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走过去，拿起那个小熊腿，假装整理，果然在棉花里摸到一根硬邦邦的钩针，细长，尖头闪着冷光。我松了口气，藏在手心，站起身，高声说：“多谢1320提醒，果然是我忘在陈姐桌子上的，是我拿着这个半成品请教陈姐的。”

我举起钩针，递给马桂兰。狱警走过来，皱眉问：“怎么回事？谁弄丢的？”所有人沉默，目光在我和陈秀兰之间扫来扫去。监室里都知道，陈秀兰烧伤手不灵活，容易出错。我看她低头，残缺的手指攥紧囚服，眼神慌乱，像怕被罚，怕影响自己减刑。

我抢在她前面，站出来说：“王警官，我都说了，是我弄丢的。”陈秀兰一愣，想说话，我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说。狱警瞪着我，声音冷得像冰：“怎么又是你？1356，夏松梅，入狱不到一个月，惹出多少事了？现在大学生都是你这种刺头吗？”我低头，没吭声。我心想，我已经是没希望出狱了，陈姐是监室里唯一对我好的人，不能让她被罚。

狱警叹了口气，盯着陈秀兰慌乱的神情和不住颤抖的身子，好像知道了怎么回事。她挥手说：“这次你自己弄丢了，又自己找到，也算功过相抵，好在没出事。你工分都被扣光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是吧？中午操场跑5公里。”她顿了顿，看向马桂兰：“1310，你是监室长，负管理责任。你俩一起，每人5公里！”马桂兰脸色一沉，瞪了我一眼，没说话。陈秀兰低声说：“松梅，你……”我又扯了下她的衣袖，小声说：“陈姐，没事，别说了。”她眼神复杂，点了点头。

下午1点，监狱的操场像个大蒸笼，烈日炙烤着地面，热浪从塑胶跑道升腾，空气烫得像能烧皮肤。狱警王警官站在操场边，手里拿着秒表，喊：“1310，1356，每人5公里，跑完如果食堂收拾完了，就别吃饭了！动作快点！”我穿着灰色囚服向前迈开脚步，短发被汗水贴在额头，妇科炎症虽有好转，但隐隐的刺痛还在。这种监狱发的布鞋，没有任何减震，穿着走路都能把脚底磨出厚厚的茧子，穿着它跑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我虽然练过长跑，但从怀上小然到现在，这还是我第一次剧烈运动。

马桂兰跑在我旁边的跑道上，眼神还是那么冷，像是怪我连累她。

操场是标准的400米跑道，围着铁丝网，远处是高高的围墙，瞭望塔上的狱警端着枪。

我和马桂兰跑得很慢，步伐沉重。她瞥我一眼，冷笑说：“我可是体校毕业、练过长跑的，这5公里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她的声音带着点挑衅，像在炫耀她的体力。

我喘着气，挤出个笑：“是吗？我也是跑过半马的人。”我咬牙，加快步伐，心想，夏松梅，你不能输给她，哪怕是监狱的操场，也得跑出点尊严。

我们你追我赶，脚步踩在跑道上，啪啪作响。没想到马桂兰40多岁，体力竟然这么好，比妈妈强太多。她跑得稳，呼吸均匀，确实像个老练的运动员。我咬牙跟上，汗水顺着脸颊流进眼睛，刺得生疼，身体出汗后炎症的隐痛让每一步都很艰难。烈日晒得头晕，我喘着粗气，腿越来越沉，可还是不想在她面前示弱。操场边，几个女犯在干活，偷瞄我们，有的低声笑，有的指指点点。

跑了三圈，马桂兰突然放慢速度等我，边跑边问：“夏松梅，你为什么替1308顶罪？”她的声音没那么冷了，带着点好奇，像在试探我。

我气喘吁吁，汗水滴在跑道上，低声说：“她……她还有希望出去，也就两三年就能出去了……她说……她说她救了闺女的命，闺女现在却不认她……我觉得，我应该帮她，帮她早点出去，她……她被扣分，减刑的希望就又弱了一点……”

马桂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呢？”她的声音低了点，歪了歪头，好像在等着认真听我说。

