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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四十七,风月修仙录,1

小说:风月修仙录 2025-09-12 21:57 5hhhhh 8680 ℃

林墨的身体完全僵住了,他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惊恐和震惊,大脑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唯一的本能就是转动僵硬的脖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韩菱霜。然而,此刻的韩菱霜同样处于巨大的震荡之中,她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看着那具娇小的身体挂在自己徒弟身上,瞳孔因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一时间竟也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洞府内,时间仿佛静止了。

玄灵老祖挂在林墨身上,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有人回应她那娇滴滴的问候。她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看韩菱霜,发现两人都是一副呆若木鸡、魂飞天外的模样。

她那笑嘻嘻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随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感叹两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她从林墨身上滑了下来,然后自然而然地拉起他冰冷的手,将他牵引到韩菱霜身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做完这一切,她自己则蹲在了两人面前,仰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伸出白皙的小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哎,哎!看我看我。”

清脆又带着点不满的声音,如同魔咒般打破了凝固的空气。这一下,林墨和韩菱霜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同时浑身一颤,猛地回过神来。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惧与茫然,然后又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错开,最终,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蹲在他们面前的玄灵老祖身上。

他们静静地看着她,大气也不敢出,像两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就在这时,韩菱霜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林墨不知何时,已经将他那只冰冷的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他的掌心满是冷汗,而且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墨儿他…”韩菱霜的心猛地一揪,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就在两人以为即将迎来狂风暴雨之时,玄灵老祖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两人再次陷入了呆滞。

她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眼神似乎黯淡了一下,然后,用一种细若蚊蝇、充满了委屈的声音开口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让林墨和韩菱霜同时身体一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对不起…本…本座只是想…逗你们一下…没想到对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老祖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到最后,她那小巧的鼻子一抽,嘴巴一瘪,竟“哇”的一声,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毫无征兆地大哭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墨和韩菱霜彻底慌了神。他们两人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这个喜怒无常、实力深不可测的老祖。两人手忙脚乱地凑了上去,林墨下意识地想学着凡间杂耍艺人那样,做个鬼脸逗她笑一笑,而韩菱霜则拿起旁边盘子里的灵果,递到老祖嘴边。场面一度陷入了手忙脚乱的混乱中。

最终还是韩菱霜反应更快,她一把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祖搂进了怀里,像哄一个真正的孩童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不哭,宝宝不哭啦…”林墨看着师傅这突然间母性爆发的样子,脸颊没来由地一红。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果自己和师傅有孩子的话…是否也…’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就感到自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道心,猛然间又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他吓得赶紧将这个危险的想法驱逐出脑海,不敢再往下想。

在韩菱霜温柔的怀抱和轻声安抚下,玄灵老祖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抬起那张挂满泪珠的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哽咽着问道:

“你…你们可以…原谅…我吗呜呜呜…”

听到玄灵老祖那带着哭腔的、可怜兮兮的问话,林墨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残存在他四肢百骸的恐惧,在这一瞬间被一种更为强烈的、想要平息事端的本能所取代。他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再看看抱着她、一脸无奈的师傅,脑子里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其中是否有诈,只是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反应。

他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急切地点着头。“原谅您,我们原谅您!”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但语气却异常肯定,仿佛生怕说得慢了,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老祖会再次情绪崩溃。他甚至擅自替旁边的韩菱霜也做出了决定。

林墨这毫不迟疑的回答,让洞府内的气氛再次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还埋在韩菱霜怀里大声抽泣的玄灵老祖,哭声戛然而止。

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只剩下了一声小小的、可爱的嗝。然后,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通红的、还挂着晶莹泪珠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林墨,眼神里充满了惊奇,仿佛没想到他会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

而抱着她的韩菱霜,身体则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停止了颤抖,也能听到林墨那斩钉截铁的回答。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松了一口气的庆幸,又有一丝对林墨如此轻易就相信对方的担忧。她抬起眼帘,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轻轻拍打着老祖的后背,维持着安抚的姿态。

玄灵老祖就这么定定地看了林墨好几息的时间,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忽然,她原本委屈地瘪着的小嘴,慢慢地、慢慢地向上扬起,最后咧开成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那笑容却像是雨后初晴的太阳,明媚得晃眼。

