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舞蹈教室内，57名身穿黑色全包紧身衣安静的学生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小薄褥子上，她们双手重叠放在小腹位置，双腿并拢蜷起，大腿与小腿成45夹角立在地面褥子上，脚上的高跟鞋使得她们的脚背和小腿的角度超过了180°，这是她们必须保持的标准睡姿。

固定住一个姿势睡觉对于这些刚入学没多久的学生们来说并不容易，尤其是这样一个仅仅是保持住就不太舒服的姿势，所以每天睡觉时还会有安排学生们守夜，上半夜三个人守四个小时，下半夜三个人守三个小时。她们会坐在教室的两边和讲台上，以规定的坐姿坐在凳子上看守着她们的同学，如果有谁在睡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姿势，那么离得近的那个人就会用电棍电她的不标准的地方，毕竟用鞭子打的话，很多时候对自己的同学并不能下得去手。

“……哒哒哒哒，” “啪！” “唔。” “哒哒哒哒……”

以标准睡姿躺着的0012听到值夜的同学渐渐地走进，纠正了右边不远处的一个同学姿势，再逐渐离开。这并非她大半夜的睡不着觉，而是她现在必须保持着待机清醒。

作为新生的她们每天理论上拥有奢侈的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但这七个小时并不是说就能安心睡觉的，除了有轮值守夜和姿势保持训练外，每个学生还会有随机的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待机时间，有时是连续的一个小时，有时是数个分开的十分钟，下体的跳弹会通过振动的形式来告诉学生们该做什么，据说这是为了模拟未来实际工作中所遇到的情况，只是对于还处在姿态训练期的她们来说，目前只单是保持着待机清醒就可以了。

“困……”努力保持着清醒的0012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睡觉这东西，真是怎么睡都睡不够，嘴里的阳具口塞阻止了通过咬舌头来提神，透过乳胶头套上的观察孔盯着天花板，她必须努力地睁着眼才能让自己不会睡着。不过比起前三个月那半夜起来集合训练体能来说，现在还能躺着已经很好了。

外面稀稀拉拉的下着雨，打开的窗户没有一丝风吹进来，吊顶的风扇也是从来没有见打开过，这让屋子里无比的潮热，训练了一天也不允许脱下的紧身衣糊在身上的感觉本就难受，闷热的空气更是让人喘不过气，连躺着的褥子都感觉潮乎乎的，仿佛能拧出水来。0012试图回忆着今天学习的内容来打发时间，但很快脑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眼前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注意力，0012发现即使是强睁着眼也抵挡不住困劲儿，不得已的她开始用收缩小腹的方法开刺激自己，这是平时用不到的一个法子——因为睡前的时候自己被罚不允许排尿，所以现在膀胱被尿撑的圆圆的，小腹稍微一收就会有酸痛的感觉。不过她也说不准这酸痛感具体是来自哪里，因为和憋尿惩罚一块的，是仰卧起坐，再加上一天的训练，小腹的肌肉现在也是酸酸痛痛的。多亏了睡觉时排尿管是闭锁的，不然她非漏尿不可。

虽然夜晚的待机清醒很熬人，但比起守夜的同学来说，能躺着已经很舒服了。昨天晚上0012才值了4个小时夜，训练一天后还要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集中精力观察每个同学的动作，如果监控检测到有睡觉的同学动作变形而值夜的同学没有及时进行纠正的话，那脖子上的惩戒项圈就会发出和电棍同等强度的电击——电击脖子可比腿这些地方痛苦多了。

“嗡嗡，嗡嗡。”正当0012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实在撑不住时，塞入下体的跳弹传来了规律的振动信号，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一个呼吸不到的功夫，手腕上的监视器就显示她已经睡着了。

夜晚的舞蹈室很安静，除了外面稀稀拉拉的雨声，就只有值夜同学偶尔走动时的脚步声证明了这间屋子里还有活物。

“嘟————！”

0012感觉自己才刚闭眼，就听见了刺耳的起床哨，虽然全身都希望能再多睡一会儿但还是必须要赶紧执行每天的起床流程，不然又要挨罚了。

将腿伸直，双手放置身侧，起身，右腿向外打开90度，身体向右转，左腿并拢，两腿弯曲，起身站直，两脚并齐脚尖向前，双手重叠放置小腹前方，双臂成菱形打开，挺胸，直颈，颔首。这是一套标准的“从地铺上起身”的标准流程。

在57名同学整齐划一地完成了起身动作时，3名值夜的同学也已经从椅子上起身，以同样的姿势站到了地铺的旁边，然后60名学员统一左脚向前迈出一小步，右脚向前并拢，再以右脚跟和左脚掌为轴向后转身，左脚向右脚靠齐，上身保持姿势，双腿并拢双膝跪地，脚尖着地，脚跟抬起，大腿与地面呈60度夹角，身体前倾。整齐地完成了跪地动作后，她们开始叠被子的流程。