我苦笑，喘着气说：“我，我啊，我闺女不到一个月，我就被抓起来了……我闺女本来就不认得我……再说，我本来就是无期了，能出去的话，闺女也都结婚生娃了，我再坏……还能坏到啥样呢……但1308不一样，她还有希望……而且，这个监室只有她照顾我。”我低头，眼泪和汗水一起滴下来。

马桂兰愣了一下，跑步的节奏慢了些，低声问：“你也有女儿？”

“有，还不到1岁……”

她沉默了一会儿，喘着气说：“那你为啥杀人？你说你是正当防卫？能给我讲讲不？”她的语气有点诧异，盯着我的脸，像第一次认真看我。

我心头一紧，怒火涌上来，喊道：“反正，我不是小三！”我猛地加速，甩开她，把囚服上衣脱下来系在腰间，脚步重重踩在跑道上，烈日晒得我头晕，炎症的刺痛让我几乎摔倒。

这时候，天空突然暗下来，刚才还是灼热的烈日，好像转眼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操场瞬间湿透。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我回头一看，是马桂兰。她也脱下了囚服的上衣，系在腰间，和我一样，上身只穿着内衣。

狱警在操场边喊：“继续跑！不跑完不许停！”我咬牙，拖着沉重的腿，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松梅，对不起啊。”马桂兰说。

我愣住了，放缓脚步，雨水砸在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喘着气，低声说：“我……其实，我才是小三……我特别后悔，所以，我听人嚼舌头，说你也是小三，所以就特别恨你……我错了……”

我呆住了，心像被什么揪住。马桂兰，监室里最强势的女人，那个逼我睡地铺、嘲笑我不检点的监室长，竟然在暴雨里跟我道歉？她的眼神不再冷漠，带着点愧疚。我喉咙哽咽，想说点什么，可雨水太大，连呼吸都困难。我假装大大咧咧地说：“没……没事……”

马桂兰的手像铁，稳稳扶着我往前。她的步伐也不轻松，40多岁的年纪，跑了四公里半，呼吸急促，可她没松手，低声说：“松梅，跟着我的步子，慢点没关系，咱得跑完！”

跑着跑着，她突然放慢速度，喘着气说：“之前和你说过吧？我也是无期，也是判的故意杀人。”她的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雨水盖不住她语气里的沉重。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她黝黑的脸上满是水珠，眼神却像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她继续说：“我杀人时怀着娃儿……被判无期时也是大着肚子站在法庭上，娃生下来，我监外执行了一段时间，也是娃不到一岁就来服刑了。”

我心头一震，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赶紧扶紧我，低声说：“小心点！”我喘着气，脑子里全是她的话——怀孕杀人，无期徒刑，孩子不到一岁就入狱。她的经历，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自己，我低声说：“那啥，桂兰姐……那咱俩，还挺像的……就是……就是我没你那么命好”，我气喘吁吁，“你……杀人时怀着孩子，判不了死刑。但我是孩子生下来不到一个月杀的人，因为可能判死刑，也就没有监外执行的机会了。从那以后，别说抱抱孩子，给孩子喂喂奶，我就是见都没再见过她了。”

她愣了一下，苦笑：“我命好？拉倒吧。你比我强，你知道自己是为了保护女儿杀的人。我呢……我就是个糊涂女人……我都不知道，我的孩子现在管谁叫谁妈了……”她没再说下去，雨水模糊了她的脸，我却觉得，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冷漠的监室长，而是一个和我一样背负沉重过去的女人。

终点线前，狱警吹哨：“停！5公里，跑完了！”我瘫坐在跑道上，雨水砸在身上，马桂兰也喘着气坐下，我俩并排躺在雨水中，喘着粗气，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彼此，像在卸下什么重担。

回到监室后，我俩手挽着手来到监室里那片勉强能算是被划作卫生间的区域，我们拉起一块白色的布帘，勉强可以遮住我们脖子以下、膝盖以上的部分。我俩着急换了衣服赶紧去吃饭，可是湿透的内衣和裤子紧紧的箍住了我们的身子。

