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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姐妹相杀,双冷斗缚,《金鳞缚语》

小说:《金鳞缚语》《金鳞缚语》 2025-09-13 09:13 5hhhhh 8880 ℃

  皓月高悬,于密林之边,一条大河之上,数只战船停于岸边,靠几个简易的临时码头,将船以粗纤连在岸边。

  这便神谷幽的驻扎地,不在陆上扎营,仅靠大船本身作为据点,一旦受袭即刻断去纤绳渡河而逃——而敌人要想袭击,首先便要先穿过密林,找到这里。

  这对于汉人而言很难,因为这片密林中没有足够大军休息的空地,这几日血寒宫与金鳞城守军的搜查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不觉得这片除了密林就只剩河流的地方会适合驻军。

  也算是被桥下岁三与风间顺麻痹了,金鳞城守军都忘了,倭寇本就是海寇。

  此时,东剑道刚经历与金鳞城的大战,在神谷幽提前布置下分散从密林各处进入、集结到这数条大船之上,疲乏不已的大部分倭寇都只得休息,神谷幽亦带着两位美人俘虏回到了自己的船与房间内,岸上只余月牙碎、百夜迷两人,率小部分精兵看守。

  “伤口,还要紧么?”月牙碎关切地看着百夜迷右臂的断口,那里现在正被纱布层层包裹,而百夜迷本人咬着牙,面中竟洋溢着兴奋之情:

  “不要紧,少了一条手臂罢了!这是我大意付出的代价,没丢掉性命已经是可喜可贺了!”

  “说的也是,”月牙碎抱胸于前,“流主也擒下了凭虚子跟赵明月,现在金鳞城守将赵赫又身中剧毒,血寒三宫又有两者被我们击伤,若不是大家还需要休息,现在,就是破城的最好时机”一向谨慎的月牙碎细细地复盘今日战果,也难免露出喜悦,“若是你一条手臂换来整个金鳞城,倒也赚了。”

  “哼,”百夜迷举起烟枪轻轻吸了一口,“明日,待到明日休整完毕,金鳞城,唾手可得!!!”

  “也是…而且,我们还有另一手……”

  “你们…还有明日吗?”

  ——悠长的女子声音,饱含杀意,从密林中远远的传来,声音细致却仿佛说话者近在眼前。

  百夜迷与月牙碎听到此声皆是错愕,浑身上下的肌肉生理性地绷紧,继而放松,完成了微微的一颤——

  这是身体,在面临逼命危机时,本能的警告。

  “谁?!!!”月牙碎大喝一声,双拳摆起架势,百夜迷与其他人也作好了战斗准备。

  “哒,哒,哒。”

  带着缓慢的节奏,清脆的马蹄声从密林中传出,阴影中露出身形的,正是两人之前见过的凭虚子所骑的枣红马,以及……

  在马旁边,信手牵马而行的浣纱。

  “红瞳黑发,身负巨剑,身着黑衣,”月牙碎警惕地站着,“你是浣纱?血寒宫人宫主浣纱?”

  浣纱却似没听见,轻抚马脸,松开缰绳,任由枣红马往回奔走,然后拔剑出鞘,反手插入地面。

  “哼,天地两宫主已落败,你一个人来,是找死吗?”

  百夜迷轻佻地说着,口中吸了一口烟,正欲吐出,月牙碎却伸出大手拦阻了一下,百夜迷疑惑地看向月牙碎,却看到了他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

  “你……你是谁?”月牙碎颤巍巍地问道,“你怎会有跟流主相似的面容?”

  “回答我!!!”

  “宫主要你们两人的人头,”浣纱依旧没回答,“我赶时间,所以——”

  她猛地一掌拍出,拍在千机裂云剑格的花状图案上,机括运转之声,瞬间于千机裂云上响起。

  “死吧。”

  ────────────★────────────

  “你…你说什么,姐姐?”

  血月之下,神谷幽难以置信地看着浣纱,对方干脆地承认了神谷灵的身份,却又同时扬言自己前来是要杀自己,大喜之下,带来的更是错愕。

  随即,她抽刀转身,愤怒地指向被吊在空中的凭虚子,质问道:

  神谷幽:“你究竟为姐姐灌了什么迷药,姐姐竟为你们汉人杀自己同胞,杀自己的妹妹!”