作为“人工智能乳胶人偶”的预备学员，她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严格的要求，从基本的固定姿势，到活动行为，就连无法统一的动作，如家务或者做爱，也都是要按标准的行为模板来进行，全程都要想个机械人偶一样。为了防止学生们偷懒，连体衣的每个部位都缝制有传感器，这些轻微振动都会监测到的器件会严格监控着学生们的动作，任何不合规的行为都会换来颈圈上疼痛的电击——连捂痛也是不被允许的。

在学生们认真且迅速的将褥子叠成豆腐块的同时，三名穿着白色乳胶衣的助教跟着一位红色乳胶衣的教师也推门进来。在检查过每一位学员的褥子的整齐程度后，这些叠好的褥子会由学生捧起然后整齐地摞在教室的墙角，等到晚上再铺到地上。

0012双手托着自己的褥子，双腿绷直上身下弯，将褥子轻轻放在前一个同学的褥子上面后，直起身子，走出舞蹈教室的门，之前的同学已经列好了四人一排的队列无声地等待着。同样的，其他班的学生也是如此，没有人交头接耳，走廊上只有不断地雨声和鞋跟声。

在所有人列好队形后，穿着红色乳胶衣的教师挥了挥手中的鞭子，“一班，向右——转”，队头的一个白色的助教下大了口令，然后整个队列整齐右转，走出了教学楼，其他班也同样的跟在一班的后面接连离开。

一出教学楼，0012就感觉空气顿时清新了很多，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舞蹈室内虽然开着窗户，但一群年轻学生天天在里面进行大量的体能与舞蹈训练的汗味儿，地板与鞋底的摩擦，再加上夏季闷热潮气的发酵，让里面的味道着实是不太好闻。

室外的雨还在下，高年级的学生因为出来的早，这会儿已经像一片黑色的乳胶雕塑一样立在跑道上，雨水从她们身上安静地滑落。

也不知道这又闷又热还下雨的天里，穿着不透气的乳胶衣是什么感受，但穿着湿透后变得更紧地贴在身上的紧身衣的0012感觉这样淋雨比在室内要舒服一些，虽然感觉有些喘不来气但起码能凉快一点，可是一想到待会儿的跑操以及之后在室内还要穿着这一身湿透的衣服用身体暖干，也就没那么舒服了。看着正在从眼前走过的除了高跟鞋和头套外什么衣物都没穿的新生队列，0012心里多少是有些羡慕的。

当新生也列队完毕后，操场重新静了下来，跑道上只剩下不断观察着学生们动作的老师和助教们还在走动着，红色白的小点在这个带缺口的黑色“环”中格外的扎眼。由秘书打着伞的校领导们在巡视了一圈之后便回到办公楼里准备其他的事情了，若不是今天有观察团要来，平时这群人还没起床呢。

早上的例行训练总共一个小时，内容也只有单调的两部分，45分钟的站姿训练以及15分钟的列队跑操，全学校的所有学生都要参加。45分钟的站姿对于已经穿上衣服的，不管是紧身衣还是乳胶衣的学生来说，都已经能算得上是轻松的训练了，但对于后面的慢跑，起码在这种下雨天可一点都不轻松。

“嘟——！”

操场中央一位穿着红色略微华丽的乳胶套装的老师吹响了口中的哨子，接到指令的学生们瞬间将手放到了腰侧，完成了跑步的姿势。而还在队伍中的教师们则赶紧走到了队伍的边上。

“嘟嘟——嘟！”随着那位老师的再次哨声，跑道上所有的学生整齐的跑动起来。

在旧时代，整齐的队列会被认为是训练有素的象征，而如今这个时代对于这些学生来说也差不多——代表着统一。不管穿着什么衣服，不管什么天气，整齐划一的动作代表了每个“产品”的质量统一，行为统一，而用肉身训练出这种统一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0012谨慎的控制着和前面同学的的距离，透过头套的窥孔没法用余光观察旁边同学的学生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保证与这一排的其他同学保持一条直线。如果做不到的话，队伍外的助教们也会通过电击项圈来帮助纠正她们的错误。

每当转弯时都是助教们忙碌的时候，这些刚入学没几个月的新生们还没法像那些已经穿上乳胶衣的高年级生一样把跑操的速度刻进骨子里，在跑道弯道处也能闭着眼跑出优美的扇形。

“啪！”0012感受到了脖子上传来的电击，根据前排同学模糊的背影，她感觉自己又是跑快了，所以接下来的两步都微微缩小了一点步伐。她必须更加小心，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电了，而现在才刚跑完第三圈，接下来的两圈如果再被电一次的话毫无疑问会被留下来加罚。

这其实也怪不得0012，毕竟她的身高在队列里算比较高的，而且体能也算是不错，所以总是不自觉的会稍微迈大一些步子，而身上的装备又会加重她们这些新生的“不自觉”。

学生们除了高级班外，脚上的高跟是统一的十厘米尖头细跟仿皮高跟鞋，入学来的短短几个月里0012和她的同学们人均已经穿废了两双了，这种在数个世纪前被发明出来只用来在室内和舞台上用于美观展示的鞋子，如今却被这些学生们穿着进行体育训练，大量的损坏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是同样身为奴隶，其他学园的学生们在体育训练时也是会根据实际情况更换没那么高的粗跟或者坡跟运动高跟鞋，而人偶们只有一双鞋穿的原因仅仅是“人偶不能根据自己的感受更换装备”而已。

