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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心笺:樱雨中的训诫序曲》,2

小说: 2025-09-12 13:06 5hhhhh 2460 ℃

惩罚之后的教导,才是管教的完结篇。

写下最后一句,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场情绪上的起伏。手腕有些酸,但心里却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夕阳给樱雨居的院落洒下一片金色的余晖。映雪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我宝贝地收好我的绢册,决定今晚就抱着它睡了。

晚膳时分,在鸾章殿巨大的餐桌旁,我一边小口喝着汤,一边忍不住偷偷观察着周围的姐妹们。

大姐涵韵依旧慵懒地倚在软垫上,似乎对眼前的珍馐美味兴趣缺缺,只想快点回去睡觉。二姐清柔姿态优雅地进食,偶尔会和身边的四姐清芙低声交谈几句养生心得。四姐清芙则坐姿挺拔,带着舞者特有的气质,连用餐都像是一种艺术。五姐墨薇小口品尝着食物,眼神里带着对自身仪态的欣赏。六姐铃悦…嗯,她好像有点坐立不安,时不时悄悄揉一下身后,难道下午又跑去哪里“需要被管教”了?…

我的目光扫过三姐清言,她正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一本放在膝上的小册子,眉头微蹙,似乎在研究什么复杂的案例。八姐清瑶则歪着头,似乎在默默背诵什么台词,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九姐星罗吃饭的动作都带着一种神秘的仪式感。十妹清辞吃得很少,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谁。十一妹晴瑜则是狼吞虎咽,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桌上的肉菜。十二姐清鸢和十三妹映雪这对双胞胎坐在一起,看似乖巧,眼神里却交换着只有她们才懂的秘密。十四妹心怡最不安分,脑袋上的猫耳发卡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银铃轻响,她正试图把一颗豌豆弹到对面十一妹的碗里…

看着她们,再想想我笔下的苏芷凝和苏瑾言,忽然觉得,生活在这栖霞宫里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世界,小秘密,小癖好。而我的小世界,就是把这些或真实或幻想的情感与互动,用笔墨细细地描绘出来。

或许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把我的小册子给二姐看看?或者…或者给同样喜欢话本的八姐看看?

不过…还是再等等吧。等我写得更好,更成熟一些。

毕竟,这可是藏着我最多心跳和脸红的、甜蜜又羞人的梦境啊。

(接上文)

【故事继续】

第三章 心湖微澜涟漪生

自那日汀兰殿与二姐一番交谈,又“冒险”去了趟露滋堂窗外后,我笔下的《樱雨庭训录》仿佛真的注入了新的生机。苏芷凝的形象在我心中越发鲜活起来,她不再仅仅是一个承载着我幻想的、单薄的话本女主角,而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害怕会害羞、也会在管教后悄悄生出依赖心思的真实少女。

大哥苏瑾言的轮廓也愈发清晰。他的严厉并非冷漠,而是源于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期望;他的管教并非宣泄,而是带着分寸和引导;而他偶尔流露的、惩戒过后的那丝温柔,则是最致命的吸引力,让芷凝又委屈又贪恋。

我几乎废寝忘食地沉浸在我的小世界里。除了必要的晨省、用膳和偶尔被姐妹们拉去参加一些宫内的活动,大部分时间我都窝在奇书阁的那个角落,或者躲在樱雨居我的软榻上,对着绢册奋笔疾书。

有时候写得投入了,甚至会不自觉地模仿笔下人物的表情。写到芷凝委屈掉泪时,我的眼眶也会跟着发酸;写到大哥无奈叹息时,我也会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写到那羞人的惩戒场面时…我的脸颊更是全程保持着可疑的红晕,还得时不时做贼似的四下张望,生怕被哪个突然闯进来的姐妹瞧见。

这日,我正写到芷凝因为试图偷偷模仿话本里的侠女,爬树去掏鸟窝,结果不仅摔脏了新做的罗裙,还差点扭伤脚踝,被大哥抓个正着的情节。

“…瑾言看着眼前灰头土脸、裙裾沾满泥土草屑、发髻也散乱了的妹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气她不知轻重,大家闺秀竟行如此危险顽劣之事;笑她此刻的模样实在狼狈又可怜,像只偷鱼不成反惹一身腥的小猫。

‘苏芷凝。’他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明显的不悦。

芷凝吓得一哆嗦,手里攥着的那根可怜兮兮的羽毛飘落在地。她低着头,不敢看兄长的脸色,声音细若蚊蚋:‘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只雏鸟快掉下来了…’

‘所以你便亲自爬上去?府中那么多下人,是做什么用的?’瑾言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她裙摆的污渍和微微颤抖的脚踝,‘伤到哪里了?’

