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黯淡的、如同死水般的眼眸，第一次在这么多天里，有了一丝波动。瞳孔不受控制地急剧收缩，身体也爆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她想叫喊，想挣扎，想逃跑，但她的声带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四肢也像灌满了铅一样，不听使唤。

她的大脑，在最后的时刻，清醒地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

头目用力地向后拉扯着她的双角，让她的脖颈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形成一个脆弱的弧度。然后，他将那把冰冷的、带着豁口的军刀刀刃，贴上了她后颈细腻的皮肤。

金属与肌肤接触的瞬间，一阵更加强烈的战栗传遍了塞拜娜的全身。

他没有立刻切下去，而是像一个屠夫在处理牲口一样，用刀刃在她的脖子上缓缓地、来回地移动着，似乎在寻找一个最佳的下刀位置。那粗糙的、带着豁口的刀刃，在她的皮肤上刮擦着。

最后，他停了下来。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噗——”

刀刃切开了皮肤和肌肉，发出了沉闷而湿润的声响。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溅在了身后男人的军靴上。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塞拜娜的意识，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双手的手指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死死地蜷缩着，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皮肉里。

军刀开始以一种缓慢的节奏来回地锯动。刀刃下的肌肉和筋腱被一一割断，骨骼与金属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清晰可闻，头目加大了力道和幅度，像在锯一块坚韧的木头。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一些杂乱的、破碎的画面。她看到了圣堂洁白的高塔，看到了队友们沾满血污的脸，看到了自己倒映在溪流中的、曾经干净的倒影。

“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脆响，颈椎终于被粗暴地锯断了。

失去了骨骼的支撑，她的脑袋无力地向前垂下，只剩下前方的皮肉和气管还连接着身体。士兵顺势将刀刃向前一送，锋利的刀尖轻松地划开了脆弱的气管和食道，发出“嘶嘶——”的轻微声响，那是她肺部残存的空气混合着涌入的鲜血，被一同挤压出来时，发出的最后声音。

他最后用力一扯，将最后连接的皮肉撕断。

那颗小巧的、沾满了尘土与污秽的头颅，与那具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彻底分离。

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世界在她眼中开始天旋地转，色彩和光线融合成一片混沌。

视野在最后的翻滚中，彻底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塞拜娜的身体向前一软，瘫倒在地。鲜血从断颈处汹涌而出，将她身下的土地染成了一片深红。随着身体的倒下，那被蹂躏得一片狼藉的腿间也暴露了出来。被撕烂的裤袜开口处，那处穴口红肿不堪，早已被撑得松弛而大张着，不断有残留的、混合着血液和精液的粘稠液体从中缓缓流出，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污秽。

头目随手将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扔在地上，它滚了几圈，停了下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依旧圆睁着，似乎，在凝视着什么。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几道已经干涸的、半透明的浊液痕迹。他走到那棵被炮火削断的小树前，从一个士兵手里接过了一把铁锤和两根粗长的铁钉。

他捡起地上的头颅，随意地扯掉那根挂在她的角上、只剩下了半截的饰条扔在地上。他将那还在滴着最后的几滴血液、沾满了尘土、满是蹂躏过后的痕迹的脑袋，按在了十字架的交点。他找准了她双角原本用于固定那两条饰带的，早已存在的孔洞，将两根铁钉对准，然后抡起铁锤，狠狠地砸了下去。

“咚！”

“咚！”

沉闷的撞击声中，铁钉穿透了坚硬的角质，深深地钉进了后面的木头里。那颗头颅，就这样被两根穿过龙角的孔洞钉在那两根延展着的枝干上的铁钉，固定在了上面。

接着，几个士兵将她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无头身体拉了起来，重新摆成跪姿。头目抓住了那条黑色的龙尾，用力向上拽起，让它紧贴着十字架的立柱笔直地向上延伸。他用另一根铁钉，贯穿了尾巴的末梢，将其高高地，钉在了头颅的下方。

最后，他们将她那双被反绑在身后的手，用绳索和她被钉住的尾巴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完成了。

士兵们收拾好东西，跨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旷野的风吹过，带来了腐败的铁锈味。

那具无头的尸体被固定在十字架上。

她那被白色裤袜包裹着的双脚脚尖触着地面，那双沾满了干涸泥土和不知名污秽的黑色小皮鞋，此刻正以一个别扭的角度抵着地面，但膝盖却因为那根被铁钉贯穿、高高钉在立柱上的龙尾的拉扯，而微微离地，无法跪实。那双被反绑的手腕，则被绳索紧紧地固定在向上延伸的龙尾中段，这股力量将她的上半身向前拉扯，形成了一个的前倾姿态，断颈处正对着下方浸透了鲜血的泥土。

破烂的衣物在风中轻轻飘动。

在那根被用作十字架横梁的、粗糙的残存枝干上，一片嫩绿的新芽，正从干裂的树皮下顽强地探出头来，迎着阳光微微舒展。

一切都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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