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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ごくしだ】終末魔法有無之詩/The Epic Where Magic Will Be,1

小说: 2025-09-12 13:07 5hhhhh 5600 ℃

序章

“喀啊啊啊啊啊——……”

硕大无朋的巨兽在纤细到渺小之人面前兀自坍塌,溃退作倾颓的一袭赤裸裸的皮囊。“……呼。”将巨兽打倒的斗士孤高地环伺一瞬、眼见对方再无生命迹象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这样大概就算结束了吧,那就太好了……正宗的实力、有显现出来吗?”死掉的横尸不会回答,只得任凭他将刃尖落在那层血色未晞的皮毛,“……就算是这样做,也是连胸腔之下的起伏都不剩的地步了呢。总之先按照惯例好好搜寻一番才是。不过在这之前——日向!九鬼!这不可一世的巨兽被拿下了哦——”

“呀哈!石田哥果然超——厉害!”“兄上小心些啊,也不知道这家伙身上还残不残留对我等的威胁性——譬如芒刺什么的……”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不多时,从旁侧的树林里晃悠出两个与石田长相无异的标致小脑袋,一个乱糟糟的头顶歪戴着海贼船帽,一个手上抱着厚重的兵书——显然他们也一度参与到那场堪堪落幕的斗争之中。“上次有个打倒以后身上就生了毒刺的魔物,害得兄上病了好几天呢……”抱着兵书的孩子似乎先前受了伤,趿拉着脚步在后方亦步亦趋,“诶——被毒刺攻击吗,那可不行!日向之前也被毒牙咬伤过不是吗,果然我还是先去好好检查要紧——!”小海贼连忙快步上前,赶在石田作出反应的间隙将巨兽的全身端详了一遍又一遍:“——嗯嗯!不过这家伙倒是没长那些怪东西,现在这副样子也只是瘫在这里任人宰割的肉块而已!我们还是快点动手吧石田哥,不知道能从这家伙身上挖出什么宝贝来……”

“诶……大概和先前几次大差不差地、就是些我们用不上的宝珠啦。对外人来讲可能甘之如饴,但按照我们的秉性并不需要那个呢……”石田轻车熟路地在妖兽的尸身上翻翻找找,自腐化的心口挖掘出泛着荧光的珠玉,“——果然如此。不过那些商人们每次都愿意出高价买下这些富含魔力的宝珠呢,说是能有大作用……嘛啊,能换来实际的钱财去购买我们的必需品也不错。”

“是啊兄上,比起纠结太过长远的事情,还不如考虑要不要把这巨兽的利爪改造成适合我们使用的磨刀石……毕竟对于我们而言,还是优先考虑增长攻击力更要紧。”日向接过石田递来的物件,只是看都不看地便揣进随身的背包里,“——这巨兽身上的肉块或许也能割下不少?总之先取下一部分用作烹饪……如果能为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提供吃食最好不过,饶是不能食用也可以拖出去贩卖吧。”

“哎呀——说来说去全都绕不开钱,为什么大家都一身铜臭气的!这种话咱在这边说说就算了,绝对不能在给京极写信时提及呀——那圣洁的孩子根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九鬼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却从旁将被置办得满满当当的背包码放了一遍又一遍,“嘻嘻!不过今天得到的宝珠超——级漂亮哦,如果在给京极写信时给他好好描述一番的话,那孩子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这便是冠名为“正宗”的勇者小队再寻常不过的一次围剿。这支队伍由身先士卒的小英雄,机敏勇敢的小海盗,还有他们那时常捧着法螺贝的长兄组成。在普罗大众认可的冒险队组成中,他们显然是出类拔萃的:不依靠所谓“魔法”、而是将自己的全部委命于手头锐利的刃尖,凭借这一点便让他们跻身于觊觎和依仗魔法的其他勇者小队当中,身居高位、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他们一直在这一方大陆的各地游历、铲除妖魔;而在每次任务暂歇的间隙——他们便会寻来纸笔,为留守在家乡的那个日渐成长的圣女写信,每一封信笺都用邮戳寄晓与他最为相称的蔷薇花……毕竟那孩子正披挂着正宗血脉的荣光,用绮丽的魔法庇佑他所在的那片城邦……

“……但是,很奇怪呀。”

只是这一次,在信笺的外缘点缀上精巧的落款、又附上一爿蔷薇花枝之时,不知谁先察知了端倪,再然后便连同另外的亲族也一并陷入了缄默之中。眼见两个孩子都露出同等满怀心配性的神情、苦着标致的小脸,本就与他们血脉相连的长兄自然由此察知了端倪:“要真说有哪里奇怪的话……大抵是,京极那孩子许久都没有向我们回信什么的?”

