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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爱】Kim & Jessie(上),【祥爱】Kim & Jessie,3

小说:【祥爱】Kim & Jessie【祥爱】Kim & Jessie 2025-09-12 21:56 5hhhhh 6930 ℃

那个粉色的身影,正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后面,肩膀微微塌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侧脸在屏幕光线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强撑的倔强。

祥子的目光在那抹粉色上停留了片刻。黄金色的瞳仁深处,冰冷坚硬的冰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难以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痛楚,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悄然滑过。

她迅速移开视线,不再看那个方向。重新拿起一份新的文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冰冷的数字和图表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重新确认对这个空间的绝对掌控权。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挺直的背脊上投下一道清晰的、不容侵犯的轮廓。那点微弱的涟漪,被更深的寒潭吞没。办公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空调送风口持续不断的、低沉单调的嗡鸣。世界恢复了它应有的、精确而冰冷的秩序。

只是,那沙沙声,似乎比平时更急促了几分。

————

“月蚀创意”顶层的超大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东京灰蒙蒙的天际线,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西装革履、神情凝重的高管。主位上的丰川祥子,蓝色双马尾盘得一丝不苟,黄金色的瞳仁扫过投影幕布上那断崖式下跌的销售曲线图,冰冷锐利,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刀。

“第三季度目标缺口,37%。” 市场总监的声音干涩,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慌。“核心客户‘星海科技’……刚刚正式通知,终止所有合作,转向‘棱镜’。” 他咽了口唾沫,“理由是……我们的核心创意方案,被对方提前泄露,并且……对方声称我们涉嫌抄袭他们的底层架构。”

“抄袭?” 一个高管失声叫出来,随即意识到失态,脸色煞白。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低沉的议论声如同滚水沸腾。星海科技是“月蚀”最大、最稳定的利润来源,失去它,意味着整个季度的报表将惨不忍睹,股价暴跌,甚至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更致命的是,“抄袭”的指控一旦坐实,对“月蚀”这个以创意和信誉立足的公司,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安静。” 祥子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喧嚣,瞬间让会议室陷入死寂。她的目光没有离开幕布,黄金瞳深处是冻结的火山,压抑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意。“证据。”

“对方……对方提供了时间戳对比,还有……我们内部服务器被入侵的痕迹。” 技术总监的声音带着颤抖,“初步判断,是……高级别的权限漏洞,有人……里应外合。”

“内鬼”两个字,像沉重的铅块,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所有目光,或惊疑、或恐惧、或闪烁,在会议室里无声地碰撞。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

祥子放在桌下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她维持着表面的绝对冷静,但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星海的流失,抄袭的指控,内鬼的阴影……三重打击精准地砸在她最脆弱、也最不容有失的环节。她苦心经营多年的王国,正在她眼前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那冰冷的黄金瞳扫过在场每一张脸,试图从那些或忠诚或虚伪的面具下,找出那个背叛的裂痕。巨大的压力和责任像无形的巨石,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挺直的背脊没有一丝弯曲,如同风暴中屹立的礁石。

————

开放办公区早已被恐慌和流言淹没。星海科技终止合作、公司被指控抄袭、高层可能有内鬼的消息像瘟疫般飞速传播。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惶惶不安,键盘敲击声变得杂乱无章,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千早爱音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银灰色的眼眸盯着屏幕上那份被反复打回、要求补充“详细市场调研数据及ROI测算模型”的预算申请。她昨晚几乎没睡,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数据和被否定的挫败感。周围同事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钻进耳朵:

“完了完了,听说星海那个单子没了,我们部门奖金肯定泡汤……”

“抄袭?真的假的?谁干的?这不是要毁了公司吗?”

“社长办公室那边气压低得吓死人,刚才秘书进去送咖啡,脸都白了……”

爱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人物们的风暴,离她这种底层小职员似乎很遥远。她自己的风暴都应付不过来——那堆积如山、明显刁难的工作,还有那份仿佛永远也通不过的预算申请。她甚至能想象出祥子批注时那冰冷无情的目光。

就在这时,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爱音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

“千早爱音,社长让你立刻到顶层会议室。” 秘书的声音平板无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

爱音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顶层会议室?那是高管们开会的地方!在这种时候叫她上去?除了她那份该死的预算申请,还能有什么事?难道……难道连这点小事,都要在高层会议上被拿出来当众鞭挞吗?

