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两个人这样那样了。

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的同行旅途总是会有很多意外。即使她们都对彼此的第二性别不那么介怀，但当意外来临，这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莫斯提马回到安全屋的时候，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桌上有两支已经使用过的抑制剂注射器，包装简陋，没有任何说明书和商标，完完全全的三无产品。

唉，出问题了吧。

不多时就将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的莫斯提马叹了口气。

大雪封路，她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两月有余，能去的地方也不多。冬风吹散了室外可能残留的信息素，莫斯提马裹紧外套，跟着雪地上不甚明显的脚印走向村镇角落的废弃仓库。

门从里面反锁上了，敲门也无人应答。

莫斯提马转了一圈，找到一处窗户，撬开生锈松动的锁扣钻了进去。

仓库内有着菲亚梅塔信息素的味道。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向着气味最浓郁的方向走去。越过那排置物架，莫斯提马总算看见那个她想找的人。

菲亚梅塔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菲亚梅塔。”

赤红的耳羽轻轻颤动，她应当听见了，却不做出任何回应。

当莫斯提马再想靠近，甚至释放出一点信息素去试探时，缩在墙角的黎博利忽然开口：

“别过来。”

莫斯提马停步。

“我可不想看见你死在这儿。三无抑制剂没有效果，不是吗？”

“一次易感期而已，过几天就好了。真不想我死就送点吃的来，除此之外不要管好吗，莫斯提马？”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向来按时用药的她也根本没体会过不经抑制剂作用的易感期是什么样子。

“不好。零下几十度的天气，你穿件袄子就打算一个人蹲在这硬扛三天吗？恕我直言，黎博利就算是alpha，体质也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

莫斯提马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靠近，对威胁的本能排斥使得信息素不自觉地释放出来。

她在大概一步远的地方蹲下，戳了戳那个埋在臂弯里的红色脑袋。

“喂，苦难陈……”

没等她说完，刚刚还一动不动的alpha突然抬头，迅速攥住那只不老实的手，顺势把人摁在地上。

废弃仓库里的温度并没有比外面高上多少，传递过来的体温却格外炙热，已经逼近燃点。莫斯提马咽了口口水，对上那从上方投射过来的视线。

菲亚梅塔的信息素有着显著的攻击性，那像燃烧的火药，带着一抹硫磺气味，偶尔甚至能闻出一点金属的冷冽。

“一定要这样吗？”

也许是alpha不由自主释放着的信息素太浓烈呛人，莫斯提马别过头去。说真的，她们的信息素一点也不相配。被压迫到极限，表皮破裂而流出汩汩汁水的水果香气——就是莫斯提马此刻的味道。

“我同意了。”实际上每一步动作都在表达同意意愿，而这个顽固的alpha并不接受。

菲亚梅塔松开了莫斯提马被压住的那只手，俯身，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在莫斯提马耳边说道：“那也不好……”

“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了，莫斯提马想，再添一把火，把所有顾虑都烧光吧。她侧头，贴近菲亚梅塔的耳朵：

“监管人，你顶到我了。”

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暖炉已经被烧起来，屋子里很暖和，空气中飘荡着浓汤的香气。

莫斯提马坐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就连被子也换成了更厚的一条，即使如此，肩膀与脖子交界处仍疼痛着的咬痕无法忽视。她伸手去摸，只摸到一个硬硬的肿块，应当是alpha注入信息素形成的标记。

这一段她还有印象。

失控的alpha很难制约，菲亚梅塔的力气本来就比她大。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她也想尽可能避免那个也许让两人都后悔的结果，于是半哄骗半强迫地让对方咬在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临时标记完成之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现在看来在收拾残局上菲亚梅塔还是做得非常周到。

坐在壁炉前的那个人该注意到她醒来了，莫斯提马穿上外套，走过去，拉来张小凳子挨着人坐下来。

架子上烧着的土豆汤鼓鼓冒泡，香气逼人。

“村里人又送食材来了？”

菲亚梅塔闷声应了一句，只是愣愣地盯着柴火。

大部分时候这位老友的想法都很好猜，至少莫斯提马这样认为——她撞撞对方的膝盖，问：“怎么了？”

