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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烟和北辰离的奇妙旅程 - 番外篇,1

小说: 2025-09-13 09:11 5hhhhh 8800 ℃

楚非烟复归皇位的第364天,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摄政将军北辰离大人,总是在批阅奏章时,不经意地用脚尖去蹭女皇陛下的龙靴。

这天深夜,梅苑寝殿。

楚非烟看着手中那张不知从何而来的、闪着诡异金光的卡片,上面用一种扭曲的字体写着——【一日限定·原地复活卡】。

“所以……”她看向身边同样拿着一张卡片的北辰离,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它的意思是,我们今天之内,无论怎么死,明天都会完好无损地醒来?”

“说明书上是这么写的。”北辰离一本正经地研究着卡片背面的小字,“而且还特别注明了,‘仅限今日’、‘最终解释权归发卡方所有’。”

“‘仅限今日’……”楚非烟的指尖在那几个字上划过,随即又看到了另一条注释——【次日可复活】。

“次日可复活……”她念了出来,眼中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

“辰郎,”楚非烟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微笑,“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我挂在房梁上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北辰离的脸,瞬间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我怎么能知道你是什么感觉。”

“哦?”楚非烟挑了挑眉,“那……你想不想……亲自体验一下?”

北辰离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辰郎,你觉得,‘次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按常理推断,自然是子时之后,便算次日了。”北辰离沉吟道,她作为一名严谨的军事统帅,对时间的划分有着清晰的认知,“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在子时之前‘完成仪式’,等到凌晨时分,便能安然无恙地复活,然后从容不迫地沐浴更衣,神清气爽地去上早朝。”

“英雄所见略同。”楚非烟对这个推论表示了高度赞同。一个完美的、时间充裕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要做,就要做到极致,要做,就要最有仪式感!”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的疯狂。

这个基于“常理推断”的、充满“仪式感”的计划,其直接后果就是,半个时辰后,她们不仅穿着全套的、上朝专用的龙袍与朝服出现在了太极大殿,甚至为了追求最“真实”的临终体验,还一人灌下了一整壶的清水。

她们相视一笑,然后手拉着手,一同踏上了那张早已备好的、宽大的紫檀木凳。她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然后同时伸出手,将白绫抛上房梁,打上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死结。

“三,”

“二,”

“一!”

两人同时用力,一脚踢开了脚下的紫檀木凳!

瞬间的坠落感之后,是死亡那熟悉的、冰冷的拥抱。

楚非烟的意识,在最初的冲击过后,迅速地恢复了属于帝王的冷静与掌控。

啊……就是这个感觉。

她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一丝怀念。一年前那熟悉的、令人绝望的窒息感,再次包裹了她。但这一次,她是主动的,是清醒的。她像一个最严苛的考官,在审视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丝反应。

肺部的空气……正在被缓缓挤出。嗯,和上次一样。

血液……开始涌向头部了。视野边缘,出现了一丝红晕。

她甚至还有闲暇,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刻意将腰肢微微绷紧,让那身繁复的龙袍下摆,在空中缓缓旋开,如同盛开的黑色莲花。她命令自己的双手,稳定地抓住白绫,不要颤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像是在弹奏一根无形的琴弦。

她将下颌微微扬起,纤秀的脖颈在白绫的紧勒下,形成一道优美而脆弱的弧线。她知道,身边的辰郎在看。她要让她看到,即便是走向死亡,她楚非烟,也依旧是那个仪态万方、掌控一切的女皇。

她的目光,斜斜地瞥向了身旁的北辰离。

……她看起来……好像比我还紧张。

那双手,握得真紧啊。指节都白了。

呵,平日里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原来……你也怕死吗,我的将军?

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报复快意的微笑,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北辰离的意识,则像一块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瞬间绷紧。

原来……是这么痛苦。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也是最清晰的念头。那碾碎般的剧痛,那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远比她想象中任何一种酷刑都要来得猛烈。她终于明白了,一年前,楚非烟在她面前,经历了怎样的一场酷刑。

那不仅仅是窒息,更是一种尊严被碾碎、生命被剥夺的无力感。

她当时……就是这么看着我的吗?

