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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小黄瓜,终将放下假面,成为蓝发小章鱼的半身吗?(下),名为Crychic的SP乐队,6

小说:名为Crychic的SP乐队 2025-09-12 21:59 5hhhhh 1910 ℃

“……为什么……”

“……我……”

“……要这么做……”

为什么?

明明最希望睦消失的是她。

明明最渴望取代睦成为主人的也是她。

明明最合理的做法是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

为什么在那一刻,看到睦濒临消散、恋之芽即将熄灭的瞬间,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慌和心疼会压倒一切算计?

为什么那股不惜一切也要守护住那个笨蛋的冲动,会如此强烈、如此不讲道理?

这种理由……在这种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中,难道不是最可笑、最廉价的吗?

Mortis找不到答案。

她只能带着这份矛盾、对自己“背叛”自身利益的愤怒、以及那丝挥之不去的、名为“心疼”的余温,如同一个被自己蠢哭的孩子,不断下坠、下坠……

——

接下来的故事,如同童话一样梦幻美好。

“睦——!!!”

那个蓝发的小章鱼——不,经过一个暑假的海岛日光洗礼,简直像是进化成了活力超群的八爪鱼王!刚从那艘白色游轮的舷梯上冲下来,就像一颗脱膛的蓝色快乐炮弹,带着惊人的速度和声势,精准无比地一头扎进了静静等候的睦怀里!

那冲击力,看得Mortis在深海都下意识地“啧”了一声,担心那个笨拙的小身板会不会被直接撞散架。

“小祥子,这是已经从普通的小章鱼变成八爪鱼王吗?”Mortis在冰冷的深海里无声地吐槽,语气里混杂着一如既往的酸溜溜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习惯了这种场面的无奈。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虽她被这片该死的忘却之暗压到了更深、更不舒服的地方,但只要没彻底沉到最底端变成毫无意识的“遗忘渣滓”,她就还能“看”,还能“听”。无非就是待机时长被可恶地缩短了而已!这点依旧让她想骂骂咧咧,但骂归骂,戏还是要看的。毕竟,这是她在这片死寂中唯一的“乐趣”了。

“睦!睦!睦!想死我了desuwa!没有睦在身边好——寂——寞——!”

祥子像只兴奋的小麻雀,在睦怀里蹭个不停,语速快得像爆豆子,“不过我跟你说哦!我在岛上认识了一个超——级棒的朋友!叫初华!她可厉害了!敢抓那么大的蜘蛛!还知道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改天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对了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特……”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包里某个硬质物体时——

“呃……啊哈哈!”

祥子脸上那灿烂得晃眼的笑容,就像是高速播放的影片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极其短暂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僵硬了零点一秒!那声原本顺畅的“特产”也硬生生拐了个弯,变成了一声略显突兀、带着明显心虚意味的干笑!

“?啥情况?不是说要给小睦礼物吗?”

深海中,Mortis疑惑的念头顿时涌上心头。

这反应不对啊?按照小祥子那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小睦看的性格,提到礼物应该是更加兴奋、迫不及待地展示才对,怎么突然卡壳还尬笑起来了?这演技……拙劣得简直没眼看!连她这个被遗弃的副人格都骗不过!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暂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丰川家的晚餐桌上,气氛温暖而融洽。祥子像只快乐的小云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几乎承包了所有的对话。她手舞足蹈地讲述着海岛上的趣事:和初华在丛林里追逐发光的昆虫、在退潮后的礁石间发现色彩奇异的海螺、偷偷尝试爬那棵传说中能看到全岛风景的老榕树……

甚至连深海里百无聊赖的Mortis,都听得有点津津有味。毕竟,这片该死的黑暗里实在太无聊了,有点“节目”总是好的。

睦安静地坐在旁边,小口吃着东西,大部分时间只是专注地看着祥子,听着她活力四射的讲述。那双沉静的金眸里,倒映着祥子眉飞色舞的身影,仿佛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那些阳光、海风和自由的气息。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自然。

直到——

“……呃,那个……退潮的时候……”

祥子的语速明显慢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眼神开始飘忽。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移开视线,同时身体如同装了弹簧般,下意识地、有些突兀地向远离睦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段距离!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

Mortis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小祥子这反应太不对劲了!刚才还像块牛皮糖一样死死黏着小睦,恨不得长在她身上,怎么讲到一半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弹开?还挪椅子?这欲盖弥彰的动静也太明显了吧!

