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脆弱的交换

洞房之内，红烛摇曳。

那两对巨大的龙凤喜烛在燃烧了半个夜晚之后，已经只剩下了一小半。

滚烫的红色烛泪如同凝固的血迹，在烛台边缘堆积成了狰狞而又艳丽的小小钟乳石。

空气中那股混合了各种复杂气味的、只属于新婚之夜的独特味道，变得更加浓郁也更加暧昧了。

李成抱着怀里那个穿着一身赤红色紧身衣的完美无面新娘。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很轻很暖，像一只温顺的、收起了所有爪牙的不知名红色野兽。

激情退去后的余韵还在两人的身体里懒洋洋地流淌。

但李成的大脑却无法安分下来。

他那颗属于玩具设计师和鉴赏家的、永动机般的、充满了创造与破坏欲望的大脑，在经历了刚才那场充满了束缚与神圣意味的极致仪式之后，非但没有进入所谓的贤者时间，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某种高纯度的精神类兴奋剂，以一种更加疯狂也更加危险的姿态高速运转了起来。

他轻轻推开了怀里的赵雯。

他让她重新以一种端正的姿态，坐在了那张凌乱的、沾染着两人战斗痕迹的婚床之上。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个被赤红色光滑布料包裹着的、内在坚硬的完美球形头颅。

他的眼神像一个最挑剔永不满足的艺术家，在审视着自己那件虽然已经无限接近于完美，但却总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神韵的杰作。

“雯。”他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嘶吼而显得有些沙哑。

“……嗯？”

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慵懒回应从那个红色的光滑球体下方传了出来。

“你不觉得……这个形态……虽然很完美……”

李成一边说，一边用指关节在那坚硬的球壳上再次轻轻叩击了两下。

“叩、叩。”

那清脆空洞的声响在安静的洞房里显得异常清晰。

“……但是，太坚硬了吗？”

“……”

那个红色的球体极其轻微地歪了一下。

像一个正在思考的、充满了呆萌感的不知名卡通角色。

李成看着她这个充满了人性化的可爱小动作，笑了起来。

他知道她听懂了。

“一个好的作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完美玩具，”李成开始用一种充满了专业精神的神棍语气，阐述着他那套足以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独特美学理论。“除了要有一个完美的内核之外，还必须具备一种最重要的特质。”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那个正在认真聆听的红色球体，然后一字一顿地道出了那个关键词。

——“那就是，可被摧毁的可能性。”

“一个坚不可摧的、永远不会磨损、永远不会犯错、永远保持着出厂设置的完美的东西，那不叫玩具，”李成的眼神在摇曳的烛光之下闪烁着一种近乎于癫狂的充满了哲思的光芒。“那叫展品。而展品，是没有灵魂的。”

他伸出手，用一种近乎于爱怜的姿态轻轻抚摸着那个坚硬冰冷的完美球面。

“你懂我的意思吗，雯？”

他继续道：“你现在的这个形态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件被陈列在博物馆玻璃柜里的昂贵展品。我虽然可以占有它，但我却无法真正地拥有它。”

“因为我无法在它的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痕迹。”

“我无法让它因为我的存在而变得不完美。”

长时间的沉默。

然后，那个穿着一身红色紧身衣的完美身体，缓缓抬起了她的手臂。

她用被指套覆盖的、被红色织物覆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那个同样是红色的、光滑坚硬的球形头颅之上。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表示同意的动作。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成因为她这个充满了灵性和默契的动作而兴奋到几乎要颤抖。

他知道他那疯狂的、亵渎的天才新玩法，已经得到了来自神明本身的许可。

“那么……”

他站起身，像一个即将要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伟大魔术表演的蹩脚魔术师，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期待和神秘的笑容。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道具。”

所谓的道具其实并不难找。

李成只是在那个堆满了亲朋好友们送的、各种充满了喜庆意味的礼物的角落里随便翻找了一下。

然后，他就从一个装饰着巨大蝴蝶结的俗气果篮缝隙里，解下了一个因为被过度挤压而显得有些干瘪的、普通的椭圆形……

红色气球。

他拿着那个充满了廉价橡胶质感的气球，像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回到了床边。

他将那颗充满了工业与现代气息的廉价化工产品，与眼前这个充满了传统与古典美学的华丽艺术品并排放在了一起。

然后，他对那个红色的球体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歉意和不怀好意的笑容。

“抱歉，今晚可能要先委屈你一下了。”

他说。

然后，他开始了这场充满了亵渎与交换意味的疯狂换芯仪式。

第一步，【拆卸】。

李成小心翼翼地褪下了赵雯头上的赤红色Zentai头套。

随着头套的褪下，那个隐藏在布料之下的、作为内胆的光滑完美的白色球形硬壳，第一次完整地暴露在了空气里。

紧接着，他又极其熟练地在那个硬壳靠近后颈的位置找到了一个隐藏的小巧卡扣。

他用指甲轻轻一抠。

“咔哒”一声。

那个完美的坚硬头颅从中间一分为二，裂成了两个光滑的半球。

露出了那个被包裹在其中的、作为她真正本体的冰冷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

银色圆环。

李成将那两个白色的半球，像是在对待两只昂贵的上好瓷碗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然后，他回过头看向了那个终于彻底回归了本质形态的、他的新娘。

