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遠的海濱小村莊，盡頭是一條如蛇般蜿蜒的山路。山路纏繞著厚密的椰林，濕漉漉的枝葉在海風吹拂下沙沙作響，像不肯止息的低語。山路盡頭立著一棟孤零零的平房，那便是小診所。它面朝洶湧的海洋，背倚斷崖與林木，像是被迫安置在世外的一粒病態之心。海浪聲與風聲在此處交纏不休，潮聲轟鳴，擊打礁石，聲音既遙遠又貼近，震得屋身都微微顫抖。

診所本身是一棟年久失修的木造平房。木製窗戶在風中嘎吱作響，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呻吟。屋頂的瓦片縫隙早已失修，雨水順著裂痕滲入，沿牆角滴落，留下斑駁水跡，像是身體反覆滲出的暗瘡。屋內空間逼仄，走道狹窄得容不得兩人並肩。除去藥房，只有兩間診室，其中一間被勉強改成產房，擺著一張鐵製病床，床腳搖搖欲墜。四壁空蕩蕩，沒有半點修飾，蒼白的牆皮脫落，底層灰漆如同傷口一層層翻開。空氣裡混合著消毒水的嗆味與海鹽的腥澀，既乾淨又令人窒息。

這天，氣象台已經發布了颱風警報。天色灰濛濛的，厚重的烏雲壓在海面上，低得幾乎要碰到椰樹梢。狂風如同發怒的野獸，呼嘯著刮過山坡與海岸，夾帶著細小的沙與鹽，拍打在診所的木牆上。暴雨則像一層層沉重的簾幕，狠狠砸在屋頂的鐵皮上，發出急促的鼓點聲，乒乒乓乓，像無數手指在催命般敲擊。

山路早已被落石和泥流堵死，整個小村陷入孤立。通訊信號斷斷續續，手機螢幕時亮時暗，顯示著「無服務」。村民們多數撤到避難所，只剩這座破舊的小診所依舊孤零零地立在雨幕裡。

屋裡只有兩個人：婦產科醫生安妮和護士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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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天色已經陰沉得近乎黑夜。暴雨像是一面厚重的鐵簾傾瀉而下，雨點砸在屋頂和窗戶上，發出急促密集的鼓點聲，伴隨著颶風的呼嘯，好像整棟小小的診所隨時會被連根拔起。窗戶在風壓下顫抖，鐵釘摩擦木框，嘎吱嘎吱響，玻璃片隨時可能破裂。

小美收拾著東西，動作急促而慌亂。她的手顫抖，藥櫃裡的瓶罐撞在一起，發出叮噹聲。她把醫療箱背在肩上，又把雨衣胡亂套在身上，終於站到門口。外頭的雨傘在狂風裡被吹得幾乎翻轉過來，她雙手死死握住傘柄，整個人卻仍被風吹得踉蹌後退。

「安妮醫生……！」

她扯開喉嚨喊，聲音卻立刻被風雨撕裂，像丟進大海裡的小石子，幾乎聽不見。她又往前一步，腳踩在積水的門檻邊，水花濺上小腿，雨點順著她的髮絲滑落，臉龐濕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你真的要一個人留下嗎？」她的聲音顫抖，幾乎要被恐懼壓碎，「這颱風……萬一出了什麼事，你……你連求救都來不及！」

安妮醫生推開診室的木門，昏黃的煤油燈光映照在她的臉龐。

安妮的面容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額頭因汗水而濕亮，幾縷褐色的長髮貼在臉頰，讓那張原本年輕、精緻的臉多了幾分脆弱。鼻尖因呼吸急促而泛紅，雙唇顫抖，卻仍努力勾起一抹職業化的微笑——那是一種勉強的鎮定，像是告訴自己還能撐住。她的眼睛是深綠色的，眼底血絲密佈，卻依舊試圖散發出安撫他人的溫柔。

視線往下，是她因懷孕而腫脹到誇張的乳房。醫師袍與緊身棉質T恤早已被乳汁浸出一片深色的水漬。她的胸部高聳而沉重，每一次呼吸時，都伴隨著顫抖與酸脹。乳暈被擠壓得明顯隆起，布料無法遮掩那種充血與緊繃。走動時，胸口隨著身體的重心微微晃動，帶來牽扯的抽痛，彷彿乳腺隨時要再次溢出。