‘没…没伤到…’芷凝下意识地把那只其实有些隐隐作痛的脚往后缩了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如何瞒得过瑾言的眼睛。他眉头蹙得更紧,不再多言,忽然俯身,一把将妹妹打横抱了起来。

‘啊!’芷凝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落入兄长坚实的怀抱,男子清冽的气息混着书墨香瞬间将她包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了。

瑾言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朝她的闺房走去,脸色依旧沉着:‘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太轻,才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定要好好让你长个记性。’”

写到这里,我停下笔,心跳得厉害。公主抱!我居然写了公主抱!虽然是为了方便管教(以及检查伤势),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充满力量感的亲密接触,简直比直接的责罚更让芷凝(和我)心慌意乱!

接下去该怎么办?直接抱回房间打屁股吗?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大哥应该是先检查她的脚踝,上好药,然后再…再执行家法吧?嗯…这样才符合他“管教与关怀”并重的原则。

我咬着笔杆,正纠结于接下来的细节,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七姐!七姐!快出来看呀!”

是十四妹心怡的声音,伴随着她发卡上铃铛叮叮当当的脆响。紧接着,我那挂着浅粉纱帘的殿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了,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顶着一头柔软的、发尾染着淡蓝色的短发,亮粉色的猫耳发卡歪戴着,眼睛亮得惊人。

“十四妹?”我吓了一跳,慌忙将桌上的绢册合上,塞到一叠画纸下面,“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还有好多漂亮的马车!”心怡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颊红扑扑的,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就想往外拽,“好像是…是哪个王府的女眷来拜访母妃?还是来赏樱的?就在朱雀章华殿那边!我们去看热闹嘛!”

“拜访母妃?”我有些茫然。栖霞宫虽然华丽,但因是公主居所,平日里除了父皇和必要的官员、侍卫,极少有外男进入,就连女眷来访也并不多见。怎么会突然有王府女眷来?

“对呀对呀!好多穿着漂亮衣服的夫人和小姐,马车也好气派!十一姐已经跑去看啦!”心怡兴奋地眨着眼,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我从软榻上拖起来,“听说…听说好像还有几位年轻的公子也跟着来了呢!好像是…是来商议春狩事宜的?”

春狩?我依稀想起前几天似乎听宫人提起过,皇室每年春季都会举行围猎,届时各位亲王、郡王及其家眷都会参加。难道是为了这事先来拜会母妃?

年轻的…公子?

我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苏芷凝故事里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公子”的形象,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脑海。

“走嘛走嘛,七姐!我们去瞧瞧!”心怡不依不饶地摇晃着我的胳膊。

我本来对这些应酬往来没什么兴趣,有那时间不如多写几页我的小册子。但“年轻的公子”这几个字,以及那份想要为我的故事寻找更多“素材”的、隐秘的创作欲,让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好吧。你别拽了,我跟你去就是。”

“太好啦!”心怡欢呼一声,松开我,像只快乐的小鹿一样率先蹦跳着冲出了殿门。

我整理了一下被她拉皱的衣袖,又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这才跟着她走出去。

栖霞宫很大,从我们所住的星帘宫到位于前宫区的章华殿,需要穿过长长的回廊和好几重宫门。一路上,果然看到不少宫女步履稍显匆忙,脸上带着些许好奇和兴奋的神色,似乎都在议论着这次的来访。

越靠近章华殿,空气中的气氛似乎就越不同往常。一种隐约的、属于外界的喧嚣和繁华气息渗透了进来。

心怡拉着我,没有走正路,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章华殿侧面的一处小花园里。这里种着几株高大的海棠树,正好可以透过枝叶缝隙,隐约窥见章华殿前广场的情形。

果然,只见殿前广场上停着数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拉车的骏马神骏非凡。不少身着锦服的侍卫和仆从垂手侍立在马车旁。一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女眷正在宫女们的簇拥下,缓缓步入章华殿。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殿前廊下交谈的几位年轻男子。他们大多身着骑射服或锦袍,身姿挺拔,意气风发,正彼此谈笑着,显然是随家中女眷一同前来的。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目光在那几位年轻公子之间悄悄逡巡。

他们看起来都和大哥苏瑾言的年纪相仿,或温文尔雅,或英气勃勃,言谈举止间透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与教养。

哪一个…会更像我想象中的“那位公子”呢?