“哎呀，别费那劲了，咱俩互相脱吧。”马桂兰提议道，她不由分说地转过我的身子，解开了我内衣背后的扣子。然后也转过身子，让我也给她解开。然后，我们把对方的下衣也脱了下来。

我用下巴夹着囚衣上衣，挡着自己的敏感部位，低头朝地铺摸去，想赶紧换身干衣服，却被马桂兰一把拉住。

“松梅……等一下，过来，我给你擦擦。”她不由分说地拽着我到马桶边，掏出一条只有她才有的大毛巾，动作粗糙却带着几分温柔，开始擦我湿漉漉的头发。

“监狱发的毛巾太小了，擦屁股都不够……用姐这个吧。”她一边嘀咕，一边用力搓着我的头发。监室里的其他狱友投来诧异的目光，显然对我们突如其来的亲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想到我上午替1308顶罪的举动，她们似乎也不觉得特别奇怪。

她边擦边大声宣布：“我宣布，1356，就是夏松梅，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欺负她！”她不由分说地转过我的身子，擦着我的背。我愣在原地，身体僵硬，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她的动作虽然粗鲁，但那份毫不掩饰的关怀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咬了咬唇，低声说了句：“谢谢，桂兰姐……”

擦完后，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松却带着命令：“去换衣服吧，咱俩午饭估计是赶不上了，但下午还要出工，你想光着去啊？”说完，她笨拙地擦着身上的雨水。我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偷笑了一下，抢过她手中的毛巾，拧了几下，开始帮她擦起来。

“以后，大家都管1356叫‘松梅’，青松的松，红梅的梅。我看谁还敢侉了吧唧的不把舌头捋直喽！”马桂兰突然提高嗓门，目光从白布帘上越过，环视监室里的其他人，“咱们监室，谁也不许再叫别人侮辱性绰号！1308陈秀兰，你也给我把普通话练标准点，还有一两年就能出去了，说一口方言不怕被你女儿笑话？”

监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有人低声笑了出来，这似乎是我来到这个监室以后，气氛最轻松的时候了。我低头帮马桂兰擦着背，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扬。

我们换好衣服，马桂兰做出了让我更意外的事，她竟然抱着自己的被褥，举着扔在了那个本来应该分配给我，却被造谣“闹鬼”的床铺上，然后又抱起我地铺上的被褥，朝她的床铺走去。我赶紧拦住她，“桂兰姐，这怎么行，我是新来的，我应该睡那个上铺……”

“你快给我一边玩去吧，这个上铺就应该我睡，咱监室就我命最硬，什么鬼了妖了，我都能镇住。”她用抱着我被褥的胳膊顶开我，硬是把我的被褥扔在了原本属于她的下铺。

下午，我们又来到缝纫车间。王警官冷着脸宣布，因为我们监室上午差一点发生安全生产事故，本月的工分全部清零。狱友们垂头丧气，空气仿佛凝固了，但只能默默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不用说，其他班组也在偷着看我们的笑话。

开工前，我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声音有些颤抖：“桂兰姐，我……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马桂兰转头看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直了身子：“今天是9月15日，才过去一半，虽然我们的工分被清零，但只要我们提高效率，还能把那些工分赶回来，甚至还能超过先进的监室，没准，还能杀入前五，升上最高档！”

我顿了顿，连王警官也走过来，站在天桥上，想看看我们在搞什么名堂。我把7个姐妹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我观察过，咱们现在的生产流程太乱了，虽然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但效率不高。我想了个办法，咱们学学外面的工厂车间，通过流水线作业来分工，能让每个人发挥特长，只做自己最拿手的一件事，把速度和质量都搞上去。只要咱们班组产量整体上去了，每个人的工分都低不了。”

狱友们有的露出新奇的神色，有的将信将疑，低声议论起来。马桂兰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松梅，怎么个流水法？说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详细说明我的想法：“咱们监室一共8个人，我建议把毛绒玩具的生产分成8个步骤，每个人负责一块，形成流水线。这样既能提高效率，也能保证质量。具体的分工是这样的……”