她从韩菱霜的怀里挣脱出来,毫不在意地用那华丽的粉色宫装袖子在脸上一通乱抹,将泪水和鼻涕都擦干净,然后动作轻快地跳到林墨面前,再次蹲下,仰着头,用一种充满了欣赏和喜悦的语气说道:

“林墨哥哥果然是最好的人了!不像某些人,心里肯定还在怀疑我呢!”说着,她还意有所指地瞥了韩菱霜一眼。

林墨僵硬地坐在那里,脑子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玄灵老祖那句带着得意和亲昵的“林墨哥哥”还在耳边回荡,让他本就摇摇欲坠的道心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试图消化这信息量过载的局面。然而,下一秒,韩菱霜的动作,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紧绷的神经。

只见原本还端坐在一旁,神情戒备又复杂的韩菱霜,在听到玄灵老祖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后,脸色瞬间变了。她那双清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一种仿佛被触及了逆鳞的恼怒与委屈交织着浮上脸庞。

不知为何,她感觉心里那个尘封已久的醋坛子,被老祖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彻底打翻了,酸涩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在林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平日里清冷高贵的合道期大能,竟做出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举动。她提着裙摆,几步就爬到了林墨的跟前,与玄灵老祖形成了一左一右的夹击之势。

她也学着老祖的样子,仰起那张绝美的脸,只是脸上不再是清冷,而是布满了惹人怜爱的委屈。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水光潋滟,声音更是软糯得能滴出水来。

“墨儿…人家也原谅老祖了…你相信人家嘛…”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林墨的视线里,是两张截然不同的、却又同样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左边,是玄灵老祖那张粉雕玉琢、天真烂漫的俏皮脸蛋,她托着腮,正笑嘻嘻地看着好戏。

右边,是自己师尊那张颠倒众生、清冷绝尘的可怜面容,她咬着下唇,眼波流转间尽是楚楚可怜的哀求。

一个俏皮可爱。

一个可怜楚楚。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致命的魅力,如同两柄无形的重锤,从两个方向狠狠地砸在了林墨那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道心之上。

“啪——”

林墨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琴弦绷断的声音。

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扭曲,玄灵老祖的笑脸和韩菱霜的哀容在他的视野里拉长、重叠,最终化作一片混沌的色彩。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最后的意识,是他看到韩菱霜和玄灵老祖的表情,似乎都从各自的状态变成了惊愕。然后,他身体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后方倒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冰冷的石质地面上,彻底失去了知觉。

“墨儿!”

“哎呀?”

两声截然不同的惊呼同时响起。

韩菱霜脸上的委屈瞬间被无边的惊恐所取代,她尖叫着扑了过去,脸上写满了惊骇与自责。而玄灵老祖则是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好奇与惊讶。

林墨的意识坠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与沉寂,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当他以为自己将要被这片虚无吞噬时,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了黑暗,将他轻轻托起。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自家那有些破旧的农家小院里。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华贵的道袍,而是一身打了几个补丁的粗布短衫。他抬起手,看到的是一双年轻、有力,但因为常年干农活而有些粗糙的手掌。他只有十八岁,心中充满了对外面世界和虚无缥缈的仙道的无限憧憬。

他正准备背上那个简单的行囊,踏出院门,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墨弟,真的……非走不可吗?”

林墨转过头,看到了邻家的柳月姐。她比他大三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裙,手里端着一个盛着几个窝头的木碗,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林墨的心,在那一刻犹豫了。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他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依赖和情愫。

看到他的犹豫,柳月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将木碗放在旁边的石磨上,然后,在林墨震惊的目光中,她缓缓地、一件件地将身上的衣服褪去。那具在乡间阳光下晒成蜜色的、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健康身体,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林墨呆滞了。他脑子里关于修仙、关于未来的所有宏伟蓝图,在这一刻被冲击得粉碎。他被柳月温热的手牵着,浑浑噩噩地走进了那间他睡了十八年的卧室。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飞速旋转。

时光飞逝。

窗外的四季在瞬息间更替了无数次,院子里的那棵小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又在风雨中变得苍老。他看到自己和柳月的头发由黑变白,脸上的皱纹一天比一天深刻。他看到了一个个孩子出生、长大,然后又带着他们的孩子回到这个小院,恭敬地喊着爷爷奶奶。

当画面再次定格时,他已经白发苍苍,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一双同样苍老干枯的手。床上躺着的,是已经气若游丝的柳月。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已浑浊不堪。

床边围满了他们的子孙,压抑的哭泣声在房间里回荡。

林墨看着柳月最后一次对他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然后,那只被他握着的手彻底失去了温度。她的呼吸,停止了。

“娘——!”