“对啊兄上,这不符合京极一贯的性格……”日向的指尖摩挲着信笺之上绮丽的蔷薇,“京极和我们本该无话不谈的。直到上一次书信往来,他还在满心欢喜地分享宁静安详的城邦。”“他也会好好记述自己全部的成长轨迹!无论是受了那个所谓‘叔父大人’的夸奖,还是作为那片城邦的圣职者饱受信徒爱戴的模样——毕竟他可是作为‘圣女’留在城邦中心的!”九鬼叽叽喳喳地萦绕在石田身旁,“明明是那么好的京极……为什么突然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了?”

“——你们说的不无道理,那孩子确实杳无音信很久了。然而就最近公告栏上揭示的情报来看,京极所在那片城邦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石田敛下纤长的眼眸,薄柿色的唇瓣如同浮光之下的金鱼般略略张合,“——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或许有人把城邦里的消息完全掩盖了。”

“诶?!掩盖消息——怎么会有人作出这种卑劣的手段?!”日向抚弄着兵书的动作骤然一顿,蓝宝石般清澈的眼底兀自现出一瞬昭然若揭的不安的神色,“……但倘若只有表面的安宁,则难免是粉饰太平之下的笑里藏刀,吗……”“可是那片城邦守护着京极,京极自身被认定的圣洁也该反过来守护着城邦的安宁才是——哎呀!”九鬼埋着脑袋嘀嘀咕咕,伴随着摇曳的烛光将身形晃了又晃,“……石田哥!我实在想不到京极会发生什么事,可就算是多虑也该像是日向常说的那样、‘百闻不如一见’什么的……”

“啊啊。”石田自桌案前起身,望向窗棂外染成墨色的天穹,“既然如此,我们就临时改变明天的任务好了……那就是、在继续向远方行进之前去往京极所在的城邦一趟。若有什么端倪在其间的话,我们便想办法解决——当然。最好的结果便是这一切都是虚惊一场。说不定等到我们踏上归途,便只看那个孩子相安无事,仰着一如既往的笑颜立在城邦中心那幢巍峨的教堂前……”

第壱扉

“哈哈!我还想着是谁一大早就来敲门,怎么是蔷薇的家人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啦?”

“……为了确定某些事情需要在你这住两天,但具体什么事情希望你不要过问。不打算占用太多房间,也会按正常旅店的价格为你支付的。至于你这边除此之外的生意场——再怎么想都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所以就恕我免谈了。”石田解下沉重的行囊,环顾面前对向来秉承着不辱使命的信条之人而言富丽堂皇得过了头的住房:“哈啊……还真是你的作风。别告诉我那些专门寄回给京极用的开销被花在了这方面……”

“什——No!苛待蔷薇的事情什么的,做叔叔的绝对不会干那种事……这装潢可都是我干下的bushiness的体现,而且只有做成像这样magnificent才足够彰显我等的brand哦。”人高马大的屋主义正辞严地连连摆手,大张旗鼓地念着石田并不能十分理解的空话,“不过要我说你们也真是的——蔷薇在我的看管下当然过得好好的啊,在我眼皮子底下又能出什么事!如果当真只是很长一段时间没给你们写信而已,说不定那孩子最近太busy所以忘掉了呢……”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要靠自己亲眼所见才最真实——谁知道某些人会把什么事情藏着掖着。”石田与京极的监护人针锋相对之际,日向和九鬼却对会客厅桌案之上铺陈的物件挑花了眼:精致的点心、细腻的花瓶,甚至连桌角的边沿都镌刻上了粉雕玉琢的纹理——如此昳丽又如此豪奢,也难怪那四处征战的长兄会对此颇有微词。石田并非极尽素朴之人,却也足以在继承了优良品格后强调严于律己的开销节省原则,自然之于面前的景象感到深恶痛绝了。