是那个穿着宝蓝色骑射服,剑眉星目,笑容爽朗的?还是那个身着月白长衫,手执折扇,气质更偏文雅的?或者是旁边那个沉默一些,但侧脸线条格外分明硬朗的?

我看得有些出神,脑海里已经开始自动为苏芷凝匹配起合适的“公子”形象。他应该和大哥是好友,所以才能时常出入苏府…他应该也是文武双全,既能有侠客般的潇洒,又能有才子般的柔情…他第一次见到芷凝,会是在什么样的场景下?是在她挨完训斥,眼睛红红像小兔子的时候?还是在她弹琴下棋,展现才情的时候?

“哇…那个穿蓝衣服的哥哥好看!”身边的心怡小声地发出赞叹,眼睛瞪得圆圆的,毫不掩饰她的欣赏。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点!被听到就失礼了!”

就在这时,那位穿着宝蓝色骑射服的年轻公子似乎听到了什么趣事,朗声笑了起来,笑容阳光般耀眼。他下意识地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又有枝叶遮挡,但我还是像被窥破了心事一般,猛地低下头,脸颊唰地一下变得滚烫,心脏怦怦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他好像看到我们了?”心怡也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都怪你!声音那么大!”我小声嗔怪道,拉着她往后又躲了躲,几乎不敢再抬头去看。

那种感觉…好奇妙。既害怕被发现,又隐隐期待着能再多看一眼。就像话本里写的,闺阁少女偶然窥见外男,那种混合着羞怯、慌乱、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的心情。

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忽然对苏芷凝可能会有的心情,有了更真切的理解。

我们在海棠树后躲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女眷和公子们都陆续进入了章华殿,广场上渐渐恢复平静,我才拉着意犹未尽的心怡偷偷溜回内宫区。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方才惊鸿一瞥的那几位年轻公子的身影,尤其是那个蓝色骑射服少年朗笑的瞬间,不断地在我脑海里回放。他们的衣着、谈吐、气质…都为我笔下那个模糊的“公子”形象,填充了真实的色彩和细节。

也许…那位公子姓周?是某个王府的世子?性格开朗健谈,和大哥苏瑾言是至交好友?他第一次去苏府拜访时,或许正好撞见了刚从书房受罚出来、眼睛红肿、低着头想飞快溜回自己院子的芷凝?

一个莽撞的相遇?还是大哥正式的引见?

不同的初见方式,会带来截然不同的故事走向。

我越想越兴奋,创作的热情空前高涨。回到樱雨居,我甚至顾不上喝口水,便再次扑到我的书案前,重新翻开了《樱雨庭训录》。

这一次,我笔下的“陌生公子”终于有了清晰的眉目——周砚白,安郡王府世子,瑾言同窗好友,性情豁达,善骑射,通音律。

而他和苏芷凝的初次相遇,我决定安排在一个略带尴尬却又命中注定的场景:

芷凝因爬树事件,在被大哥上药检查之后,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顿严肃的家法。这次是在她自己的闺房里,大哥甚至动用了那柄薄韧的竹戒尺,结结实实地教训了她一顿,让她趴在床上哭了许久。

傍晚时分,她心情低落地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刚走到回廊拐角,却迎面撞上了一个陌生的、带着清爽皂角气息的怀抱。

她惊呼一声,捂着被撞疼的鼻子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张俊朗非凡、带着些许错愕和歉意的年轻脸庞。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的声音清朗悦耳。

芷凝这才发现自己撞到了外人,而且自己此刻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样子定然狼狈极了。她羞得无地自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想立刻逃走。