  四只黑色细小的双头回旋飞刀在此时从她背后射出,齐刷刷地在凭虚子身边绕行几圈,随后如燕子归巢般,再从神谷幽身边窜过。

  凭虚子身上绑绳遂解,赤身裸体地稳稳落在地上,在用手解下淫具后,便走向了赵明月。

  而神谷幽则转头,眼睁睁看着那四把回旋飞刀飞向浣纱手中的巨剑,在几个凹槽处镶嵌回去,严丝合缝。

  “哈,同胞,你认这些倭寇为同胞!”浣纱——或者说神谷灵,听到妹妹的发言后低头发笑,一跃而下。

  “我告诉你,当年,我就是被他们带离日本,进而流亡中原!”

  “是宫主救了我,在我奄奄一息时救下我,供我吃穿,授我武功,我才能,重新,作为一个人活着!”神谷灵情绪激动,语气激烈,却又在问及妹妹时平淡下来——

  “而你呢,幽?”

  “你说我为汉人杀同胞,那么你呢?你还记得成为倭寇后,杀了多少不该杀的人,毁坏了多少幸福的家庭吗?”

  神谷幽向后退去一步,:“不……不是的,我是想……是想为父报仇,才,才加入……”

  脑海里,第一次杀人时的厌恶感,对方眼中求饶不成的悲伤与绝望,从记忆深处再度浮现于神谷幽眼前——自那之后,是第二、第三、第四,乃至二十多次亲手杀人的画面,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如今的麻木,甚至强迫自己享受——神谷幽的刀,逐渐颤动。

  若算上自己手下们的屠戮,自己的血债,何止二三十。

  神谷灵的语气冰冷起来:“别再找借口!杀人放火、夺财害命,摧毁一个个安稳的家庭……这就是你们所做的一切!”

  “这就是倭寇——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鬼!”

  “而你,已是他们之中的魁首!血债累累、罪无可赦——”

  神谷灵抬起手中的巨剑,剑尖稳定而平静地指向神谷幽: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毁了多少人生?”

  至亲之人,无可回避的厉喝之下,神谷幽一时无言,随后只能惊慌地回答:

  “我…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把赵将军的解药给你,姐姐我们走吧,”她将手中长刀轻轻放下,伸出左手,“我不报仇了……我们回日本,回家……去看看父亲和母亲……再也不踏上大明疆土……我们,回家。”

  “回家……”神谷灵慢慢地念了一声,随即发出一声冷笑:

  “呵,你以为你犯下的罪……能就这样一笔勾销吗?”

  神谷幽没办法回答,神谷灵紧盯着妹妹,两人一时无话。

  然后,神谷灵似是想到什么:“说到母亲……你既然已是东剑道流主,那母亲想必……已经不在了吧?”

  “她临走……可曾留下什么话?”

  神谷幽一愣,随即伤感地回答:“自你失踪后,母亲便一病不起……几天寻找无果,就撒手人寰……”

  “临终时,她只紧紧握着我的手,反复喊……”

  “喊什么?”神谷灵淡淡地问。

  神谷幽却只能咬牙,片刻之后双目中有泪流出,悲伤、悔恨交加地喊到:

  “………因果报应,因果报应!!!”

  “母亲果然……早已看透。”神谷灵收回指着妹妹的巨剑,手臂随意地抡转着,

  “也许在最后那一刻,她已预见你我今日。只可惜,终究没能拦住你。”

  神谷灵摆好架势:“话既说尽——拔剑吧,幽。姐姐……也会全力以赴。”

  “不…不,不!!!”神谷幽摇头退后,身形往上一窜,从神谷灵落下的洞口跳出。

  “不会让你逃掉的,幽…”神谷灵身化黑风,立刻追了上去。

  而在船舱内,已经被解开绳索、穿好衣服的赵明月震惊于姐妹的对话,见两人离去,立刻对凭虚子说:“师傅,我们快追!!!”

  “追?”凭虚子却面露笑意,低眉顺眼,将腾龙剑装回腰带,“我们,为什么要追?”

  “这是她们姐妹的事,而且神谷幽真的死了,对金鳞城是好事,不是吗?”

  “可是……可是…明月,不能坐视她们姐妹相残!!!”