而在胸部以下，是安妮最驚人的存在。

安妮的孕肚巨大到令人屏息。圓球般的腹部從骨盆處一路高高鼓起，將她的身軀推得前傾，像是被一顆龐大的石球壓著走。皮膚被撐得發亮，淺白的妊娠紋像細密的裂痕蜿蜒交錯，其間還有因撐張而滲出的汗珠，反射著燈火。她雙手不得不緊緊托住下腹，因為每一步移動時，那顆巨大的「水囊」般的肚子都在下墜，帶來沉重到骨盆發麻的壓力。

她的步伐緩慢而艱難，每一步都像從地底深處拔腿而出。腹部重量壓迫著腰椎，她的背幾乎微微彎曲，像是被迫臣服於這龐大的生命負荷。肋骨下方一陣陣抽痛，仿佛胎兒就在裡面頂撞，她不得不用手掌不斷調整位置，才能維持呼吸的節奏。

安妮看似只是走出診室——

但那一瞬間，整個畫面像是兩個生命同時在她體內拉扯，她的身體已經被逼到極限。

「小美……」她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臉色卻蒼白，額角的細汗在燈火裡閃爍。她聲音沙啞，卻帶著堅定，「這裡……總要有人守著。颱風天，說不定會有人被困，或者臨時送來急診。你去吧，孩子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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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怔怔地望著安妮。

剛開始，她的視線還停留在安妮的臉上——那張臉蒼白卻勉強掛著笑容，額頭因疲憊滲出細密的汗珠，髮絲黏在兩頰，卻仍散發出一種不服輸的堅韌。

但很快，小美的眼神就被那龐大的孕肚牢牢吸住。

那是一個圓球般的存在，大到幾乎佔據了她的全部身形。肚皮被撐得光亮，銀白色的妊娠紋像閃電一般蜿蜒，從肚臍四周一路蔓延到下腹與髖骨。每一次呼吸，腹部表面都因胎兒的推動而起伏，像有一股力量在裡面緩慢翻滾。

小美下意識吞了口口水，聲音有些顫：「醫生……你……你根本撐不住了吧？這個肚子……比我這週看過的所有孕婦都還大……是不是羊水太多了？還是……孩子真的特別大？」

安妮愣了一下，綠色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羞澀，她甚至下意識側過身，試圖用醫師袍去遮掩。可那樣的肚子根本無法隱藏——它太突出、太沉重，就像一顆將她的整個人往前拖的巨大球體。

「嗯……」她低聲應道，語氣裡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醫生也是女人，也會懷孕。只是……比預期更重，更脹。我一走路，就像拖著整片海……」

小美緊緊盯著安妮的肚子，眼神幾乎移不開。她忍了好幾次，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可是……為什麼會這麼大？真的……太大了。我表姐上個月才生，她說自己九個月，肚子撐到最緊的時候……也沒有妳現在一半大啊……」

話音一落，小美自己都覺得有些冒犯，慌忙低下頭。

安妮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她的綠眸閃過一絲脆弱，像是被戳中最不願被人揭開的秘密。終於，她低低地說：「我們家族的女人……就是這樣。」

小美怔住，抬起眼。

安妮呼吸顫了顫，似乎在努力組織語言：「我們個子都不高，骨盆又偏窄……可一旦懷孕，肚子和胸口就會長得特別誇張，好像要把身體所有的重量都堆在前面。兩個姐姐在懷孕時也是……肚子下墜得特別低，走路的時候，整個人好像被拽著往前倒。他們早就警告過我——到後期會更沉、更難受，孩子的位置會壓得很低、很低。」

安妮說著，下意識伸手按住腰，另一隻手托著下腹。那動作裡不只是支撐，還有本能的防護。

「妳看。」安妮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哽咽，「肚子根本藏不住……已經壓到骨盆最下面了。」

小美忍不住瞪大眼睛，視線下移。果然，那顆幾乎要撐破布料的孕肚，像一個灌滿的巨大囊袋，位置極低，幾乎頂到恥骨。每當安妮移動腳步，那沉甸甸的球體就隨著晃動，彷彿連呼吸都變得吃力。

「這樣……走路還能走得動嗎？」小美脫口而出，語氣裡帶著心疼。

安妮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卻帶著苦澀：「能走，但每一步都像在搬一整片海。腰椎好像被硬生生壓斷，骨盆關節隨時在叫痛。有時候胎兒一翻身，我覺得自己整個下腹都要裂開……」