——负责在城邦内哺育京极之人名唤道誉,住在与京极落足的教堂毗邻之处。他是远近闻名的商贾、能够给予京极的自然也是不输给这片金碧辉煌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此刻那一手打造了这方绝景的富足之人正饶有兴味地望向石田背包内那颗荧荧的宝珠,面上满是发掘商机的欣喜神情:“哈哈!你又猎下什么不得了的treasure了嘛,东奔西走的骑士大人?如果现在把它转手卖给我的话,我可会看在蔷薇的面子上给你开高价哦?”

“……这样啊,但果然还是恕我拒绝吧。在经由你之前,我更愿意先出去走走、先了解一下如今的市场再做决定。”迎着道誉近乎要化作实体的期许,石田却不慌不忙地重新紧缚起行囊,“日向、九鬼。东西都安置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去街上看看。”“好——”伴随着杂踏的脚步声,两个孩子连忙起身跟上石田的脚步,徒留道誉在原地恋恋不舍地挽留:“喂——外面的家伙怎么可能有我这边给的好价格!你确定要先到外面勘探而不再考虑一下给我报个心理价吗,我真的会给你们好多钱的——”

显然比起“钱”的问题,石田如今有更想确认的事情——譬如事到如今、从道誉接连不断的困扰之中逃离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目萧然的街头。这样的场景在本该熙熙攘攘的城邦中心区域显然极为反常,无论是商贩还是过客竟全都无影无踪,仿佛街市兀自死去了一般——或许他们的集会地点不在这里?

“京极通常会在不远处的教堂里……毕竟我那披挂荣光的孩子可是庇佑一方的圣职者。”即便心底依然怀揣着对道誉的满腔愤懑,但在唇齿间泄出京极的名号之时,慈爱的长兄便足以兀自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在先前的信笺往来中,他有说起过自己的日程安排、现在这个时段大抵还空闲着。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抵达我魂牵梦萦的——”

“哟嗬,前面的小哥。你们几个也受邀来会见‘城邦的圣女’吗,那可真是有够讨巧的。”突入的话音骤然响起,明明只是听闻如是的话音便仿佛嗅闻到了令人排斥至极的气息——那像是一支过分声势浩大的队伍,至于先前的发声者则十有八九是这支队伍的头领。石田下意识顿住全部动作,以最快的速度将日向和九鬼牢牢护在身后:“——谁?!”如是的作为却换不来对方的开解,只得来那首领一阵更为腌臜的耻笑:“干嘛啊,哥几个可都知道这个所谓的‘会见’实际上是要干什么的哦?再说都走到这地步了,你们还在这装侠义之士又有什么用呢?”

“——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何等冒犯的东西——”虽然不理解那些话语,但那般轻佻的态度竟是何等昭然若揭。日向被对方那轻佻的态度激得下意识就要快步上前、想要制止那大段大段侮辱性的言辞,却被九鬼急急地拦下来势汹汹的操持:“停停停——冷静冷静!我们之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在呀!”言毕他急急地朝日向交汇过急促的眼神,在目睹意气风发地小英雄了承的微表情后放松了原本的阻拦:“……也是,对生人太防备还是有些无礼了。刚刚有听见诸位谈及‘会见’什么的——大抵诸位也认同我们是共同的去向,所以不免有些好奇。为了保证我们当真志同道合,可以互相交流一下情报,确认一下我们的目的是否一致吗?”

