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挽月感觉自己，像是在冰与火的炼狱中，反复地煎熬。

她的手中，捧着那件，由蓉妈妈“好心”送来的、颜色娇艳、布料轻薄的粉色舞衣。

她的脑海里，则回响着，蓉妈妈那些，充满了市侩与功利，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教导”。

她羞耻，她抗拒。

她觉得，自己若是穿上这样一件，近乎于“淫-衣”的舞衣，去为一个男人跳舞，那，便是彻底地，将自己，划入了那种，她最是鄙夷的、下贱的“风尘女子”的行列。

可是……

可是，她那颗，早已被悄然腐蚀了的心，却又，在不受控制地，跃跃欲试。

她会忍不住，在无人的深夜，将那件冰凉、丝滑的粉色薄纱，贴在自己那被“玉肌凝脂膏”，滋养得，愈发敏-感的肌肤之上，感受着那种，细腻而又充满了暗示意味的触感。

她也会忍不住，对着铜镜，想象着，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在他面前，翩翩起舞时，他……会是怎样一副，震惊的、痴迷的、充满了欲望的……表情。

这个念头，像一根最细小的、带着电流的羽毛，不断地，搔刮着她内心最深处，那片，连她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的、名为“虚荣”与“渴望被占有”的……禁区。

最终，在一场旷日持久的、天人交战之后。

一个，折中的、既能满足她那份“取悦之心”，又能保留她最后一丝“廉耻”的、自欺欺人的方案，诞生了。

她，找来了针线。

她用自己那双灵巧的、本是用来弹琴绣花的手，第一次，为了一件，即将要穿给男人看的衣服，而忙碌了起来。

她没有改变那件舞衣，那大胆的、暴露的整体款式。

她只是，用一些从自己旧衣服上，拆下来的、同样是粉色的、质地却要厚实一些的丝料，极其巧妙地，在一些，最关键、最要害的“重要部位”，进行了一些……遮掩。

比如，在那件，小得只能勉强遮住茱萸的抹胸内侧，她仔仔细-细地，缝上了一层，不透明的内衬。

又比如，在那条，开叉到大腿根部的、半透明的纱裙内侧，她也用心地，缝制了一条，同样是粉色的、只到大腿中段的、贴身的……安全底裤。

这样一来，这件舞衣，便从一件，赤裸裸的“情-趣内衣”，变成了一件，虽然依旧性感、暴露，但至少，在“礼法”上，勉强，还能说得过去的……“雅致”舞衣。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像是，成功地，在“堕落”与“坚守”之间，找到了一条，完美的、可以自欺欺人的……中间道路。

……

约定的那一天，终于到了。

傍晚时分，金老爷，如约而至。

依旧是，听雪阁。

依旧是，他一个人，安坐在主位之上。

而挽月，则是在内室里，怀着一颗，比上战场，还要紧张、还要忐忑的心，缓缓地，换上了那件，由她亲手“改造”过的、崭新的……粉色舞衣。

当她，终于，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从内室，缓缓地，走到金老爷面前时。

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羞耻”、“期待”、“不安”和“献媚”的、极其复杂的、动人至极的绯红。

她不敢去看金老爷的眼睛，只是，低着头，那双小巧的、赤着的、雪白的玉足，不安地，在冰凉的地板上，微微地，蜷曲着。

一身桃花般的粉色，将她那本就雪白的肌肤，衬托得，愈发地，吹弹可破，欺霜赛雪。

那经过改造的、依旧紧贴着身子的抹胸，将她那对，早已发育得，极其饱满、挺拔的雪兔子，包裹得，严严实实，却也，因此，更显出了那惊心动魄的、呼之欲出的巨大轮廓。

那条高开叉的、层层叠叠的粉色纱裙，随着她的走动，让她那两条，被药膏滋养得，愈发修长、笔直、圆润、充满了惊人弹性的雪白玉腿，在裙摆的开合之间，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想。

她就像一颗，刚刚熟透了的、沾染着晨露的、粉嫩的水蜜桃。

美得，让人，只想，一口，将她，连皮带肉，都吞下去！

她怀着一颗，等待着“夸奖”和“惊艳”的、忐忑的心，就那么，羞涩地，站在那里。

然而，金老爷的反应，却再一次，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看到她这身打扮，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惊艳”或“痴迷”的表情。