北辰离的目光,无法从身边那个人身上移开。

她看到她闭着眼,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享受?她看到她优美的脖颈,在那条该死的白绫下,显得如此脆弱,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她看到她那身华丽的龙袍,在空中缓缓旋转,像一场献给死亡的、最后的舞蹈。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心痛、悔恨与爱意的复杂情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非烟……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直视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大殿。

控制住。 她在心里对自己下达了最严峻的军令。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软弱。

她努力调动着每一寸肌肉,抵抗着身体想要挣扎的本能。她将那强健的身体,紧绷如弓。紫色的朝服勾勒出她充满力量感的肩背线条,双腿微微并拢,官靴的尖端优雅地向下绷直。她要用自己的姿态告诉她,即便是死亡,她北辰离,也依旧是那个能与她并肩而立的、无所畏惧的将军。

她的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扣住白绫,仿佛要将这致命的缠绕,也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非烟,你看。

这一次……我陪你一起。

那份属于强者的、刻意维持的忍耐与平静,如同一层薄冰,很快就在身体最原始的、对死亡的恐惧面前,被碾得粉碎。求生的本能,如同一场狂暴的风暴,不由分说地席卷了她们的意志。

楚非烟的意识,从那高高在上的、审视者的宝座上,被狠狠地拽了下来。

那份帝王的从容,在喉咙被彻底封死、肺部传来撕裂般剧痛的瞬间,荡然无存。

不……

疼……好疼……

这感觉……和上次……不一样……更……更剧烈……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开。她不再是那个 calmly地迎接宿命的女皇,她变回了那个怕痛、怕死的楚非烟。

身体,先于她的尊严做出了反应。

腿……我的腿……在动……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双本该稳重端庄的腿,此刻正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在空中踢蹬。那动作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不体面。每一次踢出,都带动着沉重的龙袍,发出“呼呼”的风声。

停下……快停下……

朕……命令你……停下!

她在心里对自己尖叫,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那剧烈的动作,反而让白绫勒得更紧,带来了新一轮的、更加剧烈的痛苦。

空气……朕要空气……

她张大了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那本该颁布谕旨、安定天下的嘴,此刻只能发出“呵呵喀喀”的、毫无意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鸣。

羞耻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但在这羞耻之中,还夹杂着一丝属于帝王的愤怒。

辰郎……在看……

她一定……在笑话我……

笑话我……如此……狼狈……

这个念头,非但没有让她平静,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烈的、不服输的挣扎。她不能输!即便是死,她也不能在她面前输得这么难看!她的踢蹬变得更加用力,身体的痉挛也更加剧烈,仿佛想用这种失控的狂乱,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她的意识,被这股剧烈的身体感受和扭曲的骄傲反复撕扯。她想维持最后的体面,却只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越来越响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好黑……辰郎……你看……我没输……

她的意识,开始被这股身体带来的、无法抗拒的狂乱所吞噬。她不再是君王,只是一个被绑在行刑架上、却依旧不肯低头的、骄傲的囚徒。

北辰离的意识,则经历了一场从钢铁意志到熔岩爆发的剧变。

那份属于将军的坚毅,在身体对死亡的本能恐惧面前,被碾得粉碎。

痛……

该死……这比……中箭还痛……

这个最直接、最纯粹的感受,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这不是刀剑伤口的锐痛,而是一种从内到外的、碾压式的、让她无法思考的钝痛。

身体……不听指挥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双本该稳如磐石、踏遍山河的腿,此刻正像失控的战马一样,疯狂地蹬踢。每一次发力,都充满了徒劳的愤怒。

控制住!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

她用尽了最后的意志,试图对自己的身体下达军令。但回应她的,是更加剧烈的、痉挛般的抽搐。那身庄重的朝服,在她剧烈的扭动下,几乎要被撕裂。

手……我的手……在做什么……

放开……不准抓……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疯狂地撕扯着脖子上的白绫,甚至抓向自己的皮肉。那双本该用来握剑杀敌、保家卫国的手,此刻,却在伤害着自己。

这是……懦夫的行为……

强烈的自我厌恶感,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北辰离,一生征战,从未退缩,此刻,却在这根小小的白绫面前,表现得如此丑陋、如此不堪!

非烟……她在看……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脑海。

不能……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不能让她……小看了我……

与楚非烟不同,这个念头,反而让她爆发出更狂野的力量。她不再试图控制,而是将所有的意志,都灌注进了这场失控的挣扎之中。她的蹬踢,不再是单纯的求生,而是一种示威,一种展示。她要让她看到,即便是死,她北辰离的挣扎,也比任何人都要猛烈,都要充满力量!