  不远处,神谷幽从船舱窜出,跳上河岸后便钻入密林,神谷灵紧跟其后,距离越来越近之时,神谷幽故技重施,一脚踏上机关,数根透明细索随从四面八方向神谷灵激射而去。

  “绑住她……对,把姐姐绑回去,一切就结束了——”

  然而——

  神谷灵舞动手中巨剑,绞碎所有绳索之余,手在剑格处再次重拍一掌,四把回旋飞刀从剑上飞射而出,进一步切碎绳索之余,更是将伺机欲逃的神谷幽环绕其中,使她无法遁走。

  直至所有绳索已被尽数斩断,神谷幽周围,回旋飞刀才飞回,如同燕子般在神谷幽内力操控下,旋转着飞在她身边。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神谷幽,只能拔起野太刀,绝望地面对自己的双胞胎姐姐。

  “姐姐,你真的要杀我,你真的杀得了我?”

  神谷灵见妹妹不再逃,便将巨剑倒插于地:“我杀得了你,我一定杀得了你,因为我更不想,你惨死在别人的手上,惨死在报应之下!”

  “所以,我来做你的报应!!!”

  话音落下,神谷灵猛拍剑格花印两下,插入地面的巨剑剑刃从正中对裂开来,分开的剑刃向两旁倒去,竟是两个“外壳”,而在外壳包裹下,一把伤痕累累、遍布缺口与修复痕迹的八方汉剑稳稳地直插入地面,在其两旁,如同折扇扇骨般展开,斜插着三对、共计六把不同形制的对剑。

  神谷幽瞪大了双眼,终究是赶来了的赵明月亦是震惊——这巨剑,竟然是装有七把利剑、镶着四把飞刀的剑匣吗?

  神谷灵放下手中巨剑——亦是正中残破的八方剑的剑柄,从两旁拔出一对短剑,立刻向神谷幽扑去,眼中红芒在黑夜中留下一条血线般的轨迹,两道剑光更是迅捷地斩向神谷幽!

  “好快!”神谷幽焦急之中,为求性命也只能抵挡,“挥剑甚至留下了一串残影,混合剑气在其中……这难道才是毫无保留的幻剑吗?”

  与那一晚完全不同,竹林一战是神谷幽主动进攻被浣纱破招,但现在,神谷灵的幻剑攻势攻来,神谷幽却发现自己只能凭野太刀堪堪抵挡,破招之事根本无从谈起!

  “会死,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我真的会死在姐姐手上!!!”

  神谷幽心中悲伤而骇然地想着,身形爆退至五步之外,神谷灵却停下攻势,冷冷地问道:

  “不还手吗?可我不会留情,那一晚我已留手过了——”

  “今夜不论你出不出全力——我都会杀你。”

  “姐姐……别逼我,不要再逼我了……”

  重逢的悸动还未平息,姐姐字字诛心的指责犹在耳畔,逼命的剑影更在眼前。无法反驳,无可推诿,无可逃避——而更深的,是作为剑士、武士、忍者,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中,难以抑制翻涌而上的、灼烫的战斗快感……

  种种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与念头疯狂撕扯,将神谷幽逼至崩溃边缘。终于——

  “啊——!”

  她头痛欲裂,双手抱头发出凄厉长嚎。再度睁眼时,那双粉紫色的眼瞳已染作妖刀般的炽烈绯红。——一如她的姐姐,一直以来的绯红血瞳。

  泪水疯狂涌出,划过她扭曲的脸颊,而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疯狂的狞笑。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以杀意为甲,借刀剑为盾,她只想逃进纯粹的厮杀之中。神谷幽再度握紧“绯吹雪”,泪痕未干,笑靥如狂,将一切绝望与疯狂尽数押在这一击之上——

  “神谷流奥义·须佐!”

  狭长的野太刀,挥出八连斩击,直欲撕裂整个黑夜。

  “裂帛无声,分光有形。似我非我,空色一生”——神谷灵闭上眼,口中,却念起了幻剑的口诀。赵明月身后,凭虚子淡淡地评价:

  “靠幻剑口诀稳定心神,你……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定,不是吗,神谷灵?”