我指着旁边的布料堆，继续说道：“第一步，领料和初步裁剪，交给1305。她动作快，手劲大，适合用裁床批量剪出布料部件，分好筐放着。

“第二步，精细裁剪和分发，交给1320。她心细，修整布料和分配材料筐肯定没问题。

“第三步和第四步是主体缝合，需要熟练的缝纫工，我和桂兰姐来负责。”我看向马桂兰，补充道，“桂兰姐，你缝纫技术最好，我差一点，但可以带我一起干，确保主体拼接又快又稳。而且我发现，踩缝纫机和弹钢琴，原理是相通的，我虽然现在技术不咋地，但我给大家立一个军令状，保证能在一天内提高一大截！

“第五步，翻面和初步整理，交给1317。她手巧，能把边角整理得整整齐齐。

第六步，填充棉花，交给1316。我发现，咱们之前返工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棉花要么填多，要么填少。咱们制定一个标准，就用咱们的塑料杯，兔子头是一杯半棉花，兔子身子是三杯棉花，类似这样。

第七步，封口和配件缝合，交给1319。她的手针活细致，缝耳朵、尾巴、眼睛这种小部件最合适。

我停下来，看向陈秀兰。秀兰姐右手不太方便，平时干活总有些吃力。我笑了笑，对她说：“秀兰姐，最后一步，质检和打包，我想交给你。你眼神好，心思缜密，检查成品肯定没问题。咱们流水线最后一道关，由你来把控质量，修剪线头、梳理绒毛，确保每个玩具都合格再打包。这样不仅能提高合格率，还能让咱们的工分更有保障。”

陈秀兰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行，松梅，我干这个肯定没问题。”

我拍了拍手，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奥运赛场上的金牌教练，对大家说：“咱们每个步骤环环相扣，就像一条线上的齿轮，配合好了，效率能翻倍！8个1加起来，能大于8！而且咱们每个人只专注自己的部分，熟练了以后速度会更快，失误也会更少。”

马桂兰听完，拍了拍手：“好！松梅这脑子，算是大学没白念！对了，松梅，你一套一套的，都跟谁学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亚当斯密……”

“谁的闺蜜？”马桂兰好奇地问了一句。

“哎呀，那我就是和马克思学的，政治课本上第一页那个大胡子老爷子，知道吧？”我看着她说。

马桂兰突然一拍桌子：“好！就按松梅说的来！反正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再坏能坏到哪去？大家加油，有没有信心？”

我们班组的区域安静了一瞬，有人小声应了句“有……”然后,8个人一起大喊出来，“有！有！有！”

马桂兰又补充到，“咱们这个月，至少要进前十！不，保五争一！姐们们，加把劲！”

狱友们开始按照分工站好位置，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认真和自信。陈秀兰站在流水线末端，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仔细检查着第一个传到她手里的毛绒玩具，嘴角微微上扬。

我站在缝纫机前，深吸一口气，踩下踏板，开始缝合第一个玩具的身体。耳边是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我们班组的生产区域里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干劲。

自从实施了流水线分工，我们第13监室的毛绒玩具生产效率像坐上了火箭，真的开始成倍提升。起初，大家对新流程还有些生疏，偶尔会因为配合不熟练而手忙脚乱。但几天下来，我们根据实际工作情况又细化了分工：比如，1315在精细裁剪时增加了标记步骤，方便我和马桂兰缝合时对齐；陈秀兰在质检时总结了常见问题，反馈给前几道工序，减少返工率。整个班组像一台战争机器，轰隆隆地启动了，每个人都咬紧牙关，保五争一，铆足了劲。

以前，我们8个人的生产效率参差不齐：学徒水平每天20个，熟练工30个，最厉害的马桂兰能做到60个，平均下来，整个监室每天大约也就完成250个毛绒玩具，在监区一直吊车尾。实施流水线后，第一周我们每天稳定产出350个，效率直接提升了近40%。到了月底，我们的生产节奏更加流畅，每天能完成380个，比之前的效率整整提高了50%还多。更重要的是，合格率从原来的85%提升到了95%以上，陈秀兰的质检功不可没。

