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液的动作温和而出乎意料。他没有因为曦月的命令式口吻而有任何不悦，只是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地探入盒中，环过她的腋下与膝弯，将她小小的身体整个端了出来。曦月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被抱起的一瞬间，能清晰地感觉到华美宫装下的纤细骨架。他让她安稳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个姿势让曦月不得不贴近他的胸膛，感受着一个陌生而温热的体温。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开始顺着她乌黑的长发，缓慢而有节奏地向下抚摸。发丝滑过掌心的触感，让溶液的动作愈发轻柔。这个动作显然在曦月的预料之外，她小小的身躯瞬间绷紧了，那双高傲的凤眼也倏地睁大。

“放肆！本公主的头发，是汝能随意触碰的吗？！”

她嘴上立刻发出了抗议，小脑袋却并没有真的躲闪，反而是在那宽厚温暖的掌心下，无意识地微微蹭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声极细微的、被她自己迅速压下去的轻哼。可恶…这凡人的掌心…倒是挺暖和的。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维持了拾年的高傲仪态，在这一刻出现了小小的裂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烫。

头顶的抚摸没有停下，那只手似乎对她柔顺的长发很感兴趣。紧接着，一个温和而带着明显好奇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

“那么，我的小公主，告诉我。”

“你都能玩些什么？”

“能玩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曦月心头刚才升起的那点异样情绪。她立刻挺直了纤细的腰背，下巴重新微微抬起，恢复了那份属于皇室明珠的仪态。她抬起凤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与更多的考量，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主人”。

“哼，这还算个像样的问题。”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近乎于帝师教导储君的口吻，缓缓开口。

“汝要明白，本宫这副躯体，乃是上天赐予凡间的至宝，是活着的艺术品。对艺术品的赏玩，自然也分三六九等。汝之见识，能理解到哪一层，便能玩到哪一层。”

“最低等的玩法，无非是鞭笞、捆缚，只知施加痛楚，却不懂其中韵味。此等手段，粗鄙不堪，用在那些皮糙肉厚的贱奴身上尚可，若是想用在本宫身上…”她微微停顿，眼角斜睨着溶液，透出一丝轻蔑，“那便是焚琴煮鹤，是对美的亵渎。汝若只有这点见识，本宫会由衷地可怜汝之贫乏。”

“中等的玩法，在于‘制御’与‘展示’。”谈及此，曦月的凤眼中泛起一丝光彩，仿佛在点评一幅名家画作。

“譬如，寻一方质地上乘的丝绸，蒙住本宫双眼；觅一枚温润的玉石，衔于本宫口中。观本宫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之态，赏本宫因无助而流涎之景。又或，于本宫胸前蓓蕾处，穿环佩铃，令其随行止而鸣，随步履而漾。此等玩法，尚算入了门径，懂得从羞耻与物化中，寻那一份独一无二的景致。”

“而最高等的玩法…”她刻意停顿，小小的身子向溶液的方向微微前倾，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耳廓，“在于‘重塑’。是将本宫这件活着的瑰宝，彻底变成只属于汝、只为汝一人存在的、独一无二的‘器物’。”

她重新坐直身体，那双纯粹的墨色瞳仁里，倒映出溶液的身影。她接下来说出的话语，平静得如同在陈述宫廷礼仪，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坦然。

“汝可将本宫的身体视为一方画布，尽情挥洒汝之欲望。将本宫的四肢悉数卸下，塑成一尊只会侍奉的达摩人偶；封闭本宫的五感，令本宫的世界里，只余下汝的抚摸与温度。甚至…”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一个更贴切的词汇，“甚至可改造本宫之脏器，令本宫此生再无口腹之欲，仅以汝之精华与排泄为食，成为真正意义上，供汝随时取用的‘厕奴’与‘肉便器’。”

“当然，”她话锋一转，嘴角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眼神重新变得挑剔起来，“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便是，汝须拥有与之匹配的品位与手段。汝所用之器具，是否精巧别致？汝所施之手法，是否娴熟优雅？汝所造之景，是否赏心悦目？若汝只是个拿着屠刀的莽夫，那即便本宫将这副无价之躯呈上，汝最终也只会得到一堆不堪入目的残秽之物。”

她说完这一长串的言论后，便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在溶液的大腿上，任由那只手继续在她的发间流连。那双凤眼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既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考核。她将自己的一切都摊开在了他的面前，身体、尊严、乃至生命，毫无保留。但同时，她也竖起了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墙的名字，叫做“品位”。这场刚刚开始的供养与赏玩，其核心规则，便在这三言两语间被悄然确立。

“那么，”她终于再次轻启朱唇，打破了客厅里的宁静，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耳畔，“汝，打算从何处开始赏玩呢？我的…主人。”

最后的两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又异常清晰，像一颗投入静水的小石子，在空气中漾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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