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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燎原,焰火与天涯,1

小说:焰火与天涯 2025-09-12 21:59 5hhhhh 9210 ℃

帝国崩塌的烟尘尚未落定,燎原的战火便已吞噬了每一寸值得争夺的土地,几乎每一处脱离帝国的领地都在反复易手

双河平原,这片曾以丰饶和富庶闻名的帝国粮仓,如今被密密麻麻的军帐和壕沟撕扯得面目全非,这里的空气里常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硝烟和尸骸腐败的甜腻恶臭

在这里万人规模的军团碰撞都只是日常的试探,静河公爵瓦伦丁掌握着残存的“铁荆”兵团,尽管这些帝国用以镇压一切不服的武备失去了昔日帝国源源不断的供给,曾经的荣光逐渐开始凋零和朽烂

但是这些退化作野兽的存在却凭借劫掠来的资源和更甚从前的凶暴,与东境“三山协约”内讧后分裂出的各路诸侯军绞杀在一起,红白物铺造的战场没有清晰的界线,只有不断推移、被血和肉泥浸透的泥泞前沿

重甲步兵方阵如同移动的铁刺丛林,在军官嘶哑的号令下推进、撞击,金属的撞击声、骨骼的碎裂声和垂死的哀嚎响彻原野,劫掠来的劣质野战魔导炮喷射出混乱的能量流,撕裂阵列的时候留下焦糊的缺口,旋即又被后面的人麻木填上

更南方,西南互保联合会的海岸军团则与深入内陆、试图夺取港口的“断脊”伯爵军队陷入残酷的拉锯,依托着残破的城防和所剩无几的舰炮支援,联合会的士兵们死守着每一段城墙、每一条街巷

攻城锤撞击城门的闷响、炼金火罐投下后的爆炸声、以及短兵相接时爆发出的濒死怒吼,日夜不息

尸体填满了护城河,引来成群食腐的秃鹫和鬣狗,它们在战场边缘徘徊,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散发着让人不安的光彩

战争早已超越了主义与口号,在逐渐降低的道德底线压力下退化为基础资源的掠夺,为了一仓库发霉的粮食,一片还能产出些许作物的田地,一条尚未被尸体彻底堵塞的河道,双方可以投入整团整师的兵力反复争夺

今天刚刚易手的阵地,明日或许又会被新的旗帜插上,留下的只有层层叠叠的死尸和更加深重的怨恨

士兵们大多面黄肌瘦,眼中混杂着麻木、恐惧和被绝望催生出的残忍,他们很多是被强征的农夫、流民,甚至是从奴隶市场廉价购来的“消耗品”

武器五花八门,从锈蚀的刀剑到自制的钉棍,仅有军官和精锐还装备着制式的、保养堪忧的盔甲与魔导铳

冲锋的号角响起时他们便被驱赶着向前,用血肉之躯去消耗对方的箭矢和魔力,督战队站在后方,冰冷的刀锋对着任何迟疑或后退的身影

战场一角,一支静河方面的步兵百人队刚刚夺下一处废弃的庄园,指挥官,那是一个脸上带着新鲜刀疤的百夫长,他喘着粗气踢开一具守军的尸体,哑声命令手下清点伤亡、搜刮任何能吃能用的东西

士兵们麻木地翻检着尸体上的口袋,撬开地窖,眼神空洞,对脚下黏腻的血浆和扭曲的残肢视若无睹,庄园主宅里传来几声短促的惨叫和女人的哭泣,很快又归于沉寂

百夫长皱了皱眉,但没有阻止,只是疲惫地靠坐在半塌的墙垛下,从怀里摸出半块硬得像石头的肉干和一份干巴的口粮,无视了那奇怪的味道,用力啃嚼起来

远处地平线上又一股庞大的烟尘升起,预示着新的军团正在向这片已经饱和的屠场开进,百夫长咽下嘴里粗粝的食物,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没有希望,只有对下一场厮杀的漠然等待

在这片沸腾的血粥里,个人的生死轻如尘埃,唯一重要的是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哪怕那阳光依旧照耀着无边无际的废墟和死亡

双河平原的战事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巨大的、缓慢流血的消耗,最初的战线早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纵横交错的壕沟与简陋的土木工事,如同巨大的伤疤深刻在大地之上