9月15日，我们班组的工分被清零，排名跌到谷底。但仅仅第7天，我们就在30个班组中冲到了第15名；第12天，杀进了前十；到了月底的最后一天，我们第13监室以绝对优势，登上了全监区第一名的宝座！姐妹们从一开始的垂头丧气，到后来每次上下工时都带着笑脸，干劲十足。

更让我感动的是，姐妹们对我的态度也彻底变了。刚进监室时，她们对我冷眼相待，甚至有些敌意，觉得我这个“新人”是个麻烦精。可现在，她们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尊重和亲近。每天吃饭时，总有人抢着帮我打饭，端到我面前：“松梅，趁热吃，今天有红烧肉，每个月才能吃一次！”有一次我来例假，身体不舒服，1315二话不说帮我把脏衣服拿去洗，边洗边嘀咕：“松梅，你可得好好休息，咱还指着你带咱们拿第一呢！”陈秀兰还特意把她珍藏的一块巧克力塞给我，笑着说：“补补血，桂兰姐说了，你现在是咱们的宝！”这些小小的举动，像冬天的暖炉，焐热了我的心。

月底的评比大会，全监区240多个女犯齐聚在操场上，气氛庄严。管教们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话筒，声音洪亮：“第13监室，这个月表现尤为突出！9月中旬工分清零，排名垫底，但她们知耻而后勇，硬是凭着团结和努力，冲到了全监区第一名！尤其是1356，夏松梅，她理论联系实际，提出了流水线分工的改进方案，不仅提高了生产效率，还大幅提升了产品质量，为全监区树立了榜样！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包括我们民警，共同学习！”

管教的话音刚落，操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站在队伍里，脸颊发烫，低着头不敢看人，却听见身边的马桂兰小声说：“松梅，抬头！这是你应得的！”管教接着宣布：“作为奖励，第13监室本周五下午休息半天！”

话音未落，我们监室的7个姐妹瞬间炸开了锅，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操场。她们围着我，齐声喊着：“松梅！松梅！”马桂兰带头一把抱住我，其他人一拥而上，笑着把我抬了起来，一次又一次抛向天空，再稳稳接住。我又惊又喜，笑着喊着：“哎呀，姐姐们，慢点，我晕了，我要吐出来了！”可她们越喊越起劲，操场上的其他监室看着我们，眼神里满是羡慕和崇拜。

周五下午，休息时间到了，我们监室破天荒地没有出工，而是留在宿舍里开了一场小型联欢会。马桂兰拍板：“今天不干活，咱就痛痛快快地乐一乐！”她从床底下掏出一把破旧的口琴，吹了几声，算是开了个头。我们围坐在一起，扯着嗓子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那歌声铿锵有力，穿透了监室的铁窗，响彻整个监区，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我们的喜悦和骄傲。

唱完一首，大家意犹未尽，陈秀兰提议：“再来一首《明天会更好》吧！咱这不就是越干越好吗？”于是，大家又唱了起来：“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1308普通话还不标准，唱得磕磕绊绊，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她也不恼，笑着说：“松梅，我这普通话可得跟你学学，出去不能让我闺女笑话喽！”我们还唱了《真心英雄》，唱到那句“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光。

“松梅，你来给我们独唱一个，唱个流行歌曲。”马桂兰提议。

老公，这个下午，我好像又从杀人犯夏松梅，变成你熟悉的那个小公主了。

我终于在监狱的高墙里，放开了我的歌喉：

就算是世界要崩溃

亲爱的我也绝不会落泪

不放弃爱过的那种感觉

珍惜着有你记忆的一切

就算是世界要倾斜

亲爱的我也绝不说离别

尽管末日威胁再强烈

有爱就不累……

作者的话：

暂时停更预告，本来想在一项重要工作开始前，完成整个系列的。

但没办法，投入的感情越多，写的就越细致、越慢。一直追更的朋友也许能感觉到，我对待这篇文字的态度越来越认真了。

请大家保持期待，十一假期见。

没想到，这篇文章会从7月中旬，连载到10月……

之前从没求过大家留言，一直默默地更。现在，弱弱地求大家鼓励一下……让我在现实中能撑过接下来的半个月，突破这个工作中的难题。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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