当然，和高年级穿着芭蕾鞋，甚至折足鞋的学姐们比起来，尖头高跟鞋已经算是休闲了。

细跟的尖头鞋跑在有些湿滑的跑道上，脚掌因为薄薄的鞋底没有任何缓冲而变得有些麻木，脚趾被狭小的鞋尖挤的生疼，即使如此也要勾住鞋垫，不让被雨水灌满的鞋子脱离了自己的脚跟。如果说高跟鞋给这些新生们来带的是肉体上的“不自觉”的话，那精神上的“不自觉”就更加的让新生难以控制了。

头套细小的眼孔本身就会让视线极大的受阻，在失去了侧向的余光的同时，前向的正常视角也仅仅是能保证学生不是个瞎子而已。在这下雨的天气里，本就受限的视野还要被雨水模糊，这让保持距离成为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学生们必须更加专注才行。

而“专注”，说着简单，做起来却一点也不容易。

每天的晨操是15分钟两公里，也就是3分钟跑完400的跑道一圈。如果是单人的话这算是一个比较轻松的速度，但对于列队跑操来说，要花更多的精力用在保持队列整齐上面，体能的消耗自然就会大起来，这时候身体就会本能的大口呼吸。

但对于“灭人欲”的训练来说，让学生们顺利畅快的呼气是不可能的。

学生们的嘴巴里都含有一根顶到喉咙的阳具口塞，一根软管会一直连接到胃里，这让学生们不用摘装备进食的同时还保证了胃里面的东西不会反涌吐出来，但代价是哪怕平时会凭训练能勉强抑制住，在运动时也会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并且还没办法用嘴巴呼吸。

人偶学员们所有的呼吸都只能通过鼻子处的两个直径7毫米的小孔进行，所有生命所需的氧气都只能通过这两个加起来也才勉强有一个正常鼻孔大小的孔洞吸入，如果是平时的话还好，一旦进行体育锻炼，那这点进气量显然就不够了。更何况现在还下着雨，流下的水珠时不时还会把呼吸孔堵住，想要呼吸的话只能忍着难受把它们吸到鼻腔里边。

“呕~哕~”

又是一阵反胃，被深喉口塞顶的难受的0012拼命忍住上涌的呕吐感，并在每次反胃的间隙尽全力地通过那两个小孔呼吸，但这点氧气对于正在跑步的她来说远远不够。

“是不是……又有些快了？”

恍惚间0012觉得前排同学的背影好像有大了一些，正当她打算缩小一下步伐时，脖子上的电击项圈先她一步发出了警告。

“噫！”强烈的电击让本就因为缺氧而神情恍惚的她眼前一黑，意识到不妙的她拼命地维持住了姿态不让自己摔倒，但已经变形了的动作逃不过遍布全身的传感器，来自项圈的振动警告预示着她今天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嘟嘟~——嘟！”

当秒表上的数字显示到15:00时，那位操场中央穿着红色华丽乳胶套装的老师再次吹响了手中的哨子，收到命令的学生们整齐的在第四次步伐时减速立定，恢复到了标准的站姿。整个操场再度恢复到了一片安静的状态。

“吸~呼~吸~呼……”

尽管全身都细胞都在渴求着氧气，但0012还是压迫着大口吸气的渴望，小幅度地呼吸着，不让胸部有过于明显的起伏。

胸部起伏大口呼吸不是一个人偶应有的姿态，手持马鞭的红色乳胶衣教师巡视着学生队伍，如果有那个学生过于放纵呼吸的话就毫不留情地抽到她们的乳头上。

白色乳胶衣的助教们将刚才跑操的数据汇报给了教师，能看出来教师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所有人，屈膝！”生气的她对全班人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屈膝是一个人偶们会常用的姿势，右脚后撤出两个脚掌的距离，然后两腿屈膝半蹲，这个动作常用来配合行礼或者上茶等服务，但维持这个动作是很费力的，所以用来体罚也是很好的姿势。

每天的跑操结束后有各班的自由安排时间，中高年级的班都已经自行带回，而低年级的许多班，这会也正和0012她们班一样，在以一个难受的姿势接受训话。

维持一个半蹲的姿势很是辛苦，尤其是刚跑完步很多人气都没喘匀的情况下，没一会儿学生们的腿就变得酸痛无比。老师并没有急着训话，而是让她们先蹲到腿发抖了才开始，好在因为今天有观察团要来，为了不影响后续上课，相应的惩罚挪到明天了。

“起码今天先逃过一劫……”

0012心里这么想着，今天她总共因为队列问题被电击了四次，姿态也被检测到三次违规，虽然因为雨天会稍微减轻一些处罚，但脱层皮还是少不了的，尽管在整个班里她的违规已经算是少的了。

“但愿明天老师会忘了这回事。”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心里总归还是要想一下，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也是学员们为数不多的娱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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