“奶奶——!”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爆发出来。林墨也哭了,浑浊的老泪顺着深刻的皱纹无声地滑落,一种被掏空了整个世界的绝望与悲痛将他彻底淹没。

而洞府中韩菱霜正手忙脚乱地想要将他扶起,口中不停地呼唤着“墨儿”。玄灵则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像是在观察一件新奇的玩具一样看着昏迷的林墨和慌乱的韩菱霜。

而在这无尽悲伤的睡梦中,他再次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院,阳光依旧温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依旧是那双年轻、有力的手。门口,柳月正端着木碗,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担忧地望着他,仿佛一切都还没发生。

他又回到了十八岁。

林墨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柳月,那张年轻而又充满担忧的脸庞,与梦境尽头那张苍老、安详的遗容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撕裂般的冲击。上一世轮回中失去她的那种蚀骨的悲痛,仿佛跨越了虚幻的界限,真实地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

他再也无法抑制那汹涌而出的情感。他猛地冲了上去,不顾一切地将眼前的柳月紧紧抱在怀里。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感受着那熟悉而温暖的触感,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然后,他哭了。

不是无声的流泪,而是像个迷路后终于找到家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哭声里充满了委屈、恐惧、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对命运无情捉弄的深深悲怆。他哭得是那样的伤心,仿佛要将两世轮回积攒的所有痛苦与思念,都通过这泪水宣泄出来。

被他突然抱住的柳月,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被他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吓到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宽阔的后背,用那温柔得能融化冰雪的声音,笨拙地安慰着:“墨弟……墨弟,你怎么了?别哭啊……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跟姐说,姐帮你出气……”

然而,林墨只是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摇头,将她抱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这一次,他依旧没有选择出门。那个关于修仙的梦想,在经历了一世凡人的生离死别之后,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时间,再一次飞速流逝。

几乎是没有任何过渡,场景瞬间切换。

这一次,是林墨自己躺在那张熟悉的旧木床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何等的衰老与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他能看到天花板上熟悉的木纹,也能听到耳边柳月那苍老而又焦急的呼唤,以及子孙们压抑的抽泣声。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融化成一片混沌的光影。最后,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他最后的一丝意识。

四周,哭喊声震天。

洞府中林墨躺在地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面容扭曲,似乎在梦境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韩菱霜已经将林墨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一只手不断地向他体内输送着柔和的灵力,试图稳定他的神魂,另一只手则在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玄灵则收起了看戏的表情,走到林墨身边蹲下,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林墨的眉心,似乎在探查着什么。她神情专注,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林墨再次睁开眼睛时,明媚的阳光,熟悉的农家小院,以及门口那个端着木碗,一脸担忧看着他的十八岁少女,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又回到了十八岁。

当林墨再次睁开眼,看到门口那个端着木碗,眼神清澈如昔的少女时,他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灰败。前两次轮回的记忆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一次是她的老死,一次是自己的终结,无论他如何选择,终点都是那令人绝望的别离。

他望着眼前的柳月,缓缓走了过去。这一次,他再次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仿佛要将她的骨骼嵌入自己的身体,将她的血肉与自己融为一体。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抱着她。那是一种绝望的、沉默的占有,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即使知道这浮木也终将沉没。

柳月被他这股沉默而又狂暴的力量吓到了,她能感觉到林墨身体的剧烈颤抖,也能听到他那紊乱的心跳。她不安地动了动,小声地问道:“墨弟……你……你弄疼我了……”林墨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并没有松开。

片刻之后,柳月不再挣扎。她似乎从他这沉默的拥抱中读懂了什么,或许是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她低下头,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然后,她伸出那只空着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牵住了林墨的手。