小美屏住呼吸，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問題，卻還是小聲補了一句：「那……醫學上呢？是不是羊水太多，或者孩子太大？」

安妮抬眼看著她，臉上帶著一絲職業的冷靜：「不是羊水異常，至少到目前檢查都還在標準內。只是胎兒比較大，加上我的身形先天骨盆窄，懷孕時腹部就只能向外、向下不斷撐開……」

安妮停了一下，視線飄忽，手指輕輕滑過自己緊繃的肚皮，那裡的妊娠紋在燈光下發著銀白色的光，「說白了……是基因。我們家族懷孕的樣子，就是這麼極端。」

小美聽得心驚，卻還是忍不住靠近一步，聲音很輕：「……難怪……真的嚇人。可妳還笑得出來。」

安妮愣了一瞬，才低聲回：「因為如果不笑，我就只剩下哭了。」

安妮的手依舊死死撐在腰後，另一隻手緊緊托住下腹，像是怕自己一鬆手，那龐大的重量就會把她整個人壓垮。她移動時，小美的眼睛隨著她的動作下意識往下看——那不是一般的孕肚，而是一個極端膨脹的圓球，位置極低，幾乎已經壓在恥骨上。

安妮每走一步，肚皮都隨著晃動一下，皮膚被撐得發亮，像隨時要裂開，連帶著她的步伐也顯得沉重而不穩。

小美不自覺捂住嘴，聲音幾乎聽不見：「……天啊……難怪……這樣的肚子……真的能自然生下來嗎？」

安妮聽見這話，停下腳步，先是沉默，隨後扯出一個笑容，那笑容裡卻帶著明顯的心虛與疲憊。

「現在……才三十八週。」她低聲說，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向自己解釋，「理論上……還能再長大一點。」

小美愣住，眼睛睜得更大：「還能再大？！這已經……」她忍不住打量那幾乎要墜下去的肚子，話卻卡在喉嚨裡。

安妮勉強笑了笑，卻帶著顫抖：「老實說，我自己也不敢想像。如果再撐兩週……我不知道還要怎麼走路，怎麼睡覺。現在每天都像極限了，腰椎像被鋸開，骨盆縫隙被硬生生撐開，夜裡翻身都會痛到出冷汗。孩子一動，就好像有人在裡頭直接撕扯我。」

她停頓了一下，雙手本能地再次托住腹部，手指甚至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我醫生說過，這麼大的肚子……可能需要剖腹。」她的聲音極輕，帶著一絲不願承認的脆弱，「因為胎兒位置太低，骨盆又窄……風險很大。可是……我還是想試著自然生產。因為我自己是醫生，我知道手術後的恢復比任何人想像的都更殘酷……」

小美怔怔聽著，喉嚨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安妮深吸一口氣，眼神卻浮現出一絲複雜的堅定：「沒有退路。不管自然還是剖腹，我都只能往前走……只是現在，每天撐著走幾步，就覺得自己隨時可能散掉。」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乎成了喃喃自語。雙手緊緊托著那巨大的肚子，就像在托住一顆隨時會墜落、把她粉碎的巨石。

小美望著她，不知該驚訝還是心疼，喉嚨一緊：「安妮醫生……妳這樣還能幫別人看診……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安妮抬眼看著她，呼吸微顫，卻努力維持鎮定：「因為我知道……外面還有比我更需要幫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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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一邊扶著牆，呼吸沉重而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她的緊身 T 恤已經被濕透，布料完全貼合在皮膚上，顯出乳房誇張的弧度。那對胸部在她喘息時顫抖不已，乳暈和乳頭高高頂起，深色輪廓透過薄薄的布料清晰可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臉頰泛紅，聲音裡帶著疲憊與一絲無奈。

「其實……不只是肚子……」安妮聲音低啞，幾乎要被自己的呼吸淹沒。她緩慢地垂下眼，視線落在胸前，那兩團誇張到失衡的乳房把緊身 T 恤撐得如同薄紙，布料拉扯到極限，縫線都在顫抖。

「以前……只是 B 杯……」她吞了口氣，聲音裡帶著羞澀與難以置信，「可現在……已經漲到……G 杯了。」

她的手顫抖著抬起，托住那沉甸甸的重量，整個手掌卻只能包覆一小部分。手指一陷進去，立刻被脹奶的硬塊頂回來，帶著彈性又滲著隱隱作痛的熱感。安妮忍不住低低抽氣，臉頰泛紅，像是說不出口的秘密被揭穿。