双方士兵蜷缩在泥泞的坑道里,雨水和血水混合成深褐色的泥浆,没过他们的脚踝,浸泡着来不及运走的尸体

战斗不再仅仅是阵列分明的对冲,更多是发生在昏暗壕沟内的残酷近身战,士兵们使用刺刀、工兵铲、甚至牙齿和拳头,在狭窄的空间里搏杀

每一次争夺往往只推进几十米,付出的却是成百上千条性命,而夜间,偷袭与反偷袭成了常态,黑暗中骤然爆发的惨叫和零星的火铳轰鸣让神经始终紧绷,睡眠成了最奢侈的折磨

补给线时断时续,饥饿比敌人的刀剑更能摧垮意志,运粮队频繁遭遇袭击,粮食往往还未送达前线就已霉变或被劫掠

士兵们的口粮一减再减,黑面包里掺满了锯末和沙土,偶尔分到的一点肉干散发着可疑的气味……就这,也非得是有编制的士兵才可以吃到的存在

伤兵营的情况更为凄惨,前线地区药品极度匮乏,简单的伤口感染往往就意味着缓慢而痛苦的死亡,痛苦的呻吟和哀求整日不绝,军医们眼神麻木,手上沾满了血污和脓液,很多时候他们能做的仅仅是给那些无可挽救的人一个痛快

在这片混乱中,小规模的崩溃和投降时有发生,一整条战壕的士兵,因无法忍受饥饿、恐惧和绝望,可能会在某个夜晚悄然放下武器,消失在黑暗里,或是向对面派出打着白旗的代表

但更多时候,投降者也未必能得到更好的结局,他们很可能被胜利一方当场处决,或是沦为更低等的苦力,在下一场攻击中被驱赶在最前方

战场边缘的村庄早已十室九空,侥幸残存的村民如同惊弓之鸟,在地窖或废墟中苟延残喘,他们的田地荒芜,房屋被拆毁充作营柴,牲畜被抢掠一空

偶尔有士兵闯入搜寻食物,带来的往往是又一轮的哭嚎和死亡,孩子们的眼睛里没有了天真,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与年龄不符的麻木

天空中偶尔有庞大的阴影掠过——那是隶属于不同势力的老旧飞艇,进行着笨拙的侦察或投下寥寥数枚炼金炸弹

它们的出现往往引来地面一阵徒劳的射击……更多是象征性的威慑,实际的战果微乎其微,却提醒着所有人,这场战争吞噬资源的胃口有多么巨大

在这片被彻底打烂的土地上,没有荣耀,只有生存的本能和逐渐湮灭的人性,每一次短暂的停歇,士兵们不是擦拭武器,而是疯狂地挖掘着泥地,寻找可能存在的草根或蠕虫,或是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计算着自己还能撑过几个这样的日夜

而当战火在双河平原与帝国腹地燃成一片血海时,西河与北境却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异样平静,这种平静并非真正的安宁,而是一种强大到令周边所有势力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威慑

西河行省境内的深蓝银徽旗帜下,是另一种形态的“战争”——对荒芜与落后的战争

曾经饱受摧残的土地被高效地重整,言灵矩阵所代表的超凡在这里早就不再是军械的专属,它们被蚀刻在巨大的犁铧上,由经过短暂培训的农会学徒驱动,深翻着板结的土地

灌溉渠旁,简单的“水流引导”言灵符文持续工作,将河水精准地送入田垄,粮食产量在过去五年里翻了数倍,仓库里堆满了谷物,不仅满足了本土需求,更成为了西河革新阵线最坚实的战略储备

工坊区的轰鸣日夜不息,纺织机在“微风”言灵的驱动下高速运转,女工们只需看管和接线;冶炼工坊里,“炽热”阵列维持着熔炉恒定的高温,流淌出的金属锭质量稳定,直接送入隔壁的军械车间

流水线上,学徒工们手持刻好基础“锋锐”或“加固”符文的工具,对制式魔导铳的零件进行最后的加工和附魔,效率取代了个体的魔法天赋,将魔法力量变成了可以批量生产的工业品

