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透过未拉严的窗帘，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投下暧昧的光斑。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昂贵香氛的味道，但更浓的，是刚刚平息下来的、激烈情欲的腥膻气息。

大黑仰躺着，胸膛仍在剧烈起伏，古铜色的皮肤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他粗壮的手臂摊开，一只还搭在身边那小个子的腰侧，无意识地、占有性地摩挲着那细腻皮肤上被他掐出的红痕。

小苏蜷缩在他身侧，脸埋在大黑肌肉鼓胀的肩窝里，呼吸温热地喷在皮肤上。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细软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更显得那张娃娃脸稚气又……被彻底疼爱过的淫靡。他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又重组，尤其是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地胀痛着，却又奇异地充斥着被填满、被撑开的饱足感。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两人逐渐平复的喘息。

几个小时前的疯狂，像一场失控的火灾，烧尽了他们之间所有伪装和障碍。

他们认识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最铁的哥们儿。大黑，人如其名，高大健壮，一身漂亮的腱子肉，轮廓硬朗，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让女人回头也让男人暗自羡慕的类型。他习惯性地绷着脸，显得很酷，很装逼，只有和小苏混在一起时，话才会多起来，嘴角偶尔会牵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苏，则完全相反。个子不高，瘦削，一张脸白白净净，眼睛大而亮，笑起来嘴角还有个小括弧，可爱得毫无攻击性。可偏偏就是他，满嘴跑火车，黄腔开得飞起，动不动就笑嘻嘻地捶一下大黑的胸口，调侃他：“黑哥，又装逼呢？妹子们就吃你这套是吧？”

大黑通常只会嗤笑一声，反手拧住小苏的胳膊，把他制住，笑骂：“欠揍是吧？老子这叫魅力，你这小身板懂个屁。” 他手下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苏胳膊的纤细，仿佛用力一点就能折断，心里会莫名地一颤，随即更快地松开，掩饰般地掏出烟盒。

他们都以为对方是笔直笔直的直男。所以那些深夜并肩喝酒时的沉默，那些打闹时不小心碰到对方身体时的瞬间僵硬，那些看到对方和别人过分亲近时心里冒出的、酸涩莫名的情绪，都被他们小心翼翼地归为“兄弟情”，然后用更夸张的“哥们儿”言行掩盖过去。

他们以为能这样躲一辈子。

直到那场车祸。

记忆像冰冷的潮水般涌来。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巨响，玻璃碎裂哗啦啦地落下。大黑的世界天旋地转，最后清晰的画面是副驾驶座上，小苏那张瞬间煞白、写满惊恐的脸，以及自己扑过去，死死将他护在身下的本能。

醒来时是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大黑感到浑身剧痛，但第一个念头是嘶哑着问：“……小苏呢？”

旁边的人赶紧说：“没事没事，小苏没事，就一点擦伤，吓坏了，守了你一夜，刚被劝回去休息。”

大黑的心才猛地落回实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感到一种近乎虚脱的庆幸。

小苏几乎是下一秒就冲了回来，眼睛红肿得像兔子，扑到床边，想碰他又不敢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他妈……你吓死我了……傻逼……我以为你……” 他说不下去了，眼泪掉得又急又凶。

大黑看着他，从来没觉得这张可爱的脸这么让他心疼。他想抬手抹掉他的眼泪，却没什么力气，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哭个屁……老子命硬……你没事就行。”

那一刻，眼神交汇，有什么东西再也藏不住了。那些用玩笑和粗口包裹的担忧，那些用打闹和距离掩饰的牵挂，在生死边缘被赤裸裸地剥开，摊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他们看着彼此，第一次没有闪躲。

有些东西，一旦看清，就再也回不去了。

出院后，似乎一切都没变，又一切都变了。他们还是会一起喝酒，但沉默的时候多了。偶尔眼神碰上，会像触电一样飞快分开，气氛尴尬又燥热。

直到今晚。又是在喝酒，小苏照例开着黄腔，说着网上看来的骚段子，但声音有点发虚，眼神飘忽。大黑闷头喝着啤酒，突然打断他，声音低沉：“别说了。”