她牵着他,走进了那间熟悉的卧室。

时光飞逝,那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当林墨的意识再次清醒时,他正跪坐在床边。床上,柳月大着肚子,浑身被汗水浸透,头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她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被褥,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口中发出着一阵阵凄厉的哭嚎与惨叫。

“啊——!痛!好痛——!”那是分娩的痛苦。

林墨就跪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不是修士,不懂灵力,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无能为力的丈夫。他想冲上去握住她的手,想替她分担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可他的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只能看着,听着,任由那一声声惨叫像尖刀一样,反复剜着他的心脏。

时间过得无比漫长,又无比迅速。

渐渐地,床上的哭嚎声小了下去,最终,彻底消失了。

林墨抬起头,看到柳月面色惨白如纸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胸口,再也没有了起伏。

她停止了呼吸。因为难产,一尸两命。

死寂。

林墨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伸出手,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那里一片冰冷。

他崩溃了。一种比前两次加起来还要猛烈无数倍的痛苦与绝望,如同火山爆发般将他彻底吞噬。他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然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哭失声。

下一秒,他的世界在剧烈的痛苦中分崩离析。

而此时他在洞府中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猛烈地抽搐着,口中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七窍中已经有淡淡的血丝渗出,生命气息正在飞速衰弱。林墨的道心崩毁,神魂重创,修为已经开始跌落。韩菱霜抱着林墨不断衰弱的身体,徒劳的灵力输送已经停止,只是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他冰冷的额头,泪水无声地滑落,口中喃喃自语:“不……不要死……墨儿……求你……”

玄灵点在林墨眉心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收回,此刻正站在一旁,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的内心在一瞬间充满了凝重,惊疑,甚至有一丝骇然。“好霸道的心魔劫,竟然是直接拉入了百世轮回……不,不对,这轮回的时间流速……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心魔,这是……这是天道在抹杀他的存在!”

梦中林墨又回到了十八岁。阳光依旧,小院依旧,门口的少女,依旧。

这一次睁眼,林墨的眼眸中再无悲喜,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门口的柳月,手中的木碗,院中的阳光,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一副单调而又令人作呕的黑白画。他没有理会柳月那担忧的呼唤,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边冲了出去,像一头被逼入绝境后只剩下唯一执念的孤狼。

他冲出了家门,凭借着那份已经烙印在神魂深处的记忆,在乡间小路上疯狂地奔跑。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火辣辣地疼,但他没有停下。

终于,那片熟悉的、笼罩着淡淡光晕的山脉出现在眼前——碧海宗的禁制。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了禁制之前,不言不语,不动不摇,像一尊望向神祇的石像。他就这样等了一整个晚上,任凭夜露打湿衣衫,寒风侵袭骨髓。

直到第二天清晨,一道流光闪过,兰芝面无表情的出现在他面前,带着审视的目光将他带入了宗门之内。接下来的事情,如同记忆中那般分毫不差。他被带去测灵根,那块冰冷的测灵石上,毫无意外地浮现出了代表着“肉灵根”的洁白光芒。周围的弟子们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而兰芝则像是完成了一件例行公事,将他带到了偏僻的灵虚居。

一眨眼,时间仿佛被快进。日月流转,当第二天的阳光再次洒下时,林墨在一阵喧哗声中,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那个陪伴了他六十年,与他相濡以沫的师尊。

韩菱霜。

在梦境中,她依旧是那般高高在上,风华绝代,被一群弟子簇拥着,宛如众星捧月。

“是她!”

林墨的双眼瞬间睁大,死寂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疯狂的火焰。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轮回痛苦,在这一刻被尽数烧毁。他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

他想抱住她,想用尽全力地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身熟悉的素白道袍时,一股沛然莫御的强大灵力,猛地从韩菱霜的身上爆发出来。

“嘭——!”

林墨就像一只被巨锤砸中的苍蝇,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数十米外的坚硬石壁上,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噗!”