菲亚梅塔忽然深吸一大口气，双手掩面低下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莫斯提马揽着她的肩膀，把人转了个方向，好让两人能面对面。转身的途中，埋着头的alpha说出了第二声“对不起”。

看上去歉意十足的后脑勺摆在面前，莫斯提马失笑，忍不住摸了摸两簇耳羽。诚恳道歉的黎博利没有反抗，她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揉揉搓搓，直到终于把人摸得受不了，愿意抬头看她。

视线交汇，可菲亚梅塔像被刺中一样别开了目光。

“菲亚梅塔。看我。”

莫斯提马难得正经地叫一次她的名字。菲亚梅塔尽管不情愿，还是依言看向她。

“我说过我同意了。”

“那是另一回事。”

顽固。

“怎么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去找的你，我邀请的你，不是吗？”

“是因为我没有备足够的抑制剂，一个人解决不了易感期，你才不得不来帮我。而且当时那种情况……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害怕。”

“……”

“我差一点就完全标记你了。”

我差一点就毁了你的人生，就像安多恩曾做的那样。有些话没说出口，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至少结果不坏。”

“对不起……”菲亚梅塔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沉重得莫斯提马都觉得喘不过气了。

她眨眨眼睛，话锋突转，明知故问：“你很讨厌和我做爱吗？”

刚刚还头头是道的菲亚梅塔被这句话砸得不禁“啊？”了一下，面色迅速从耳根红到脸颊。

“呃，嗯……说不上讨厌，”菲亚梅塔艰难地吐出几句话，“可你会觉得很糟糕吧……”

菲亚梅塔的大脑同样没能保住全部的记忆，残留的片段里却包括对方好几个不悦的表情，以及皱着的眉头。

“嘛，动作太粗暴了，是有点痛。不许说对不起了。”

“……抱歉。”

其实也并非全然不舒服，得益于alpha和omega身体天生的契合性，即使在菲亚梅塔技巧糟糕的第一次之下，后半程也能得到应有的快感。不过坏心眼的莫斯提马决定不告诉她。

不管怎样，菲亚梅塔都认定是自己彻彻底底地错了。即使别人不再介怀，她却还念念不忘，只是这次悔恨完全指向了自己，那莫斯提马就无法视而不见。

她揉了揉菲亚梅塔的头，将垂头丧气的小鸟拉近，额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抵是标记带来的作用，靠近彼此便会感到安心。

“村里人说大概两周后就会开始化雪，我们也能出发了。”菲亚梅塔说。

谁也没想到，这个原本只是途径点的村庄，却让她们被迫滞留了两个月。而如今风雪退去，漫长的冬天也即将迎来终结。

不过，莫斯提马还有些顾虑。

“两周么……很不巧，我预计的发情期在下周，并且我的抑制剂也用完了，所以……”

莫斯提马轻轻勾起她的手指。

“如果无法避免，我还是想让你来，可以吗？”

靠在怀里的人一时没有给出回答，房子里安静到只剩下浓汤沸腾翻滚的声音。

良久，莫斯提马才听见瓮声瓮气地一句“好”。

村民们大多朴实善良，为她们提供了临时住所和衣服、食物，作为交换，两人要和村民一起巡逻，防备雪原中孤注一掷的强盗和野兽。

菲亚梅塔结束巡逻时已是傍晚，太阳早早罢工，天色暗沉。走在路上，远远地却看见小屋没有亮着灯。而莫斯提马本该好好待在屋子里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没顾上拍掉衣服上的雪，急匆匆地开门迈了进去。

壁炉正烧着，摇曳的火光照亮半个屋子。而那隐在黑暗里的，正是满屋子果味信息素的来源。

菲亚梅塔反手锁上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先前留下的标记还在发挥作用，即使是如此浓郁的omega信息素也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

她缓步靠近床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来安抚进入发情期的友人。

“菲亚……”

“我在。”一出声，菲亚梅塔才发觉自己的喉咙也干渴得发紧。

莫斯提马又埋在被子里嘟囔了两句，菲亚梅塔没听清，默不作声地脱掉了外衣。

究竟怎样的触碰才算恰到好处，能维持友谊的最后尊严呢？菲亚梅塔不明白。也许早在第一次抱紧对方的时候，那种东西就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两人共同营造的假象。

