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虚假的皮肤

纯白色的意念空间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边界。

晴人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垠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平面上。空气中没有任何气味，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纯粹的宁静。

这里是结奈的意识深处。是他在上一阶段治疗中，用爱与呼唤为她构建的、最后的避难所。

“结奈？”他试探着，轻声呼唤。

他的声音在这里似乎不需要通过空气传播，而是以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在空间中回荡。

前方的纯白光芒中，一个身影缓缓地、从无到有地凝聚成形。

她穿着一身将身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的、光滑的肤色乳胶衣。一头瀑布般的樱花粉色长假发，柔顺地垂在身后。她的脸上，戴着那张晴人再也熟悉不过的、有着巨大蓝色眼睛和永恒微笑的Kigurumi头壳。

这是她对自己失去意识前，最后形态的认知。也是晴人在过去一年多里，日夜守护、亲吻、爱抚的、独一无二的模样。

“晴人。”

一个清脆的、带着一丝慵懒和促狭的、他思念了许久的声音，从那张画出来的嘴唇之下响起。

她歪了歪那颗巨大的头颅，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语气和他记忆中那场图书馆的梦境里如出一辙：“你来啦。终于想起来见我了吗？”

晴人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被注入了全世界最滚烫的岩浆。

眼前这个她，不再是梦境中那个被他单方面赋予了言语的幻影。这是她真实的意识，是她的灵魂，以她自己所认知的方式，在这里，与他重逢。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结奈……真的是你……”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不然呢？笨蛋。”怀里的人偶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伸出那双戴着肤色乳胶手套的手，有些笨拙地、生疏地，回抱住他。巨大的Kigurumi头壳，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好冷……在这里待了好久好久……我一直在听你说话，听你讲故事，听你唱歌……可是我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哭腔。

晴人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那被囚禁了太久的、孤独的灵魂。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地重复着，“我来晚了。”

“不晚。”结奈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你来了，就好。”

晴人松开她，双手捧着那巨大的Kigurumi头壳，看着那双巨大的、画出来的蓝色眼睛。在这双眼睛的背后，是结奈真实的、正在凝视着他的目光。

潮水般的思念，混合着昨夜那场纯爱仪式所积蓄的、无处宣泄的爱意，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最原始、最滚烫的欲望。

“结奈……”他的声音因为情欲而变得沙哑，“我爱你。”

“……嗯。”头壳里，传来一声轻若蚊蚋的、带着羞涩的回应。

晴人不再犹豫。他拦腰将她抱起。在这片纯白无重力的空间里，他抱着她，缓缓地、如同舞蹈般旋转着，最终，落在了由他的意念所生成的一张巨大的、铺着黑色天鹅绒的圆床上。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然后开始亲吻她。从那冰冷的、画着微笑唇线的嘴唇，到光滑的脸颊，再到那同样被肤色乳胶包裹着的、纤细的脖颈。

“等……等一下……”结奈的声音有些慌乱，“这里……好奇怪……我……”

“别怕。”晴人抬起头，眼神灼热地看着她，“这里只有我们。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他说着，伸出手，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无比轻柔的动作，解开了Kigurumi头壳后方的卡扣。

“咔哒。”

一声轻响。那顶巨大的、象征着人偶身份的外壳，被他缓缓地取了下来。

露出的，是那张完全仿照她沉睡时容颜制作的、栩栩如生的柔软面具。

结奈的意识，似乎对这个变化感到了迷茫和羞涩。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遮住自己的脸。“不要……看……”

“为什么？”晴人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掌心，然后低下头，在那张安详睡颜的面具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这张脸，我已经亲吻过无数次了。我熟悉它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吻，带着滚烫的温度，在那张柔软的硅胶面具上缓缓移动。他亲吻着她紧闭的“眼睑”，亲吻着她挺翘的“鼻尖”，亲吻着她微微抿起的“嘴唇”。

“你的呼吸……我听见了。”他将耳朵贴在面具的嘴唇位置，感受着那极其微弱的、属于她的气息。“每一次，都像是在对我说，你就在这里。”

结奈的身体，因为他的言语和动作，开始微微颤抖。那是一种混合了羞涩、迷茫与感动的、剧烈的反应。

晴人没有停止。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硅胶面具边缘的卡扣。

“让我……再近一点。”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那张栩栩如生的面具，也被完整地取了下来。

最终，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完全被肤色乳胶包裹的、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轮廓的无貌的头部。

这是她伪装最少，最没有身份特征的形态。

面对这个样子的自己，结奈的意识，似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了压抑的、不成形的呜咽。

“别怕，结奈。”晴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将这个无貌的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她那光滑的、冰凉的乳胶头套上。

他用自己的气息，自己的体温，自己的心跳，去安抚她那陷入混乱的灵魂。

“我抱过这个样子的你。那时候我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爱的，都是你的灵魂。”

他的声音，像一道温暖的光，穿透了所有的恐惧和迷茫。

结奈的颤抖，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她伸出手，紧紧地回抱着他，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了这个唯一能认出她、接受她的男人。

面对这个极致顺从与信赖的她，晴人的欲望，被彻底点燃。

他一边亲吻、爱抚着那光滑的、无貌的头套，一边用滚烫的、露骨的情话，赞美着她。

“结奈……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这一年多，我每天都在对着这层冰冷的‘皮肤’说话，想象着你在里面听着。现在，你真的在听了……”