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同情、探究,或者幸灾乐祸。她脸色苍白,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电话听筒。

“是……我马上到。” 她的声音干涩发颤。

挂断电话,她像一具提线木偶,僵硬地站起身,在同事们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脚步虚浮地走向电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看着电梯金属门倒映出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因为……她这个“麻烦”终于要被彻底清除了?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无声跳动。爱音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甚至能听到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

“叮。”

电梯门滑开。顶层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音效果极好,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那扇象征着终极审判的会议室大门紧闭着,像巨兽的口。

爱音站在门前,手指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她甚至没有勇气抬手敲门。里面正在进行的,是决定公司生死存亡的会议,而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职员,却因为一份小小的预算申请被传唤至此……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高级香氛的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痛。她强迫自己抬起手,指关节在距离门板几厘米的地方停顿,仿佛需要积攒对抗整个世界的勇气。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门板的那一刻——

会议室厚重的门,猛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个穿着技术部制服、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的年轻男人,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推出来一样,踉跄着跌倒在走廊的地毯上。他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银色的U盘,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不!不是我!社长!真的不是我!我……” 他语无伦次地嘶喊着,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紧接着,丰川祥子出现在门口。她脸色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黄金色的瞳仁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那怒火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杀意。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技术员,如同在看一只肮脏的虫子。

“证据链完整指向你的权限和操作日志,田中。” 祥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清晰地穿透了走廊的寂静。“最后一次机会,谁指使你的?怎么把‘棱镜’的架构代码植入我们系统的?”

那个叫田中的技术员浑身筛糠般颤抖,涕泪横流,只是疯狂摇头:“没有……我没有……社长,我冤枉……”

爱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僵在原地,像一尊石像。她看着那个瘫倒在地、崩溃哭喊的技术员,又看向门口那个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如同暴君般的丰川祥子。眼前的一幕,比她最坏的想象还要惊悚百倍!这根本不是关于她的预算申请!这是……这是抓内鬼?!

祥子显然也看到了僵在门口的爱音。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爱音惨白的脸和惊恐的银灰色眼眸。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被打断的、更加浓烈的不耐烦和……一丝极其冰冷的、仿佛看穿一切的审视?

爱音的心脏骤然停跳!祥子看她那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她也被怀疑了?!就因为她是那个“麻烦”?就因为她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滚开!” 祥子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在爱音身上,也抽在那个瘫倒的技术员身上。她显然没时间也没心情处理爱音这个“意外”。“把他带下去,看紧了!” 她对后面跟出来的两个安保人员厉声道,目光甚至没有再给爱音一秒。

安保人员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哭嚎挣扎的田中拖走。祥子最后冰冷地瞥了一眼僵在墙边、面无血色的爱音,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碍事的垃圾。她转身,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沉重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如同丧钟敲响。

爱音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冰冷,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她双手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委屈?恐惧?荒谬?还是……一种被彻底碾碎的绝望?

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浸湿了衣袖。不是因为被当众呵斥的难堪,而是因为祥子最后那一眼——那冰冷、厌恶、仿佛看穿她肮脏内心的审视眼神。那眼神比任何刁难的工作、比任何冰冷的批注,都更彻底地击碎了她心里最后一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个“神明大人”在暴雨夜递出一碗泡面时产生的一丝微弱幻想。

原来,在对方眼里,她始终都只是一个麻烦,一个可以被随意呵斥、随时丢弃的、无关紧要的障碍物。甚至……在风暴来临的瞬间,她还可能被当成一个潜在的、需要被警惕的污点。

冰冷的绝望感,如同这顶层走廊里无声流动的空气,将她彻底淹没。

————

厚重的会议室大门隔绝了走廊里那点微不足道的骚动,却隔绝不了内部更加汹涌的暗流。丰川祥子重新坐回主位,黄金色的瞳仁扫过在场每一个高管惊疑不定的脸。田中的崩溃指控和被抓捕,只是暂时转移了视线,真正的风暴远未平息。星海科技的流失、抄袭指控的阴影、以及更深的——那个隐藏在田中背后、甚至可能就在这会议室里的真正黑手——如同三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整个空间摇摇欲坠。

技术总监正在汇报更深入的调查进展,声音因为紧张而发干。祥子的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哒、哒”声。她的思维在高速运转,分析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评估着每一个人的微表情和反应。

然而,就在这需要绝对专注的时刻,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画面,却如同顽固的幽灵,硬生生挤进了她精密如仪器般的大脑——

那个粉色的身影,僵在会议室门口,惨白如纸的脸,银灰色眼眸里瞬间爆发的、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巨大惊恐和……受伤?还有她最后滑坐在冰冷地毯上,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那单薄颤抖的背影……

那画面如此清晰,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冲击力。

祥子敲击桌面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一股极其陌生的、尖锐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刺穿了她的心脏!

