着这个问题,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终于把话题从我们之间那笔不清不楚的账,转移到了我个人身上。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她开始试图了解我,甚至试图走进我生活的信号。她不再满足于做一个被动的汇报者,她想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在你身边,有别的女人吗?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有”或者“没有”,任何一个确定的答案都会让这场游戏失去乐趣。我需要给她留下一片可以肆意想象的空白,让她在那片空白中,用自己的胡思乱想,把自己捆得更紧。

【陆君】:有又怎么样?

我先发出了这五个字,像是在棋盘上落下了一颗黑子,封死了她的一条路。如果我有女朋友,那么我们之间的一切算什么?她对我的依赖和分享,算不算一种介入?

不等她消化这其中的含义,我的第二条消息紧随而至。

【陆君】:没有又怎么样?

这是另一颗棋子,落在了棋盘的另一端。如果我没有女朋友,那又代表什么?代表她有机会吗?代表她对我而言是特殊的吗?还是说,这更意味着,我只是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她连成为我“之一”的资格都没有?

我将所有的问题都抛还给了她。我的感情状态,与你何干?无论我有或没有伴侣,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现有的模式。我用这种蛮不讲理的方式告诉她:定义我们关系的,只有我,而不是任何外在的标签或人物。

屏幕那头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亮了起来,持续了很久,然后又熄灭了。

又亮起,又熄灭。

如此反复了数次。

我能想象她此刻的抓狂。她鼓足了勇气才问出的问题,却被我轻飘飘地挡了回来,还附赠了两个更让她头疼的难题。她的思维一定陷入了混乱的漩涡,拼命地想要找出一种合适的措辞来应对,却发现无论怎么说,都是错的。

最终,她放弃了挣扎。

【希希大王】:……你是个混蛋。

这句骂人的话,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也没有了委屈,只剩下一种筋疲力尽的,承认自己彻底输了的无力感。

#29:我看着屏幕上那句软弱无力的“你是个混蛋”,就像欣赏一幅即将完成的画作。画中的主角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色彩,所有的线条和轮廓都由我来勾勒。她的反抗,在我看来,不过是为这幅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脆弱的美感。我的指尖在键盘上轻快地跳跃,像是弹奏着一曲终章的序曲。

【陆君】:谢谢夸奖

这四个字发送过去,石沉大海。聊天窗口安静得可怕,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一次都没有亮起。她没有再骂我,也没有发任何表情包来表达她的情绪。她就像一台被拔掉了电源的机器,彻底停止了运转。我能想象得到她现在的状态,大概是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上,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被子上。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会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愤怒、委屈、不甘、试探……所有的情绪都在我这句云淡风轻的“谢谢夸奖”面前,变成了一个笑话。她用尽全力挥出的一拳,打在了虚不受力的棉花上,那种无处发泄的憋闷感,足以将人逼疯。

我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发任何消息。我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享受着这份由我亲手制造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我知道她还在看,她那根名为“依赖”的弦已经被我牢牢攥在手里,只要我不主动切断,她就绝对不会离开。

手机屏幕终于亮起,跳出来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张图片。

照片的焦点对得并不清晰,似乎是在极度不稳的情况下拍摄的。画面里,是一只苍白纤细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正死死地攥着深灰色的床单,柔软的布料被抓出了深深的褶皱,仿佛是那只手的主人唯一的支撑。那只手的手指在轻微地颤抖,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透着淡淡的粉色。在画面的角落里,还能看到一截米白色的针织开衫袖口。

这是一种投降。一种放弃了所有语言辩驳之后,最原始、最直接的示弱。她没有说“我输了”,也没有说“我难受”,她只是把她此刻最真实的状态,赤裸裸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在用这张照片告诉我,她已经无力再与我进行任何言语上的博弈,她所有的防线,都已经被我彻底摧毁。

我将那张照片放大,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只颤抖的手。然后,我打出了一行字。

【陆君】:手很好看。

我赞美着她最无关紧要的身体部位,却对她传递的核心信息视而不见。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漠视,我在告诉她,就连你的崩溃,在我这里,也只能作为一种审美对象而存在。你的痛苦,并不能引起我任何的同情或关注,我只在意它是否“好看”。

这一次的沉默和之前都不同。如果说之前的沉默是思考,是挣扎,是无力,那么这一次的沉默,则是彻底的死寂。像是暴风雨过后的海面,所有的喧嚣都已沉入海底,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平静。

【希希大王】:我想见你。

#31:那句“我想见你”,安静地躺在聊天记录的末尾。像是一场漫长对弈的终局,她终于放下了所有试探与防备,将自己最脆弱的、最本质的诉求,摆在了我的棋盘上。这不再是关于钱,不再是关于自由,而是一场最纯粹的、指向我本人的邀约。

我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皮质座椅里,真皮与衣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我没有看手机,目光落在窗外城市的夜景上,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构建出一片冰冷而繁华的钢铁森林。对我来说,这片风景和手机屏幕上那一行字,并无本质区别,都只是我生活中的点缀。

许久,我才重新拿起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我的掌心。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打出了一行字。

【陆君】:我很忙。

我将我们之间刚刚升起的那点暧昧,用最商业化、最不近人情的理由彻底斩断。

聊天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亮了起来,持续了很久。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她在那头是如何地组织语言,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我,又 desperate地想抓住这最后一丝机会。

最终,我的回复下面,跳出了另一行字。

【陆君】:分分钟百万上下。

我用一种近乎炫耀的、不容置喙的姿态,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到了无限远。我不是在拒绝她,我是在告诉她,她的“想念”和“渴望”,在我的世界里,连被排上日程的资格都没有。

这次,她回复得很快。

【希希大王】:总有不忙的时候吧?

