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镜与格栅的圣堂

雨过天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潮湿的树林缝隙，在山洞口洒下无数斑驳跳跃的光点，宛如碎金。

在山洞里休整了一整天后，晴人重新踏上了旅途。那场雨夜的狼狈逃亡与之后结奈那记印在掌心的、无比清晰的回应，像一场淬炼，洗去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迷茫。他的脚步比之前更加坚定，眼神也一扫往日的阴霾，变得明亮而充满希望。

经过两天的行程，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小镇。镇子的中心，矗立着一座饱经风霜的白色教堂，虽然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深浅不一的裂纹，但整体结构依然完好。哥特式的尖顶直指苍穹，顶端的十字架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柔和而温暖的光。

在经历了营地的人心险恶之后，这座在末世中幸存下来的、象征着信仰和救赎的建筑，给了晴人一种莫名的心灵慰藉。他决定，要在这里进行一次彻底的休整。

教堂那两扇沉重的木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晴人轻轻一推，伴随着“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门开了。内部空旷而安静，阳光透过两侧狭长的彩色玻璃窗照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射出五彩斑斓的、如同梦幻般的光斑，给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废弃之地，带来不容亵渎的神圣气息。

晴人缓缓地将推车停在了布道圣坛的正前方。在整理从教堂杂物间里找到的可用物资时，他意外地发现了一间几乎完好无损的告解室。

那是一个很小的、由深色厚重木料隔成的小房间，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的木头和旧书本的气味。中间用一道雕花的木质格栅，将空间一分为二。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从晴人心中升起。

他将结奈从推车上抱了下来，安置在格栅另一侧那张小小的忏悔者坐席上。然后，他自己则走进了另一侧，属于神父的位置。

他坐下来，隔着那道古旧的、散发着木香的格栅，看着另一侧恋人模糊而安静的轮廓。Kigurumi头壳巨大的、非人的剪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诡异，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神圣的美感。

一场独一无二的告解，就此开始。

“我的……孩子。”晴人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记忆中电影里神父的语气，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你……有什么罪，需要向我忏悔吗？”

格栅的另一边，自然是一片沉默。

晴人自嘲地笑了笑，放弃了这拙劣的角色扮演。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柔，但在这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私密感。

“结奈，其实……该忏悔的人，是我。”

他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在冰冷的木质格栅上，鼻腔里充满了木头的香气。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更近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我……做了个梦。一个……关于你的梦。”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准备分享一个绝对不能被第三人听见的秘密。

“前段日子，在我们原来那个安全屋里。我为你画画，画着画着就睡着了。然后，我就梦到你了。”

“在梦里，你醒了。穿着这身衣服，戴着这个头壳，就这么灵活生动地站在我面前。你会说话，会笑，还会像以前一样，吐槽我画得难看。”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但很快，这丝笑意就变成了某种更深沉、更滚烫的东西。

“我当时……真的以为你醒了。我高兴得快要疯掉。我抱着你，感受着你的体温……然后……”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然后，我没能控制住自己。”

“我把你抱到了那块天鹅绒地毯上……我对你……做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滚烫的烙印。他开始详细地、不厌其烦地，复述那场梦境里的每一个细节。从他那个隔着头壳的、笨拙的吻开始，到他如何用偏执的、不容置疑的语气，拒绝了她“摘下头壳”的请求。

“我当时就在想……就要这样。就要这个样子的你。这个既是你，又是一个完美人偶的你。这个将我所有的爱恋、欲望、守护与罪恶感都完美承载，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隔着格栅，贪婪地凝视着她模糊的轮廓，想象着她光滑的乳胶衣在昏暗光线下反射出的、暧昧的光泽。他的身体，因为自己的言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剧烈的生理反应。

“我亲吻你的皮肤，那感觉……冰冰的，滑滑的，和我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但又好像……更刺激了。”

“我一边抚摸着你，一边对你说了很多……很多不知羞耻的话。我说我喜欢你被这样包裹着的样子，我说……我爱你现在的样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样子……”

“你当时……在梦里，你回应我了。虽然很笨拙，很生涩，但你回应我了。隔着那层乳胶，你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我……”

