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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谷底,断情录,1

小说:断情录 2025-09-12 21:58 5hhhhh 1310 ℃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才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江湖传言,这篇《无俗念·灵虚宫梨花词》乃出自终南山下道人手笔。彼时,这道人于山间游击之时,偶遇了一白衣少女,惊鸿一瞥之下,只觉此女恰似那初绽梨花,意气高洁,卓尔不群,顿感世间风华尽数黯然,唯有此女一人独领风骚。于是,道人心生倾慕,挥毫泼墨,以词为鉴。

词中所述之女,正是那终南仙子小龙女,此词一出,犹如春风过境,吹皱了江湖一池春水,引的无数男儿昼夜遐想,而后龙女出世,游历江湖的日子虽极为短暂,却足以令目睹其绝世风采的江湖人士心驰神往,久久不能自已。

甚者,还有说书人将仙子往事编成话本,茶坊酒肆间添油加醋,以至那些个贩夫走卒亦知,这世上有这样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妙玉人。

月影渐移,花颜易逝,自那年凛冬,仙子翩然陨逝于绝情崖谷之下,世间便再不存这一抹清冷绝尘的芳踪,那些曾为一睹仙颜而不惜远赴千里的江湖男儿,只能对着断肠崖壁,将满腔爱慕化作无尽思念,徒留怅惘!

自此每逢腊梅吐蕊,总有一群江湖儿女携琴带剑聚于绝情谷外。或抚焦尾奏曲,或以狼毫绘素影仙姿。年复一年,竟成江湖中一段风雅佳话。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瞬间数十寒暑消逝,届临深冬之时节,傲梅仍旧,绚烂如霞,绝情谷内外景色依旧,只是昔年的繁盛景象恍若隔世云烟,早已不见往昔汇聚于此的江湖儿女,唯余婆娑花影与凄冷寒风相伴,江湖之中,就连能念出仙子名号之人也已是寥寥无几。

又是一年寒冬,绝情谷内外银装素裹,寒风凛冽,破开无尽雾霭,越过万丈壁壑,所见所观,却换了天地一般,端的是融融暖意,恰如人间仙境。

只见一汪碧波荡漾的巨湖悄然展露,宛如遗落天地间的一方翡翠,静静地躺在群山怀抱中,潭面如镜,将四周的山色云影一一揽入怀中,绘出一幅如诗如画的壮美风光。

潭水澄澈,静影沉璧,将岸边参天古木的虬枝龙干尽数纳入怀中,倒影幢幢,幽深莫测。偶有几只玉蜂振动翅膀,轻盈掠过潭心,漾开一圈圈细密的涟漪,旋即又悄然隐去。

一位眉目清俊的少年,手拈一截青绿木枝,正在寒潭近左演练着一套上乘剑法。他身姿挺拔,枝随身走,招式之间,俊逸潇洒,一举一动却隐然透出几分武学宗师的沉稳气度。

百招下来,少年收势凝立,额角渗出的晶莹汗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抬袖轻拭,抬眸望向镜潭,心意一动,旋即转身,步入了不远处的一间竹舍之中。

未待许久,少年复出之时,手中已多了一杆修长细竹,肩上负着一个古朴陶罐,他步履轻健如风,朝着不远处一株浓荫蔽日的古木走去。

尚未抵近,一阵细碎急促的嗡鸣声便已钻入耳中,如千百蚕儿啮桑。少年循声抬眼望去,只见那浓密绿叶掩映之下,赫然悬着一个硕大无朋的蜂巢,宛若一座悬于苍翠间的空中楼阁。

少年敛声屏气,运劲一跃,登上枝头,他脚步放得愈发轻缓,如猫儿般悄然欺近蜂巢。随即,以细竹轻轻挑开垂覆在前方的枝叶,眼前景象令他瞳孔骤然一缩:只见成千上万只剔透如玉的玉蜂,正将一只体型异常壮硕的马蜂围困于核心!玉蜂们薄翼急振,发出阵阵尖锐嗡鸣,显然是欲将这不速之客赶杀出巢。