  再度睁眼,赤红的眼瞳望着妹妹泪与笑扭曲交错的癫狂模样,神谷灵——如今的浣纱,手中双剑如蝶穿花,倏然舞动。

  面对那撕裂夜色、排山倒海而来的“须佐”八连斩,浣纱——神谷灵眸光一凝,手中双剑竟如活物般嗡鸣而起。随即,刺入地面。

  成百的剑气,经由双剑传入地下,再化作七尺长(约两米半)的利剑剑刃从地中钻出,雨后春笋般连绵不绝,形成一片利剑的矮丛,正面硬撼上神谷幽的“须佐”

  “幻剑·送君——”

  “轮回!!!”

  剑丛连绵不绝,竟将那狂暴的奥义“须佐”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余下的剑丛继续向前突进,饶是已陷入疯狂的神谷幽也只能持刀往后连退,随即拉开一大段距离,再以一击重斩将地面下“轮回”的剑气击散,地面之上剑丛才一片片消散。

  衣袂飘落,神谷灵凝望着深陷痛苦的妹妹,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哀戚,声线却平静得近乎残酷:“很痛苦吧,幽…这便是堕入修罗鬼道的感觉……”

  话音未落,她双剑剑势陡然一变,清冷中迸发出决绝的杀意——“没关系,姐姐这就……帮你解脱!!!”

  “去!”神谷灵一声清叱,身边两把回旋飞刀如同被弹射,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一左一右,划出诡异的弧线,切向神谷幽的侧翼!

  神谷幽瞳孔一缩,野太刀“绯吹雪”横扫,刀光如幕,长刀回旋,险之又险地格开那两把角度刁钻的回旋飞刀。

  然而神谷灵的双短剑已至,叮叮当当,密集如雨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短剑与野太刀激烈碰撞,火星四溅!神谷灵的身法灵动迅捷,双剑如毒蛇吐信,专攻神谷幽因长刀挥舞产生的细微间隙,四把回旋飞刀则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蜂,在内力操控下,不断寻找机会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突袭!

  神谷幽将长刀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亦在剑过程中甩出苦无、手里剑对抗回旋飞刀,但她的飞刀之上并无内力,只是投掷,虽能抵挡飞刀,却无法击落!

  场面对神谷幽而言,惊险万分。

  “休想!”神谷幽久落下风,心中焦躁更甚。她猛地旋身撤步,左手一扬,钩镰锁链再次如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呼啸,直缠向神谷灵握剑的右腕!企图限制她最灵活的攻击点!

  神谷灵眼神一凝,不退反进。就在锁链钩镰即将及体的瞬间,她双手猛地一合,两柄短剑的剑柄精准对接,“咔”一声组合成一件奇异的双头兵刃,随着她手腕爆发巨力,这组合短剑如同高速旋转的钻头般,朝着袭来的锁链中心猛地投掷而出!

  “绞!”

  组合短剑带着恐怖的旋转力道,瞬间与钩镰锁链绞缠在一起。精钢锁链被这螺旋巨力撕扯、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神谷幽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绞劲传来,虎口剧痛,几乎握不住锁链末端,她当机立断,松手弃链。

  “就是现在!”神谷灵等的就是这一刻,在神谷幽弃链、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她身形如电,一步踏前,右手已牢牢握住了深深插在地上的那柄——残破的八方汉剑。!

  古朴厚重的剑身被拔出地面,带起一蓬泥土。神谷灵单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冰冷的目光穿透尚未散尽的烟尘,锁定了微微喘息的神谷幽。

  “残破之剑,与这些年来破碎的我,绝配。”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神谷幽看着姐姐拔出那柄象征着终结的残剑,内心预演过无数次的温情相认彻底破碎,只剩下手足相残的绝望与痛苦。她悲鸣着,近乎本能地甩出最后两根苦无,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神谷灵眼神毫无波澜,甚至未动身形。心念微转,悬浮的两把回旋飞刀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精准无比地划出弧线,“叮叮”两声,轻易将那两枚苦无击飞!与此同时,最后两把蓄势待发的回旋飞刀,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索命的鬼影,自神谷幽背后死角无声欺近!

  “噗!噗!”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两把回旋飞刀深深嵌入神谷幽的后背!鲜血瞬间在她粉色的樱花和服上晕开两朵刺目而凄艳的红梅!

  “呃啊!”神谷幽痛呼一声,身体向前踉跄。剧痛和失血让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神谷灵,动了。她右手紧握残剑,将剑高举过顶,随后左手在剑身上快速划过,将剑气梳理得满布整把剑——

  见神谷灵准备极招,神谷幽也将刀身置于左腰,以居合之势准备了自己最强的一击,并率先出手!