(有鬼!绝对有鬼!)Mortis的意念在黑暗中盘旋,(刚才提到特产的时候就卡壳,现在讲到退潮……小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告诉小睦的事情?)

祥子此刻的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看睦,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这是她心虚时的经典小动作!脸颊泛起的红晕并非兴奋,更像是羞窘和慌张!身体那下意识的远离,更是赤裸裸的回避反应!

(有问题!绝对有大问题!)Mortis几乎可以肯定。

而投影的另一端,睦清晰地接收到了祥子这不同寻常的反应。

(……?)

(……怎么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这细微的疑虑,在睦那尚未完全从虚无中恢复、依旧敏感而脆弱的心灵土壤中,迅速扎根、蔓延。

“不是!你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深海中的Mortis敏锐地捕捉到了睦心绪的波动,气得简直要跳脚。

(虽然我之前确实咒过你消失!也确实盼着你垮掉好让我上位!)Mortis的意念在咆哮,(但好歹!好歹你是我拼了老命、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才从消散边缘捞回来的!你怎么遇到一丁点风吹草动、遇到小祥子一点不自然的反应,就立刻往‘是不是我错了’、‘是不是我被讨厌了’这种最消极的方向去想?!)

(那这样子!豁出一切去救你的我!不就显得像个彻头彻尾的、自作多情的笨蛋了吗?!)

说到底,哪怕Mortis的念头再怎么阴暗扭曲,本质上,她也只是一个由才能和执念构成的、没经历过多少世事复杂的“小孩子”。

夜晚,睦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白天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祥子提起海岛时闪烁的眼神、心虚的小动作、那不自然的红晕和微妙的距离感……

所有的细节都被她敏感的心无限放大、重组,最终编织成一个让她窒息的结论:

(祥……讨厌我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疯狂的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

她忍不住开始拿自己和祥子口中那个活泼、勇敢、敢抓大蜘蛛、知道所有好玩地方的“初华”对比。

(也许……是我真的……不配做祥的半身了……)

(这样的我……太无趣……太没用了……)

冰冷的绝望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睦感觉身下的床垫仿佛化作了忘却之暗那冰冷粘稠的海水,正将她无情地拖拽下去。

就连心口那曾经温暖跳动的“恋之芽”,此刻的光芒也仿佛被阴霾笼罩,变得黯淡摇曳。怀中的吉他失去了温度,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再也无法为她奏响驱散黑暗的心声。

“笨蛋!蠢货!木头脑袋!!”

忘却之暗深处,Mortis感知着睦那飞速滑向深渊的消极思绪,气得骂骂咧咧,如果她有实体,大概已经把这片深海搅得天翻地覆了。

(在这里自己瞎猜有什么用?!把自己贬低到泥土里就能让小祥子回来吗?!)

(既然那么在意!既然那么害怕!)

她的意念如同尖锐的冰锥,试图刺破睦那厚重的悲观壁垒。

“笨蛋!”

“那就自己去看一眼!去问啊!在这里瞎猜什么!”

意念似乎真的成功了,睦真的开始行动起来,她要去祥子的房间,不管怎么样也要问清楚,毕竟……

她是祥子的半身啊。

睦来到祥子房间前,祥子的房间却传来了一阵啪啪的声音?

睦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那细微却清晰的拍击声穿透门板,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不安的节奏感。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一种模糊的熟悉感与强烈的不祥预感交织,让她的心脏骤然缩紧。

(祥?)