她跪坐在那里。

身上还穿着那件将她完美的身体彻底包裹起来的、充满了束缚感的赤红色紧身衣。

而她的脖颈之上，则顶着一个中空的、冰冷的、散发着后现代主义气息的金属环。

那画面美得像一尊活过来的、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未来主义雕塑。

李成欣赏了片刻。

然后，他拿起了那个被他随手丢在床上的干瘪廉价的红色气球。

他将气球的吹嘴放到了自己的嘴边。

然后，他开始吹气。

“呼——呼——”

他当着赵雯的面，亲自将自己那充满了生命的温热气息，一点点地注入到了这个空洞冰冷的虚假容器之中。

很快，那个干瘪的气球就在他的气息填充之下变得饱满坚挺、充满了弹性。

他吹得很大。

直到那个红色的气球被吹胀到了一个和他刚才拆下来的那个白色硬壳几乎同样大小的完美椭圆形，他才停了下来。

他用手指捏住吹嘴，然后快速地打了一个死结。

第二步，【安装】。

李成拿着那个被他吹胀的、还在微微颤动的、充满了他的气息和味道的红色气球，像是在捧着一颗活生生的、刚刚才从胸腔里取出来的滚烫心脏。

他跪在赵雯的面前。

他将那个巨大的、光滑的、充满了廉价橡胶质感的气球对准了那个中空的、冰冷的、充满了高级金属质感的圆环。

然后，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充满了弹性和脆弱的心脏，一点点地塞进了那个象征着永恒与坚硬的本质之中。

橡胶与金属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最亲密的接触。

发出了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充满了违和感的“吱嘎”声。

最终，那个气球被他完整地塞了进去。

它被那个金属环以一种极其完美的姿态从中间束缚住了。

“哈，”李成看着眼前这个由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充满了荒诞与天才意味的结合体，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用一种充满了爱意的吐槽语气低声评论道：

“……别说，这个形状，还真比刚才那个圆的，更像你平时的那张瓜子脸。”

第三步，【封装】。

李成拿起那件被他褪到一边的赤红色Zentai头套。

他重新为她戴了回去。

他拉上那根隐藏在后颈的冰冷拉链。

于是……

一个内在是坚硬的、昂贵的、高科技的无面新娘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内在是柔软的、廉价的、充满了空气和他的气息的……

全新的无面新娘。

诞生了。

也就在他刚刚拉上拉链的那一瞬间。

一个全新的奇迹发生了。

只见赵雯那颗被替换了内核的、看起来和刚才差别不大的赤红色气球头的表面。

因为静电的关系。

有几缕从Zentai头套缝隙里不小心逃逸出来的、从她实体头部上掉落的乌黑发丝，竟然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从空中飘浮了起来！

然后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不可抗拒的磁力的吸引。

紧紧地贴合、吸附在了那颗红色的光滑“气球头”的表面！

那画面诡异到了极点！

仿佛那个虚假的、充满了空气的脆弱头颅，真的在一瞬间拥有了生命，并且长出了几根属于它自己的毛发！

李成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变得更加完美、更加真实也更加色情的作品，他感觉自己那根刚刚才平息下去不久的欲望，又一次以一种更加恐怖也更加不可理喻的姿态苏醒、膨胀、硬化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及了。

他要……

立刻就品尝一下。

他这个全新的、内在变得无比脆弱的、完美的、危险的……

新娘。

他将她再次轻轻地按倒在了那张充满了战斗痕迹的巨大婚床之上。

他分开她那两条依然充满了惊人弹性的、被赤红色布料包裹着的大腿。

这一次，他没有再为她盖上那个充满了仪式感的红盖头。

因为他要看。

他要亲眼看着。

他要仔仔细细地欣赏着自己是如何进入、贯穿、蹂躏、征服这个被他亲手改造过的、内在变得无比脆弱的、完美的、危险的艺术品！

他扶住那根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滚烫狰狞、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的巨物。

对准了那道早已被他开拓得泥泞不堪的、不断地开合收缩、流淌着爱液的小小豁口。

然后，他沉下腰。

他进入了。

这一次的进入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上一次是充满了神圣与庄严的对神祇的朝拜。

而这一次……

则是充满了危险与刺激的对禁忌的亵渎！

因为他知道。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此刻正被他按在身下的这个存在的头部之内，不再是那个坚不可摧的、可以任由他冲撞的硬壳。

而是一个被他亲手吹胀的、充满了空气的、廉价的、脆弱的……

气球！

只要他稍微地失去控制。

只要他稍微地再用力那么一点点……

那个隐藏在红色布料之下的脆弱心脏就会……

“砰”！

的一声。

——彻底地爆裂！

这个认知像一道最强大的春药，瞬间就让他兴奋到了一个全新的、几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境地！

他的每一次撞击都变得充满了矛盾。

充满了试探。

他既渴望用最狂野粗暴的方式去征服、蹂躏身下这具已经完全属于他的完美身体。

但同时他又害怕。

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太过分的粗暴而亲手地摧毁掉自己这个最完美的作品！

这种在创造与毁灭的边缘反复横跳、疯狂试探的极致危险快感，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吱嘎……吱嘎……”

安静的洞房里，除了那充满了节奏的原始肉体撞击声之外，又多了一种全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配乐。

那是他每次猛烈深入时，他的小腹都会不可避免地撞击、挤压到她那个被替换了内核的、内在充满了弹性和空气的气球头，而发出的橡胶与布料之间相互摩擦挤压的声响！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气球头在自己的撞击之下正不断地发生着各种奇特的形变！

这种亲手地将对方的头都撞到变形的、充满了侵犯与支配的快感，让李成的理智彻底地断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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