  “神谷流奥义·天照!”

  绯红的绯吹雪在左手推刀、右手猛斩的操作下,刀身自下而上迅猛地斩出一剑,脚步更是稳稳踏出一步,增加斩击威力,宛若撕裂天穹的一击挑向了神谷灵。在神谷幽比剑生涯中,不止多少武士强者被这一击击败,连人带刀被“天照”完完全全掀飞到空中,落地之时,刀断,人亡。

  然而——

  “幻剑·与君——”

  “天葬!!!”

  天葬一出,沉重的剑身带着风雷之势,朝着进攻而来的神谷幽,向着劈向自己的“天照”当头劈下!

  这一剑,凝聚了她所有的痛苦、决绝与……解脱!

  幻剑与神谷流的极招,于此,激烈碰撞!!!

  “铛——咔嚓!!!”

  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是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断裂声!

  那柄寄托了神谷家无数期望、由父亲断刀重铸的“灵刀·绯吹雪”,在残剑那无匹的重劈之下,竟如同脆弱的枯枝,从中——再度折断!

  断裂的半截刀身旋转着飞出,深深插入远处的泥土中。神谷幽手中,只剩下半截残刀,以及那冰冷沉重的刀柄。

  最后的支撑,断了,不仅仅是刀,神谷幽眼中所有的红光,也随之熄灭,露出原本的粉紫色。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坐在地。手中那半截断刀刀柄,“哐当”一声,无力地掉落在尘土里。

  神谷灵缓步走到妹妹面前,居高临下。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宣告着最后的仪式:

  “姐姐…来为你介错。”

  她缓缓举起那柄残剑,冰冷的剑锋在血色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没关系,不会有痛苦的……”她的声音似乎再放柔了一丝,却又带着诀别的冰冷——

  “姐姐不会抛下你,让你孤单一人的,姐姐……与你同去。”

  “我们来世……再做姐妹。”

  随即,她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神谷幽背后。她的右眼眼角,一滴浓稠如血珠的血泪,无声滑落,在她冰冷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迹。她以“浣纱”的身份,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冷漠到极致、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悲怆的、高昂到撕裂夜空的呼喊:

  “恶灵——退散!!!!”

  凛冽的剑光,带着斩断一切因果的决绝,朝着神谷幽白皙脆弱的脖颈,狠狠斩落!

  神谷幽闭上了眼睛,认命般地等待着终结的降临。刀锋的寒意,已然触及肌肤……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铮——!”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响起!

  神谷幽猛地睁开眼,惊愕地转过头。

  只见那柄夺命的残剑,剑锋距离自己的脖颈不过寸许,却再也无法寸进!

  一道闪烁着寒光的赤色鞭剑,如同灵蛇般,不知何时已死死缠绕在汉剑的剑身之上,鞭剑的另一端,紧紧握在一直袖手的凭虚子手中。

  凭虚子脸色苍白,神色淡漠,她看着神谷灵那滴血的右眼和冰冷到麻木的神情,眼中充满了痛惜与不忍。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沉的疲惫:

  “够了,浣纱。够了。”她手腕一抖,鞭剑巧劲一吐,轻易地将那柄沉重的残剑从神谷灵手中缴下,甩落在一旁。“我不能看着你……一辈子都活在亲手斩杀至亲的痛苦地狱里。更不能……就此失去你。”

  她目光转向一旁,面露感激神色的赵明月,吩咐到:

  “明月,帮为师……把神谷幽这罪女绑了。”

  赵明月接过凭虚子扔来的几根绳索,正是之前船舱中凭虚子拿下的牵魂索,便立刻扑向跪立的神谷幽身边,执绳施绑。

  “谢谢…谢血寒宫主,不杀之恩。”

  神谷幽细弱的声音传来,不久之后,血寒宫的其他门人赶来了几位,神谷灵则捡起断掉的绯吹雪,摘下香囊交给她人,然后把三把剑装回千机裂云,重新锁好剑匣。

  放松,惬意——这是此刻浣纱唯一的感觉。

  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自被掳走以来一直笼罩视野的血色,终于消散。她露出原本的瞳色,淡淡的粉紫色,如同初绽的樱瓣,清澈而明亮,恰似妹妹神谷幽的那双眼睛。

  内心一旦放下,所有心防也随之瓦解。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女孩子。

  经年累月的提心吊胆、日夜不休的生死奔波,所有压抑的疲惫在这一刻无声涌上。她还未来得及开口,眼前已蓦地一黑。

  在世界彻底熄灭的前一瞬,她听见妹妹那道撕心而惊恐的喊声,破空而来:

  “姐姐——!”