“霍——没想到你这小崽子看起来还挺上道嘛。”咋咋呼呼的头领斜睨了日向一眼,对那双仿佛揉碎了万千蓝宝石的言笑晏晏的眼底此刻熊熊燃烧的战火全然不知,“虽然这件事只会刊登在哥几个的私密公告栏上就是了……某个有钱有权的老大哥偶然发现了这片城邦,动用私自铸就的魔法石笼罩了那边的教堂。本来住在教堂里的圣女该全心全意守护这一方安宁,不过在那种魔法的作用下很快被搅乱了脑子、如今也变成了全心全意服侍那老大哥的工具……好在那老大哥的宗旨是利滚利,所以在尝鲜之后慷慨地选择将被他收入囊中的圣女分发给哥几个共享、也就在私密的公告栏上大肆宣扬起这件事来。只要花几个铜板就能买上曾经风光无两的圣女一夜春宵什么的——光是听起来就足够诱人不是吗?所以我们自然受了招揽、日夜兼程地赶来这城邦,要见一见那圣女……”

“……纯净无瑕的圣职者遭受玷污,从庇佑他人的天真烂漫坠入尘嚣的谷底……”

“对对!就是这样的故事咯,小哥你果然跟我们是一条道上的人吧?”闯入者还在自顾自地侃侃而谈,全然不觉石田已然换作了一副凛然的态势。日向和九鬼甚至不消石田吹响法螺贝、便理解了这股澎湃的热血,和着长兄的凛然之气悄无声息地用指尖叩上腰间精致的短刀。见孩子们摆出应战的姿态,石田也就再也没了斡旋的心思、正要整肃意志将面前叽叽喳喳的暴徒置于死地——

“喂、我说!最近街上不知道为什么连商贩都不见踪影了,你当真要卖的话也只能卖给我好吗……哇啊!What happened!?”

——那是道誉发出的惊呼。“啧啧啧,这里居然还虎踞龙盘了这等人高马大的家伙……而且还是这副穿金戴银的样子。”那本就为了酒池肉林而来的首领便顷刻间被道誉吸引了视线,飘飘然朝他的方向亦步亦趋而去:“早就听说发现世外桃源的老大哥还在这一片挖了不少狗腿子,没想到我们还能捡漏到他遗留下来的尤物——要是能把这珠光宝气的富商贾据为己有的话……”

“No!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冒犯的话啊……Impolite!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spring chicken。”即便再驽钝也足以察觉那群闯入者不怀好意地在道誉的胸口游走的视线,精明如道誉的生意人更是不在话下,竟在顷刻间释放出令人难以设防的低压气场。“在business的场合说这些话,你们就未免也太失礼了!”言及此他居高临下地望向面前窃窃私语的人群,吊睛白额的面相大有不怒自威的架势,“如果是正常的trade自然可以,但这样毫无遮拦的恶意就恕我拒绝。更何况、你们这等无礼之徒本应被——什、”

桃粉色的荧光。无赖的首领打开随身的背包,从其中掏出什么东西在道誉的面前晃了又晃:“哼哼……说起来那老大哥还真是好心透顶,收了钱以后不仅给哥几个指了路,还送来了他用来将他人变作阶下囚的魔法道具——就是这个咯。”

“什、么……damn!明明看着那里身体就会发软,可视线为什么……移不开……”道誉高大的身形摇摇晃晃,明明先前还站得坚挺、却只片刻就眼看要栽倒下去,“嘶——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了……”“那是当然了!这可是那老大哥一手打造出来的、能操纵人心的魔法石哦。虽然我们只能得来一小片,但毕竟最大的那一块已经把那法力无边的圣女收入囊中、对付你这家伙自然不成问题。只要有它在的地方就能把人变成唯命是从的木偶啦。”无礼之徒见道誉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不由得扬起嘴角发出势在必得的淫笑,“——算是意外之喜咯。虽然还没到达本番,但先用偶遇的富商贾来当开胃小菜也不错。让我来想想要怎么品尝你这大块头……”

“好好瞄准……伺机而动……”“这份软肋、咱就拿下啦!”

料峭的刃尖血淋淋地击破长空,飞溅起流光溢彩的赤色水花。日向的刀口落在暴徒的脖颈,九鬼的直击在他手腕上落成淋漓的印痕。鲜血四溢、连带着内里翻涌的肉块也难以遁形,那颗诡谲的魔法石自然也不堪重负地坠入满地扬尘。“——嗯?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脑袋这么晕……”在天旋地转的作用力之下,道誉连连趔趄好几步,几度险些跌落下去才勉强稳住身形,“呼!不过好歹现在站住咯,不然真是what a shame……”“你要不要看看自己靠在谁身上呢。”可惜身后轻描淡写的话音全无放任自己歇息的意图,就此化作冷彻甘洌的清泉对着道誉堂堂浇淋而下,“……信不信我马上把手挪开,你就该当真站不住了。”“No——你怎么还是对我这么不满啊!”这番念白惹得道誉一个激灵就要站直身体,却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将全部动作生生扼杀在原地,“——Oh my god!”