然而,那只马蜂凶悍绝伦,纵使身陷重围,非但不见丝毫颓败之势,反而愈发暴戾,铁钳般的巨颚疯狂开合,每每撕咬,皆有数只玉蜂哀鸣着失力坠落,悍不畏死的玉蜂群渐显几分颓势。

少年凝神细察,眸光一闪,悄无声息地往前挪了两步,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际,手腕猛地一抖,手中细竹竿宛若一道青色闪电,精准无误地抵住了那马蜂的翅根要害!

探手如电,捏住翅根,将那仍在挣扎的马蜂擒入陶罐之中,随即将罐口彻底封死,随即足尖一点,身形飘然,跃下树来。

少年依在树下等候许久,待到罐中再无丝毫动静,他方才揭开罐口,那马蜂俨然被憋死其中,而枝头嗡嗡盘旋的玉蜂,似能通晓人意,感知到少年这番援手之恩,纷纷收敛躁动,重新归于蜂巢之中。

「好玉蜂,今日我好心帮你们除害,总该是施舍一些蜂蜜了吧。」

少年心中美滋滋地盘算着,提气跃步,窜上了树上,再次悄悄靠近那巨大蜂巢,他刚伸出竹枝,去刮取蜂巢底部那如琥珀般凝固的玉蜂蜜。

谁知,一触之下,整个蜂巢如同被投入了火星的油锅,轰然炸裂!无数玉蜂汇成一股墨黑狂澜,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嗡鸣之声尖锐刺耳,几欲撕裂耳膜!

少年见此阵仗,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挥起宽大衣袖胡乱遮挡面门,身形仓惶后退。在交错枝桠间左支右绌,腾挪闪避,试图摆脱玉蜂围攻,慌不择路之际,脚下一滑,竟不慎踩在了一截早已枯朽的横枝之上。

只听“喀喇!”一声脆响,那不堪重负的枯枝应声而断,少年只觉脚下一空,整个身子顿时失去凭依,似断了线的纸鸢,从树上直直地向地面坠落。

“噗通!”一声沉闷声响,少年登时摔了个结结实实,一片呛人的尘土草屑弥漫开来。

所幸坠落之处的泥土尚算松软,筋骨倒未受到重创,饶是如此,少年也觉眼冒金星,昏头转向,脸上、发间沾满了尘土碎叶不说,更让其叫苦不迭的是,方才已有几只玉蜂在他小腿上狠狠地“赏”了几个火辣辣的大包,此刻已迅速肿胀起来,传来钻心疼痛。

「这群玉蜂也忒不讲理,今日我非要再上去讨个说法!」

少年正愤懑不堪,忽听身后有人淡淡道。

「清儿,又不听话了?」

那嗓音清冷,似玉磬轻敲,寒泉坠石,少年脊背一僵,急转身去。

晨雾未散,薄光如纱,只见丈数外已然俏生生立着一袭素影:只见她白衣胜雪,广袖无风自垂,青丝未绾,只一枝木簪松松挽住,几缕乌发被山风拂起,掠过雪色面颊。

只是那张面容隔着光影,轮廓清绝,却看不真切,唯有一双长睫微垂,投下一抹青影,如梦似幻。

虽未展露全貌,但此地此景,如此冷艳风姿,除却那位十六年前坠于此地的终南仙子,还能有何人?未曾想,当年那惊世一跃,非但未叫仙子香消玉殒,反于这谷底十六载的清寂中,似乎沉淀出更胜往昔的绝世风采。

倘若世人得知这绝世仙姝竟藏在这孤寂清冷的绝地,孤芳自赏,只怕无不扼腕叹息。至于当年那些曾为其痴狂的少年豪杰,如今即便已成长为身负盛名的一方巨擘,恐怕也会抛弃所有,跃下这万丈悬崖,纵使粉身碎骨,只为一探芳踪,一亲芳泽!