这场在神圣的告解室里对一场春梦的详细复述，将他话语中的情欲色彩无限放大。晴人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将手指，试探性地，伸过了格栅的空隙。

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冰凉而光滑的材质。是她手臂上的乳胶衣。

这个真实的触感，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他。

他开始一边继续着他那充满欲望的“告解”，一边用指尖，在那片光滑的“皮肤”上，极其轻柔地、缓缓地画着圈。

“就是这里……在梦里，我就是这样……抚摸着你的手臂……”

“然后是你的肩膀……这里……”

“还有你的脖子……我当时……甚至能感受到你皮肤下面，血管在跳动……”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构建的世界里。现实的触感，与梦境的画面，以及他口中的言语，三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晕眩的感官体验。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格栅另一侧的她，真的在因为他的触摸和言语而微微颤抖。

“结奈……你感受到了吗？”他的声音因为情欲而沙哑不堪，“告诉我……你感受到了，对不对？”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她手臂上画圈的指尖，被一个同样冰凉、光滑的东西，轻轻地、试探性地覆盖住了。

是她的手。被肤色乳胶包裹的手。

她极其缓慢地、用一种近乎于本能的动作，握住了他的手指。

晴人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紧接着，他感觉到，她的手，引导着他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在那冰冷的木质格栅上，敲击了一下。

咚。

那似乎不是僵尸无意识的痉挛。

那一定是代表着肯定的回应。

晴人再也无法抑制。他猛地抽回手，推开告解室那扇吱呀作响的小门，冲到了另一侧。他一把将那个安静地坐在黑暗中的Kigurumi人偶抱起，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然后大步走出了这间让他灵魂都快要燃烧起来的告解室。

外面的大厅，阳光透过彩窗，依旧洒下五彩斑斓的光。

晴人抱着她，穿过那些跳跃的光斑，走到了教堂的另一侧。

那里，斜靠着墙壁，立着一面巨大的、几乎与人等高的古旧落地镜。镜子的边缘是繁复的巴洛克风格雕花，镀金的表面早已剥落得斑斑斑驳，镜面也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模糊，像一池幽深的、能倒映出灵魂的湖水。

晴人抱着结奈，走到了镜子前。

他让她面对着镜子，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后，从背后，用一种充满了占有欲的姿态，紧紧地环抱着她。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了一个诡异而又和谐的画面——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深情地拥抱着一个与他几乎等高的、戴着巨大动漫少女头壳的Kigurumi人偶。

“结奈，你看。”晴人将下巴，轻轻地搁在Kigurumi头壳那圆润的头顶，对着镜子里的“他们”，轻声说，“那就是我们。”

镜子里的人偶，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晴人开始在镜子前，复现他们过去最亲密的瞬间。

“还记得吗？”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碰触着Kigurumi头壳那冰冷的、樱花粉色的假发，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看到一半你就睡着了。我当时就是这样，偷偷地闻你头发上的味道。”

他的鼻尖，在那柔顺的人造发丝间缓缓移动。虽然闻到的只是护理液和材质本身的味道，但在他的记忆里，这气味却自动被转换成了结奈发梢那淡淡的、独一无二的清香。

镜子里，男人正将脸埋在人偶的假发里，动作亲昵而陶醉。

“还有这里。”他的吻，顺着假发的边缘，落在了Kigurumi头壳的“太阳穴”位置。那是一个冰冷的、光滑的、坚硬的表面。“你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用手指按着这里。我当时就觉得，你那个皱着眉头的样子，特别可爱。”

他伸出手，用自己的指腹，在那冰冷的表面上，模仿着记忆中结奈的动作，轻轻地按压、揉动。

镜子里，男人正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近乎于怜惜的动作，抚摸着人偶的头部。

他的吻，开始向下移动。

他亲吻着那双巨大的蓝色眼睛。他记得结奈真实的眼睛，那里面总是像有星星在闪烁。他亲吻着那小巧的、挺翘的鼻子。他记得结奈的鼻尖总是凉凉的，像小猫的鼻子。最后，他的吻，落在了那张永远保持着无辜微笑的嘴唇上。