那是什么?愧疚?不,她只是处理了一个碍事的闯入者,在那种危机时刻,她的呵斥是最有效率的做法。那是……怜悯?更荒谬。

那是一种……失控感。一种对自己行为产生的、在她精密计算之外的“副作用”的……不适?她看到那双银灰色眼睛里瞬间熄灭的光,看到那具身体里散发出的、被彻底碾碎的绝望气息。那绝望,并非源于工作压力,而是源于……她丰川祥子本人那冰冷的一瞥和呵斥。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祥子从未被情感真正触碰过的领域。

她猛地攥紧了放在桌下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试图用这物理的刺激驱散那不合时宜的悸动和刺痛。黄金色的瞳仁深处,冰封的火山似乎被强行按捺下去,但冰面之下,那被搅动的暗流却更加汹涌。

她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拉回技术总监的汇报上,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脑海。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道粉色的、绝望的身影,如同一个无法删除的病毒程序,顽固地占据着她思维内存的一角。

窗外,东京灰暗的天空,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丰川祥子内心那场由一碗泡面引发的、无声的雪崩,也正以无可阻挡之势,悄然加速。

————

东京的夜,终于撕开了白日里灰暗压抑的假面,露出了它喧嚣迷离的内里。霓虹灯牌争奇斗艳,将湿漉漉的街道映照得光怪陆离。车流汇成红色的光河,引擎的嗡鸣被高耸的玻璃幕墙过滤,只剩下一种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猫屋”居酒屋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子深处,木质招牌被油烟熏得发黑,门帘是褪了色的靛蓝色棉布,上面印着歪歪扭扭的白色猫爪印。推开布帘,一股混合着烤串焦香、酱油甜味、清酒气息和无数种食物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人裹挟进去。里面空间不大,挤满了下班后寻求慰藉的食客,人声鼎沸,杯盏碰撞声、大笑声、划拳声交织成一片嘈杂却充满生机的乐章。

千早爱音和小仓美咲挤在靠墙的一个小卡座里。桌上堆满了空啤酒罐、烤串签子和几碟小菜。爱音脸颊泛着酒后的红晕,银灰色的眼眸在居酒屋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迷离,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酒精暂时麻痹后的、强撑的亢奋。她仰头灌下杯中最后一口冰凉的啤酒,泡沫刺激着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灼烧感。

“哈!” 她重重地把杯子顿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引来旁边一桌上班族好奇的侧目。她毫不在意,反而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刻意的夸张:“所以我说啊!那个臭蓝毛!她脑子里除了冰冷的数字和该死的效率,到底还装了些什么?啊?!”

美咲已经有点晕乎,傻笑着附和:“就是就是!整天板着个脸,眼一瞪,能把人冻死!”

“今天!就今天!” 爱音挥舞着手臂,差点打翻桌上的酱油碟,“那个什么鬼东南亚报告!根本不是我负责的!数据多得像蚂蚁!她一句话,下班前就要框架和摘要!她当我是奴隶吗?还是她办公室里的复印机?!”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酒精催化的尖锐,“还有那份预算申请!我改了八遍!八遍!她每次就批两个字:‘重做’!连个理由都懒得给!她以为批文件是玩消消乐吗?!”

邻桌的客人投来更加异样的目光。美咲连忙拉了拉爱音的袖子,压低声音:“爱音酱……小声点……被人听到不好……”

“听到又怎样?!” 爱音猛地甩开美咲的手,银灰色的眼眸里燃烧着委屈、愤怒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倔强,“反正……反正她早就想把我踢走了!分社那个什么鬼职位!不就是发配边疆吗?!我千早爱音!就算是个小市民!就算只会买打折便当!我也不是垃圾!不是她想丢到哪里就丢到哪里的垃圾!”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凭什么……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白天在顶层走廊里被冰冷目光刺穿时留下的、深可见骨的伤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被她倔强地憋了回去,化作眼底一片破碎的水光。

就在这时,居酒屋门口靛蓝色的布帘,被一只骨节分明、肤色冷白的手,轻轻掀开了。

一股属于夜晚室外的、微凉的空气涌入,短暂地冲淡了室内的燥热和喧嚣。门口的光影里,站着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身影。