「太沉了……」她終於吐出這句話，肩膀隨之無力下垂，「胸口一直壓著我的呼吸……有時候連轉身都覺得像背著兩塊石頭。連醫生袍……」她垂下眼，苦笑了一下，「早就被撐壞了，一個扣子都扣不上。」

小美一動不動地看著，眼神裡滿是震驚，聲音卻輕得像怕驚醒什麼：「這樣……妳真的習慣得了嗎？」

安妮怔了一下，目光閃爍，像是在與自己掙扎。她咬著下唇，聲音低低顫抖著開口：「其實……我很難適應。每天洗澡的時候，看著鏡子裡這副身體，胸口和肚子……好像根本不是我自己了。」

她停頓片刻，指尖無意識地沿著乳房外側滑過，那皮膚因過度膨脹而泛著淡淡光澤，血管清晰可見。她呼吸一窒，聲音又輕又亂：「可是……有時候我又會忍不住……喜歡這樣。喜歡那種……被填滿、被推到極限的感覺。就好像……我真的在孕育什麼巨大的東西……」

她頓了一下，才低下頭，紅著臉補上一句：「只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副身體相處。」

小美聽得眼睛瞪圓，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果子，聲音卻忍不住壓低：「我……我注意到了……醫生，這幾天看著妳，真的……變化太驚人。胸口的線條……就算套了白袍，也完全遮不住……」

安妮被這麼直白地戳破，先是一怔，隨即苦笑，臉頰泛起熱意。她慢慢抬起手，掌心托住自己高漲的乳房，指尖才一觸，便被溢出的奶水弄得溫熱發黏。低頭一看，胸前半透明的 T 恤上果然又多了一圈擴散開來的濕漬。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吧……又在漏了。」

話音剛落，一滴溫熱的乳汁順著衣襟蜿蜒滑落，啪嗒一聲砸在地板上，暈出一個淺淺的水痕。小美下意識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黏在那滴液體上，像是見證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現象。

安妮看見她的表情，反倒忍不住笑出聲來，眼裡帶著自嘲也帶著一絲狡黠：「不過……至少我老公很享受。他總說這輩子沒想過會親眼見到這種尺寸……還笑我現在比病人還需要支架來支撐。」

小美被她這句話弄得更臉紅，卻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緊張的氛圍瞬間鬆開一點。

安妮微微側身，兩隻乳房在衣料下沉甸甸地晃動，乳頭早已硬挺，深色的暈圈若隱若現。她伸手輕壓著側邊，聲音低低地補充：「醫學上說是催乳素和雌激素水平飆高，乳腺和脂肪組織都被撐到極限……但實際感受……就是每天都在拖著兩袋滿滿的液體走路。沉、熱，隨時會再漏出來。」

她頓了頓，抬眸看向小美，笑容裡有無奈，也有一絲勉強的驕傲：「有時候我也想不通，為什麼身體能變成這樣……但……至少，這一切都提醒我，我真的在孕育生命。」

小美慌了，伸出手想要攙扶她，又僵在半空，眼神複雜，聲音低啞：「醫生……妳真的不用逞強了。妳自己……早就成了病人啊……」

安妮閉上眼，呼吸急促，強迫自己笑了一下，卻帶著無奈的苦澀。

「不行……」她的聲音低沉卻堅定，「這村子裡……只有我能算是醫生。颱風把路都封了，如果有人半夜來敲門，萬一有產婦比我更急……我必須在這裡。哪怕……哪怕我的肚子已經要撐爆……」

她的手下意識地托住自己誇張到失衡的孕肚，低下頭時，兩團誇張隆起的乳房隨著動作壓在肚皮上，擠出一道道深邃的陰影。乳頭被奶水頂得顫抖，布料再次滲濕，混合著汗與潮濕的氣息，讓空氣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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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話音剛落，雙腿微微顫抖，明顯已經難以再支撐那龐大的重量。她一手捂著腰，一手托著腹部，緩緩坐到一張簡陋的木椅上。

「呼……」剛坐下去的瞬間，她忍不住低聲喘息。

巨大的孕肚立刻沉甸甸地擠壓在大腿上，將裙布壓得緊緊貼著肌膚。她呼吸被迫急促起伏，胸口因乳房的重量而不斷晃動。下意識地，她緩慢分開雙腿，試圖給下墜的肚子留出一點空間。