嗬……嗬……

她“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那不似人声的挣扎,那挣扎中,充满了不甘与战意。

非烟……你看……

我没有……认输……

那场由骄傲与不甘点燃的、狂乱的风暴,终究无法对抗生理的极限。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的挣扎,渐渐失去了力气。

大脑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开始陷入一片混沌。那尖锐的、撕裂般的痛苦,像退潮的海水,缓缓地、遥远地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的麻木。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旋转的、血红色的万花筒。她们的动作,从狂乱的踢蹬,变成了缓慢的、无意识的抽搐。

楚非烟的意识,像一片羽毛,在血色的迷雾中漂浮。

那份不甘与愤怒,被无尽的疲惫所取代。她累了。当皇帝……好累。挣扎……也好累。

时间的概念消失了。她不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那身沉重的龙袍,仿佛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温暖的黑色海洋,将她轻轻包裹。好暖和……好……安静……

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在她眼前闪烁。

……梅苑的冬天,白雪皑皑。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少女,正笨拙地为她折下一枝开得最盛的红梅。那铠甲的冰冷,和她掌心的温热……

……太极大殿上,她第一次穿上这身龙袍。北辰离跪在她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她,那双眼睛里,有星辰,有山海,有她……

……为什么……这么重……这龙袍……压得我……喘不过气……

她的思想开始断裂。她“看”到龙袍上那只用金线绣成的凤凰,它的眼睛,好像在流泪。她想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不听使唤。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缓慢而沉重,像黄昏时的暮鼓。不对……好像……有两个心跳声……另一个……是谁的……

啊……是辰郎……

辰郎,你也在吗……

你……还在看我吗……

我……没输……我只是……睡着了……

她的意识,彻底化作了一缕青烟。她不再是女皇,不再是楚非烟,只是一个漂浮在温暖海洋里、却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疲惫的、倔强的灵魂。

北辰离的意识,则从那狂暴的战场,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寂静的雪原。

那窒息的灼热感,变成了北境冬日里,灌入喉咙的凛冽寒风。好熟悉……好……安静……

她不再是那头愤怒的猎豹,她变成了……一块镇守边关的、沉默的界碑。

她“听”不到战鼓,也“听”不到号角。只有风,在她耳边呼啸。她“看”不到刀光剑影,只有漫天的、纯白的雪。

……她跪在父帅的灵前,接过那枚沉重的将军印。好重……这印……压得我……抬不起头……

……她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京城的方向。风吹起她的披风,也吹来了……梅花的香气……

……非烟……

这个名字,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亮了这片冰冷的雪原。

她“看”到她了。她就站在那片白茫茫的雪地尽头,穿着那身明黄色的龙袍,正微笑着看着她。她的身后,不再是冰冷的宫殿,而是……盛开的梅林。

她想向她走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那双官靴,此刻重若千钧。腰间的佩剑,也变得冰冷刺骨。

……我……走不动了……

我打累了……

非烟……你过来……好不好……

她的意识,也开始涣散。她不再是将军,不再是北辰离,只是一个跋涉在无尽雪原上、终于承认自己疲惫的、渴望着温暖的旅人。

她们的身体,在各自的幻境中,做着最后的、轻微的反应。北辰离的腿,只是时不时地痉挛一下,像是在雪地里跋涉时,一个踉跄。她的手也垂了下来,只是偶尔神经质地颤抖着,像是在徒劳地想要握住那把早已不在手中的剑。

楚非烟则更是无力。她的身体,彻底放弃了抵抗,只是随着白绫的晃动,在空中轻轻地摇摆,像一个失去了所有提线的木偶。那身龙袍的下摆,安静地垂落,遮住了那双早已不知去向的凤履,只露出两只穿着明黄色罗袜的、秀美的脚。脚趾因为神经的最后反应,还在微微地蜷曲、伸展,做着最后的、也是最温柔的告别。

时间永远无情地指向前方。那份属于灵魂的、疲惫的宁静,被打破了。

就在她们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各自的幻境时,一种全新的、蛮横的、不属于痛苦也不属于麻木的感觉,从她们的小腹深处,毫无征兆地猛然炸开!