变化最深远的或许是民校,即使是无月的夜晚,简陋校舍里依旧亮着灯光,不是学习晦涩的冥想,而是辨识符文、理解最基本的魔力流转原理

工匠和下议会代表编写的实用教材虽然粗浅,却真正向普通人打开了知识的大门,新一代的西河孩子或许仍不理解元素共鸣的深奥原理,但他们能看懂机器上的符文说明,能进行基础的魔力引导计算

一种基于实用主义的、集体化的“开智”正在潜移默化中完成,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不再仅仅是温饱,还有新的工坊计划、下一季的作物轮作,甚至对某个言灵矩阵效率的笨拙改良建议

这种蓬勃的、秩序井然的强大,与外界炼狱般的景象形成残酷对比,也让所有窥探的目光感到深深的无力

任何一支军队,面对的是一个能够将魔法转化为持续生产力、拥有稳定后勤和狂热民众支持的战争机器,入侵的念头尚未升起便已夭折

而在更北方,北境永宁堡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山,以绝对的冰冷和沉默应对着南方的喧嚣,培克洛家族的铁灰色旗帜在刺骨的寒风中纹丝不动,高耸入云的合金城墙后方是比西河更令人绝望的军事化秩序

街道上巡逻的士兵眼神比冻土更硬,步伐精准一致,仿佛冰冷的机械,这里的强大不体现在烟囱和工坊,而体现在一种深入骨髓的纪律和压抑的力量感

北境没有言灵普及,它的魔法力量更加传统,也更加集中在少数精英手中,但其军队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以及那传闻中由安卡·培克洛大君直接掌控的、足以改变天象的恐怖力量,让任何势力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北境的沉默是一种选择,它冷眼看着帝国崩塌,看着群雄逐鹿,看着西河崛起,仿佛一切都与它无关,但这种超然物外的姿态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宣告,没有人知道那位深居永宁堡深处的大君究竟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去质问

于是大陆的战争地图上出现了一片诡异的空白,西河在沉默中积蓄着工业力量,北境在冰雪下蛰伏着冰冷的军团,它们像两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周边的局势,让这场席卷天下的燎原之火,唯独无法蔓延到这两片土地之上

所有势力都在血战中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两个方向,转而将更多的兵力与仇恨,投入到彼此间早已打成一锅烂粥的战场上

西河工坊的轰鸣与民校的灯火并未被高墙完全阻隔,深蓝银徽的秩序虽强,却无法彻底封锁思想与技术的流动,言灵矩阵那冰冷而高效的魅力,如同种子,随着河流、商队与逃难者的脚步,悄然飘向燃烧的外部世界

在西南互保联合会控制下残存的一处港口工坊里,一名曾短暂在西河做过学徒的工匠,凭借记忆在粗糙的木板上刻画出扭曲但尚可运行的“牵引”符文

它被安装在一架破损的起重机臂上,当微弱的魔力被引导注入,那锈蚀的齿轮竟真的发出了刺耳的呻吟,将一箱货物颤巍巍地吊离了甲板

围观的工人们发出了混杂着惊奇与畏惧的低呼,港口的管事眯起眼睛,没有赞扬,而是立刻下令封锁消息,并将那名工匠“保护”起来

这项技术太珍贵,也太危险,必须牢牢控制在联合会高层手中,绝不能让底层平民掌握

更遥远一些的地方,那些由地方豪强控制的零散矿区里,流传着更模糊的传说:西河人有一种“石头说话”的本事,能让矿车自己跑,让深井里的水自己流出来

于是胆大的矿主开始悬赏“懂符文的人”,不论出身,偶尔真有那么一两个略通皮毛的流浪者或逃奴,凭着不知从何处听来的零碎知识,勉强拼凑出能发出微光的符文,便能瞬间获得极高的待遇,尽管他们的“技艺”在西河连民校的入门考核都无法通过

这些粗劣的模仿漏洞百出,效率低下,甚至时常引发魔力反噬的危险事故,但它们确确实实带来了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在绝望的土壤中点燃一丝畸形的希望