小苏一愣：“啊？咋了？这段子不好笑？”

大黑抬起头，眼睛黑沉沉的，像藏着漩涡，紧紧盯着他：“你每次这样，心里其实根本他妈的不是那么想的，对不对？”

小苏的心跳漏了一拍，强笑道：“……说什么呢？老子浪里小白龙好吧……”

“放屁！”大黑猛地放下酒瓶，发出“咚”的一声响。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小苏完全笼罩，“出事儿的时候，你哭成那样？为什么？我醒过来，你他妈那眼神？又为什么？”

小苏被他的气势压得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无处可逃。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我们他妈的在骗谁？”大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和渴望，“骗自己？还是骗别人？有意思吗？”

他猛地抬手，撑在小苏耳侧的墙上，把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灼热地交缠在一起。

小苏仰着头，看着大黑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刻意显得冷淡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赤裸裸的情感，炙热得几乎要把他烫伤。他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他哽咽着，几乎是吼出来：“是！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他妈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说不出口。

但大黑懂了。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那张总是喋喋不休、开着黄腔此刻却颤抖着的嘴唇。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充满了压抑太久的渴望、暴烈的情绪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确认。牙齿磕碰到一起，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小苏只是僵硬了一瞬，便疯狂地回应起来，手臂缠上大黑的脖子，踮起脚尖，把自己更紧地送进他怀里。

像干旱已久的土地终于迎来暴雨，除了疯狂地汲取，别无他想。

他们撕扯着对方的衣服，跌跌撞撞地倒在大黑的床上。嘴唇从未分开，喘息声粗重得吓人。

“可以吗？”大黑喘着粗气，扯开小苏最后一件障碍，灼热的大手抚上他那细瘦的腰肢，一路向下，揉捏着那挺翘的、他暗中窥视过无数次的臀瓣。手感好得惊人，又弹又软。

小苏浑身都在抖，皮肤泛着漂亮的粉色，眼神迷离，带着哭腔：“……废什么话……操我……黑哥……快点……”

这声“黑哥”像最烈的催情药。大黑低吼一声，分开他的腿，将自己早已胀痛发硬的巨大欲望抵在那从未被造访过的、紧涩的入口。

没有足够的扩张，只有手指仓促地探入了几下。小苏疼得瞬间绷紧了身体，指甲掐进大黑背后的肌肉里，眼泪流得更凶：“疼……慢点……”

大黑停住，汗水从他额角滴落，砸在小苏的胸口。他看着身下的人，那双大眼睛里水光潋滟，盛满了痛苦和全然交付的信任。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失控的欲望，低下头，极其温柔地吻去他的眼泪，舔吻他的嘴唇，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忍一下……乖……很快就不疼了……”

他尝试着再次进入，缓慢地，一点点地推进，感受着那惊人的紧致和热度几乎要把他逼疯。小苏的呜咽声断断续续，腿缠在他的腰上，既像推拒又像迎合。

当终于完全进入到底时，两人都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满足又痛苦的叹息。彻底地结合了，毫无缝隙。

“啊……好满……黑哥……你太大了……”小苏适应了那撕裂般的痛楚后，灭顶的饱胀感和被填满的奇异快感逐渐升起，他无意识地扭动着腰，发出甜腻的呻吟。

这声音彻底摧毁了大黑的理智。他开始动腰，由慢到快，每一次撞击都又重又深，直顶到最深处那要命的一点。

“呃啊——！”小苏被顶得整个人往上窜，脚趾都蜷缩起来，发出高亢的尖叫，“就是那里……黑哥……好舒服……再重点……啊哈……”

大黑俯下身，啃咬着他的锁骨，吮吸着他胸前的嫩粒，身下的撞击凶猛得像要把他捣碎。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密集得令人脸红心跳，混合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和淫靡的水声。

“叫那么骚……平时不是挺能装？”大黑喘着粗气，抵着他的额头，看着身下人意乱情迷的淫荡样子，心里充满了征服感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怜，“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你了……把你干哭……干得你再也说不出那些屁话……”