污泥满地。鲜血黏附上砂石、替代了原本睽睽的扬尘,而埋没在这片锈色的污泥当中的便是先前趾高气扬的暴徒。他们有的被洞穿了心脏,有的被刺穿了手足,而那一度不可一世的首领埋没在血泊当中,脖颈处被短刀割开成触目惊心的裂口,只剩被染成赤红的泡沫自如数的污泥间喋喋不休地翻腾而出:“……咕、噗……”

“真是可笑啊。向我们陈述了京极的遭遇还不够,甚至还要大张旗鼓地替我等演示一遍——不过教这等城府之人去变更我那纯净无瑕的孩子的役割之流,我看就不必再有了。”见道誉重新站稳了脚跟,石田便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凝望着落在血泊当中、将荧荧的桃粉色烟波汩汩流向自己的那颗魔法石,“……就是这东西让你们堂而皇之地侵犯了京极吗?把它留在这里只会为虎作伥,那我还是早早将这魔法石破坏了才是——”

“啊……Wait!Wait!这魔法石有大作用啊!”

眼见石田就要将刀身朝魔法石深深切入,道誉的惊呼却教他倏地止住了手头的操持:“……又要怎么坑蒙拐骗了,精明的生意人。”“没想骗你——再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蔷薇那rack his brain的可怜哥哥!”道誉有些狼狈地将杂乱的鬓发撩拨到耳后,俯身直直望向那颗沾染了血色的魔法石:“……如今亲自接近后,发现果然没错。我先前和蔷薇见面时,曾经嗅闻到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气息——而那种气息和这颗魔法石是别无二致的。”

旁侧的日向正要清理战场,闻言却立马止住动作朝道誉急急奔来:“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我们的京极!真是不敢想象这群暴徒如果当真抵达教堂那里,我们家可怜的孩子会被他们施加什么恶劣的行径……”“——而且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这魔法石还只是那家伙分发下来的一小部分。就算他们口中是那么轻飘飘一笔带过,不知道京极所在的地域被侵蚀成什么样了。”回想起暴徒生前的宣言,九鬼下意识死死攥住衣襟,“石田哥,日向……京极一定很难受吧,被他们像人偶一样对待什么的……”

“啊啊……至于京极的好叔父。最好不要耽误我太多时间,我还要赶到教堂那边去。”石田闻言渐渐收束起周身的芒刺,却无论如何都难掩眼底馥郁的悲戚:他毕竟听进去了日向和九鬼如数的判断,也知道那些判断不无道理。“你——唉,”道誉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向剑走偏锋的长兄,却决心再决心还是下不了手从血泊当中将那颗魔法石捡拾起来:“……嘛啊。我毕竟是做business的生意人,经手的goods多一点也是正常的。我劝你把这颗魔法石先留给我作参考,我看看能不能从我这边找到专攻魔法石的解药,这样等你把蔷薇带回来,说不定能教他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治疗……还有还有!这玩意光是一点点都能害得我成那样子,你家的孩子们就不要深入敌营了……我想你一定不愿他们白白受伤,至于自己的势头,我probably劝不住了。”

“……”石田不再言语,可锐利阴鸷的视线几乎要从道誉比自己高大太多的身板上剜下血肉来。见道誉期期艾艾地朝自己赔着笑脸,便只是兀自敛下眼眸、转而自血泊间替他拎起那颗板结了黏稠血污的魔法石:反正他从不需要多余的魔法作帮衬、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孩子们也是同样。“拿好。连同我不该沾染这一切的孩子们,也好生照料。”日向和九鬼读懂了石田的期许,旋即干净利落地甩去刀身之上残留的血迹行至石田身前,满怀眷恋的神情直指那条连缀教堂的通途。“你们……啊啊。”血脉相连的亲族甚至不需要过多的交流,石田便读懂了孩子们眸光间的那份与自己同等的期许——他们将乖乖留在原地,而石田也该就此踏上征程。盼石田的孩子们一切安好,盼石田得以在纷纷扰扰间凯旋……