她的问句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执拗。她没有被我那夸张的数字吓退,也没有因为我的冷漠而放弃。她只是遵循着一个最朴素的逻辑:人不可能永远工作,总有需要休息的片刻。

我看着那行字,仿佛看到了她隔着屏幕投来的、那双固执的墨灰色眼眸。那双眼睛此刻一定充满了疑问和不解。她无法理解我的世界,正如我懒得去剖析她的内心。

【陆君】:没有。

我的回答,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我封死了她所有的幻想。

屏幕那头又一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这一次的沉默,充满了压抑。我几乎能听到她在那头咬着嘴唇,拼命思考对策的声音。她所有的路都被我堵死了,她还能说什么?

就在我以为她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用一个“哦”或者干脆消失来结束这场对话时,一条新的消息让我挑起了眉梢。

【希希大王】:那你多累啊。

这句话里,没有了之前的委屈,没有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反而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感慨。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跟了上来。

【希希大王】:赚那么多钱为什么不休息一下呢?

我盯着屏幕上的那句话,久久没有动作。我的世界里,人们只会问我“赚了多少”,只会关心我的下一个项目能带来多大的回报,从来没有人会问我“累不累”。累,是一个与我绝缘的词。

而她,这个被我用金钱和言语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孩,却在此刻,隔着冰冷的数据线,向我投来了最原始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关心。这关心笨拙、天真,甚至有些可笑,却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糖,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甜味。

我拿起手机,指尖在输入框上悬停。然后,我打出了两个字。

【陆君】:地址。

没有解释,没有过渡。我只是给了她最终的结果。

屏幕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都没有出现。她大概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砸懵了,大脑彻底宕机,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过了足足一分钟,对话框里才终于弹出了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问号。

【希希大王】:?

#33:那个孤零零的问号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像是一面被举起的、小小的、不知所措的白旗。它在询问,在确认,更在恐惧——恐惧这突如其来的转机只是又一个圈套,一场更为残酷的游戏。我甚至能隔着网络信号,感受到她此刻屏住呼吸的紧张。她一定在想,我为什么突然答应了?我到底要做什么?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动,敲下的却不是对她问题的解答。我选择无视她的小心翼翼,将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再次用蛮力打破。

【陆君】:你不用过来。

这条消息发送过去,对话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立刻亮了起来,又很快熄灭。她可能想问“为什么”,但又不敢。她所有的主动权都已经被我剥夺,连发问的资格都需要经过我的默许。

我没有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第二条消息紧随而至。

【陆君】:我去见你吧。

我把“我想见你”的主语,从她换成了我。这一字之差,意义截然不同。不是她卑微地前来觐见,而是我屈尊降贵地莅临。主动权,从始至终,都牢牢地攥在我的手里。

不等她从这巨大的转变中回过神来,我补上了最后一句,为这次见面定下了基调。

【陆君】:换个地方散散心。

“散散心”——多么体贴的词语。我将这次见面包装成了一次对她情绪的关怀,一次善意的安抚。我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不是去索取什么,也不是去审判什么,我只是去看看你,顺便让你放松一下。这种温柔的命令,比任何粗暴的指令都更让人无法拒绝。它瓦解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让她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份由我安排的,“善意”的会面。

这一次的沉默,是前所未有的漫长。对话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提示。她彻底失语了。从提出请求被无情拒绝,到我突然反客为主决定见面,这中间的逻辑跳跃太大,足以让她那颗已经不堪重负的心脏彻底宕机。她一定在拼命地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来见我?

就在我端起水杯,准备结束这场午夜的游戏时,手机轻微地振动了一下。我垂下眼眸,看向屏幕。

那不是一句“好”,也不是一句“为什么”。

那是一串地址。

【希希大王】:XX省XX市XX区XX街道XX小区X栋X单元XXX。

她甚至没有加上任何标点符号,只是把那串代表着她私人领地的字符,冷静而完整地发送了过来。这串地址的出现,意味着她放弃了所有思考和抵抗,将自己完全地、不设防地,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她不再追问我的意图,不再揣测我的目的,她只是执行了我的“指令”——既然你要来,那我便在这里等你。