“啊……不行了……黑哥……太深了……呜呜……”小苏被顶得语无伦次，眼泪汪汪，主动抬头去索吻。

大黑狠狠吻住他，吞下他所有的呻吟，下身操干得更加凶狠，每一次没入都又准又狠，碾过那一点。小苏的内壁剧烈地痉挛着，绞得大黑头皮发麻。

“一起……黑哥……我们一起……”小苏感受到他节奏的变化，呜咽着要求。

大黑低吼着，最后几下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深深抵入最深处，滚烫的浓精猛烈地喷射出来，浇灌在那敏感的内壁上。

小苏同时到达高潮，尖叫着，白浊的液体溅射在两人紧贴的小腹之间。

高潮的余韵中，大黑瘫软下来，大部分体重压在小苏身上，两人汗湿的身体紧紧黏在一起，心跳如擂鼓，共鸣着。

过了好久，大黑才稍微撑起身子，退出自己的身体。他看到两人连接处狼藉的一片，以及小苏红肿不堪的穴口，心里一紧，哑声问：“……很疼？”

小苏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个满足又有点羞涩的笑：“……值。”

大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了。他躺下来，把小苏捞进怀里，让他背对着自己，紧紧抱住。这个姿势让他能完全地把这个小个子圈在自己怀里，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安宁感席卷了他。

他低头，吻了吻小苏汗湿的后颈。

怀里的人动了动，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那双大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伪装，只剩下全然的依赖和柔软。

“黑哥……”

“嗯？”

“我们这算……搞上了？”

大黑低笑一声，揉了揉他汗湿的头发：“不然呢？老子精华都喂给你了。”

小苏脸一红，锤了他胸口一下，力道轻得像挠痒痒：“……操，还是这么骚。” 他把脸埋进大黑结实的胸膛，声音闷闷的，“那……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大黑搂紧他，“以后你就老老实实跟着老子。别再他妈对着别人开黄腔，只能对我骚。听到没？”

这霸道的话听在小苏耳里，却比任何情话都动听。他鼻子一酸，用力点头：“……嗯。那你……也不准再装逼……只能对我好。”

“傻逼。”大黑笑骂，语气却宠溺得不行，“睡吧。”

小苏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腿缠上他的，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大黑却没什么睡意。他借着微光，看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投下阴影，嘴唇微微肿着，看起来乖巧得不可思议。这和他醒着时那张牙舞爪开黄腔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原来他小心翼翼藏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剥开那层硬壳，里面是这样的柔软、阳光、爱笑，还会撒娇吃醋，需要人疼。

而他，也终于不用再扮演那个冷硬的、装逼的自己。他可以做一个内敛的、温柔的，只属于一个人的大狗狗。

他们都在对方面前，露出了最真实、最柔软的内里。

窗外，天色似乎微微亮了一些。新的一天快要开始了。

大黑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低下头，将一个轻吻印在他的发顶。

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归宿

大黑的手臂还环着小苏的腰，下巴搁在他毛茸茸的脑袋顶上，懒洋洋地看着他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起初他以为这小子又在看哪个辣妹的直播或者存了什么劲爆的小视频，带着点睡意朦胧的窥探欲眯着眼瞧。结果一看，他妈的，画风完全不对。

屏幕上哪有什么波涛汹涌的大胸妹，全他妈是些眉清目秀的帅哥，穿着白衬衫或者运动服，笑得阳光干净。再往下滑，是毛茸茸的猫咪幼崽，是看起来就让人流口水的甜品特写，是修剪得奇形怪状但莫名顺眼的盆景，还有一堆他看不太懂但感觉挺高级的画和雕塑。大黑愣了好一会儿，才咂摸过味来，这跟他认识的那个满嘴跑火车、开口闭口“操”、“干”的小苏简直他妈的不是一个人。

