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亚船长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热烈”反应，他一脚踢开空桶，回到船舱继续检查那台能为他带来胜利的、视若珍宝的、滋滋响的铁疙瘩。

【决战】

麻木不仁的我精神倍受煎熬，每天躺在缆绳堆里摆烂，衣裳不整，一言不发，也不理睬任何人。我本以为能以这种方式拖延下去，拖延到无功而返的那天。但就在迎来这艘破船上的第五十天的清晨，桅杆上高高的瞭望台上的海员传来了撕心裂肺，夹着惊喜和恐惧的呼喊：“上帝啊！是莫比·浦西！它太大了！重复一遍！莫比·浦西出现了！这不是演习！”

所有人统统聚集到船栏边，纵观远处蔚蓝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优雅的白色身影正乘风破浪，粉白色的长发如同铺洒的霞光，曲线优美的臀背如同移动的雪丘，在阳光下闪烁着非人的光泽。正是海妖姬莫比·浦西！她似乎只是为了觅食巡游经过，她停顿了游动，如同巨大的孩童，巨大的蔚蓝瞳孔好奇地瞥向这艘闯入她领域的破船。

哈亚船长的脸兴奋地扭曲成不成样了，他抽出腰间的佩剑比划了几下（纯粹为耍帅），剑尖指向远方海中那个白魅的身影，喊出尖锐的嗓音：“快！启动‘雷神之▓’！先把它引过来！”

这下，海员们手忙脚乱，蒸汽机械疯狂作响，庞大的铁疙瘩开始运转，一阵尖锐且刺耳的，模仿某种“歌声”音律的高频噪音贯穿所有人的耳膜，令我忍不住有种想跳船的冲动。作为亲身聆听过海妖姬发声的幸运儿，与那空灵的，犹如少女初次体验性爱的唯美娇息的海妖姬“歌声”相比，这破锣音拙劣得同铁片刮玻璃。

就当我们所有人都捂着耳朵，忍受着这伤敌一百自损一千的噪音时，哈亚船长居然有底气在兴高采烈地大放阙词：“哈哈！看！海妖姬绝对认同这股音响了！还有！海妖姬对紫色欲罢不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船漆成紫色的缘故！”

远处的海妖姬确实停了下来，只见她巨大的头颅迅速侧向我们这艘吱吱怪叫的破船，眼神里的冲动的好奇迅速被嫌弃和困惑取代。接着，我们清楚地望见，海妖姬用她那布满粉白色鳞片的指头堵住了她脑袋两侧两片鱼鳍形状的耳朵，做出一副极其拟人的，充满蔑视的眼神，然后她张开粉唇巨口，便含满了一口的海水，朝着破船的方向象征性地吐了吐，发出了接连短促，尖锐的音律，简直就是嘲讽的讥笑！把这帮对着海妖姬充满恐怖的偏见的愣头海员们看得一怔一怔的！

哈亚船长瞬间气得跳脚大叫，皮靴子咣咣咣几乎要砸穿甲板，满脸红温：“可恶！真当大爷我是傻子不成！？这白毛怪敢对我们吐口水，我定要让它付出‘炒粉’（嘲讽）的代价！给我电！狠狠地电死它！”

船头粗大的蘑菇头状电极发出耀眼的蓝白色光弧，如同雷神的精液，撕裂空气迅速朝海面劈去！说时迟那时快呀！海妖姬只是轻盈地，如同舞蹈地一道侧身附加下潜，便华丽且轻易地避开了那道电弧！电弧徒劳地打击在海面上，激起炸锅般的浪花和蒸汽白烟后，海妖姬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亚船长双手猛地扑打船栏，发出了尖锐爆鸣：“我靠！这也能打歪来！你们会不会操作！？”

大副磕巴达斯圆滚滚地滚到哈亚身边，肥头大耳的脑袋前的赘肉罗列成一副无可奈何的哀怨：“报告船长！海妖姬实在太快了！我们纯粹低估它的本事了！”

哈亚船长猛然转身，一把揪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磕巴达斯的衣领，膝盖狠狠顶向对方圆滚滚的肚皮，这点力道落在大副身上，就像挠痒般不痛不痒。只见他仰头瞪着对方的肥脸，喷着唾沫星子重新下令：“都给我听着！你们麻溜给我看紧点了！只要那个白毛怪探出头来，我们立刻射它！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