然而，這動作卻讓裙下布料緊貼並摩擦到骨盆正中的最敏感處。她全身瞬間一僵，像被電流掠過般微微一震。臉頰立刻飛起一抹紅暈，呼吸短促而急促。

「……對不起，小美。」她低下頭，額前的碎髮因汗水黏在臉頰，聲音裡帶著疲憊與一絲羞恥，「有時候……這個身體，根本不再由我控制。荷爾蒙……讓我太敏感了，連坐下來都會有反應……」

小美嚇得愣了一下，卻又忍不住湊近，低聲問：「醫生……這樣算正常嗎？」

安妮苦笑著，輕輕托住孕肚，手掌陷入那張力十足的皮膚上：「嗯……其實很常見。孕期到這個階段，血流量增加，下半身腫脹，會陰和骨盆附近都特別敏感。醫學上叫『充血性敏感反應』……只是沒有人告訴妳，當它真的發生時，有多難受。」

她說到這裡，微微抬頭，眼神裡閃過一絲脆弱：「尤其是像我這樣……肚子這麼低，這麼沉。每走一步，胎頭都在壓骨盆。我連坐下來，都像被塞滿了一樣……」

小美輕咬下唇，聲音帶著同情：「難怪……難怪妳每次動作都這麼慢。我看過很多孕婦了，但妳的……真的特別大，壓力一定比別人更誇張吧。」

安妮深深吸了一口氣，坐在那張老舊的木椅上，燈光從側面打下來，把她的輪廓完全勾勒出來。這才是小美第一次，真正清楚地看見「醫生」之外的她──一個年輕、懷孕到幾近極限的女人。

而在這副幾乎無法忽視的身體下，她的臉卻顯得格外年輕。安妮才二十八歲，五官清秀，綠色的眼眸在燈光下宛若湖水，卻因疲憊與緊張而泛著微微的紅。她的睫毛很長，沾著細細的汗水，顫動時帶著一種無助的顫抖。栗色的長髮散落下來，有幾縷貼在額頭上，濕漉漉的，讓她看起來既凌亂又動人。

她此刻既像是一名醫生，又像是一個被命運推到極限邊緣的女人。她咬著下唇，試圖保持鎮定，但臉頰因為荷爾蒙與羞恥而泛起紅暈，顯得既純粹又性感。

小美一時怔住，眼睛死死盯著她，半晌才輕聲開口：「醫生……你還這麼年輕……可你這身體……怎麼承受得住？」

安妮抬眼看她，眼神裡有一瞬間的脆弱，像被拆穿秘密的小女孩，卻又努力扯起一抹笑容，低聲說：「因為沒得選……因為這裡……需要一個醫生。」

小美緊緊盯著安妮，眼眶早已泛紅。外頭的暴雨敲打著木窗，聲音像催命的鼓點，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更急切：「可是……你的肚子已經大到這樣了！」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指向安妮高聳的腹部，「你自己一個人，如果……萬一現在就要生了怎麼辦？萬一羊水破了，沒有人幫你……你要怎麼辦？」

她的聲音顫抖，帶著幾乎崩潰的哭腔。小美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她看著安妮的身體，卻覺得那不是一個人該承受的重量，而是一整個世界壓在她的腰身之上。

安妮沉默了幾秒，低下頭，雙手無意識地撫上自己誇張鼓脹的孕肚。她的掌心貼在那圓潤緊繃的表面，指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皮膚下方一陣又一陣收縮的緊繃感。就在她想要開口時，肚皮突然一震——胎兒用力踢了一下，從內部傳來沉重而真實的衝擊。

「嗯……」安妮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呼吸猛地一緊。她的肩膀顫了一下，唇瓣發抖，細細的汗珠順著額頭滑下來。她抬起眼睛，努力想讓自己顯得鎮定，聲音卻仍舊帶著壓抑的顫抖：「還有……兩週呢。應該不會現在。」

她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安慰，卻更像是自我暗示。她手掌輕揉著鼓脹的腹部，眼神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強撐著醫生的冷靜：「就算真的要生了……我也是醫生。到時候……總要想辦法應付的。」

小美紅著眼靠近，蹲下身子，顫抖著抓住安妮的手，急切地低語：「醫生……你不是超人。你是孕婦啊，你也是一個媽媽……你怎麼能拿自己的命，去賭這場風暴？」

這一句話像刀子一樣劃進安妮心裡。她的眼眶終於濕潤，喉嚨一緊，呼吸艱難，卻仍然努力抬起嘴角，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因為……沒有別人能做了。」