深灰色的羊绒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熨帖的深色衬衫。蓝色的双马尾没有像白天那样一丝不苟地盘起,而是松散地垂落在肩头,在居酒屋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深海般的光泽。几缕发丝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贴在光洁的额角。那张脸,依旧是惊人的冷冽美感,只是平日里锐利如刀的黄金瞳,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茫然的失焦感。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间带着明显的酒气。

丰川祥子。

她像一座突然降临在喧嚣闹市中的冰山,瞬间冻结了门口附近一小片区域的空气。几个喝得正嗨的上班族,声音卡在了喉咙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气质与居酒屋截然不同的女人。

祥子的目光有些迟缓地扫过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室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只是被这过于浓烈的烟火气冲击得有些眩晕。她的视线最终,有些吃力地,落在了靠墙卡座里那个情绪激动、脸颊绯红、正挥舞着手臂的粉色身影上。

爱音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爱音脸上那点强撑的亢奋和愤怒瞬间凝固,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巨大的荒谬感。银灰色的眼眸骤然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出门口那个身影——那个白天在冰冷走廊里,用厌恶眼神将她碾碎成渣的“臭蓝毛”,此刻,竟然出现在她宣泄怨念的、最廉价最烟火气的避难所里?还……喝醉了?!

巨大的冲击让爱音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挥舞手臂的可笑姿势,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所有的喧嚣——烤串的滋滋声、酒杯的碰撞声、人们的谈笑声——都在这一刻褪去,只剩下她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震耳欲聋的轰鸣。

祥子似乎也认出了她。黄金色的瞳仁里,那层茫然的薄雾似乎被什么搅动了一下,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意外?困惑?还是……一丝同样猝不及防的狼狈?她的脚步停顿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一个误入异次元的迷路者。

居酒屋的喧嚣在短暂的冻结后,又迅速恢复了流动。只是门口那片区域,依旧笼罩在一种无形的低气压中。

美咲也看到了祥子,吓得酒都醒了大半,猛地缩起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桌子底下。

爱音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中找回了一丝神智。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残余愤怒、巨大委屈和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涌上心头。她猛地低下头,避开那道让她心慌意乱的目光,伸手去抓桌上的包,声音因为紧张和酒精而发颤:“美……美咲!我们走!换……换一家!”

她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同时经历了发泄和极度难堪的地方!逃离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却又在此刻狼狈出现、搅乱她所有心绪的女人!

然而,就在她抓起包,准备站起身的瞬间——

那个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的身影,动了。

祥子没有走向吧台,也没有走向其他空位。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或者说,是被酒精和内心翻涌的、无法控制的暗流推动着,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

在无数道或好奇、或惊讶、或带着探究的目光注视下,丰川祥子——月蚀创意的年轻社长,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大人”——径直穿过狭窄的过道,无视了旁边卡座里目瞪口呆的食客,无视了空气中弥漫的廉价油烟味,最终,停在了爱音和美咲那张堆满空罐和竹签的小桌子旁。

她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在爱音头顶。

爱音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她低着头,死死盯着桌面上一个残留的油渍斑点,不敢抬头。她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高级香水尾调和浓烈清酒的气息,那气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祥子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爱音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粉色发顶上。黄金色的瞳仁在昏黄的灯光下,没有了白天的冰冷锐利,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酒意的迷蒙和……某种难以解读的专注。

时间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就在爱音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迫感逼疯,准备不管不顾地起身逃离时——

“你……”

一个带着明显沙哑和醉意、却依旧能听出属于丰川祥子声线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爱音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祥子的目光正牢牢锁着她。那双迷蒙的黄金瞳里,清晰地映出爱音惊惶失措的脸。祥子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浓重的酒意和某种更深的情绪堵住。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飘忽,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爱音面前那杯喝了一半的、浑浊的啤酒上。

然后,在爱音和美咲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在周围食客越来越好奇的目光聚焦中——

丰川祥子,慢慢地、有些摇晃地,弯下了腰。

她没有坐下。而是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桌面上狼藉的空罐和竹签,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执拗,精准地抓住了爱音放在桌边、那杯属于她的、还剩下半杯廉价啤酒的玻璃杯。

冰凉的杯壁触碰到她的指尖。

她无视了爱音瞬间瞪大的、充满难以置信的银灰色眼眸,无视了周围瞬间变得更加诡异的寂静。

她端起那杯浑浊的啤酒,在爱音呆滞的目光中,仰起头。

“咕咚……咕咚……”