「你且随我来。」

话音落下,仙子腰畔金铃随之叮铃一声,素裙微动,裙角拖过落叶,沙沙细响,似月色扫过瓦霜。

少年闻声,抬眼望去,只见那月白长裙之下隐露一截冷瓷小腿,肌肤胜雪,淡青脉络若隐若现,好似上好羊脂里晕开一缕烟水。这番炫目光景,看的少年顿时是魂蚀神迷,心猿意马……

「还愣着做甚?」

冷清嗓音之中已含几分责备,穿叶而来,直入耳鼓,少年心神一震,登时从天人交战中惊醒,又几乎险些失手将怀中陶罐打落。他连忙称是,却又觉喉间微涩,勉强提气起身,亦步亦趋地紧随而去。

碧波寒潭旁,素手轻轻掬起一捧清冽潭水,细细抹去少年额角尘泥,水珠顺着玉葱般的白嫩指尖缓缓滑落,投入澄澈水面,荡起一圈圈清波,转瞬化作无痕。

「往后莫再如此莽撞了……」

语声如空谷幽泉,清冽之中透着三分温润,恍若冰雪初融。少年无意间一瞥,只见寒潭如镜,终于将那张清丽容颜倒印而出——

蛾眉淡扫,似蹙非蹙,仿佛烟岚缥缈;星眸流盼,寒光熠熠,若蕴万载冰魄;琼鼻秀挺,恰似远山雪痕;朱唇一点,莹润胜过初绽寒梅。此姿此色,清绝尘寰,冷艳无双,宛若谪仙临尘。

十六年倏然而逝,仙子容颜却宛若初见,不仅毫无半点衰老,比起双十年华的豆蔻少女也不逞多让,更添一份超然不染的冷清气度。

此情此景,端的是:

雪魄凝眸里,烟蛾浅欲飞。

幽潭难映影,恐妒折仙辉。

冰骨倚霜魄,琼肌映月辉。

风回香暗度,露重梦轻归。

愣了许久,少年目光自那倒映水中的绝美容颜上艰难移开,这才低声喏道。

「是.....娘亲……」

两字出口,水面微漾,碎了一池仙影。

十六载幽居,外头早已换了几个天地。谁曾想,这昔日武林共尊的终南仙子,竟已悄然为了人母!若此事传出,不知又有多少男儿要按剑长叹,酒入愁肠,呕血三升,只叹此生再无缘一近芳泽。

少年在这方寸之地成长,这谷中清寂非常,除了潭中白鱼翻波,枝头玉蜂低鸣,陪伴他的唯剩娘亲一人。娘亲性情清冷,鲜少言笑,即便对自己,也寥寥数语,不喜多作寒暄。

然而其一身所学,不论日常细务,识文明理,剑法功诀,皆是倾囊相授,耐心指点。于少年而言,她不仅是慈母,更是这寂寞天地间唯一的依托与温存。

随着年岁渐长,少年心意愈发昂烈,岂愿一生困守绝地,然而每当问及谷外往事,娘亲只是淡淡一笑,眉眼清远,任百般追问,也不吐露半分,只叫他好生习武,往后便可离开此地。

偶尔,娘亲也会独立谷口,遥望那被绝壁割裂的一线天光,神情怅然,似有万千心事寄于天外。少年隐约察觉,幽谷之外对他来说,是向往之中的快意天地,对娘亲来说,也定然有让她无法割舍的牵绊吧!