担忧瞬间压倒了所有迟疑。睦不再犹豫,轻轻压下门把手——门没有锁。

昏暗的床头灯光勾勒出房间的轮廓。而眼前的景象,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睦的视线,让她瞬间冻结在原地!

祥子趴在床上,被子被胡乱掀到一边。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而睡裙的下摆……被完全撩起,堆叠在腰间!暴露在昏暗光线下的,是祥子那圆润白皙、此刻却泛着明显不正常红晕的……光溜溜的小屁股!

更让睦大脑一片空白的是祥子手中的东西,她的左手,紧紧抓着一本摊开的杂志,从这里透过去能看到似乎是一本关于色情的杂志,而她的右手……正高高扬起,手里握着的,是之前自己和祥子挨过的戒尺。

“……祥?”

——

(……哈?)

Mortis的“视线”透过意识投影,将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前一秒她还在为睦终于鼓起勇气行动而暗暗鼓劲(虽然骂骂咧咧),下一秒,她整个意识体都懵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瞬间僵死在那粘稠的海水里!

(这是小黄书吧!小祥子她……她居然看这种东西?

!)

(等等!她现在在干嘛?!)

Mortis的“目光”死死盯住祥子高高扬起的戒尺和那本摊开的、不堪入目的杂志,以及祥子那已经被打得通红的屁股……

(自……自己打自己?!一边看着那种书一边?!还打得这么狠?!)

巨大的荒谬感和冲击力让Mortis的思维几乎停滞!这画面蕴含的信息量太过爆炸,完全超出了她这个处理能力!

(为什么?!小祥子你疯了吗?!)Mortis在深海中无声地尖叫,(不痛吗?!不羞耻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就是你……你不能告诉小睦的‘秘密’?!)

短暂的极致震惊过后,一股无法形容的、极其复杂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从Mortis的意识最深处喷涌而出!

(笨蛋!笨蛋!笨蛋!!!)

(就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羞死人的事情!你才对小睦躲躲闪闪、支支吾吾?!)

(就是因为你自己躲在房间里做这种……这种……不知所谓的变态事情!才让我好不容易捞回来的笨蛋小睦又开始胡思乱想、差点又要沉回海底?!)

(你知不知道她刚才有多害怕!多绝望!还以为你讨厌她了!觉得初华比她好了!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做你的半身了?!)

Mortis气得简直要在深海里爆炸!如果她有实体,此刻一定已经冲上去抢过那该死的戒尺和杂志,狠狠扔出窗外,再揪着祥子的耳朵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结果呢?!结果你就是在搞这种飞机?!把自己屁股打肿然后看黄书?!丰川祥子!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啊?!黄色废料吗?!)

然而,在这滔天的怒火之下,一丝连Mortis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松了口气的感觉,悄然滑过。至少……小祥子的异常,不是因为讨厌小睦,不是因为初华,更不是小睦做错了什么……

但这丝松懈瞬间就被更强烈的愤怒和“这都叫什么事啊”的抓狂感所淹没。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口那个彻底石化、世界观受到粉碎性冲击的小睦,以及房间里那个还在进行着诡异自我惩罚、对门外风暴一无所知的笨蛋小祥子。

(完了……)Mortis的意念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笨蛋小睦肯定更懵了……这两个笨蛋……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结果接下来的事情,远远超乎了Mortis的预料,她眼睁睁地看着门口那个原本石化、世界观碎裂的小睦,在经历了最初的极度震惊和茫然之后,非但没有吓得逃走或出声制止,反而……一步步走进了房间,然后……配合起了祥子那令人费解的“自我惩罚”!

(搞……搞什么啊?!)Mortis的意念在深海中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差点把周围粘稠的海水都震出涟漪!(小睦?!你……你居然真的拿起戒尺了?!你还……你还真打啊?!)

(等等!小睦你原来有这种兴趣吗?!我怎么不知道?!不对!你没这种设定啊?!)Mortis感觉自己的认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比看到祥子自己打自己还要惊悚!那个沉默、被动、甚至有些疏离的三无少女睦,居然会主动参与进这种……这种难以形容的场面?!