反而，他那双浑浊的三角眼，微微一凝。

他的眉头，也随之，不悦地，蹙了起来。

“胡闹。”

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充满了“失望”和“责备”的意味。

挽月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如坠冰窟！

怎……怎么会？

他……他不喜欢吗？

自己……自己，鼓起了那么大的勇气，抛弃了那么多的廉耻……换来的，竟然，只是他一句，冰冷的“胡闹”？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失落，瞬间，就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之前那件，雪色的，”金老爷的声音，依旧冰冷，“就挺好的。”

“这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挽月这身，充满了“风情”的打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那种，看到了自己珍爱的、纯洁的艺术品，被俗物所玷污时，才会有的、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件，太……卖弄俊俏了。”

他说完，便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亵渎”。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蓉妈妈，又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语气，充满了对蓉妈妈那种“市侩之人”的、深深的鄙夷和不屑。

“你这丫头，就是太单纯。”

“以后，不要什么都听她的。”

“她们那些人，久在风月场中，心，早就，被那污泥浊水，给腐朽了，烂透了！”

他这番话，说得是那么的，掷地有声！

他极其巧妙地，用这种“责备”的方式，将挽月，从蓉妈妈那些“风尘女子”的行列中，彻底地，剥离了出来！

他仿佛在说：你是不同的，你是干净的，你是纯洁的，你不该，和她们一样，用这种，下贱的、取悦男人的方式，来玷污你自己！

他这番话，听在挽月那本已委屈至极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道，惊雷！

她……她愣住了。

原来……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

他只是……不希望我，变得，和那些女人，一样？

他只是……在心疼我，在保护我，那份，在他眼中，最是珍贵的“纯洁”？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她那颗本已跌入谷底的心，瞬间，又被一股，更加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感动”，给，狠狠地，拽了回来！

原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男人，他爱的，不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风情。

他爱的，是我那份，不染尘埃的“灵魂”！

“下次，不必这样了。”

金老爷看着她那副，从委屈，到震惊，再到感动的、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知道，自己这招“欲擒故纵”，已经，再次，大获全成。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语气，放缓了下来。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她那身，粉色的舞衣。

这一次，他那“痛心疾首”的眼神，渐渐地，被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欣赏”与“无奈”的，柔和的光芒，所取代。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一句“这样也别有风情”，但，那到嘴的词，却又被他，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充满了“欲言又止”的、无限遐想的……

“也很……清雅出尘。”

轰！！！

就是这句，轻描淡写的“清雅出尘”！

就是这句，充满了“虽然我不赞同，但又不得不承认，你这样，确实也很好看”的、矛盾的、宠溺的“夸奖”！

像一把最精准、最锋利的钥匙，瞬间，就打开了，挽月心中，那把，名为“少女虚荣心”的、最坚固的锁！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甜蜜的喜悦，如同最醇的美酒，瞬间，就冲上了她的头顶！

她那颗，因为委屈和感动，而本就混乱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地，醉了。

她之前，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忐忑，都在他这句，欲拒还迎的、高明的“肯定”面前，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被“特殊对待”的、被“真正理解”的……幸福感。

她的脸颊，红得，像要燃烧起来。

她的心脏，跳得，像要，从自己的胸腔里，飞出来。

“老师……”

她看着金老爷，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丝，之前的戒备和抗拒了。

有的，只是，满满的，如同小女儿般，对“慈父”和“严师”的……孺慕与，崇拜。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也为了，表达自己，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感激之情”，她，猛地，想起了蓉妈妈的，另一个“教导”。

她红着脸，快步，走到了房间里，那张早已备好了酒水的茶台前。

她，没有用蓉妈妈说的那些，虎狼之词。

她只是，用自己那双，微微颤抖的小手，极其认真地，为金老爷，斟上了一杯，琥珀色的、醇香的“女儿红”。

然后，她端着那杯酒，缓缓地，走到金老爷的面前，微微屈膝，将酒杯，恭敬地，举到了他的唇边。

她低着头，那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紧张地，颤动着。

她红着脸，用一种，细若蚊蝇，却又充满了，少女最纯粹的、真挚的敬意的声音，低声说道：

“老师……”

“清茶，不足以，表达学生的敬意。”

“学生……为您，备了薄酒。”

“还望……老师，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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