安妮抬起頭，眼神裡閃過一瞬間的動搖。她確實感到身體的壓迫越來越明顯——腹部像被巨石壓住，胸口被擠得喘不過氣，乳房沉重，漲得連白袍前襟都微微鼓起，隱隱滲出濕痕。但她還是勉強笑了笑：「小美，你不用替我擔心。比起我，孩子才更重要。去吧……」

狂風呼嘯，雨點像一桶一桶傾倒下來，門板被吹得「啪！」猛地一聲拍響，整棟診所都隨之顫動。小美被那聲響嚇得一顫，終於再也忍不住，眼眶裡的淚水溢了出來。她咬著唇，顫抖著點頭，聲音沙啞卻仍帶著抽泣：「好……我聽你的。但你答應我，絕對要小心，千萬不要硬撐……你要保護好你自己，還有肚子裡的孩子。」

安妮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她的呼吸沉重，每一次說話都像被孕肚壓著心口，聲音斷斷續續，低沉得幾乎要斷氣：「小美……你快去吧……孩子們需要你。」

她停了停，雙手無意識地撫著自己的圓鼓肚子，指尖順著那突出的肚臍劃過，呼吸因胎兒的一下重踢而顫抖。她緊緊咬住牙關，強迫自己繼續說完：「這裡沒事的……村裡就剩我一個醫生了……我不能走。」

小美站在門口，身影被狂風推搖。她手裡的雨傘早就被吹折，布面翻轉，骨架東倒西歪，根本遮不住什麼。她咬著下唇，胸口劇烈起伏，眼神裡滿是焦躁與擔憂。

「可是……」她幾乎喊了出來，聲音被風雨撕扯卻依舊清晰，「阿誠呢？！」

安妮一愣，指尖頓在自己緊繃的腹部上，心口猛地一縮。

小美的聲音顫抖，急切得像要哭出來：「他不是說今天下班要來接你嗎？現在山路全封了，信號也是時有時無……他怎麼可能來？要是他硬闖，真的出事了……安妮，你能承受嗎？」

「阿誠……」她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哽咽，彷彿一瞬間所有鎮定都要崩潰。腦海裡閃過他的臉，他的笑容，以及那句總是掛在嘴邊的承諾：「我會接你回家。」

雨聲轟鳴，屋內只剩下她們沉重的呼吸與心跳。

安妮緊閉雙眼，指尖深深陷進孕肚表皮，像是要從那裡尋找一絲支撐。她終於用力吸了一口氣，抬眼看著小美，強行讓自己露出一絲笑意，雖然唇角顫抖：「他很小心……我相信他會沒事……」

小美看著這一幕，胸口一緊，終於哽咽著喊出一句：「安妮……你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賭啊！」

安妮聽到「阿誠」這兩個字時，胸口猛地一緊，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手攥住。那不是單純來自腹中胎兒的一腳踢動，而是一種深埋心底、立刻被勾起的焦慮。她太清楚丈夫的性子——那種固執又體貼的男人，每一次自己值夜班，他都要騎著那輛嘎吱作響的舊摩托車來接她，就算只是一段十幾分鐘的山路，也覺得是責任，更是愛的習慣。

「他一定會來的……」這念頭一冒出，她反而更不安。颱風這樣大，山路早已坍方，通訊全斷，他若真闖過來，那才是最危險的。

她下意識低下頭，兩隻手緊緊抱住自己誇張巨大的孕肚。那沉甸甸的腹部像一顆充滿壓力的氣囊，把白袍撐得完全變了形。原本就緊身的黑色T恤被鼓漲的肚子拉得繃緊，肚臍高高凸起，燈光打下來，竟在布料上勾出一個清晰的陰影。她呼吸一旦稍重，胸口與腹部便一起起伏，布料隨之被硬生生牽動，緊繃得像隨時要撐裂。

胎兒似乎也因她情緒緊張而躁動起來，在裡頭翻了一下身。那動作突然而猛烈，頂得她整個小腹一瞬間硬如石塊，緊繃得讓她皺起眉，唇瓣顫抖著吸了一口涼氣。她指尖在腹壁上輕輕滑動，能清晰地感覺到裡面那股堅硬的凸起正在移動，像是一種來自內裡的提醒——她不再只是她自己。