喉结滚动,冰冷的、带着苦涩泡沫的廉价液体,顺着她线条优美的脖颈滑下,浸湿了她深灰色羊绒大衣的领口。

她将那半杯啤酒,一饮而尽。

————

浑浊的廉价啤酒消失在丰川祥子线条优美的唇齿间,喉结滚动,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下,浸湿了深灰色羊绒大衣昂贵的领口。她将空杯重重顿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杯底残留的泡沫无力地晃动着。

整个居酒屋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烤串的滋滋声、碰杯的叮当声、醉醺醺的谈笑声……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几十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唰”地一下聚焦在靠墙这个小卡座,聚焦在那个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昂贵大衣、脸颊泛着不自然红晕、眼神迷蒙却带着一股执拗劲儿的女人身上,以及她对面那个彻底石化、银灰色眼眸里只剩下巨大荒谬和惊恐的千早爱音。

时间凝固了。

小仓美咲的酒意瞬间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吓到了九霄云外。她看看一脸“视死如归”般喝完啤酒、眼神更加飘忽的社长,又看看对面已经灵魂出窍的爱音,再感受到周围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充满八卦和探究的视线压力……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瞬间支配了她的大脑!

“啊!那个……爱音酱!我……我突然想起来!” 美咲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完全不敢看祥子的方向,“我……我男朋友!他……他刚才发消息说……说家里水管爆了!对!爆了!我得立刻回去!不然……不然楼下邻居要淹了!非常抱歉社长!爱音酱就……就拜托您了!”

她一口气说完,根本不给爱音任何反应或求救的机会,抓起自己的包,像只受惊的兔子,弓着腰,以近乎滑行的姿态,飞快地挤过狭窄的过道,在无数道惊愕的目光中,一头扎出那靛蓝色的门帘,消失在居酒屋外湿冷的夜色里。

“砰!” 门帘落下的声音,如同一个休止符,宣告了这个卡座彻底沦为孤岛。

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但周围的喧嚣似乎刻意绕开了这个角落,只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带着窥探意味的低气压。爱音僵在原地,看着美咲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桌对面那个兀自站着、眼神迷离、似乎还没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的女人,一股巨大的、无处可逃的绝望感将她彻底淹没。

“你……” 祥子似乎终于从那半杯啤酒带来的短暂刺激中找回了一丝神智,或者说是被美咲那番“水管爆裂”的宣言搅得更晕了。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爱音脸上,带着浓重的酒意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困惑,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的人。“……为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吐字有些含混,“……要走?”

爱音的心猛地一抽。为什么走?这还用问吗?!她银灰色的眼眸里瞬间燃起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委屈,白天在顶层走廊被冰冷目光刺穿的伤口再次被狠狠撕开。

“为什么走?” 爱音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酒精而拔高,带着尖锐的颤抖,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因为不想看到你!丰川祥子!因为不想在你面前像个垃圾一样被嫌弃!因为不想在这里还要被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抓起自己的包,就要往外冲。

然而,就在她准备绕过桌子的瞬间——

祥子的身体,毫无预兆地晃了一下。那半杯廉价啤酒的后劲,混合着她之前摄入的清酒,如同迟来的海啸,终于彻底淹没了她强撑的清醒。黄金色的瞳仁彻底失去了焦距,变得涣散而迷蒙。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倾倒!

“啊!” 爱音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

“砰!”

一个温热而沉重的身体,带着浓烈的酒气和高级香水的尾调,结结实实地砸进了她的怀里,额头重重磕在她的肩膀上,撞得她一个趔趄,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爱音被撞得闷哼一声,手里的包“啪嗒”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这个突如其来的负担,但手指触碰到祥子散落的蓝色长发和温热的颈侧皮肤时,动作却僵住了。

怀里的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深灰色羊绒大衣下的身体,温热,柔软,带着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脆弱感。她的头无力地靠在爱音的肩膀上,滚烫的呼吸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爱音的颈窝里,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几缕蓝色的发丝贴在爱光洁的额角,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拂动。平日里那副冰冷坚硬、不容侵犯的盔甲,在此刻彻底碎裂,露出了底下毫无防备的、甚至有些孩子气的疲惫和脆弱。

“社……社长?” 爱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试着轻轻推了推怀里的人。

没有反应。只有均匀而深沉的呼吸,以及隔着衣物传递过来的、温热而真实的触感。

居酒屋里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般响起。

“喂喂,看到了吗?那个美女……”

“喝醉了吧?倒在另一个女孩子怀里了……”

“啧啧,关系不一般啊……”

爱音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一半是窘迫,一半是怀里这个滚烫身体带来的异样感。她银灰色的眼眸慌乱地扫过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又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卸下了所有防备、如同熟睡婴儿般的“神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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