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離開後，宅邸重歸寂靜。

月島坐在長桌旁，指尖輕敲著那瓶被留下的藥水。瓶身透明，裡頭的液體映出燭火，微微顫動。

「……維繫感情的藥水嗎。」

他喃喃低語，眼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他們之間的關係，居然被一個外人看得這麼清楚。

他當然好奇這瓶藥究竟能做什麼。

是催情？是束縛？還是某種咒？

用在自己和山口身上，會發生什麼？

可是他不敢用。

一旦失控，就會打破眼下微妙卻安穩的平衡。

這份平衡，他極度珍惜。

山口還待在自己身邊，知道山口喜歡自己。這樣的確定感，對他來說，比任何藥水都要珍貴。

在這份前提下，小心翼翼地修補過去的傷痕，比任何衝動都更讓他安心。

如果這段關係被外力撬動，哪怕是甜美的幻象，他也會產生懷疑。

——山口是真的選擇了他，還是因為被藥物操控？

——如果有一天藥效消失，山口還會不會留在自己身邊？

這樣的疑問，讓月島螢感到徬徨。

他要的，是清醒之下的選擇，而不是本能驅使的結合。

月島心領了谷地的好意，將藥瓶收進藥盒裡，擺在書櫃上。

——

山口看月島一個人在書房，躡手躡腳探頭進來，輕聲問：「阿月，要吃飯嗎？我煮了湯……」

月島抬眼，冷淡的表情掩不住眼底那一瞬柔軟，他只是嗯了一聲。

「……阿月，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山口聳拉著雙耳，尾巴夾在兩腿之間。

因為之前自己帶谷地回來，讓月島很不滿。山口很清楚月島是擔心自己才動怒，但自己還是執意要照顧谷地——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我明明知道阿月會生氣還是把人帶回來……給阿月添麻煩了，對不起……」

月島愣了一下，自己早就不氣了，但沒有想到山口一直把這件事掛在心上。

「我沒生氣了。」

聽到這句，耳朵微微豎起來，卻還不敢完全放鬆。他害怕月島不是不氣了，而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懶得給。

月島看穿他的情緒，又補了一句：「你做的是好事，我沒有生氣的理由。」

山口眼睛亮了一下，整個人像鬆開枷鎖一般。

「不過——」月島起身，順手蹭了一下山口的耳朵，「下次出手前，還是先確認清楚對方的身分比較好。」

話音落下，便朝廚房走去。

山口見他不再繃著臉，露出了放鬆的笑容，尾巴也跟著甩動起來，啪嗒啪嗒地追了上去。

書房裡重新恢復寧靜。

那只小小的藥瓶安靜地躺在櫃中，隱在黑暗裡，彷彿從未存在過。

小说相关章节：吸血鬼與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