小美看得直心驚，眼眶紅紅地喊：「你看！光是胎兒一踢，你就痛成這樣……要是你真的在這種時候臨盆了，怎麼辦？安妮，你不能再硬撐了！」

安妮聽著，勉強抬起臉，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但聲音卻止不住地顫抖，像是隨時會崩潰：「他……會沒事的。阿誠知道我在這裡值班……他不會冒險的……他一定會小心。」

說完，她額前的汗水順著鬢角滑落，滴在那被漲得發亮的肚皮上。煤油燈的光映照下，那水痕閃爍著，與銀色妊娠紋交錯，像一張隱秘卻無情的地圖。安妮盯著自己的孕肚，手指下意識一下一下摩挲，好像要從中尋找一絲安慰。

小美的聲音顫抖著，像在質問，也像在哀求：「可是……你自己真的信嗎？你連呼吸都這麼辛苦了……」

「我必須信……」她艱難地吐字，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壓抑的痛苦與倔強，「不然，我怎麼撐得下去呢？」

小美盯著她，眼眶立刻濕潤，紅得發亮。她聲音急切，帶著要哭出來的顫抖：「你嘴上是這樣說，可是我看得出來啊……你比誰都緊張，比誰都怕。」

安妮睫毛顫了顫，沉默了好幾秒，像是在努力讓呼吸恢復平穩。她抬手把額角的汗水抹去，手背卻顫抖著，指尖帶著潮濕。她的呼吸依然不受控制地急促，胸口一起一伏，像是隨時可能被壓垮。終於，她低聲開口，語氣裡有著無法掩飾的疲憊：

「緊張是緊張……」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直視小美，但眼神裡卻閃爍著掩不住的惶惶，「可我沒辦法。因為我現在，不只是醫生了。」

小美喉嚨一緊，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鼻尖微微顫著，唇瓣因緊張而輕咬出一抹淡紅，帶著水光，性感卻帶著克制。就連她喘息時胸口起伏的節奏，也帶出一種不自覺的誘惑。她微微仰起頭，強撐著讓自己顯得從容，聲音卻沙啞到幾近哽咽：「還有兩週呢……應該不會這麼快……」

「就算真的……真的開始了，我至少還懂得該怎麼做。」她的聲音低緩卻堅定，眼神閃爍，像是要說服小美，也在說服自己。最後，她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卻又明艷的笑容，露出屬於女人的自信與母親的勇敢：「畢竟……我是個婦產科醫生嘛。」

小美怔怔地望著她，眼眶迅速泛紅。她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近距離，她看得清清楚楚——安妮的綠眼睛裡閃爍著強作鎮定的光，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滾落，沿著臉頰蜿蜒，最後沒入她顫抖的唇邊。那笑容明明脆弱得快要崩潰，卻偏偏硬撐著，像是一層勉強維持的鎧甲。

小美站在門口，手裡的雨傘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雨聲和風聲像無數根鞭子抽打在屋檐上。她抬眼望著安妮，心臟一陣絞痛。

──她真的能一個人留下嗎？

──她的肚子那麼大，走幾步都要托著，呼吸急得像剛跑完一千米。

──要是真的突然開始生了呢？誰來幫她？

小美咬著下唇，幾乎要咬破，心裡的兩個聲音死死拉扯。

安妮抿著唇，笑意更加勉強。她揮了揮手，動作緩慢，像是連抬起手臂都耗盡力氣：「放心吧。我會撐著的。」

小美死死地盯了她好幾秒，像是在強迫自己記住這一幕，然後才終於咬緊牙，狠狠點頭。她一步三回頭地走向門口，手裡的雨傘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傘骨咯吱作響。

她停在門檻前，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安妮……你一定要撐住。拜託了。」

下一刻，安妮費力推開那扇老舊的木門。狂暴的風雨像一頭怒吼的野獸，瞬間灌入診所，雨點毫不留情地打在她和小美的臉上，冰冷刺骨。

小美下意識縮起身子，雙手用力撐著那把快要翻折的雨傘。暴雨拍打在傘布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傘骨在狂風裡顫抖不止，像隨時會折斷。

「醫生……妳關好門！」小美的聲音在風裡顫抖，卻依然大喊。她踉蹌著踏進黑壓壓的雨幕，雨水瞬間浸透她的護士服，貼在皮膚上，勾勒出纖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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