他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浑身的骨头仿佛都断裂了。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韩菱霜那张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绝美脸庞。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妄图爬上餐桌的蝼蚁。

“哪来的畜生,竟敢妄图亵渎本座道体。”她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寒冷,“拖下去,把尸身处理干净。”

洞府中林墨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抽搐,如同一块破败的朽木,生命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韩菱霜紧紧抱着林墨已经冰冷的身体,泪水早已流干,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口中反复呢喃着:“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斩那情丝……我不该让你生出心魔……”

玄灵看着韩菱霜怀中的林墨,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暴怒。她猛地站起身,小脸上满是怒火,对着虚空厉声喝道:“天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座的眼皮子底下,抹杀本座看中的人!你这是在找死!”她原本纯真的大眼睛里此刻燃着熊熊怒火,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一股恐怖绝伦的气息从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整个洞府都在剧烈震颤。

梦中,林墨再次睁眼,又是那个熟悉的客厅,又是那个端着木碗,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懦和关切的柳月。

林墨的意识从上一秒被那股无可匹敌的灵力振飞,狠狠砸在石壁上昏迷的剧痛中挣脱出来。他知道,又一轮的折磨开始了。

这一次,他没有碰柳月,也没有理会她跟在身后一声声“墨弟,你要去哪里”的焦急呼喊。他只是推开院门,眼神坚定得像一块万年寒铁,再一次冲了出去。他再一次来到了碧海宗。与上一次轮回一样,他见到了那个被众弟子簇拥着的、高高在上的韩菱霜。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冲上去。那被灵力震碎全身骨骼的痛苦,那冰冷无情的话语,已经将他最后一点疯狂的念想彻底碾碎。他只是远远地站着,对着那个身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凡人拜见仙人的大礼。

时光飞逝,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变换。

下一秒,林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古朴的侧室中醒来。他记得这个场景,这是他刚学会五行法术,给师傅演示自己的小想法后,自己因为灵力耗尽而昏迷,之后便被师傅带回了洞府。按照“正确”的记忆,他此刻应该起身,去向师傅请安,然后……然后就会看到师傅正在沐浴的香艳场景,并在那之后的一片混沌中,亲手毁掉她的道心,玷污她的身体。

这一次,林墨没有动。他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一块真正的石头。他不去请安,也不去窥探,他选择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侧室的门被推开,韩菱霜清冷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来到床边,伸出手指,点在了林墨的眉心,似乎在查看他的修为。片刻之后,她收回了手,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冷漠。她发现,这个拥有着万中无一“肉灵根”的弟子,修为竟然停滞不前,没有丝毫长进。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下一秒,林墨的视线天旋地转。

他发现自己正白发苍苍地躺在床上,身体衰败,气若游丝。他的旁边,站着他的师傅,韩菱霜。她的容颜依旧,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她的眼神,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林墨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永远地停留在了炼气一层。他作为一个凡人,寿元耗尽,即将死去。

而他的仙人师傅,只是冷冷地站着,看着他走向死亡的终点,就像看着一片落叶归于尘土。他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最终,陷入了一片彻底的全黑。

洞府中林墨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神魂之火已经微弱到了极致,即将彻底熄灭。而他的修为也在天道之力的反复抹杀下,道基彻底崩毁,修为化为乌有。韩菱霜抱着林墨冰冷的身体,空洞的眼神中流下两行血泪。她的道心因为与林墨的联系而彻底碎裂,本源受到了无法逆转的重创。她的青丝在一瞬间化为雪白,绝美的容颜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素白道袍已被血泪染红。玄灵双手结成一个玄奥无比的法印,周身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七彩神光,整个洞府,乃至整个碧海宗的法则都在她的力量下扭曲、哀鸣。

“竟敢在本座面前行抹杀之事,真当本座是泥捏的吗!逆转乾坤,溯本归源,给本座回来!”她小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威严与煞气,双眼中射出的神光仿佛能洞穿九天十地。

下一秒,林墨的意识又回到了十八岁。

一睁眼,又是那个家徒四壁的客厅,又是那个永远十八岁的自己。林墨麻木地从床上坐起,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轮回了。每一次的死亡都像是昨日的噩梦,清晰得令人发指。

他再一次冲出了家门,无视了柳月在身后的哭喊。他再一次来到了碧海宗,凭借着那份已经刻入骨髓的“剧本”,他轻车熟路地绕过巡山弟子,来到了那个让他爱恨交织的洞府之外。就像记忆中那样,他“恰好”撞见了正在沐浴的师尊。那白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绝美胴体,那清泉划过肌肤的诱人声响,再一次点燃了他身体里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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