“我给你拿能抵御魔法侵袭的护符去……最好的那种!”不等石田对孩子们说些什么,道誉却自顾自地一头扎进那过分富丽堂皇的建筑里——就像是为了逃避石田再度凛冽起来的目光一般,“——就当我补偿给蔷薇的!还有你也不必再提及要给我付这些天的房费,就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也好!记得替我向蔷薇问好啊,我也确实有些时日没见他了……”

第貳扉

沿着最为宽广的主干道,石田如鱼得水地踏足城邦正中央。那幢令石田魂牵梦萦的教堂此刻就在面前招摇,过往的轻薄流云无一例外、悉数驯服地镶嵌在顶端铂金的十字架周遭——像是朝石阶聚拢的、披挂了白绫的信徒般,极尽眷恋而不失虔诚。作为与京极相濡以沫的长兄,石田曾不止一次在这里驻足,却从未感到如此心神不宁过:有谁在用不可抗力无声无息地压制着什么。回想起先前无赖露骨的骚扰与那颗破碎的魔法石,石田只觉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留心侦查结果——只有先了解如今的境况才有可能去思量接下来的对策……

和边陲相去甚远地,城邦的中心人如潮涌——可所有人却又都麻木着表情,仿佛遭受了沉重的阴云笼罩、又像是在那阴云的熏陶之下生出了木质关节,变作受人自背后操持的人偶一般。石田站得偏远,只从形形色色的人影中勉强辨识出三两声破碎的字句:“圣女大人会庇佑我们的……”“只要是圣女大人的指引,我们依仗便是……”奇珍异宝和玉露琼浆就这样伴随着他们千篇一律的赞美诗、流水般进奉向教堂巍峨的石阶——

但那当真是京极所想要的吗?石田不敢与那些苟同、甚至也不愿为之多想,只是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要快点和京极见面一事而已。优秀的军师不仅要在战事来临时吹奏响昂扬的法螺贝,更是要学会操练那些绝非纸上谈兵的技法——譬如,对面前这群蠕动的肉块、便该用足以掩人耳目的瞒天过海之计……权益到了这等地步,石田便悄然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在不至于惊扰了这般格外虚妄的景象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借助纤细的身段藏匿入人群。

“圣女大人啊……”“一切都是,为了圣女大人……”人潮涌动。石田刻意将自己一步步混迹在那群大体格的信者当中,教自己隐秘作了他人无法轻易察觉的程度,同时口中高声唱着与他们同等的赞美诗。即便动作轻缓,却终究一步步迫近那巍峨的石阶、趁其他人都在心口痴痴划着十字的间隙越过霁白的围墙,沿着台柱落成的阴影向内款款行进而去……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教堂正殿。

“嗯哈……呜——咿!”

呻吟。饶是已经做足了窥见惨场的心理准备,石田的心头还是不禁一颤:那分明是属于京极的声音。在石田对那个孩子毋宁说是刻骨铭心的记忆里,他总是秉持着圣女的身份、一笑一颦也如同他的信徒们泼洒的蔷薇花瓣般轻盈而温和。在石田决心带上日向和九鬼一同出征的前夜,那个孩子穿着素衣追出教堂,紧攥着他温暖的指尖、在瑟瑟的寒风中与他一同站了许久许久。娇养着长大的蔷薇不知该怎么表达愁绪,却取下信徒们进奉的花枝中开得最盛的那一朵,小心再小心地放入石田被皮革手套包裹着的掌心:“呐,石田哥哥大人……我是该留在这里遂行神明大人指引、庇佑我膝下信徒的蔷薇。若您要离开这里,我便不能再常伴左右,只求您不要忘记、在这片地域还守着您的孩子……呐。假使旅途中有什么新奇事,就在信笺上别一束蔷薇再朝我寄晓吧。待到收件的我看见那蔷薇花枝,我便知道是我的亲族向我落成的念想了。”……

“嗯咕——噗哈、呜……”

