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巨响！

长崎素世的耳边一片嗡鸣，后脑传来阵阵疼痛，全身上下都几乎散架一般，她想问爱音有没有事，一张嘴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素世世！素世世！”

是爱音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从剧痛中缓过神来，扶着栏杆勉强爬起，跌跌撞撞地重新去握住舵轮。

根本控制不住。

一副湿漉漉的身躯挤入了她的怀中，和她一起掌住舵轮。她低下头，正对千早爱音那头淋漓的湿发，还有那双银色的璀璨眼眸。

那是她的灯塔，是她的光，是她的一切。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她忽然问。

“不会的，不会的……”千早爱音的声音被浪潮碾碎得模糊不清，“素世世你不要担心，我发过誓要保护你的，我说过要让你幸福快乐地度过每一生……”

长崎素世惊讶地发现，原来千早爱音哭了。

是什么时候哭起来的？在那张湿漉漉的脸上，泪水与海水、雨水混在了一起，自己竟没能看得出来。

那些本想说出口的话语，也因此卡在了喉咙里。

她本想说：

当船沉没的时候，我会死死抱着你，绝不松手。

不要恨我，更不要想着推开我，是你先来找我的，是你要来网住我的。

若不能占据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位置，至少……我要占据你人生的最后一刻。

我要你最后一个遇见的人是我，我要你记忆最后封存的人是我。

然后你就会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到宁愿让终结一切的死亡将你留在我身边。

冰冷的雨水中混进了一丝温暖的咸涩，长崎素世舔了舔嘴唇，将其与那些临到嘴边的话语通通咽下了肚子。

“我们会活着的，”她说，“活到白发苍苍，活到皱纹满面，活到一起在温暖的春日午后闲聊饮茶，一起聊过去经历的那些种种幸福与苦难。”

“不要，不要说这种事……”千早爱音拼命地摇着脑袋，“素世世，拜托你，不要说……”

宛如报复的快感从长崎素世胸膛里喷薄而出，但那些又无一不是她无比渴望的憧憬，“我们可以手挽着手，互相搀扶着在林中漫步，我们可以望着孩子们在公园里玩闹，无所事事地直到天黑，我们可以一起在冬日暖炉前烤手，闻着橘子皮的香味睡着，我们……”

“素世世！！！”

伴随着少女痛苦的悲泣，一道前所未有的巨浪撞击了船体。

长崎素世猛地将手从舵上松开，紧紧扣住了少女的腰肢。随着世界碎裂般的无数巨响，海水涌入船舱。天旋地转、万物俱灭，她只剩下怀里那比自己生命更加珍贵的温暖。

我果然……还是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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