正当他心神微荡,那清冷如冰泉的嗓音,再次响起——

「把腿放下来。」

少年忙将那条微肿的伤腿浸入潭中,潭水阴寒刺骨,激得他不由微微一颤。只见素纱云袖拂过水面,不染半点纤尘;待屈膝俯身之际,几缕鸦羽般的青丝自发簪旁悄然滑落,轻轻掠过膝头。

皓腕微沉,纤指已握住足踝——触感温润细腻,再掬起一捧清洌潭水,缓缓涤去方才被玉蜂针刺之处的血痕。寒水流过创口,尖锐刺痛直透骨髓,少年暗暗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却始终一声不哼。

「凝神守窍,气行足厥阴经三周天。」

少年闻言,连忙敛念屏息,引导内息缓缓循经运转。忽然,小腿处传来一股濡湿温润之感,仿佛有滑腻之物轻轻舔舐,酥麻之意直上心尖,令他神魂微颤。

他蓦地睁眼,寒潭如镜,倒映出一袭素影——娘亲微垂螓首,朱唇轻柔覆在小腿的伤处,贝齿微拢,将那丝丝蜂毒徐徐吮出。

这番吮毒情景并非初见,记得自己年幼顽劣,屡遭玉蜂所蛰,娘亲亦曾这般为他疗毒。然彼时年少懵懂,不识男女之防,只觉安心温暖,唯有孺慕之情。

而今他已成人事,礼数分际尽知,娘亲呢冷幽气息、柔润唇瓣、吮吸间几不可闻的轻响,皆透肌沁心,化作阵阵细微战栗酥麻感,自小腿直窜脊背。

此刻,少年耳根渐烫,心神恍惚,如临热泉波心,他怔怔凝望,只见那沾染毒血的丰盈朱唇,显得愈发殷红欲滴,娇艳无伦。一点柔舌轻巧掠过创口,将残余血渍拭尽,那温软触感化作暖流,绕经四肢百骸,再次在少年心中激起圈圈涟漪。

「好些了吗?」

冷语再响,少年目光不自觉的扫去,只见娘亲臻首微抬,冷清凤眸静静落在自己脸上。只一眼,深邃如幽潭,似藏万千未尽之言;清冷之中,自有摄人心魂之力,教人心旌摇曳。

「好……好多了……劳娘亲费心。」

被这双瞳眸一看,少年更是神魂荡荡,嗓音干涩嘶哑,仿佛自喉间艰难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受抑制的轻颤,似已耗尽全身力气。

素手轻扬,取过潭畔青石上早已备好的柔巾,细细拭过小腿,待水珠拭尽,缓缓起身,素白裙裾随风轻曳,目光转向幽谷深处,清音淡淡——

「你体内余毒未清,回去后好生调息。」

少年闻言,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潭水中爬起。因心神激荡未平,气血翻涌不息,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险些再次跌倒。一只温凉滑腻的柔荑及时扶住手臂,才让他堪堪站稳。

「多……多谢娘亲。」

少年面红耳赤,不敢抬头看多看,只觉入手肌肤细腻如上好暖玉,透过衣衫传来,一股莫名热潮自丹田间涌起,迅速弥漫全身,耳廓泛红如霞,呼吸渐促,心鼓如擂,再难自持。

恍惚之间,思潮决堤,汹涌翻腾,瞬间将心房淹没。一段已久的记忆,不经意间自识海深处悄然浮现——

那是半年之前,他与娘亲在这寒潭之畔,垂纶捕鱼的某个午后。

那日,山岚惠风和畅,不经意间,一缕微风戏弄作恶,恰好撩起了娘亲那素白裙裾的一角,仅是刹那,却足以惊心动魄!

彼时,潭面澄澈无波,宛若一方精心打磨的玄镜,清晰映照出水天万物,娘亲裙裾掩映间的幽艳光景一并映照于水光倒影之中,只见那被薄纱亵裤轻拢的臀瓣尽数落于少年眼底,其轮廓圆熟饱满,弧线挺翘至极,凝脂绽放之间,极尽天地之间的蚀骨媚意。

那一刻,少年只觉丹田深处陡然升起一股灼热激流,瞬间冲遍四肢百骸,血脉之中如有万千惊雷奔腾炸响,胯下那未解男女情事的青涩屌物,竟不受控制地悍然怒张,如一头苏醒的蛮荒凶兽,坚硬如铁,灼热惊人,死命顶在裤裆之上。