然而,随后响起的兄长瑾言的声音,却让她僵在了原地。

“砚白?你怎的到内院来了?”瑾言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从陌生男子身后传来。

“瑾言兄?”被称为砚白的男子回过头,笑着拱手,“府上管家引我过来寻你,说是在书房未找到人。不想冲撞了…”他目光转向芷凝,带着询问。

瑾言看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妹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舍妹,芷凝。”然后又对芷凝道,“这位是安郡王府的周世子,我的好友。”

芷凝低着头,声如蚊蚋地行了个礼:“…周世子。”声音里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浓重的鼻音。

周砚白连忙回礼,目光落在少女低垂的、泛红的眼睑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里掠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

“是在下唐突,惊扰姑娘了。”他语气诚恳地道歉。

写到这里,我忍不住捧住了发烫的脸。

就是这样!尴尬的初见!芷凝最狼狈、最羞窘的时刻,偏偏被一个陌生的、英俊的年轻男子撞见!而对方似乎还猜到了她刚刚经历过什么…这简直太…太让人心跳加速了!

大哥会是什么反应?周世子那了然的笑意又意味着什么?芷凝以后见到他,该多么害羞啊!

无数的情节可能性在我脑海中爆炸开来,让我兴奋得坐立难安。

以至于晚膳时,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殿外,仿佛还能看到下午那惊鸿一瞥的景象。就连六姐铃悦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我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些“很精神的哥哥们”,我都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完全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她深入探讨的欲望——我的全部心思,都已经被我的《樱雨庭训录》和周砚白、苏芷凝填满了。

是夜,我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依旧在演绎着各种后续剧情。周砚白以后肯定会常来苏府,他和大哥论诗谈画、切磋骑射时,芷凝会忍不住偷偷关注他吗?他会不会也察觉到芷凝的目光?他如果知道芷凝因为偷看他而再次荒废功课被大哥教训,会怎么想?会心疼吗?还是会觉得她可爱?

大哥瑾言又会如何对待妹妹这份悄然萌生的、羞涩的少女情愫?是会严厉制止,还是会…用一种更复杂的方式,既管教,又守护?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似乎也飘满了樱花,还有一个穿着宝蓝色骑射服、笑容朗朗的模糊身影,以及大哥瑾言那看似严厉、却深藏着关怀的眼神…

(接上文)

【故事继续】

第四章 墨香氤氲绘春深

自那日偷窥(虽然心怡坚持认为那是“光明正大的欣赏”)了前来拜访的王府众人后,我的《樱雨庭训录》仿佛被注入了一股鲜活而雀跃的生气。周砚白这个名字,不再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而是有了清晰的笑容、朗朗的声线,以及那身耀眼的宝蓝色骑射服带来的阳光气息。

我开始更勤快地往奇书阁跑,有时甚至顾不上睡懒觉——这对我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伺候我的贴身宫女们似乎都有些惊讶,私下里悄悄议论七公主最近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变得如此“勤勉好学”。

她们哪里知道,我只是急于将脑海里那些翻腾不休的画面和情节,尽快付诸笔端。

苏芷凝和周砚白的第二次相遇,我安排在了苏府的花园里。

那是在初次尴尬撞见的几天后。芷凝脚踝的扭伤已大致痊愈,但爬树事件带来的“后续影响”却远未消除——身后那被戒尺关照过的地方,坐下时依旧能清晰地提醒她那日的教训。更重要的是,那份被陌生男子撞见自己最狼狈模样的羞窘,久久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好些天都躲在自己的小院里,不敢轻易出去,生怕再遇到那位周世子。

然而,春光正好,园子里的海棠开得如烟似霞,被拘了几日的芷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趁着午后大哥外出访友的间隙,悄悄溜到了花园的秋千架下。

她小心翼翼地坐上秋千,轻轻晃荡着。微风拂过,带来花香和暖意,稍稍驱散了心头的阴霾。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透过眼皮的暖红色,几乎要沉醉在这份宁静里。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随风传来,清越婉转,技巧娴熟,吹奏的是一曲活泼明快的《春莺啭》。

芷凝好奇地睁开眼,循着笛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海棠树下,一人身着月白色常服,倚树而立,正专注地吹奏着玉笛。阳光透过花枝,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是那位周世子砚白又是谁?