  ────────────★────────────

  血月之下,金鳞城将军府中,戴着面具的奉顺龙,悄然地落在屋顶上。

  “凭虚子、赵明月被擒,天地宫主受伤,人宫主与副将带雷火队袭神谷幽……你们的动向,我们,锦衣卫,了如指掌。”

  他喃喃自语,又摘下面具,露出半面俊美、半面残破的脸。

  “多谢二弟情报,现在……你身中毒药,还有谁能来救你,谁能来挡我——”

  “赵文山?!!!”

  ────────────★────────────

  自打神谷幽撤军之后,海珠城享受了几日太平日子,连天气都是难得的晴朗。

  今日,在海珠城喧闹的寒香酒楼内,戴着斗笠的清冷美人,信步进入,在人群中搜索着。

  仅两眼,她便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那是一个气质出尘的美人,一身白色道袍上点缀紫色纹路装饰,发色与她自己一般为白,却又在发梢带有紫色,长长的秀发在脑后束成一髻,再以秀冠锁住,余下发丝如瀑布披散。

  此刻,这位美人正闭目抚琴,眉心间一朵花状的红印赫然显现,两只玉手正在一张宽大的古筝上拨弦弄音。

  “不愧与我并称‘双冷’,”凌尘子在心中暗道,“这般气质,确实冷艳。”

  她信步走近,正欲开口时,对方却先开口,眼皮微抬,露出淡紫的眸子:

  “请坐,凌尘子前辈,至海珠城寻鸣星剑翼,所为何事?”

  酒楼之中,不少闲暇人士见两位白发美人相见,即有色心,又有好奇,纷纷向两人投过视线。

  凌尘子倒不在乎,直截了当地说:

  “凌道长,凭虚子在金鳞城,有难了。”

  “哦?”凌雪霏手上动作一凝,抬头睁眼,面带笑意,“郎君吗?”

  三个字,瞬间让凌尘子大脑凝滞一刻,凌尘子幽怨地看了凌雪霏一眼,嗔怪到:

  “什么郎君?凭虚子是我的徒儿!”

  “呵,”凌雪霏笑容不减,玉手轻抚琴弦,“前辈觉得,这‘不世求’如何?”

  “嗯?”凌尘子见她转移话题,以为凌雪霏退却,淡淡地评价,“凌尘子不识乐器,但这把古筝,应当是好琴无误。”

  “好琴吧,”凌雪霏笑道,“此琴乃郎君亲手所制,送我的剑匣,是我二人的定情信物。”

  “碰!”凌尘子怒而起身,“凌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我今日是因徒儿有难来寻求帮助的,你在此炫耀这些是何用意?”

  “用意嘛,当然是我会帮,但是我要报酬。”

  “什么报酬?”凌尘子一皱眉,凌雪霏此时起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要前辈,与我共享郎君。”

  “你……不知羞耻!”凌尘子脸颊微红,正欲拂袖而去,凌雪霏急忙喊到:“晚辈是否僭越了?那么我们各退一步,前辈与我赌斗一番,若是晚辈胜了,你就答应我的条件,我自当相助;若晚辈输了,晚辈亦将鼎力相助,但不需报酬——如何?”

  “哦?”凌尘子内心盘算,“听起来无论输赢她都会相助,那我何不答应?”

  不过心里想归想,嘴上,凌尘子还是谨慎地问道:

  “赌斗什么?”

  “风闻前辈与郎君在逍遥派轶事,晚辈与郎君游山玩水时亦常行此事,所以我们——”

  她看向柜台处的老板娘,刚刚一直盯着的老板娘此时却低下头打起了算盘——

  “我们就比‘斗缚’——或者说,比谁更能忍受缚之乐,谁的脱缚水平更胜一筹。”

终于将神谷幽的剧情告一段落了,附赠新鲜出炉的神谷幽人设图,画师仍是落花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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