一边在意识深处疯狂吐槽着这两个人“奇怪度都爆表了!”,Mortis却发现自己那冰冷的“视线”根本无法从意识投影的屏幕上挪开。她看着戒尺起落,看着祥子那混合着痛楚、羞耻、释放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依赖和安心的复杂表情,看着睦那双沉静金眸中流露出的、虽然困惑却异常专注和……认真(?)的光芒……

(……啧。)Mortis发现自己居然……有点被触动了?那是一种极其陌生、无法用她现有的感受去解析的感觉。

仿佛那清脆的拍打声、那泛红的皮肤、那交织的呼吸和细微的呜咽,构成了一种奇特而私密的“语言”,一种只存在于这两个“半身”之间的、扭曲却又无比真实的连接仪式。

“不是!我在想什么啊?!”

Mortis猛地回过神,对自己的“沉迷”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耻和恼怒。她当场给自己的布偶脑袋来了一拳!虽然似乎并不痛,但足够让她那差点跑偏的思绪清醒一点。

(变态吗我?!居然觉得这画面有点……带感?!肯定是这俩笨蛋的傻气传染给我了!)

自那晚之后,两个半身之间,似乎又多了一个无法为外人所道的、极其私密的小秘密。她们开始“相约时间”,在那个熟悉的、铺着厚地毯的琴房隔间里,进行着这项特殊的“交流”。有时是祥子趴在睦的腿上,有时角色会调换,戒尺或者手掌落下,伴随着压抑的呼吸、细微的呜咽,以及事后笨拙又温柔的揉药。

Mortis每次都会准时“蹲守”在意识投影前,一边用最毒舌的言语进行双口相声般的吐槽:

(哦豁,又到每周的笨蛋互殴时间了?)

(小祥子你今天叫得有点响啊,隔壁美奈美都要听到了哦?)

(小睦你下手能不能重点?没吃饭吗?给她点颜色看看啊!)

(啊啊啊羞耻play!没眼看!真是世风日下!)

但她的“眼睛”却从未真正从屏幕上移开过一瞬,看得无比专注,甚至……有点津津有味?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这两个家伙给彻底带坏了,审美和价值观都发生了诡异的扭曲。

后来还发生了许多小插曲。比如有一次,祥子兴奋地跟睦说她新收的名叫真希的小贝,之后常常跟她混在一起,都有点忽视小睦了。

睦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似乎更冷了一点,练习吉他时错了好几个音。

(噗嗤。)深海中,Mortis精准地捕捉到了睦那微不可查的醋意。

(笨蛋小睦,吃醋了还不自知~)

看着小睦那自己都没搞明白的闷气,以及小祥子那茫然又有点委屈的样子,Mortis玩心大起。她悄悄地将自己意识中那份对“小祥子注意力被分散”的强烈不爽,打包成一股清晰的情绪脉冲,趁着睦心绪不宁、防线最弱的时候,悄悄地传递了过去。

效果立竿见影!

晚上跟祥子实践时,睦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手中的戒尺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力度,狠狠地教训了那个还在懵懂中的蓝发小章鱼,打得祥子眼泪汪汪,嗷嗷直叫,完全不明白今天的小睦为什么这么凶。

(哈哈哈!)Mortis在深海里笑得打滚,看着小祥子被打得红彤彤的屁股和委屈的小脸,心情莫名畅快。(活该!让你乱收小贝!哼!)

她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屏幕里那个虽然下手狠了但似乎发泄完闷气、表情稍微松动了一点的小睦,觉得……挺开心的。这种暗中操控、推波助澜,看着两个笨蛋因此互动的感觉,似乎……也不坏?