他似乎并未注意到秋千架上的芷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中。侧脸线条清晰俊朗,睫毛长而密,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吹奏时,他的指尖在笛孔上灵活起落,姿态潇洒闲适。

芷凝一时看得呆了,忘了避开,也忘了礼节,只是怔怔地坐在秋千上,听着那美妙的笛声,看着那花树下仿佛画中人的少年。

一曲终了,周砚白放下玉笛,似是满意地微微一笑,这才抬眼四下随意一望。目光掠过秋千架时,他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芷凝。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继而化为温和的笑意,朝她走了过来。

“苏姑娘。”他拱手一礼,态度自然大方,仿佛早已忘记了数日前那尴尬的初见,“可是在下笛声聒噪,扰了姑娘清静?”

芷凝这才回过神来,脸颊瞬间飞红,慌忙从秋千上下来,屈膝还礼:“没…没有。周世子笛声精妙,是…是芷凝听得入神了。”声音依旧细弱,却比上次镇定了几分。

“姑娘过奖了。”周砚白笑容爽朗,“不过是闲来无事,胡乱吹奏一番,难登大雅之堂。倒是这苏府园景雅致,春花烂漫,在此吹笛,颇有些附庸风雅之嫌了。”他语气轻松,带着自嘲,巧妙地化解了芷凝的紧张。

芷凝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阳光下,他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溪水里的黑色宝石,含着真诚的笑意,并无丝毫轻视或探究她之前窘态的意思。

“世子说笑了。”她轻声道。

两人一时无话。微风拂过,吹落几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

周砚白看着眼前低眉顺目、脸颊泛红的少女,忽然问道:“听闻姑娘前几日不慎扭伤了脚踝,如今可大好了?”

芷凝的心猛地一跳,刚刚褪下些许红晕的脸又烫了起来。他…他怎么知道的?是大哥告诉他的?那…那其他的事情…他是不是也…

她紧张得手指绞紧了帕子,声如蚊蚋:“劳…劳世子挂心,已经…已经无碍了。”

“那便好。”周砚白点点头,目光在她依旧不敢完全直视他的脸上停顿了一瞬,语气愈发温和,“春日虽好,但爬高跃低之事,还需谨慎些才是。若是再伤了,瑾言兄怕是又要心疼担忧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善意的调侃,并无恶意,却让芷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了!大哥连这个都跟他说!

看着她瞬间变得通红甚至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周砚白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补救道:“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莫要介意。”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这是家母调制的舒筋活络膏,对跌打扭伤颇有奇效。今日既然偶遇姑娘,便赠予姑娘,或许…或许能用得上。”

芷凝看着那递到眼前的白玉瓷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愣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砚白?你怎会在此处?”

芷凝身体一僵,猛地回头,只见大哥瑾言不知何时已站在回廊下,正看着他们二人,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写到这里,我激动地差点扔了笔!

撞见了!又被大哥撞见了!还是在私下接受外男赠药的情况下!虽然周世子是出于好意,但这在规矩森严的世家大族里,可是极为不妥的行为!

芷凝这下要惨了!大哥肯定会生气的!说不定…说不定立刻就会把她拎回书房去“好好谈谈”!

我兴奋地在坐垫上扭来扭去,脑海里已经上演了无数种后续可能。大哥会如何反应?是当场发作,还是隐而不发?周世子会如何解释?芷凝会不会吓得直接哭出来?

这种充满张力和冲突的情节,正是我最喜欢描绘的!

我迫不及待地要继续写下去,却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抬头一看窗外,才发现日头已经西斜,快到晚膳时分了。

只好暂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收拾好我的笔墨绢册,准备去鸾章殿。

一路上,我还在反复琢磨着接下来的剧情走向,连经过尚衣阁时,看到宫女们正在熨烫公主们参加春狩可能需要的骑射服,都没有太过留意。

晚膳时,我依旧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全是苏芷凝、苏瑾言和周砚白三人站在海棠花下的画面。连六姐铃悦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她打听到下午来的那些王府公子中,确实有安郡王府的世子,名叫周砚白,而且“听说性格很好,骑射功夫也是一流”,我都只是“哦”了一声,反应平淡。

铃悦奇怪地看着我:“七姐,你下午不是也去看热闹了吗?怎么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扒拉了两口饭,含糊道:“啊…嗯…是挺精神的。”心里却想:我当然感兴趣,我的“周砚白”可比你们打听来的生动多了!