“这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感觉。在樱花树下。你的嘴唇，比樱花的花瓣还要软。”

他隔着那层没有任何温度和触感的塑料，一遍又一遍地、执着地亲吻着。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思念与温度，传递给头壳之下的、那个沉睡的灵魂。

镜子里，男人正捧着人偶巨大的头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绝望而又深情的吻。

这场在镜子前进行的、单方面的亲热，像一场诡异的舞台剧。晴人既是演员，又是唯一的观众。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疯狂而深情的自己，看着那个安静地、全盘接受着他一切爱意的完美人偶。

他的欲望，在回忆与现实的交织中，被推向了顶峰。

他将结奈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也面对着镜子。他将她轻轻地抵在冰冷的镜面上。

镜子里，人偶的后背紧紧地贴着镜面，而晴人，则从正面，将她完全地笼罩在自己的身体和镜子之间，形成了一个绝对的、不容任何人窥探的私密空间。

“结奈……”他喘息着，将自己的额头，抵在Kigurumi头壳那冰冷的额头上，“我爱你。”

他开始爱抚她。隔着那层光滑、严丝合缝的肤色乳胶衣。

他的手划过她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紧致的触感。他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也曾这样抚摸过她真实的、温暖的皮肤。

他的手覆盖在她浑圆的胸口。他能感受到乳胶之下那柔软的、惊人的弹性。他记得这里曾是他最温暖的港湾。

他的手顺着她腰间那道完美的曲线，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了她双腿之间，那个最私密、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手正在人偶的身体上进行着充满爱意的、色情的探索。而怀中的人偶，则安静地承受着这一切，那张永远微笑的脸庞，在此刻显得愈发神秘和诱惑。

晴人能感觉到，自己怀中的这具身体，正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她的身体，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僵硬了。甚至，在他最大胆的、最出格的挑逗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

身体深处，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但确实存在的痉挛。

那是独属于女性的、最本能的反应。

这个发现，像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晴人。

她能感觉到！她真的感觉到了！

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他褪下自己的衣物，将自己那早已滚烫坚硬的欲望，隔着那层薄薄的、光滑的乳胶，紧紧地贴在了她最私密的部位。

镜子里，男人的身体与人偶的身体，以一种最原始、最亲密的方式，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结奈……结奈……”他不断地、失神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开始进行最后的律动。

没有真实的体温，没有湿润的触感，只有被虚假皮肤包裹的身体，在冰冷的镜子前，进行着一场绝望而又充满希望的、最纯粹的交合。

晴人的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在用自己的灵魂，去撞击那扇禁锢着她的、冰冷的门。他希望，能通过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将自己的生命力，将自己的爱意，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

镜子里，他们的身体在彩色的光斑下交缠，像一幅光怪陆离的、充满了象征意味的油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晴人最终在她体内释放出自己滚烫的欲望时，他感觉到，怀中那具一直只是被动承受的身体，猛烈地、清晰地颤抖了一下。

这或许是结奈能给出的最强烈的共鸣。

他抱着她，身体因为极致的欢愉而微微颤抖。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气喘吁吁的自己，和那个依旧安静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人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满足、疲惫与无边温柔的复杂情绪。

他抱着她，走到了一旁的圣坛下。他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软布和一小瓶纯净水。他将水倒在软布上，然后单膝跪地，以一种近乎于朝圣的虔诚姿态，开始为她清理下体。

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在擦拭一件最珍贵的艺术品。他将那些属于他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痕迹，一点一点地、温柔地拭去，让那层肤色的乳胶“皮肤”重新恢复了光滑与洁净。这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淫靡，反而充满了最深沉的爱意与责任感。这是他的仪式，是他对她无声的承诺——无论他们的爱以何种形式存在，他都会守护她的全部，包括她的纯洁与完美。

清理完毕后，他抱起了她，然后将她安置在推车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面见证了这一切的古旧镜子。

“我们走吧，结奈。”他握住推车的扶手，目光望向教堂的大门之外，天空显得格外清澈。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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