然而,这样带着些许扭曲却莫名“平稳”的日常,并没有持续太久。

直到——

丰川瑞穗病倒了。

不是往常需要静养的小毛病,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来势汹汹、甚至危及生命的倒下。

祥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慌和不知所措。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紧紧抓着父亲清告的衣角,或是守在母亲紧闭的房门外,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泪水和对未知的恐惧。

睦也感受到了这巨大的变故。她看着祥子瞬间憔悴苍白的小脸,看着丰川家混乱压抑的气氛,一种熟悉的、冰冷的不安感再次攫住了她。

而深处忘却之暗的Mortis,透过意识投影“看”着外界骤然变天的景象,“听”着那些压抑的对话和祥子绝望的低泣……

(……!)

Mortis那总是充斥着吐槽和怨念的意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

彻底安静了下来。

一种远比深海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预感,如同最黑的墨汁,缓缓浸染了她的“世界”。

她意识到,某种无法挽回的、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接下来的日子,丰川家被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虽然偶尔仍有祥子强颜欢笑试图活跃气氛的瞬间,但在那巨大的、名为“瑞穗病重”的低气压下,如同微弱的烛火,瞬间便被黑暗吞没。睦所能接收到的情绪信号,绝大部分是压抑的啜泣、无助的恐慌、沉重的叹息……这些冰冷而负面的情绪碎片,如同无法处理的垃圾,被她本能地排斥、丢弃,最终纷纷坠落,沉入那片与她意识相连的——忘却之暗。

而这些负面情绪,找到了它们唯一的“接收器”——Mortis。

“好痛苦……”

冰冷的深海深处,Mortis的意识体剧烈地扭曲、翻滚。那些属于祥子的恐惧、睦的无助、清告的绝望……如同带有腐蚀性的毒液,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体内”。虽然她能通过共享小睦的视角,短暂地“看到”外界,以此作为缓冲,勉强转移一点注意力,但无疑是杯水车薪。

她的“脑子”里正在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极端。无数黑暗、恐怖、充满破坏欲的想法如同沸腾的沼泽,不受控制地向上翻涌:

(凭什么我们要承受这些痛苦?)

(毁了这一切吧……毁了就不会痛了……)

(让所有人都感受这份绝望……)

她拼命地、用尽全部意志力将这些可怕的想法压回去,但每一次压制都让她更加疲惫,更加接近崩溃的边缘。

小祥子不快乐,睦就跟着不快乐。而睦越是沉浸在悲伤和无助中,就越是笨拙,越是无法给予祥子有效的安慰。她只能抱着吉他,弹出更加空洞的音符,或是用那双盛满悲伤却不知所措的金眸望着祥子,这种无声的共情反而有时更让人窒息。Mortis看着这一切,既心疼又愤怒。

(笨蛋!去抱她啊!去说话啊!哪怕只是笨拙地拍拍她也好啊!你倒是动啊!)

但她知道,这就是剥离了表演才能后最真实的小睦,她做不到。

渐渐地,Mortis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某种变化。随着负面情绪的疯狂涌入和本体睦的持续虚弱,那片禁锢她的深海似乎……松动了一些?她似乎……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甚至隐隐有种能够冲击那层屏障的感觉?

(机会……?)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更加黑暗的想法瞬间吞没。

(为什么要让那个软弱、无能、连安慰人都做不到的小睦作为主人格?)

(这些日子以来,承受最多痛苦的是我!吸收所有负面情绪的是我!)

(我比她更强!我更适应这个痛苦的世界!为什么不能由我来主导?!)

(“闭嘴……”)

Mortis对自己嘶吼,试图压下这危险的念头。

(吞了她……只要吞并了主人格,你就是唯一的若叶睦了……)那诱惑的低语如同毒蛇,缠绕着她的意识。

(“闭嘴!”)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医学上,更强的人格取代较弱者成为主导,是自然选择……没必要愧疚……就像比克和天神合体,主导的是更强大的比克……)那黑暗的逻辑试图为自己寻找合理性。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Mortis疯狂地抗拒着,意识在自我毁灭的边缘挣扎。

冬天来临,瑞穗的病情急转直下。祥子的世界几乎彻底崩塌,眼泪都快流干了。睦的痛苦和无助也达到了顶点,连带着忘却之暗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情绪黑洞,更加疯狂地抽取、倾泻着绝望与负面能量,全部灌入Mortis之中!外加那不断将她向下拖拽的深海力量……

Mortis感觉自己快要被撑爆了!被撕碎了!