仅仅是这般轻微摩擦,便让这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少年感到了生平未有的狂烈快慰,那种感觉好似一道九天神雷劈入四肢百骸,又似万千羽蚁噬咬啃啮,让身躯止不住痉挛颤抖,至于每一根指尖都在痉挛蜷曲。

那一瞬间,天地万籁俱寂,山风呜咽、潭水涟漪、树影摇曳……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所有的感知,都凝聚在了胯下一处——

怒张屌物猛然一跳,一股滚烫浓烈的白浊精华,便再不受任何束缚,自顶端喷薄而出,淋漓畅快的尽数倾洒在粗糙裤料之上。那种极致愉悦,几乎要将三魂七魄都喷出体外,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此刻,旧忆新欲交叠,先前只隐隐有抬头迹象的胯下屌物,竟被这羞耻记忆彻底唤醒,少年能清晰感觉到胯下那根肉柱已然怒不可遏,坚硬滚烫,隔着粗布亵裤抵着大腿内侧,饱胀轮廓将那粗衣布料撑出丑陋形状。

一念魔起,再难遏制,少年双睫紧锁,眉宇深蹙,额角已然沁出了一层细密冷汗,紧咬牙关深处,隐隐滚出几缕被极力压制的颤音。

这般情状,仙子自然是看的分明,黛眉微蹙,一只素手悄然抵住他眉心印堂,清心内力源源输入,另外一只素手倏然变掌为指,如穿花绕蝶,玉指翻飞间,以迅雷之势,接连疾点在胸腹之间任脉的要穴之上!

指力方一透体,少年紧绷的身躯猛然一震,闷哼一声,唇角立时沁出一缕殷红刺目的血丝,缓缓滑落。

原来,就在方才神智将要被欲念彻底吞噬的紧要关头,少年凭着渡体而来的最后一丝清明,狠狠自咬舌尖,以剧痛强行压制住那股焚心蚀骨的滔天邪念!

「娘亲……我……」

良久,紊乱内息方才稍稍平复。少年垂首哑声,不敢去看娘亲那绝美面容,罢了,又猛然一个翻转,直直跪入了寒潭深处,任凭那砭人肌骨的冰冷潭水迅速浸透单薄的中衣。

清影静静伫立于潭边,未置一词。许久,仙子才终于开口,声音清冽一如寒泉。

「先前那玉蜂毒虽已为你拔除,但余毒恐已侵入心脉,扰动灵台清明,故而滋生此类心魔幻象,并非你的过错。」

少年闻言,身躯猛然一震,霍地抬头望向她。娘亲清澈如许的瞳眸中并苛责之意,反带着无尽怜惜——娘亲,总是如此善良……

「孩儿,知晓了。」

言罢,旋即又是一阵无地自容的羞愧,话音未落,双膝往那那冰寒刺骨的潭水沉了沉,声音因寒冷愈加嘶哑。然就在低首一瞬,眼角余光却无意间落在那浸于浅水之中的冷白玉足上。

那对翩然赤足,瓷白如玉,在朝阳下泛着淡淡光晕,宛若凝聚天地精华的灵物。偏偏此刻,这圣洁无瑕的至美恩物竟成了难以抵御的勾欲魔障,狠狠撞击入了少年方才恢复的心神!

一阵炽烈旖念如野火燎原,再次在心底疯狂蔓延,斩不断,烧不灭。那焚体热浪彻底越过理智防线,令少年心跳骤乱,血脉偾张,再难自控。

仙子自是察觉亲子气息依旧起伏不定,只道是余毒未清所致,未曾多加深想。她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淡然无波。

「回去好生休息,务必潜心静坐,默运玄功。若凡事皆赖他人相助,以后何以走出此地,又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间?」