地方军阀们看中的是其提升军工生产的潜力,试图借此巩固统治,而一些在夹缝中求生的小团体,则将其视为一丝改变命运的可能

情报则以更隐秘的方式流动,各方势力的探子混在流民和商队中潜入西河,他们看到的不是强大的军队——那早已不是秘密——而是更令人心惊的东西

那是井然有序的农田里高效运作的符犁,是工坊区里熟练操作矩阵的年轻学徒,是夜晚民校窗口透出的灯火和诵读声

这些情报被加密后送抵各自的主人手中,带来的不仅是震撼,更是一种深切的焦虑,西河在锻造的不仅仅是一件新武器,而是一整个新的世界运行方式

金曦城的废墟深处,某个依靠劫掠幸存下来的小型军阀据点内,首领对着手下拼凑回来的西河情报发呆,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和关于“万人齐射”的可怕描述

他看不懂那些符文,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那足以颠覆一切旧有力量规则的力量

“去找……”

他沙哑地对手下命令道

“去找任何一个认得这些鬼画符的人,不管花多少钱,不管从哪里弄来!我们要有自己的‘言灵’!”

声音在破败的大厅里回荡,带着恐惧,也带着贪婪,西河的技术与思想正如渗入干涸土地的水滴,缓慢却不可避免地开始扩散,在外界的混乱与血污中孕育着不可预知的变数

西南互保联合会的港口城市“琥珀盾”,曾是帝国西南的明珠,如今虽维持着表面的秩序,内里却愈发紧绷,从西河流出的零碎言灵知识,并未用于改善民生,而是迅速被城市议会和商会寡头垄断

高大的警戒塔楼上蚀刻着粗糙的“鹰眼”言灵矩阵,卫兵通过它们监视着码头工人和市民的一举一动,任何聚集或抱怨都可能招来巡逻队的盘问

码头上原本承诺用于减轻搬运工负担的“巨力”符文被刻在了特制的枷锁上,身体强壮的欠债者或“违规者”被套上这种枷锁,他们的体力被符文强行抽取,用以搬运远超常人负荷的货物,直至累垮或病倒

工人们私下称之为“吸髓符”,眼中除了疲惫,更添了深深的恐惧,只是在那深深掩盖的恐惧里,交换眼神的刹那,火一样的不满在空气中交响

在内陆一个自称“黑铁堡”的小军阀据点,首领耗费大量粮食和抢来的魔晶石,勉强凑出了一支百人的“魔导军”,他们手中的“法杖”不过是嵌了劣质魔晶的铁棍,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不知从哪听来的“爆炎”符文阵

首领在训练场上一声令下,受检阅的士兵们拼命灌注微薄的魔力,结果符文阵的光芒忽明忽灭,只有零星几声闷响和几缕黑烟冒出,更多的则是魔晶过载炸开的碎片,以及被紊乱魔力灼伤士兵的惨叫

一个略通文字的小头目战战兢兢地指出,那符文似乎刻错了几笔,暴怒的首领认为是他魔力不足,当场将其鞭笞至死,换上一批更“强壮”的士兵……结果依旧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稳定的能量引导需要精确的符文刻画、合格的导魔材料以及最基础的协同训练,这一切都远非抢劫和暴力所能解决

在另一处占据旧帝国矿坑的势力范围,统治者强迫奴隶们使用一种据称能“感知矿脉”的言灵装置,那装置简陋而危险,时常发生魔力泄漏,导致使用者精神错乱或身体枯竭

但它偶尔的确能指出矿藏方向,于是更多的奴隶被驱赶着使用它,他们就这样可悲的死在暗无天日的坑道里,成为寻找矿石的消耗品

这些异化、扭曲、粗劣的模仿,在西河成熟高效的体系对比下显得格外可笑又可悲,言灵技术脱离了其赖以生存的教育基础和生产体系,在外界便迅速沦为新的压迫工具或带来灾难的畸形产物

它没有带来解放,反而在许多地方加剧了苦难,成为了旧时代统治者们手中一根不够顺手却足够危险的新鞭子

消息零星传回西河,负责民校和工坊技术的工匠代表们摇头叹息,既愤怒于技术的滥用,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优越感

他们更加确信,没有知识的普及和制度的保障,任何先进技术都只会成为巩固旧有罪恶的新工具,西河如今的道路,孤独却傲然,前程光明而辉煌

西河城的喧嚣不同于外界的战火,它是一种有序的、带着金属节奏的轰鸣,切里克和诺兰,这对西河的掌舵者,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片“平静”的脆弱与珍贵