可怜的，恪尽职责的磕巴达斯只能任由这毛头小子吩咐，脸上看不出一丝埋怨，立刻带着手下一批海员们重新回舱内调整那铁疙瘩去了。不料此时，震耳欲聋的浪涛拍打声突然炸响，紧接着，海妖姬竟突然出现在船头！我和所有海员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齐刷刷投向那里，只见海妖姬在海面之上露出半截上身，她好奇地只手顶着下巴端详着这艘破船，就好像在察看某种手办潮玩似的。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直接将整艘船都笼罩其中，海员们个个恐惧地抬头仰望，头一次体验到大小差距带来的惊悚，他们的惊呼声足以组成一道交响乐的启奏。

唯独哈亚船长反应过来，他简直要喊哑了嗓子：“喂喂喂！你们愣着干嘛！别放了这多好的机会！快去拿鱼叉！”

海员们这才被哈亚的训斥打回神来，他们擦着彼此的肩膀磕碰彼此的脚踝，个个涌去舱内的备品库里拾取武器，出现在船头的好奇宝宝海妖姬呀，没有半分犹豫，当即伸出巨大的双手，手掌狠狠撑住船头甲板！她手臂发力的瞬间，船头猛地向下沉去，直压得海面泛起巨大的湍流！船身跟着朝船头的方向剧烈倾斜！甲板上的绳索、木桶瞬间滚作一团，那些正着急取物的海员们毫无防备，一个个踉跄着站不稳，乱哄哄地摔在甲板上，器具也跟着噼里啪啦摔得四处都是。我见状立刻反应过来，趁机往舱内倾斜方向的内壁上一靠，借着墙面的支撑稳住了身子，才没跟着摔倒！

任凭船身剧烈倾斜，年轻且反应过人的哈亚船长眼疾手快抓住一根垂挂的缆绳，一步步艰难地向高处的船尾爬去。待他终于稳定在接近船尾部位时，他立刻猛地转身，恼怒的目光直直扫向身后的船头，这才看清缘由！海妖姬竟把船头的——“雷神之▓”用于发射电弧的蘑菇状的炮管当成了纯天然的“仙女棒”，只见她将小肚鳞片下方的两瓣巨大的，并列的肥厚阴唇紧紧抵在船头上，巨大的肉窟正在一点一点地将冰冷的人造炮口埋进体内去，配合庞大的腰肢一前一后推拉，摩擦间还散发黏腻的气泡的同时，发出了一股响亮且暧昧的“歌声”。

哈亚船长当机立断：“好机会！它自个来寻死了！趁这个时候电死它！”

哈亚船长艰难地稳住身形，趁着船身倾斜溜进控制舱。他眼疾手快抓住电击装置的拉杆，成功向下拉动！海妖姬眼瞅自己胯下的“巨大龟头”不仅传来异样的电流的“吱吱”声，还冒出骇人的蓝白光，这些变化没能逃过海妖姬的警惕心，她当即放弃自慰，迅速钻下海面溜走。随着人鱼离开，倾斜的船只猛地回弹复位，所有人都被这股力道带得狠狠颠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蹦跶！突如其来的蹦跶晃得大伙七荤八素，有的磕到下巴，痛得嘴巴抽气，有的头撞在舱门边，疼得呲牙咧嘴，一时间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船长和海员们捂着疼痛的部位回到甲板，此刻海妖姬竟然在不远的海面上浮起，她本就充满童真的蔚蓝瞳孔里甚至带着一丝戏谑，观赏着我们船上这帮气急败坏的人类。

于是，在目击到海妖姬的第一天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年轻的哈亚船长反复下令让船员严密监视附近海域，一旦海妖姬现身，就立即用电击对付她。然而三番五次，海妖姬总是快于电弧一步，她仿佛就像跟我们玩捉迷藏，随着她潜浮水面的次数增多，海员们的神情愈发忿忿不平，海妖姬蔚蓝的双眼则愈发带着敌意。

情况就这样持续着，船员们必须不断调转船头来校准电弧的发射方向，反复的操作让本就跑来跑去的他们愈发疲惫，甚至闹起了内讧。最后，海妖姬明显玩腻了，她居然趁我们船员彼此纠纷时，舞动双鳍猛然抬起，瞬间带动千吨海水化作巨浪向我们袭来！