话罢,素袖轻拂,如流云般无声转身,缓步归向不远处的石凳。白衣胜雪,飘然若仙,背影孤清出尘,似真已不属尘世。

少年独自跪于浅滩,任由冰寒刺骨的水流侵蚀四肢百骸,彻骨寒意层层漫上心头,却怎么也无法熄灭那心底翻腾的燥热。

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指甲深陷掌心,渗出的鲜血滴入幽黑潭水,溅起一朵凄艳红莲,旋即被碧波吞没,消散无痕……

绝情幽谷外界,古道残风,一间孤寂茅草酒肆伶仃伫立于道旁,野风偶过,褪色酒旗在淡薄日光下猎猎作响。

昏暗酒肆之内,老店家正倚着数口积满尘埃的陈年酒瓮打盹,忽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扰了他半酣陈梦,这才勉力掀开眼皮,睡眼依旧惺忪迷蒙。

只见这步入店中的客人,身形挺拔松,身着一袭青布旧衫,却掩不住卓尔不群的沉凝气度。他背负一柄宽阔玄铁巨剑,剑身沉重暗淡,未曾开锋,却是霸气十足。

最为引人注目的,乃是其脸上那张银亮面具,半遮面容,仅露下颌与眼眸。眼眸目光冷冽,似寒芒乍现,扫过之处,令人心生畏惧,难以直视。

面具边缘,几缕未束起的发丝不经意滑落鬓边,乌黑间夹杂着醒目的霜白,透出几分沧凉衰败。

「客官!您来了。」

老店家搓着手迎上前,热情招呼。每逢深冬,梅花盛放之际,此人必到此地,风雪无阻,这份执着连老店家也不由心生感慨,认定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故而,总是以好酒好肉款待一番。

「上一坛酒,切两斤牛肉。」

男人声音淡然,随意在一旁落座。

「好勒!」

老店家动作利落,从酒瓮中提起一坛陈年佳酿,又飞快从后厨端出一大盘厚切牛肉,热气蒸腾,香气四溢,扑鼻而来。

「客官这份情义,当真是感天动地。放眼这茫茫江湖,似您这般十六载如一日的痴情,怕是再也寻不出第二位了。终南仙子若在天有灵,定会感念于心,或许……在冥冥之中,化作清风明月,时时伴您左右了。」

老店家一边说着,一边为男子身前的碗中注满酒液。他目光掠过蛛网暗结的空寂厅堂,心中不禁泛起旧日景象:曾几何时,也是这般时节,这小小酒肆是何等热闹喧哗,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齐聚于此,只为遥祭那位风华绝代的终南仙子。

而今,唯余穿堂而过的朔风卷着几片残梅,呜咽着,诉说荒凉萧索。

「明年……或许,便不来了。」

面具男子沉默半晌,那双锐利眸子微微垂下,唇角牵起一抹惨然弧度。

「这是为何?」

老店家惊讶地望向他,问道。

「整整十六年了……」

面具男子幽幽一叹,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这荒凉酒厮,越过猎猎酒旗,投向了那无尽遥远的天穹。

长空之中,舒卷流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某一刻,竟幻化成一道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的清丽身影,她踏雪而来,翩跹而舞;可转瞬之间,那身影便如烟霞般消散,化作了山巅顶端的皑皑积雪,终年清冷孤寂,遥不可及。

「或许是时候了。」

面具男人低声自语,话语里带着自嘲苦涩,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恍惚之间,连伊人的容颜……已渐渐模糊,手中紧握的粗陶酒碗微微一颤,碗中酒液随之荡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久久不平。

自数年前,杨过便从黄老邪的醉后疑言中窥得些许端倪,那所谓的南海神尼安居大智仙岛之说,多半是黄蓉为慰己而编织的善意谎言。

可……可那断肠崖上的十六字之约,一笔一划,清清楚楚,确是龙儿亲手所刻,绝无半分虚假!

老店家听他喃喃自语,虽不甚明了其中纠葛,却也从那落魄语调中,窥见了这男子痴心之痛。见他这般凄惨,不由得再次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守着这绝情谷口数十年,他迎来送往,见过的江湖男儿当真不少,为情所困、为情所狂,乃至舍生忘死跃下那断肠崖的,亦非一二人之数。

只是,老店家实难想象,那位传说中的终南仙子,究竟是何等样的倾国倾城,竟能令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为其牵肠挂肚至斯!