小苏的腿无意识地蹭着他的小腿，皮肤光滑温热，蹭得他有点心猿意马，但那点旖旎念头很快被这巨大的反差给冲淡了。他搂紧了些，嘴唇贴着小苏的耳廓，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还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操了……真没看出来啊你，手机里就这些玩意儿？原来你他妈里头藏着这么个样儿？”

小苏划屏幕的手指顿住了，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但没躲开，反而更往后缩进大黑怀里，脑袋蹭着他胸口，哼唧了一声，没像平时那样用更黄的脏话顶回来。这反应新鲜得要命，大黑心里那点惊奇软成了一滩水。

“妈的，看帅哥看上瘾了？老子不够你看的？”大黑低笑着，故意用胡茬去扎他脖颈。

小苏缩着脖子躲，声音居然他妈的有点软，带着点平时没有的黏糊劲儿：“滚蛋……他们哪有你……嗯……”他话没说完，耳根先红了，直接把手机锁屏扔一边，整个人转过来往大黑怀里钻，像个找到热源的小动物，腿也更紧地缠上来磨蹭。

这他妈谁受得了。大黑感觉自个儿心跳得有点快，怀里这人突然卸下所有张牙舞爪的伪装，露出里头又软又甜的芯儿，还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他低头看着小苏微微发红的脸颊和有点闪烁的眼睛，那点平时满嘴喷黄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会儿倒像个纯情宝宝在撒娇。

“怎么了这是？”大黑粗糙的手指摸上他脸颊，“突然变这么乖，老子都不习惯了。”

小苏把脸埋他胸口，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就对你这样。不行啊？”

“行，太他妈行了。”大黑乐了，心里胀得满满的，搂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儿。

俩人就这么抱着腻歪了一会儿，气氛好得不像话。小苏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黑哥，咱俩……以后咋办？”

“啥咋办？就这么办呗。”大黑捏了捏他后颈，“老子还能跑了不成？”

“你他妈敢跑试试，”小苏瞪他，但那眼神没什么杀伤力，反而像撒娇，“咱俩钱都够花，家里那边……慢慢说，应该也能行。”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大黑胸口画着圈，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一种异常的认真：“但你得跟老子约法三章。”

“哟呵，还约法三章？说说，哪三章？”大黑觉得他这认真劲儿可爱得要命。

“第一，只准操我一个，心里只准装我一个，眼睛也不准乱看，男的女的都不行。”小苏盯着他，眼神执拗。

大黑嗤一声笑出来，低头用力亲了他嘴唇一口：“这还用你说？老子有你就够折腾了。答应你。”

“第二，不管以后咋样，有啥事都得说开，不准憋着，不准骗我。”

“成，老子跟你掏心窝子。”

“第三……”小苏眼神飘忽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以后……稍微温柔点……别老那么狠……”

大黑愣了下，随即闷声笑起来，胸腔震动，搂紧了他，吻落在他肩膀上，带着灼热的温度，憨憨地答应：“嗯。疼你。”

约定后的的空气像是被滤过，清透又带着点微甜的陌生感。大黑和小苏，这两个以前用脏话当标点符号的糙爷们，这会儿并排走在黄昏的小吃街上，居然安静得有些拘谨。大黑手里攥着小苏刚给他买的烤肠，指尖蹭了油，习惯性地想往裤子上抹，手抬到一半，却被小苏轻轻握住了手腕。

“等等，”小苏声音不高，从兜里掏出纸巾，低头仔细地给大黑擦手指，一根一根，动作轻柔，“刚换的裤子。”大黑没吭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那股总是横冲直撞的劲儿，忽然就安分了下来。他反手扣住小苏的手，十指紧紧交缠，汗意交融。

“看什么看？”小苏耳朵尖泛红，想抽回手，没成功。

“看我对象，”大黑嘴角咧开，声音低沉又笃定，“好看。”