那是一股纯粹的、生理性的、无法抗拒的电流。它瞬间击穿了所有的幻象,将她们那即将熄灭的意识,又强行拉回到了这具正在死亡的身体里,进行最后一场、也是最绚烂的告别。

楚非烟的意识,像一根被猛然拨动的琴弦,发出了最后的、剧烈的颤音。

那片温暖的黑色海洋消失了。

梅林……父皇……辰郎……所有破碎的画面,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灼热的快感洪流彻底冲垮。

这……是什么……

她的思维无法形成完整的句子。只剩下最原始的、代表着感觉的词语在脑中疯狂闪烁。

……暖……

……好……满……

……像……被填满了……光……

她的身体,先于她的意识做出了反应。那具早已无力的躯体,猛地向后弓起,绷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她“看”到自己那穿着罗袜的脚趾,死死地蜷缩在一起,足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舒服……

这个词,在她破碎的意识中,显得如此的荒诞,又如此的真实。

就在这股快感达到顶峰,即将彻底将她吞噬的瞬间,另一种更加陌生的、怪异的感觉,紧随而至。

一股……控制不住的、温热的洪流,从她身体最深处,奔涌而出。

不是……血……

是……水……

暖暖的……好多……

她的意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湿热的感觉彻底淹没了。那不再是纯粹的快感,而是一种混杂着羞耻、释放、以及彻底失控的、奇异的解脱。她感觉自己……好像……融化了。所有的束缚,所有的骄傲,都在这股滚烫的暖流中,被彻底地、干净地……洗刷掉了。

……好……干净……

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这个奇特的词语上,随即,彻底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北辰离的意识,则经历了一场更加狂暴的洗礼。

那片寂静的雪原,那温暖的梅林,瞬间被一股从下腹升起的、霸道的烈焰所吞噬。

痛……不……是……爽……

她的思维,同样无法组织起逻辑。那股快感,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猛烈,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一张被猛然拉开的战弓,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颤抖、痉挛。

……像……被贯穿了……

……好……烫……

……要……炸开了……

那份属于将军的、最后的坚毅,在这纯粹的、碾压一切的生理反应面前,不堪一击。

然后,那股失控的暖流,也同样地,降临了。

对她而言,这种感觉更加陌生,也更加……具有冲击性。

湿了……

她戎马一生,流过血,流过汗,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流淌”。

那不是伤口的温热,也不是汗水的粘腻。那是一种……带着腥臊的、属于生命本源的、滚烫的释放。

她感觉自己……不再坚硬了。那层包裹着她的、名为“将军”的铠甲,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羞耻的暖流,从内向外地,彻底融化了。

……好……软……

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这个与她一生都格格不入的词语上,随即,也彻底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她们的身体,在各自的意识彻底消散之后,还因为神经的余烬,轻微地、细密地颤抖了数下,才最终,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日上三竿。

“唔……”

楚非烟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太极大殿那熟悉的、华丽的藻井。她坐起身,感觉很好。然而,一股奇特的、难以言喻的气味,却顽固地钻入了她的鼻腔,将她拉回了现实。

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味道。其中,混杂着她们二人身上,那种常年熏染的、属于皇家御用的淡雅龙涎香;也混杂着昨夜剧烈挣扎后,身体出的那一层薄汗,所带来的、带着一丝咸味的女性体息;但最核心的,也是最无法忽视的,是那股……淡淡的、带着一丝微酸与腥臊的、属于尿液蒸发后残留的气息。

这几种味道纠缠在一起,并不算特别难闻,却无比的私密、无比的不体面。

楚非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龙袍,皱得像一捆咸菜干。而那明黄色的、本该尊贵无比的布料上,晕开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此刻已经半干,留下了一圈尴尬的、颜色更深的边缘。

她再看向身边。北辰离也刚刚醒来,正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用力地嗅了嗅空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紫色朝服。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款的、大写的“尴尬”,以及一丝对那张语焉不详的复活卡的无声谴责。

“辰郎,”楚非烟清了清嗓子,“你……还好吧?”

“不太好。”北辰离诚实地回答,她指了指自己的朝服,又指了指楚非烟的龙袍,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非烟,我们……好像……把上朝要穿的衣服,给……弄脏了。”

楚非烟的表情,也凝固了。

她们看了看彼此这身惨不忍睹、且散发着复杂气味的“作案工具”,又看了看殿外那已经明亮得刺眼的阳光。

一个时辰后,就是早朝了。

而整个皇宫里,唯一的一套女皇龙袍和唯一的一套摄政将军一品朝服,现在,正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宣告着她们昨夜的疯狂。

“所以……”楚非烟看着北辰离,用一种极其冷静的、商讨国家大事的语气,问道,“我们现在,是立刻传旨下去,宣布今天‘龙体欠安’、‘将军抱恙’,集体罢朝一天呢?还是……想办法,在这一个时辰之内,把这两件衣服……洗干净,然后……用内力,给它……烘干?”