「且来结账。」

杨过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纵然他内功深厚,此刻却甘愿沉醉,任愁绪随酒意翻涌,身躯微微摇晃,似欲将满腔愁绪尽付这场不醒醉梦之中。他不顾漫天大雪,踉跄起身,摇曳身影渐没于风雪之中,消失无踪。

十二月初二,他便抵达了绝情谷,比之十六年前小龙女的约期还早了五天,每年他都会提前来此住上几日,说不定南海神尼大发慈悲,突然提早许可小龙女归来,然而每次均是徒然苦候,不见丝毫人影。

谷中气候与外面并无不同,此刻杨过再临旧地,见荆草莽莽,空山寂寂,依旧是冷冽刺骨,他奔到断肠崖前,走过石梁,抚着石壁上小龙女十六年前用剑划下的字迹,手指嵌入每个字的笔划之中,一笔一划的将石缝中的青苔揩去,那两行大字小字显了出来。他轻轻的念道。

「十六年后,在此重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

这一日中,他便如此痴痴的望着那两行字发呆,当晚绳系双树而睡。次日在谷中到处闲游,昔年自己与程英、陆无双铲灭的情花已不再重生,而他戏称之为“龙女花”的红花却开得云荼灿烂,如火如锦,于是摘了一大束龙女花,堆在断崖的那一行字前。

这般苦苦等候了五日,已到十二月初七,他已两日两夜未曾入睡,到了这日,更是不离断肠崖半步。自晨至午,更自午至夕,每当风动树梢,花落林中,心中便是一跳,跃起来四下里搜寻观望,却未曾看到小龙女的半点影踪。

此时,谷中夜色笼罩,万籁俱寂,独有杨过岿然不动,宛如磐石雕像,立于百丈深渊边缘,任凭冷冽寒风如刀割面,直至半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中天之际,已然是子时过后的静谧时分。

然而,翘首期盼之人始终未曾现身。时光流转,东方天际渐现几抹微曦,犹如淡墨泼洒,将半片苍穹晕染成瑰丽橙红。随之,一轮红日悄然跃出地平线,冉冉上升,映照世间。

「龙儿……你为何要骗我!」

融融暖意洒满杨过的脸庞,而心中已是一片寒冰,他猛地一跃而起,再回到石壁前所刻下的那几行字!

「十六年后,在此重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

杨过伸手抚摸着字迹,不断喃喃念着,如入魔了般,心中升起一个念头:龙儿必然自知中毒难愈,念着自己决计不肯独活,才骗你等她十六年。

他想到此,不禁双目模糊,猛然奔至崖边,似见浓雾尽头,有道白衣飘飘的人影,他双足一蹬,径直跃入了茫茫深谷之中。

就在杨过的身影即将消失于那无尽浓雾之中时,一位翠衣少女已奔至崖边,连忙俯身看去,哪还有半点人影,也不知是为了相救杨过,又或许是情深一往,甘心相从于地下,少女双足一蹬,跟着也跃入了深谷。

而紧随着少女而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红衣和尚,他万没想到自己这徒儿性子如此激烈,竟然不顾性命也要去营救杨过。

他急忙飞身来救,身躯如箭离弦,迅捷无伦,但终究迟了一步,只听得嗤的一响,大手只撕下了少女的半幅衣袖,眼见她身子冲开数十丈下的烟雾,浓烟白雾随即弥合,将她遮得无影无踪。

杨过只觉身不由主,宛若断线风筝般自那百丈悬崖急坠而下!耳畔罡风烈烈,刮得他面颊如刀割,正惊心动魄之际,背心猛然一震,竟砸入了一处深潭之中,然而那万钧之势未歇,裹挟着他直向漆黑潭底沉沦。

潭水冰寒刺骨,四周墨沉如漆。就在他即将触及潭底岩床,忽见前方幽暗深邃之处,似有一个模糊的圆洞轮廓。

杨过心念微动,正待仔细探察,身下潭水却陡然异变!一股雄浑水流自下往上喷涌,化作一道强劲无比的水柱,将他整个人势不可当地托举着,轰然冲破水面,重见天日!