她隔着衣料抚上莫斯提马的腰侧，顺曲线往下，触摸到光滑的肌肤，引来一阵瑟缩和躲避，也许是因为她冰凉的指尖。

莫斯提马只穿了一件长袖上衣，将最隐私脆弱的地方全都暴露给了菲亚梅塔。手指毫无阻碍地找到已经湿润的地方，试探性地碰了碰。

滑腻的汁水沾湿指尖，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上一次没有让对方得到美妙的体验，菲亚梅塔耿耿于怀。这位昔日的优等生保持着着优秀的反思思维与学习能力，在此时派上用场。

莫斯提马只是闭着眼睛，轻轻喘息，不置可否。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菲亚梅塔，在这种时候她的信息素会变得不那么呛鼻，而是更像篝火里烧红的木炭，像未着一字的纸张，温暖又纯净。

菲亚梅塔找到那小小的凸起，先是轻柔地描摹它的形状，用汁水将它包裹，在随后的抚摸里，一点点加上力度去按压。

呜咽声从莫斯提马的嘴中流出，配合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她忽然伸手紧握住菲亚梅塔的手臂，在她的手指揉弄下到达顶峰。

室内没有开灯，堕天使的光环也不复闪耀，也许黑暗能缓解尴尬。不过，视力优越的黎博利并非全然看不清。

鬓角额发被汗液沾湿，睫毛轻轻颤动着，带着水光的嘴唇微启，吐出喘息。

菲亚梅塔忽然有种奇怪的冲动，想俯身去品尝唇的味道，而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忽然睁开，像使用了美杜莎的魔力般将她定住。

平复呼吸的时间里，莫斯提马塞给她两个安全套。很多omega外出都会带上，这倒是不奇怪，最起码能避免最坏的结果。

“如果弄得你不舒服，要告诉我。”菲亚梅塔轻声道。

莫斯提马的话比平时少很多，也许是紧张，也许是单纯的没有精力。她眨了眨眼，带着笑意问：“那……能抱着我吗？”

“好。”

菲亚梅塔的手臂从腋下穿过，掌心按在肩膀上，将人扣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支撑着身体。莫斯提马也环抱住她的身体，用了不小的力气。

身体前所未有地紧密贴合在一起。即使彼此天差地别，信息素也在空气中交融酝酿，被燃火炙烤过的果肉变得焦黄，汁液在高温中愈发香甜。

莫斯提马总是那么泰然自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任何事情都没法激起她的更多注意和感情。可菲亚梅塔也很想看看在那之外的莫斯提马。一个不是笑眯眯的，不是一脸淡然的莫斯提马。

喘息跟随着身体撞击在一起的频率，一声声就在耳畔。试探清楚究竟哪个位置会让莫斯提马的呼吸和声音发生变化，再倾力进攻。

倏然间，环在背上的手臂猛地收紧，死死抓住菲亚梅塔的上衣，痉挛紧缩的穴道夹得她差点交代出来。

短暂的停顿之后，菲亚梅塔再次开始撞击深处。莫斯提马好像终于放弃咬紧牙关，任凭喘息和呻吟胡乱地释放出来，又宛如催情剂一样，加快了alpha的动作。

湿热的内壁还在不断挤压上来，菲亚梅塔感觉自己快要缴械了，一口咬在记忆中的位置，完成了临时标记。

成结释放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她们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无言地靠在彼此身上，等待呼吸的平复。

莫斯提马突然拍拍她的肩膀。菲亚梅塔以为那是示意她可以起身了，连忙撑起身子，又在半途中被拉回去。

正想开口问问，莫斯提马却用唇堵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又在氛围使然下被轻易接受。

莫斯提马慢条斯理地用舌尖描摹她唇瓣的形状，又挑逗似地轻点牙关。菲亚梅塔笨拙地回应着，将舌尖交缠在一起，分享触感和体温。

好朋友不该做爱，也不该深吻。可是想探求对方的身体，好奇对方的反应，喜欢肌肤相贴的触感，喜欢贴合到没有缝隙时的满足——这样的想法已经凌架于理智之上。

无人注意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直到莫斯提马狡黠一笑，主动退开。

成结已经结束了，但由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菲亚梅塔觉得自己又要硬了。

明明腺体还没来得及退出去。

她尴尬地挠挠鼻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嗯……再做一次吗？”莫斯提马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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