“不行。”北辰离想也没想,立刻否决了。

“为何不行?”楚非烟皱起了眉头,“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非烟,你用你那颗治理天下的脑子,仔细想一想。”北辰离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像是在进行一场关键的战术推演,“让我们来复盘一下情报。”

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昨夜,满朝文武,都知道是你我二人,最后留在了这太极大殿之内,对也不对?”

楚非烟点了点头。

北辰离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今日一早,我们二人,同时、同步地,宣布‘欠安’与‘抱恙’,无法临朝。对也不对?”

楚非烟的脸色,开始微微变化。

北辰离伸出第三根手指,指向了她们身上那两件皱巴巴的、散发着怪味的袍服:“第三,我们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穿的是什么?”

楚非烟的呼吸,停滞了。

“你觉得,”北辰离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将那个可怕的结论说了出来,“那些在官场里浸淫了一辈子的老狐狸们,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楚非烟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不会认为我们病了。”北辰离的声音,冰冷而绝望,“他们只会认为——”

“女皇陛下与摄政将军,在太极大殿之内,穿着全套的龙袍与朝服,彻夜……纵情。”

“而且,”北辰离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补充了那最致命的一点,“从我们身上这股……独特的味道来判断,他们还会认为,我们‘纵情’的方式……非常激烈,非常……不拘小节。”

楚非烟的眼前,瞬间浮现出了史官们奋笔疾书的画面——《女皇本纪·风流篇》:帝与北将军,于太极大殿共度良宵,龙袍为席,朝服作枕,通宵达旦,以致次日双双精力不济,罢朝。殿内,异香三日不绝……

“完了。”楚非烟喃喃自语,她感觉自己又要被逼得上吊一次了,而且这一次,没有复活卡。

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不再是两个选择,而是两种不同的、社会性死亡的方式。

选择一:罢朝。她们将立刻成为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帝国历史上,最香艳、最大胆、也最不知羞耻的桃色新闻主角。她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种相敬如宾、君臣和睦的“政治伙伴”形象,将彻底崩塌。

选择二:上朝。她们将顶着一身怪味,穿着两件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牛踩过的衣服,在一群嗅觉灵敏、眼神毒辣的老臣面前,强撑一个时辰。期间,她们要祈祷没有人打喷嚏,没有风吹过来,也没有哪个缺心眼的御史,来探讨什么“心境之香”。

“所以……”楚非烟看着北辰离,用一种真正的、面对国家危亡的语气,无比沉重地问道,“我们现在,是选择……流芳百世(遗臭万年的那种),还是选择……当场处刑?”

IF线一:选择罢朝——《关于史官的笔到底有多毒这件事》

“罢了。”

在经过了长达一炷香的、极其沉重的沉默后,楚非烟做出了决断。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属于帝王的、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与其当场出丑,不如……将这‘丑’,化为传说。”

北辰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与其让百官们亲眼见证她们的狼狈,进而产生各种无法控制的猜测,不如直接给他们一个“官方”的、虽然香艳但至少可以由自己主导舆论走向的“事实”。

“传旨,”楚非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说……朕与将军,昨夜共论国事,心意相通,偶感风寒。今日,不朝。”

旨意传下,整个京城,瞬间炸开了锅。

起初,百官们还只是私下议论。

“听说了吗?陛下和将军,同时‘偶感风寒’了。”

“真是巧啊。这风寒,还会挑人,专挑咱们帝国最尊贵的两个人吹。”

“咳,刘大人,慎言,慎言。也许……是昨夜殿内窗户没关好?”

然而,随着一些从太极大殿值夜的小太监口中,流传出的、关于“殿内彻夜未熄灯”、“隐约听见异响”之类的零星情报,舆论的风向,开始朝着一个不可描述的方向,狂奔而去。

三天后,京城最火爆的话本,不再是《霸道将军俏女皇》,而是——《龙袍为席:太极大殿风流夜》。

话本里,将她们描绘成了一对被权力压抑了许久、终于在那个神圣的夜晚彻底爆发的痴男怨女。书中详细地、绘声绘色地(且充满了不负责任的想象)描写了,她们是如何以龙椅为床,朝服作枕,从殿门一路激战到御座……

北辰离拿着一本新鲜出炉的话本,面无表情地念着其中的一段:

“……只见那女皇陛下,凤目含春,娇喘微微,玉指轻点将军胸膛,曰:‘辰郎,此江山与朕,皆为君所有……’”

“啪!”楚非烟一把夺过话本,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一派胡言!朕……我何时说过如此不知羞耻的话!”