方一破水而出,呼吸未定,眼角余光便瞥见仅在数十丈之外的上空,有一道纤弱人影正直直坠落!

他不及细思,足尖在波荡水面疾点,身形如苍鹰展翅般凌空,飞跃数丈,于此同时,反手向下掣出背后玄铁重剑,剑芒在嶙峋崖壁上一蹭,“嗤啦”一声,生生刮出一长串夺目的炽烈火星。

借着掷出玄铁重剑反力,再往上一冲,随即猿臂疾舒,稳稳将那坠落之人一把揽入怀中,旋即双足落在横空悬立的剑背之上,身形稳若磐石,不至双双掉落潭中。

岂料重剑刮壁的巨响,竟惊扰了下方崖壁孔洞中蛰伏的神秘生物!刹那间,嗡鸣大作,成千上万点碧莹莹的寒芒应声而出,化作一片漆黑毒云,挟着尖锐破空之声,从下往上,直扑二人!

「来的好!」

杨过看的分明,竟是一大群玉蜂袭来,他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却丝毫不乱。独臂紧扣怀中之人,一声沉喝,单腿霍然向前推出!但见一股绵密浑厚的劲风如无形巨网般呼啸而出,硬生生将那汹涌而来的蜂群迫散而去。

与此同时,刚猛无匹的余波下击,激得下方潭水轰然爆开,冲起一道高达丈余的晶莹水墙,水花四溅,瞬间将二人浇了个通体湿透。

待到涛浪稍歇,杨过这才低头望向怀中之人,心头顿时一震,正是那襄阳城的郭二姑娘——郭襄!她此刻因惊吓过度昏迷不醒,一头如墨云秀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后,浸湿的翠绿罗衣紧紧勾勒出玲珑起伏的娇嫩身段,那张本应明媚娇憨的俏脸却是苍白如纸,双唇泛着青紫。

此刻,周遭水寒风冽,怀中之人又已昏迷,杨过不及多想,环顾四周,见不远处寒潭远处边恰有一块凸出的干燥石台,当即足下一点剑柄,身形如轻烟般落下,轻点水面,抱着少女几个起落,稳稳落在那石台之上。

待到将少女稳稳平放在石台上,杨过这才急忙俯身,并指如剑点在她胸口要穴,催动自身精纯真元,缓缓渡入其经脉,以免失温。

真气入体,他便敏锐察觉到少女经脉之中,竟有一缕异常纯正的阳和内劲在自行流转,杨过略一思忖,心中了然,看来是那金轮国师暗中传了一道佛门护体神功,此獠虽阴险狡诈,但对郭襄却是怜爱有加,倒也算尚存几分人性。

杨过以内力助她驱散寒意、调理气息,如此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少女鸦黑睫羽终于几不可察地轻轻颤动起来。

待她缓缓睁开双眼,一双清澈如秋水的杏眸,初时还有些失焦,待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那张戴着面具的熟悉脸庞,眸中瞬间迸射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彩。

「大……大哥哥!」

一声哽咽,少女也不管自己浑身湿透,伸出双臂,便紧紧环住了杨过脖颈,将脸庞深深埋入那宽阔温暖的肩窝中,带着低沉鼻音的哭声断断续续。

「我……我还以为……以为此生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小妹妹,莫怕。我们都还好端端地活着,这不是又见着了么?」

杨过任由她紧抱着,感觉到怀中娇躯抑制不住地瑟瑟颤抖,心中怜惜之情更甚,不禁伸出手掌,轻轻拍抚着她微颤脊背,温柔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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