匆匆用完膳,我以最快的速度溜回樱雨居,点灯熬油,继续我的创作。

瑾言步下回廊,走到两人面前,先是对周砚白点了点头:“方才去你下榻处寻你,听说你到园子里来了。”他的目光随后落在芷凝身上,以及她手中那个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白玉瓷瓶上。

芷凝吓得手一抖,瓷瓶差点脱手落地,幸好周砚白眼疾手快,轻轻托了一下她的手腕,才避免了玉瓶摔碎的惨剧。

这个细微的互动,自然没有逃过瑾言的眼睛。他的眸光似乎沉了沉。

“瑾言兄莫要误会。”周砚白连忙开口解释,态度坦然,“是在下偶然听闻苏姑娘前几日扭伤了脚,恰巧身边带了家母所制的药膏,方才偶遇姑娘,便想着赠与姑娘,以备不时之需。绝无他意。”他将“偶遇”和“绝无他意”稍稍加重了语气。

瑾言听完,面色稍霁,但看向芷凝的目光依旧带着不容错辨的严厉:“即便如此,私下接受外男赠物,亦是失礼。苏家的规矩,你都忘了?”

芷凝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哭腔:“芷凝知错…”

周砚白见状,还想再说什么,瑾言却抬手制止了他:“砚白,此事是我管教不严,让你见笑了。”他语气缓和下来,但带着送客的意味,“今日天色不早,你且先回驿馆休息吧。明日狩猎场再见。”

周砚白看了看吓得像鹌鹑一样的芷凝,又看了看面色虽平静却自有一股威势的瑾言,知道此事自己不宜再插手,便从善如流地拱手告辞:“是在下考虑不周。那明日再见。”

他又对芷凝温和地笑了笑,以示安抚,这才转身离去。

花园里只剩下兄妹二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起来。

芷凝连大气都不敢出,手心里紧紧攥着那个此刻变得无比烫手的瓷瓶,等待着兄长的发落。

瑾言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方才沉声道:“回去再说。”

我没有立刻描写回到书房后的具体惩戒过程。而是笔锋一转,开始细腻地渲染芷凝此刻的心理活动——害怕、羞耻、委屈,还有一丝对周世子离去时那个安慰笑容的莫名留恋。以及大哥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可能蕴藏着的失望和怒气。

环境的描写也很重要:回廊的光影,书房里熟悉的书墨气息,那张梨花木书案…都会成为加剧芷凝紧张感的元素。

然后,才是大哥沉声的质问,让她自己陈述错处。以及最终的惩戒。

这次,我决定让惩戒的过程更注重心理层面的压迫感和羞耻感,而不是单纯的肉体疼痛。比如,让芷凝自己选择工具(戒尺还是藤条?),让她自己报数,让她反思错在哪里…

当然,该有的痛楚和羞窘一点都不会少,甚至因为加入了心理因素而更加深刻。

最后,依旧是惩戒过后的上药和安抚。只是这次,大哥瑾言的话可能会更多一些,会教导她如何与外男保持适当的距离,如何保护自己的清誉。语气或许是无奈的,带着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心情。

而那个白玉瓷瓶,或许会被大哥暂时没收,或许会允许她留下,但会告诫她下不为例。

写完这漫长而“艰难”的一章,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也像经历了一场情绪上的历练。手腕酸涩,眼睛也有些干涩,但心里却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推开窗,夜风带着凉意和樱花的淡香吹拂进来,让我发烫的脸颊舒服了不少。远处隐约传来更漏声,已是深夜。

但我却毫无睡意,反而精神亢奋。

《樱雨庭训录》的故事,正在朝着我期待的方向稳步发展。人物更加丰满,情感更加复杂,互动也更加扣人心弦。

不知道…真正的周砚白世子,如果知道有一个深宫里的公主,正以他为原型,编织着这样一个甜蜜又微疼的故事,会作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嗯…下次或许可以打听一下,春狩的具体安排?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再远远地瞧上他一眼,为我的故事增添更多真实的细节?

带着这个小小的、隐秘的期待,我终于感到了倦意,吹熄了灯烛,钻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梦里,海棠花依旧纷飞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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