望着汹涌的巨浪扑来，哈亚船长嗓子都快喊哑了。船员们瞬间抛弃争执，凭着求生本能慌忙自救，然而海妖姬掀起的巨浪并未直扑船身，而是砸向了船头前方的海面！“轰！”如同引爆了深水炸弹！巨墙般的浪涛劈头盖脸地砸向船只，船身受创的那瞬间巨大的声响令人牙酸，随即而来的是剧烈的颠簸，我们眼睁睁看着船上没固定的物品摔得七零八落，船员们像被推倒的保龄球一样东倒西歪，场面一片狼藉，咸涩的海水把我们每个人不分贫富贵贱均匀浇成了落汤鸡，简直是一场无言的羞辱。

不多时，明月代替日光跃出海面。正当海员们惊魂未定之际，一个发现让他们纷纷怔住，海妖姬根本没离开！她身姿窈窕的巨大身躯，像一只通体散发着白色荧光的海中精灵，在船周来回游弋，密切监视着我们。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已然成了她眼中必须铲除的敌人。

第五十一天。

当我被海员们的呼声惊醒，才发现船只已经与海妖姬周旋了整个黎明。哈亚船长的脸阴沉得能长出苔藓，贪婪及愤怒吞噬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哈亚船长集结了所有人，站在高高的桅杆上，宣布他的新策略：“它聪明？好！放小艇！我们拿上鱼叉围捕它，把它给我往‘雷神之▓’的射程里赶！”

大副磕巴达斯掏出一筒签，没人想抽中那奋勇当先的结果，他摇晃签筒，刺耳的声响让气氛更加压抑。哈亚船长双手交叉，高抬着眼催促他们，众海员拿起签时，神情像领了敢死令一样凝重。

很快，海员们搭载着数条小艇，包括老登，独眼龙，魟鱼吉奥在内的尖锐（或者说是倒霉蛋）手持着带长绳的鱼叉，依靠人力划桨，战战兢兢地向再次出现的海妖姬包抄而去。

然而，海妖姬目睹这帮犹如虫子的小艇，她眼神中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敌视乃至不耐烦，她没有直接攻击小艇，而是迅速潜入海下消失不见！

就当海员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从何处围堵时，他们周围的海水开始四处涨动的同时！冒出一大滩铁锈色的不明冒泡浓稠液体，散发着一股海洋味十足的腥气，下一秒，海妖姬突然从铁锈色的液面中涌出水面，巨大双手的掌心里握着稀泥般的物体，原来她手中满是她排泄的粪便！分明是从她庞大的肛周就地取出的。只见她几下就把粪滩搓成十几斤重的粪球，手臂猛地发力，如同投石机射出的炮弹般，呼啸着砸向那帮脆弱的小艇！

“糟了！快躲！”

“全力左转！快呀！”

“啊——该死的！”

惨叫声和木料碎裂声瞬间响起！一条小艇直接被巨粪砸成碎片，上面的船员落入海中，瞬间被沉重的粪球拖入深海。另一条小艇被边缘击中，直接粉碎了半个船身，海员惨叫着在血泊和碎木中挣扎。独眼龙所在的小艇侥幸避开，然而！飞溅的粪渣仍将他砸得头破血流，惨叫着跌入海中，再也没探出水面来……

围堵海妖姬的计划彻底失败，海员们反而付出了血的代价！海面上漂浮着木屑，破损的鱼叉以及渐渐散开的血水。幸存者连滚带爬地逃回大船，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创伤，令我刻骨铭心。

傍晚，夕阳如血，我终于在船头找到了哈亚船长，他呆滞地瞅着大海，周身裹挟着咽不下的不甘，还有近乎失控的暴戾。我……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抛却所有尊严，喉咙抑制不住地颤抖，泪花朦胧了我的双眸，“噗通”一声膝盖跪倒在地，用最真切的语气哀求他就此罢手：

“船长……收手吧……我们不可能抓住她……回去吧……回到陆地上……求你了……”

哈亚船长猛地回头，双眼布满血丝，只有被挫败的骄傲和燃烧的贪欲，几乎要将我吞噬：“回去？休想！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莫比·浦西必须死！明天！明天一定要它好看！”

第五十二天。

哈亚船长已几乎彻底疯狂：“‘雷神之▓’，给我调至最大功率！老子要无差别的攻击！覆盖那片海域！往死里电！甭管那个怪物使出什么歪招！”他嘶吼着，完全不顾及电力的极限和可能的误伤（即使没剩多少小艇了）。