帝国崩塌的尘埃之外,那些高耸的法师塔依旧沉默,塔顶的目光冰冷而遥远,如同悬顶的利剑,西河眼下的一切,在真正的伟力面前,或许仍不堪一击

这种认知催生出了近乎偏执的效率,伯爵府深处,那会议室的灯光常亮至深夜,切里克面前铺开着最新的征兵名册、物资调度表和银月河平原新垦区的产量报告

他的手指划过纸面,每一个数字都经过反复核算,每一个名额都意味着多一分生存的可能

深色的披风下肩膀绷得笔直,眼底沉淀着化不开的疲惫与决绝,他负责将西河庞大的躯体拧成一股绳,将每一份资源、每一个人力都压榨到极限,投入名为“生存”的熔炉

隔壁的工坊实验室则属于诺兰,这里没有繁冗的文书,只有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魔能稳定器的嗡鸣和空气中弥漫的奥术尘埃与机油混合的奇特气味

废弃的零件和画满潦草符文的草稿纸堆得到处都是,诺兰的浅灰色眼眸里布满了血丝,指尖沾着墨渍和油污,他正对着一具新式的魔导铳原型较劲

这不再是最初那种粗糙的、仅仅镶嵌了魔晶的炼金火铳,金属的枪托和护木上蚀刻着更加复杂、流转着微光的“稳固”与“加速”言灵矩阵,用以提升射击精度和初速

核心的能量传导部件采用了新冶炼的合金,试图承受更强大的魔力冲击,他甚至尝试将一个小型的“爆裂”符文阵刻印在特制的弹头上,梦想着让每一发射击都附带小范围的元素杀伤

失败是常态,爆炸声不时从实验室传出,引得卫兵紧张张望,但每一次微小的改进都被迅速记录、分析,然后投入下一轮试验

城外的训练场规模扩大了数倍,扬起的尘土几乎未曾落下,新招募的士兵穿着统一的粗麻灰衣,正在进行着日复一日的机械操练,教官的咆哮声压过了寒风的呼啸

“阵列!保持阵列!魔力流同步!想象你们是同一台机器上的齿轮!”

不再是简单的“聚合”与“塑形”,新的训练科目更加复杂,要求士兵们在移动中维持阵列的稳定,进行多波次的交替齐射,甚至尝试小范围的属性魔力配合——例如由部分士兵专注激发“灼热”效果,为后续的“冲击”洪流附加持续伤害

训练伤亡不可避免,魔力反噬、阵列失控引发的爆炸、精神透支后的昏厥……医务帐篷里总是人满为患,但没有人退缩

淘汰率惊人,但通过考核者眼中那点微薄的魔力光晕似乎更加凝实,行动间也带上了几分冰冷的纪律性和对集体力量的盲信

他们清楚,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不重蹈覆辙,如同曾经的铁荆军团那样惨败,沦为对方历史内可怜的注脚,才能守住身后这片唯一的“乐土”

与此同时,一支全新的力量也开始成型——魔导铳辅助军,他们并非专注于言灵阵列的核心战兵,而是装备了诺兰实验室不断改进的制式魔导铳的普通士兵

训练强调单兵射击精度、小队配合和依托工事的持续火力压制,虽然威力远不如军团级的言灵齐射,但更加灵活,更适合小规模冲突和城镇防御

整个西河就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巨大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疯狂地转动,民校毕业的学徒被直接输送到工坊或军队的基础技术岗位,工厂三班倒生产着武器、弹药和民用物资,新开垦的农场由掌握基础“沃土”与“润雨”言灵的农会学徒负责,产量稳步提升

诺兰偶尔会站在实验室高处的观察台,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烟囱林立的城市,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

他的计算从未停止,推演着魔导师可能发动攻击的方式、能量层级、以及西河需要多少具魔导铳、多少轮齐射、付出多少代价才可能抵挡,甚至……反击

每一次推演的结果都让他脊背发凉,却又更加疯狂地投入到下一个改进方案中

切里克则会深夜独自走上露台,望着远方漆黑的地平线,那里是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战场,而西河的平静,是用三千具年轻尸体和未来可能更多的牺牲换来的