她的人格开始变得极不稳定,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疯狂地闪烁、切换。

时而疯癫尖笑,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狂气。

(哈哈哈哈!都消失吧!)

时而流露出不属于她的、极致的温柔与悲伤。

(小祥子不哭……)

时而像最刻薄的雌小鬼般冷嘲热讽。

(真是没用的半身呢~)

时而又退化成一个只会无助哭泣、寻求拥抱的幼稚孩子。

(妈妈……好痛……好黑……)

这是她作为“表演的若叶睦”所能模拟出的、所有极端人格的碎片化呈现,是她崩溃前的最后挣扎。

而当瑞穗最终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那积压到顶点的、来自所有相关者的、山崩海啸般的终极负面情绪,如同宇宙爆炸般的冲击波,狠狠撞入了Mortis的意识深处!

“啊啊啊啊啊——!!!”

Mortis彻底疯了!她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和混乱中尖啸,仿佛被扔进了情绪的绞肉机,每一秒都在被碾碎、重组、再碾碎!

唯一能支撑她最后一丝清明的,只剩下那个固执的、渺茫的、几乎是自我欺骗的信念:

(小睦……小睦迟早会需要我的……她一定会来把我捞上去的……她需要我的才能……需要我来帮她应对这个世界……她不会永远抛弃我的……)

(小睦……)

终于终于……

在经历了无尽的痛苦煎熬后,她“感觉”到了!那股来自主人格的、强烈的“需要”的意念!如同最明亮的灯塔,穿透了层层黑暗的深海!

睦终于要来捞她了!

需要着她!

她不会消失了!

不会被彻底忘却了!

她能活下去了!

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的、不能出场的副人格,只能像以前那样默默地看着……也行!只要还能存在!只要还能感受到那份连接!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委屈瞬间淹没了Mortis。她几乎要哭泣着迎向那束光——

然而,下一秒。

一个冰冷、平静、却蕴含着绝对拒绝和最终判决意味的意念,如同宇宙终极的律令,毫无预兆地、清晰地传达了下来,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喜悦和希望:

“——你不需要了。”

——

这些属于Mortis的记忆和情感,如同最狂暴的冰雹,狠狠砸在睦的心湖上,溅起惊涛骇浪!攻击的动作瞬间变形,格挡的姿态出现了致命的迟疑!

(这些是……Mortis的……?)

(她……也曾那样……痛苦过?)

(她……也曾……想要被需要?)

(她……甚至……救过我?)

睦的瞳孔剧烈震颤,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混乱与动摇。一直被视为不被自己需要的Mortis,其内心竟然也藏着这样的……?

“呃——!”

就在她失神的刹那,Mortis抓住机会,一道凝聚着漆黑尖刺,狠狠贯穿了睦的肩膀!

剧痛袭来!

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灵魂被负面情绪直接侵蚀的痛苦!

漆黑的怪物发出了得意的扭曲的咆哮,更多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接踵而至!

“…唔哼……”

睦忍着剧痛,踉跄后退,吉他发出的音符都带上了痛苦的颤音。Mortis的记忆碎片仍在她的脑中疯狂冲撞,与眼前的生死搏杀交织在一起。

尽管肩膀处传来被负面情绪侵蚀的剧痛,尽管Mortis的记忆碎片仍在脑中疯狂冲撞引发混乱,但睦作为主人格的根基与韧性,在此刻显现出来。她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痛楚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能……在这里倒下……)

(祥……还在等我……)

(必须回去……回到祥的身边!)