他们的约会平淡却踏实。大黑以前觉得逛商场纯属浪费时间，但现在能陪小苏在店里试半天衣服，靠着试衣间外的墙，看小苏穿件新T恤出来，在他面前转个圈，问“怎么样？”大黑就认真点头，“挺好，显精神。”小苏就笑，“能不能说点具体的？”大黑就挠挠头，努力想着词儿，“嗯…颜色衬你，肩膀那儿也合适。”他们还会一起去超市，小苏仔细对比价格和生产日期，大黑就推着车跟在后面，偶尔小苏回头问他晚上想喝番茄蛋汤还是紫菜汤，大黑就感觉胸口被一种暖烘烘的踏实感填满，这种琐碎的日常比什么都让人安心。

在哥们儿面前躲藏的日子确实有些难熬。聚会时，他俩总错开时间到，在酒桌上不敢有太多眼神交流，坐得也远。兄弟起哄让大黑聊聊近况，大黑就含糊地应付过去。有人给小苏递烟，大黑只能暗自捏紧拳头，嘴上还得帮腔说“他最近嗓子不舒服”。最悬的一次在KTV，大黑看着坐在角落安静切歌的小苏，屏幕的光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大黑一时晃神，差点就想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幸好被别人的歌声打断。那种刻意保持距离的憋闷感，像一层无形的隔膜，横亘在他们和真实的快乐之间。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的烧烤摊。气氛正热闹，一个哥们儿带来的朋友看着隔壁桌几个举止亲密的男生，随口调侃了一句：“哎，现在小伙子们关系可真好啊，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

话本身没什么恶意，桌上其他人也就跟着笑了笑。大黑正低头翻烤鸡翅，没太在意。小苏却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响起：“是啊，就像我和大黑一样。”

一瞬间，整个桌子鸦雀无声。烤炉上的肉串滋滋作响，格外刺耳。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小苏身上，他脸颊微红，但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直直地看向对面那群目瞪口呆的哥们儿。大黑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没有任何犹豫，在桌下紧紧握住了小苏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一起抬起来放在了桌面上。

“嗯，”大黑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却异常坚定，“我们在一起了。”

死一样的寂静维持了大概五六秒。

最先爆发的却是平时最咋呼的洋平，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子乱响：“我靠！真的假的！你俩可以啊！藏得够深的！”他语气里满是惊讶，却没有丝毫反感，反而透着一种“原来如此”的兴奋，“怪不得大黑最近出来喝酒老看手机！是在跟苏哥报备吧！”

这一嗓子像是解除了静音键。其他哥们儿也陆续回过神来。

“卧槽…太意外了…”

“真的假的…你俩…什么时候的事？”

“牛逼…我说怎么看你们俩最近怪怪的…”

“行啊你们！瞒得我们好苦！必须自罚三杯！”

惊讶和好奇远远超过了其他情绪。都是多年的好兄弟，短暂的震惊过后，更多的是调侃和追问。起哄声、笑骂声、酒杯碰撞声再次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平时比较沉默的阿哲突然干了一杯酒，像是鼓足了勇气，碰了碰旁边同样没怎么说话的小斌的胳膊。在大家的注视下，阿哲的脸红得厉害，声音有点抖：“那什么…其实…我跟小斌也…”

小斌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阿哲，然后像是认命了一样，重重地点了下头，耳朵根全红了。

这下，整个烧烤摊彻底炸锅了。

“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

“合着就我们几个是直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好家伙！比大黑他们藏得还深！”

洋平已经笑得快抽过去了，捶着桌子喊：“搞半天是我们直男不懂事了！自罚！都自罚！今天必须喝到位！庆祝我们哥们儿内部消化成功！”

那晚后来，气氛变得无比奇妙又异常融洽。秘密被摊开，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亲密。大家吵吵嚷嚷地逼问着细节，互相调侃，酒杯碰个不停。散场时，兄弟们勾肩搭背，轮流过来拍拍大黑和小苏的肩膀，又去揉揉阿哲和小斌的头发。

“好好的啊！”

“改天必须单独组个局，好好交代！”

“真行，你们可真行…”

街灯温暖，把一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大黑和小苏的手自始至终紧紧牵在一起，再也不用松开。晚风轻柔，带着夏夜的香气和自由的味道。他们相视一笑，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彻底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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