“下面还有。”北辰离又从袖子里摸出另一本,冷静地补充道,“这一本,叫《将军之野望:御座上的征服》,是从军队的视角写的。里面说,是我,把你……这样,那样……”

楚非烟的脸,已经从涨红变成了铁青。

最致命的是,当月,史官呈上了最新的《起居注》。

楚非烟翻开,只见上面用一种极其工整、客观,却又充满了暗示性的笔触,清晰地记载着:

【X年X月X日,夜,帝与摄政将军北辰氏,于太极大殿共商国是,彻夜未出。次日,帝与将军双双抱恙,罢朝。宫人入殿,闻异香,三日不绝。】

“异香……”楚非烟喃喃自语,她仿佛已经看到,千年之后,后世的史学家们,会如何围绕着这短短的一句“异香”,展开长达数百页的、充满想象力的学术探讨。

她,楚非烟,一代英主,恐怕要以一种极其香艳的方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不,是八卦版的头条上,永世不得翻身。

IF线二:选择上朝——《关于嗅觉与表情管理的极限挑战》

太极大殿,早朝。

当楚非烟与北辰离一前一后、面无表情地踏入大殿时,满朝文武齐齐跪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而,一些眼尖的老臣,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今天的女皇陛下和摄政将军,看起来……有点僵硬。

那身本该随着步伐而流淌如水的龙袍与朝服,此刻却显得异常挺括,甚至有些……僵硬,像是用木板做成的一样。每走一步,都发出“咔啦咔啦”的、如同干枯树叶被碾过的怪异声响。

两人面沉如水地在龙椅和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从容而优雅。但她们自己知道,那被强大内力强行烘干的、未曾熨烫的丝绸,此刻正像砂纸一样,紧贴着她们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感。

朝会开始了。

起初,一切正常。直到一阵微风从殿外吹入,将御座上的气息,缓缓地带到了底下官员们的鼻尖。

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

站在前排的礼部尚书,一位对香料极有研究的老学究,忍不住用力地嗅了嗅。他皱起了眉头。这味道,很复杂。前调,是皇家御用龙涎香那清冷而高贵的木质香气;中调,混杂着一丝女子身上才会有的、类似于汗气与体息的暖香;而尾调……尾调就有些难以形容了。那是一种淡淡的、微酸的、带着一丝……嗯,类似于雨后青草被马蹄踩踏后,混合了泥土的腥气?

总之,这味道不难闻,但绝对不该出现在如此庄重肃穆的朝堂之上。它太私密了,太……暧昧了。

百官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但谁也不敢开口。

终于,一位刚正不阿、但也有些缺心眼的御史,忍不住出列了。他没有问罪,而是用一种探讨学术的、充满好奇的语气,恭敬地问道:

“启禀陛下,臣……斗胆一问。今日陛下与将军所用之熏香,清奇脱俗,臣前所未闻。不知此为何等奇香,竟能将帝王之威仪与……与闺阁之柔媚,融合得如此……浑然天成?”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北辰离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她面无表情,但按在座位扶手上的手,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然而,龙椅之上的楚非烟,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帝王之相。她缓缓抬起眼,看着底下那位一脸求知欲的御史,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爱卿好嗅觉。”她的声音,平静而威严,“此香,非凡品。”

她顿了顿,用一种创造历史的语气,缓缓说道:

“此乃‘静夜思’。取其‘静’中自省,‘夜’中回思之意。乃是朕与将军昨夜共参玄机,偶得之心境体现。此香不定,随心境而变,今日有,明日或无,不可强求,亦不可复制。”

满朝文武,瞬间被这番充满了哲学与玄学意味的解释,给震得云里雾里。他们虽然没听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香气,不是固定的熏香,而是两位大人高深心境的外化体现!今日能闻到,是我等的荣幸啊!怪不得如此奇特,因为心境是独一无二的!

“陛下圣明!”

“将军英明!”

百官们再次跪伏下去,这一次,眼中充满了崇拜。原来,这奇怪的味道,竟是两位大人勘破生死的境界体现!我等凡夫俗子,闻不懂,实乃境界不够啊!

看着底下那群被自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大臣,楚非烟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而她身旁的北辰离,则默默地、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低声说道:

“非烟……我的朝服……好像……还没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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