那个在他记忆中笑得真切的孩子,那个将余温化作蔷薇花瓣落在自己指尖的孩子——如今竟在遭受这等无妄之灾!“只是这样一碰就湿得无法自拔了……”“嘻嘻!果然还是这样可爱些吧,用那张一贯圣洁的面容露出谄媚的姿态什么的……”“喂!别就这样瘫软下去,再更多地让咱们变得高兴一点——就像是我们对你说的那样!”伴随着愈加紧凑的足音,当与面前庄严肃穆的陈设极度不相符的腌臜形体落入目线、不绝于耳的荒淫赘述狺狺而出之际,喷涌的浪潮侵蚀了石田的头脑,赐予他不由分说地就要抽出刀身踏入殿前的冲动——一定要把京极从他们手上夺回来!

于是在心口受那份苦楚彻底绞杀之前、和着不成调的足跟点地声与猎猎舞动的赤色战旗,直到在暗沉的缘侧透过镜框看清自己的刃尖垂落下快要融作齑粉的流光,石田才后知后觉炽热的鲜血已然飞溅到了冰冷的金属围栏之上——那是杀戮的象征,却在自己察觉前便已然尘埃落定。凛冽的刀锋染上燥热的污血,没有任何先兆便揭示了对方落败的结局。无事生非的闯入者盘踞在这里,一边剥夺独属于京极的爱戴一边大肆作践他被温室浇灌出来的胴体——但他们毕竟太过自大,竟就这样放松了警惕而陷入酒池肉林、在盛怒的石田投放的刀身之下化为亡魂也只能算是罪有应得……

——“亡魂”?可惜他们终究不会死得太轻松。石田略略平缓因大开大合的操持而断断续续的吐息,扬起脑袋朝周遭环顾:身经百战之人自然理解自己把控力度的操持,即便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也至少该留存几个尚且得以喘息的暴徒——当然把他们留下来是另有他用,而不是任凭这群胆敢对京极上下其手之人逍遥法外的。他垂下纤长的眼眸,端详着那几具暂时还痛苦挣扎着的身形,随手拾起遍地散落的衣料撕成布条、信手拖拽起他们的乱发便将其束缚在大理石台柱之上:“最好不要乱动……更别让我看见你们的污血染脏了京极的居所。”

面上残存了赤潮未消的无礼之徒本就在纵欲中放松了警惕、将全部的信任感委命于那颗强劲到足以染指一切的魔法石,这才轻而易举地为石田的怒火所波及,如今只留堪堪几捧拴在台柱之上的碎肉罢了。石田的威胁落成他们周身的震慑,可惜只堪堪一瞬便换作了谁人出离惊恐的求饶:“你为什么没被影响——不对,你身上有刀!?外面那群簇拥的信徒怎么可能没有拦下你这——”“嚓”地、沾染了他同党血肉的刃尖直抵那乱暴者的面颊,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止住一切怨言,慌乱地别过脑袋试图逃离那方寸之间的彻骨寒光:“——饶命、饶命啊啊啊——我还不想在这里死掉!你,你要知道些什么、我说就是了……”

——直到不久前还趾高气扬的暴徒颤抖着声音,将自己知悉的一切和盘托出。他也是付了钱财来“享用”京极的腌臜泼才,而始作俑者收下钱财后便退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来收人”云云的规章。外层的信徒们早就被魔法石蛀空,成了对那始作俑者唯命是从的皮囊,负责防止京极逃离与拦截可疑人员——但显然那群痴傻的傀儡并不十分牢固,更何况始作俑者似乎对此很有自信:他的统治已然教原住民全部对自己俯首称臣……

——是的,俯首称臣。在面前玷污京极的暴徒当中,石田瞥见不少人身着的衣料正是这方城邦内独有的制式——他们有的还在苦苦挣扎,有的却早已浸在血泊里没了气息。比泯灭本性更可怕的、便是在荒淫中将自己最为丑恶的侧面暴露无遗。他们曾经也受过蔷薇念珠与十字架的祝福,瞻仰过守护一方安宁的圣女那娇俏标致的稚子面相,如今却沦为之于他的堕落添砖加瓦的加害者、亲手将那无垢的处女神弃置下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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