这个念头如同最坚定的锚,死死钉住了她几乎要被负面海洋掀翻的意识!她眼中那因痛苦和混乱而产生的迷雾渐渐散去,金色的瞳孔深处,再次清晰地倒映出那个蓝发少女的身影——不是眼前的漆黑怪物,而是现实世界中,那个需要她、等待她的祥子!

“铮——!!!”

手中的吉他仿佛回应着她坚定的意志,爆发出比之前更加清越、更加充满生命力的鸣响!音符化作的光弹不再仅仅是防御和击退,而是带上了某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力量,精准地撕裂扑来的角色幻影,甚至能短暂地逼退Mortis挥来的漆黑触手!

节奏回来了!

哪怕Mortis占据着这片忘却之暗的“主场”优势,能无限调动负面情绪和遗忘碎片攻击,哪怕她的攻击依旧毒辣致命,但睦的步伐不再踉跄,闪避更加流畅,攻击愈发凌厉!她的意志核心重新变得稳固,所有的行动都只围绕着一个终极目标,突破这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到现实,回到祥子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

Mortis看着逐渐找回节奏、甚至开始反击的睦,尤其是看到对方那双金眸中至始至终都只映照着那个小祥子,对自己倾泻而出的痛苦记忆几乎无动于衷,彻底的狂怒和委屈吞噬了她。

两人在沸腾的漆黑海面上激烈对峙,音符与黑暗能量疯狂碰撞,炸开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嗬……嗬……”

Mortis庞大的漆黑躯体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她不再沉默攻击,而是开始边打边发出尖锐的混杂着无数负面情绪的咆哮。

“从诞生起……我就有了你怎么讨好别人!怎么扮演那些恶心的角色的记忆!”

“被当做物品一样展示!被要求永远完美!连哭的权利都没有!那些负面情绪!那些你想都不敢想、看都不愿看的肮脏东西!都扔给我!!”

怪物的攻击如同它的咆哮,变得杂乱无章却更加密集,每一击都带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碎片,砸向艰难闪避的睦!

“全都是我!全都是我在替你承受!替你吸收!像垃圾桶一样吞下所有这些垃圾!”

攻击愈发疯狂,每一击都带着她积累至今的所有怨毒!

“而你呢?!你得到了所有美好的东西!阳光!点心!还有……还有那个小祥子全部的注视和爱!”

提到祥子,她的攻击带上了一种扭曲的嫉妒和酸楚。

“然后呢?!你的一部分!你用完了!不需要了!就像扔垃圾一样!把我丢进这片冰冷的、该死的海底!!”

“你知道这里有多冷吗?!你知道被遗忘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每天听着你们欢声笑语,自己却只能啃噬那些痛苦回忆是什么滋味吗?!”

最后,所有的攻击猛地一滞!

那庞大的、扭曲的黑色怪物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发出了那积压在最深处,最原始,也是最绝望的诘问,声音撕裂了整个意识空间:

“为什么——创造了我——!!”

“而又抛弃了我——?!!”

也就在这一瞬间,睦仿佛透过那翻滚扭曲的漆黑怪物外表,看到了其最深处、最核心的——

那是一个小小的布偶。

一个微缩的,哭泣着的自己。

它抱着膝盖,坐在无边的黑暗里,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用那双与睦一模一样的、却盛满了无尽委屈和悲伤的金色眼眸,望着她,发出了无声的、却震耳欲聋的控诉。

那一刻,所有的攻击仿佛都停滞了。

睦怔怔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哭泣的布偶,看着那个被自己亲手创造、又亲手遗弃的……

另一个自己。

——

对于Mortis的存在,在此之前的睦,内心深处确实未曾赋予其过多的重量与思考。

它——或者说“她”——在睦最初的构想中,本质上与过往那些被剥离的角色并无不同。

一个精心打造的容器,一个用于存放那份过于沉重,已然成为桎梏的表演才能的工具。一个为了帮助“若叶睦”这个主体摆脱枷锁、获得新生而必须被分离出去的“冗余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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