“雷神之▓”发出了前所未有，如同垂死发情的凶猛雄兽，努力勃足阴茎射出所有精液！粗大电弧不再瞄准，而是无差别地反复攻击在海面上！整片海域顿时化作了雷池，电光闪烁，海水沸腾，无数被电死的鱼和海鸟成群浮在水面上，化作一片焦糊的尸滩。

海妖姬的身影在电光中时隐时现，她显然被这道疯狂的电流逼得无处可躲！几道亮眼的白色电弧终于如鞭子般狠狠抽打在她雪白的臀峰上！

她发出了一声痛苦尖锐的鸣叫！被击中的臀部变得焦黑，鳞片炸裂。她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第一次显露出了痛苦和……真正的愤怒，但她没有倒下，强大的生命力顽强支撑着她巨大的身躯，蔚蓝的眼睛里第一次冒出复仇的火焰。

然而，“雷神之▓”的设备运转也逼近了极限，它原本巨大的轰鸣变得断断续续，如同阴茎被反复无节制地榨取的模样，舱内的操纵台甚至冒出滚滚黑烟，最终发出一声哀鸣，宣告着它的报废。

捕杀的希望彻底破裂！死伤得只剩十余人的海员们个个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彻底的绝望和没辙：“船长大人！……电量耗尽了……我们……失败了……返航吧……”

哈亚船长就像一只应激的猫爹，他大步跳上船栏，身姿显眼因暴怒摇晃：“返航！？”

他极尽一股失败者的不甘和恼火，指着远处因受伤，拖着触目惊心的黑色焦糊伤口而缓慢游动的海妖姬，用最恶毒的语言，最不雅的姿势咆哮，怒骂，挑衅。

只见小少爷朝着海妖姬，一手摇下腰带，挎着腰部，一手露出他那根精悍的肉棍连带着两颗布满皮垢的睾丸，使劲拨弄着，仿佛在做某种体操，以睾丸为圆心，阴茎为半径，龟头为圆边，三百六十度地逆时针回旋：“来呀！你这没妈的白皮怪物！来杀我啊！你也就这点难耐了！下次！大爷我会亲手带来‘雷神之▓’2.0版本，到时候直接插进你的▓里让你感受活生生的欲仙欲死！”

时间，仿佛凝滞了。

远处，原本受伤的海妖姬竟因此抬起了头颅……

她那双原本清澈蔚蓝的双眼，如同被注入最血腥的赤红，瞬间化为两颗燃烧的血红玛瑙！原本粉白色的长发，从发根开始，拼命渲染成一片咆哮的血色瀑布！指甲和牙齿变得狭长锋利，粉白色的乳头披上奇异金属般的暗红光泽！原本全身的粉色鳞片全部转变深红，如同覆盖了一层永不凝固的鲜血！

她不再像是海的精灵，而是化身作大海孕育的，最纯粹的死神！一股真实透彻的，令人窒息的杀意如同海啸般向我们席卷而来！

海妖姬仰天长啸：“呀——啊——！！！”

一声绝非此前音调的，撕裂苍穹和大海的咆哮从她口中爆发！剧烈的声波贯穿了船只，船上的窗户，灯罩等玻璃制品纷纷破碎！身处恐惧的我们耳膜几乎要被穿孔，连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这怒吼震得粉碎。

下一秒，她来了！

不再是之前的优雅或戏谑，而是如同红色闪电，海妖姬巨大的足鳍只是轻轻一摆，二十米的庞大身躯数秒内跨越上百米的距离！

“不——！上帝啊！我还不想死啊！”

在海员们绝望的尖叫中，海妖姬胸前两道自然之笔勾勒的巨大乳房化作两道死神之肉锤，狠狠地，精准地击打在“制裁者号”的船身上！

船上的一切！木屑，帆布，龙骨……整条船如同废品，被不可抗拒的力量瞬间撕扯！毁坏！解体！海员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飞来的碎块砸碎头颅，刺穿身体，被瞬间灌上的海水淹没……老登，磕巴达斯，魟鱼吉奥，所有见识过的面孔瞬间被狂暴吞噬……

小少爷被击飞的瞬间，因裤衩子被震没掉而光着屁股的他脸上尚且凝固着挑衅的傻笑，随即化作绝望！他落入水中，拼命挣扎。

“咕噜……噗哈……不！”