他手中摩挲着那块刚从诺兰那里拿的深琥珀色蜂蜜糖,却从未放入口中。甜味无法缓解喉咙里铁锈般的沉重感

他们沉默地耕耘,疯狂地积攒,压榨着每一分潜力,只为在那双高塔之上的眼睛终于失去耐心,投下毁灭性的注视时,西河能有多一分挣扎的力量,能从那绝对的力量碾压下,抢下一线微弱的、名为“可能”的未来

而西河城的决策一旦做出,执行的速度快得令人窒息,切里克与诺兰在深夜书房中敲定的那份关于全新军制的草案,几乎在第二天拂晓就变成了盖着西河伯与最高技术官双印的正式命令,通过各级议会和军务系统闪电般下发至每一个基层单位

没有冗长的辩论,没有贵族的扯皮,下议会的工匠代表和上议会的妥协贵族们罕见地迅速通过了决议,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西河没有时间浪费

新的军制以其独特的基数——十八,迅速重构了整个西河魔导军的骨架

最基础的单元是小队,十八名士兵构成一个完整的作战细胞

一名小队长,通常由经验丰富、魔力控制较为精准的中级军士担任,他是阵列的核心与指挥节点;

一名副队长,初级军士,作为副手和预备节点

六名专注于言灵阵列维持与激发的魔导军初级军士,他们是阵列能量的主要提供者和稳定器

九名装备制式魔导铳的辅助兵,负责近距离护卫、火力补充以及对阵列间隙的填补

最后一名则是负责携带基础补给、维护装备的后勤辅兵

十八人,各司其职,通过严格的训练和初步的言灵链接,形成一个能够独立执行基础战术指令的小型模块

十八个小队构成一个中队

中队长自身所在的小队成员军士等级普遍提升一级,使得这个核心小队拥有更强的指挥、控场和突发应对能力

中队级别的言灵阵列演练开始出现,要求多个小队在统一口令下,将各自的魔力流进行初步的协同与叠加,追求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训练场上时常能看到数个小型言灵光晕试图融合,时而成功爆发出更耀眼的光芒,时而失控引发小范围的魔力湍流,将士兵们掀翻在地

再往上,十八个中队汇集成一个大队

大队长的所在中队同样获得等级提升,而大队长本人,则已是西河力量体系中的顶尖存在——特级军士

他们的魔力强度、控制精度以及对言灵矩阵的理解,已远超普通士兵,足以媲美旧帝国时代的资深魔法使

他们是西河魔导军真正的战术核心和力量支点,能够统筹协调整个大队的庞大魔力,引导出威力惊人的联合言灵齐射,每一个大队的成型,都意味着西河手中多出一张足以撼动小型战局的王

然而即便是特级军士,与诺兰、切里克所处的大魔法使层级仍有明显差距,更不用说与那些高塔之上、近乎非人的魔导师相比

这种差距如同天堑一样,时刻提醒着每一个西河的高层,他们的力量依旧像是建立在沙地之上,只能祈祷那些真正的可怕存在能够再这样疏忽大意一段时间

新军制的推行并非一帆风顺,军官短缺,尤其是合格的中队长和大队长,成为最紧迫的瓶颈

原有的军士晋升体系被打破,许多资历老的军官因魔力资质不足而被调离指挥岗位,转而负责训练或后勤,引发了不小的抵触情绪

士兵们则需要适应全新的编制和更复杂的协同要求,训练事故和魔力反噬的风险骤然增加

但西河的效率机器已然全开,民校被要求加设军事基础理论与协同魔法课程,从源头上筛选和培养苗子

诺兰的实验室则全力优化用于军队协同的言灵矩阵,试图降低操作门槛和反噬风险

切里克亲自坐镇军务厅,以近乎冷酷的效率处理着人事调动和资源配给,将任何可能阻碍改制的人或事强行摁下去

于是在西河城外日益扩大的训练场上,新的景象出现了,以十八为倍数的方阵进行着枯燥却至关重要的协同演练,口令声、魔力嗡鸣声、偶尔的爆炸声和医务兵的奔跑声交织在一起

士兵们穿着统一的灰色军装,眼神里混合着疲惫、纪律性和一种对集体力量的原始敬畏,而在人群内,那些名为“军魂”的内在架构开始浮现

他们还不完全明白这种全新编制的深远意义,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当他们成功将魔力汇聚成一股时,所爆发出的力量远非个人所能想象