“我好爱你……爱你的全部。爱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你，也爱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这个完美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你。”

“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好吗？让我用我的全部，去填满你的空虚，去温暖你的寒冷。让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他褪下自己的衣物，将自己那早已滚烫坚硬的欲望，隔着那层薄薄的、光滑的乳胶，紧紧地、严丝合缝地，贴在了她最私密的部位。

“结奈……”他失神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开始进行最后的律动。

晴人的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在用自己的灵魂，去撞击那扇禁锢着她的、冰冷的门。他希望，能通过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将自己的生命力，将自己的爱意，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

而结奈，也在这场灵肉合一的交合中，给予了他最真实的回应。她的身体柔软而充满弹性。她会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抖，会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动人的呻吟。

当欲望的洪流即将达到顶峰时，晴人停了下来。

他喘息着，用额头抵着她那光滑的、无貌的头套，感受着彼此灵魂的共振。他能感觉到，身下的她，整个身体都如同最上等的丝绸般柔软、滚烫，正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而微微颤抖。

“还不够。”他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充满了蛊惑意味的声音，在她耳边的位置轻声说，“我要……完整的你。”

他缓缓地抬起身，拿起旁边那张被他随手丢在天鹅绒床上的、栩栩如生的硅胶睡颜面具。

“完整的我？”身下的结奈，声音里带着一丝刚刚从情欲的漩涡中抽离出来的、迷茫的鼻音。

“这是你伪装的一部分。”晴人回答，他捧着那张柔软的面具，像捧着一件圣物。他没有立刻为她戴上，而是先将面具凑到自己的唇边，在那冰冷的、仿真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每一次，当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看着这张脸。我会告诉自己，你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来。”

他将这张面具，缓缓地覆盖在了她那无貌的乳胶头套之上。

“不……不要……”当那张面具即将贴合的瞬间，结奈的意识似乎感到了某种不安，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

“怎么了？”晴人停下动作，轻声问。

“我不知道……我害怕……我看不见你……”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脆弱的依赖。

晴人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揉了一下。他明白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那张闭着眼睛的面具，象征着“沉睡”与“隔绝”。

“看着我，结奈。”晴人没有强迫她，而是将面具拿开，重新捧在自己手中，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捧起了她那颗无貌的头颅，引导着她看向自己。“我在这里。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他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光滑的头套。

“但是，结奈，这也是你。是你教会了我，无论外表如何变化，灵魂的连接才是永恒的。现在，换我来告诉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无论是这个没有五官的你，还是戴着这张睡颜面具的你，或者……”

他的目光，望向了那顶被他放置在更远处的、巨大的Kigurumi头壳。

“……或者，是那个最完美的、如同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你。”

“所以，接受它，好吗？就像我接受你的全部一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温柔的、不容抗拒的力量。

结奈沉默了许久。久到晴人以为她不会再有回应。

然后，她缓缓地、主动地，将自己的乳胶头套的面部，向着晴人手中的那张面具，轻轻地凑了过去。

这是一个代表着许可与接纳的动作。

晴人笑了。他不再犹豫，将那张柔软的面具，稳稳地为她戴上。

当那张安详的睡颜，重新覆盖在她脸上时，晴人感觉到，身下的身体，传来了一阵更加剧烈的、混合了羞涩与兴奋的战栗。

“我……我能感觉到……”结奈的声音，隔着一层面具，变得有些模糊，但里面的情绪却无比清晰，“你的温度……你的气息……好温暖……”

晴人俯下身，而是用自己带着胡茬的、温热的脸颊，在那张他亲吻了无数个日夜的、安详的睡颜面具上，一遍又一遍地、温柔地厮磨着。

他一边感受着那奇特的、隔着两层“皮肤”的摩擦感，一边用手，重新在她那被乳胶包裹的、光滑的身体上爱抚。“每一次，我都是这样，想象着你真实的体温。现在，你也能感觉到我的了，对不对？”

“嗯……”结奈发出一声满足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呻吟。她的身体，开始主动地、笨拙地迎合着他的爱抚。

晴人知道，时机到了。

他缓缓地起身，走向那顶巨大的、如同最终圣物般的Kigurumi头壳。

他将它高高捧起，像是在举行一场加冕仪式。

“结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圣的、诀别般的颤音，“欢迎回家。”

他将头壳举起，对准位置，缓缓地、坚定地，扣了下去。

“咔哒。”

当那声清脆的、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响，在这片纯白的意识空间里响起时，晴人感觉到，身下那具被他彻底完成的完美身体，猛烈地、清晰地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灵魂被重新填满的、极致的战栗。

从“人”到“人偶”，再从“人偶”回归到“完整”的。

“晴人……”

一个带着一丝奇妙失真感的、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从那张永远微笑的嘴唇下响起。

“我……好喜欢……现在的我。”

晴人再也无法忍耐。他将自己全部的欲望和爱意，都毫无保留地，释放在了她的身体最深处。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里，治疗舱旁边的监测屏幕上，代表着结奈生命体征的各项数据，瞬间飙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代表着“完全激活”的峰值。

晴人的意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弹出了这片纯白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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