小少爷使劲浮出水面，他头上那顶可笑的羽毛帽子早已不知了去向，眼前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海员们的尸体混着血沫在濒临沉没的“制裁者号”残骸中漂浮，惨叫声被接连的海浪掩盖，尚有个别存活的，也在被冰冷的海水消耗着体力，直至死亡到临。

巨大的，血红色的阴影笼罩了他。

小少爷费劲力气拍打着水面，他现在只觉得当初的豪言壮语现在只是害了他的毒药：“救我……拉我上去……你们这帮废物！”

海妖姬毫无怜悯地凝视着这渺小的虫豸，巨大的手掌轻易地捻起了他，似乎要看清他临死前哀嚎的模样。

小少爷涕不成声，贪欲在最原始的恐惧面前化成纯粹的求生：“啊——！怪物！饶命啊！你不能吃我！我可是‘公脚’（公爵）之子！吃了我只会让我老爹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然而，威胁，头衔和依仗在大海化身的海妖姬前可笑得不值一提。突然，海妖姬将他放置于她胯中处的巨大肉窟前，手掌轻而易举地将他推捅入了两道肥厚肉瓣屏障内的血红色深渊，如同巨口吞噬了小少爷的躯体，连同他的恐惧，他的傲慢，他的贪婪一并吞入！随后海妖姬轻松闭拢双腿，一阵强如深海海压的力道，将她体内的小少爷激情挤碎，化作血肉包裹布的丝绒大衣带着碎骨肉泥，黏糊糊地渗淌她的大腿内侧……戛然而止。

【背负】

啊！————

我于惊厥中醒来，发现自己趴于一张木床，一张承载着我两次于梦中会面海妖姬的木床！我不知为何幸免于难，或许是船只解体是被抛到这，又或者是海妖姬的刻意留情？我咳出咸涩的海水，经历了这场神罚般的毁灭。

当一切平息，海面上只剩浮木和淡淡的血色时，血红色的巨大身影悄然向我靠近。

她，变回了雪白的肤色，粉白的长发，蔚蓝的瞳孔。只是那硕大的双眼中，不再有之前的单纯与调皮，只剩深不见底的悲凉和……决绝，她注视着我，许久。

之后，我小腹上一阵灼热，随即那奇异的纹路，如同被海水冲刷的沙画，迅速地变淡，直至消失，皮肤恢复如初，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发出一声极低的，告别的沉吟，足鳍轻轻一划，巨大的身姿推开波浪，游入深蓝的大海中，再也没有回头。

不知在海上漂浮了多久，我被路过的商船救起。回到陆地后，我意识到我的幸存是大海捞针般的偶然，使命感迫使我努力将这个巨大神奇海妖姬与贪婪船长的故事传播给世间，或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让这个故事不被大海淹没。不过，或许是“制裁者号”毁灭得太彻底而死无对证，或许是海妖姬的故事太过离奇而把我当做了可怜的疯子，教庭因此赦免了我的罪咎。

于是我成为了一个讲述者。

我年复一年地，将这个故事讲述给愿意倾听的世人，我讲述着起始的荒谬，不堪的中程，海妖姬震撼人心的美丽以及哈亚船长的自大与贪婪。故事在酒馆，港头，火炉边传播开来，有时被添油加醋，有时被排斥为疯话，有时被奉为大海的警示录。

起初，每一个字皆带着不堪回首的伤痛，但渐渐地，在无数次述说与重复中，我心中尖锐的阴影逐渐被时间磨平，沉淀为平静的哀悼。

我终于释怀，并非遗忘，而是选择与永恒的孤寂和巨大的失去共存。我知道，在那片蔚蓝下，她依然存在，带着她的秘密和伤痕，游弋于我无法触及的维度。而我的维度，便是承载她的故事的，喧闹的人间。只不过故事的讲述者终究随风消散，但大海依旧，奥秘永存。

而今，当我再次立于陆地，眺望那片曾吞噬一切又给予一切的蔚蓝时，那个固执的问题早已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的重量，远超我当初好奇的想象。

上帝老儿确实钟爱捉弄凡人，他给了我答案，却夺走了更多。他让我亲眼见证了那不仅存在，而且壮丽，智慧且力量强大的生命，却又让我成为唯一背负这记忆前行的人。

噢，亲爱的读者，你如今所听闻的，便是一个用鲜血、泪水与无尽深蓝，以及一些色色的东西♡写成的答案。它就在这儿了，愿你听罢，望向大海时，眼中能多一分我曾用一生换来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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