这种力量,以及支撑这套军制背后的冷酷决心,正在将西河这片最后的“乐土”,迅速锻造成一台为生存而战的庞大战争机器

每一个十八人小队,都是这台机器上一个疯狂旋转的齿轮,等待着在必将到来的风暴中,发出属于自己的、微弱却汇聚成洪流的尖啸

在贵霜帝国近万年漫长而晦暗的历史帷幕下,魔法力量的层级划分从未有过真正统一、精密的刻度,旧帝国鼎盛时期那套传闻中严谨而复杂的评定体系,早已随着帝国的腐朽与分裂湮灭在战火与遗忘之中,连其名讳都未能留存下来

如今流传于世的,是一个粗粝而血腥的框架,其边界模糊,充满主观与强权认定的色彩

一切的起点是“学徒”,他们或许能感应到魔力,记住几个简单的符文,引导出微弱的气流或火花,但力量不成体系也缺乏理解,更多是作为法师塔或贵族家族的仆役与实验材料存在

突破学徒的瓶颈后,便踏入“魔法使”的广阔领域,这一阶段被粗略地划分为“初等”“正式”“资深”“高阶”四阶

区分它们的并非标准的考试或精确的能量测量,而是更强大魔法使的“认可”或“感受”

一个初等魔法使或许能稳定施展数个实用法术,支撑起一个低级贵族的门面,正式魔法使则足以在地方上获得尊敬,担任要职,资深者往往已形成自己的施法风格,力量更加凝练,而高阶魔法使,已然是一方豪强,他们的力量足以影响小规模战局,或在旧帝国的官僚体系中谋取不低的位置

然而从高阶魔法使迈向“大魔法使”是一道巨大的鸿沟,这不仅需要量的积累更需要某种质的蜕变,对魔力本质更深层的理解与应用

诺兰与切里克便站在这个门槛之内,他们的力量远超普通高阶魔法使,足以让他们在西河这样的地方推行变革,但距离真正的巅峰仍有遥不可及的距离

“魔导师”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个称号与帝国的官僚等级或学术头衔毫无关系,它只代表一种被残酷公认的、个体所拥有的绝对力量

晋升之路没有任何温情脉脉的考核,只有最原始、最血腥的丛林法则,当某个高阶魔法使或大魔法使的力量增长到足以引起现有魔导师注意,或者说“威胁”时,“欢迎”便不期而至

这“欢迎”可能是毫无征兆的斩首突袭,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也可能是一次看似公平的正面邀战,目的只有一个:测试新来者是否有资格挤进那狭窄的顶层,分享支配世界的权柄

赢了,你便是新的魔导师,你的力量得到承认,你的话语权随之而来,输了,便是彻彻底底的毁灭,灵魂湮灭、尸骨无存是最常见的下场,甚至其存在痕迹都会被尽可能抹去

没有怜悯,没有第二次机会,这条用鲜血和尸骸铺就的晋升之路,确保了魔导师阶层始终维持着极高的“质量”和令人窒息的威慑力

至于“大魔导师”或称“大君”,那更近乎传说中的存在,他们的力量已非寻常魔导师所能企及,如同安卡·培克洛那般,其意志能笼罩一方天地,其存在本身即是一种天灾,关于他们的层级早已超出常人所能理解和谈论的范畴

在这套混乱而残酷的体系之外,各地还有着千奇百怪的“地方特色解释”,在某些偏远地区,一个能熟练施展照明术的旅人可能被尊称为“法师老爷”,而在一些保留较多古老传统的精灵遗族中,或许还存在更细腻的内部划分

但放眼整个分崩离析的贵霜帝国,那基于力量威慑、通过血腥认可来维持的粗陋框架,才是真正通行的、冰冷而真实的魔法法则

它如同黑暗森林中的生存铁律,默默运行了数千年,直至西河试图用“言灵”和“集体”,撬动这由个体伟力铸就的坚固基石

西河革新阵线的深蓝银徽旗帜,如同饥饿的潮水,开始有条不紊地吞没周边那些早已在帝国崩溃中失序的伯国与领地

这种扩张的速度并非来自士兵个体的勇武,也非依赖某个强大魔法师的个人伟力,而是源于那套冰冷但高效的十八制魔导军体系,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那种与旧时代截然不同的战争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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