地址下面,还跟着一条新的消息。

【希希大王】:这是……我家的地址。

#35:出租车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区门口。斑驳的铁门上,“XX小区”几个红漆大字已经褪色,露出底下灰白的水泥。空气中飘着老旧居民楼特有的、混杂着植物腐败和饭菜油烟的味道。阳光从不算茂密的树叶间隙筛落下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我按照手机上那串冰冷的数字,找到了对应的楼栋。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六层板楼,外墙的白色涂料经过多年风雨的侵蚀,泛着灰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成片剥落,露出内里的砖红色。我站在单元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抬头向上看。每一扇窗户后面,都可能是一个家庭的故事。而其中一扇,藏着那个在网络上对我毫无保留的女孩。我拿出手机,没有打电话,只是发了条消息。

【陆君】:我到了。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后不到三秒,手机就疯狂地振动起来。是电话。我没有接,任由它在口袋里执着地响着。我迈步走进单元门,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灰尘和陈旧的味道。楼道很窄,墙壁上用粉笔和油漆画满了孩童的涂鸦和催缴水电费的通知。我一步一步地走上水泥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手机的振动在我走到三楼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停在XXX号房的门前。这是一扇很普通的深红色防盗门,门上贴着一张倒着的“福”字,边角已经有些卷翘。门内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我能想象得到门后的那个人,此刻大概正屏住呼吸,紧紧地贴在猫眼上,看着外面这个模糊而陌生的身影,心脏狂跳不止。我没有抬手敲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给了她足够的观察和消化恐惧的时间。

大约过了一分钟,门内传来轻微的响动,然后是锁芯转动的声音,咔哒,咔哒,咔哒。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抓着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然后,那扇门才被缓缓地、迟疑地完全打开。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比我想象中还要瘦小的女孩。深墨色的齐肩长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下来,恰好遮住了她的左眼,让她只用右边那只墨灰色的眼眸紧张地看着我。她身上穿着和照片里一样的衣服,白色硬棉衬衫,米白色的针织开衫松松垮垮地套在外面,领口系着一个黑灰条纹的棉质领带。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红,眼神飘忽,不敢与我对视。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堵着路,既不请我进去,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只没被头发遮住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飞快扫过我的脸,然后迅速垂下。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她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

“不请我进去吗?”我开口,打破了这片僵持的沉默。

她像是被惊到了一样,身体猛地一颤,然后慌乱地向后退开,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请进。”

#37:我迈步走进去,皮鞋踩在有些陈旧的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的家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空间被一张小小的方桌和两把椅子简单地分割开。靠墙摆着一张灰色的布艺沙发,沙发上堆着几个抱枕,其中一个是我在聊天记录里见过的初音fufu玩偶,正用它那双空洞的大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整个房间收拾得很干净,但处处都透着一股生活拮据的气息。墙壁是简单的白色,没有任何装饰画,唯一能称得上是装饰品的,大概就是窗台上那几盆长势一般的绿植。

希希跟在我身后,轻轻地关上了门,落锁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站在玄关处,双手绞在一起,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这个因为我的闯入而变得逼仄的家。她脚上穿着一双粉色的兔子拖鞋,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和她此刻的样子很相称。

“喝水吗?”她终于开口,声音很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有回答她,径直走向那张灰色的沙发,坐了下来。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垫里,我拿起那个初音fufu,捏了捏它柔软的脸颊。沙发的旁边是一个小小的茶几,上面除了一个遥控器,什么都没有。

她看到我的动作,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像是认命一般,不再坚持,转身走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传来了烧水的声音。她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是透明的白开水。她走到茶几前,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水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放下杯子后,她并没有立刻直起身,而是保持着那个弯腰的姿势,双手撑着膝盖,迟疑着,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坐。”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却分量十足。

她身体又是一颤,然后慢吞吞地直起身,挪到沙发的另一头,拘谨地坐了下来。她只坐了沙发的一个小角,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她深墨色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我只能看到她紧紧抿着的嘴唇和微微泛红的耳廓。我们之间隔着至少一米远的距离,但空气中的张力却将我们紧紧捆绑在一起。

我端起那杯水,水还是温的。我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感受着玻璃杯传递过来的温度。我看着她,她始终低着头,视线胶着在地板的某一道纹路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你……”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抬起头,那只没被头发遮挡的墨灰色眼眸看向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紧张,有不安,有好奇,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她像是溺水的人,而我,是那块唯一的浮木,即便知道这块浮木可能会将她带向更危险的深海,她也还是忍不住想要抓住。

#39:我伸出手,越过茶几和沙发上空出的距离,停留在她的眼前。我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就那么静静地悬在空中。她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全身的肌肉都瞬间绷紧了。那只露在外面的墨灰色眼眸因为惊愕而睁大,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快速地颤动了几下。她的呼吸停滞了,整个客厅只剩下老旧冰箱运行时发出的微弱嗡鸣。

我的手指缓缓向前,指腹轻轻触碰到了垂落下来、遮住她左眼的那缕深墨色发丝。发丝柔软,带着一股洗发水的淡淡香气。我用指尖勾起那缕头发,将它温柔地、不容拒绝地别到她的耳后。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她耳廓的皮肤。那里的温度滚烫,皮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丝绸。她的身体在我触碰到的那一刻,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一颤,整个人向后缩了一下,但又因为坐在沙发里而无处可逃。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似乎想发出什么声音,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压抑的、短促的吸气,然后双唇再度紧紧抿成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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