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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慈父演天伦,慧心窥寒潭,掌中月

小说:掌中月 2025-09-12 10:08 5hhhhh 6650 ℃

自从那日书房中的“父子协议”达成之后,整个赵王府的氛围,都发生了一种微妙而又真实的变化。

往日里那个有些游手好闲、流连于诗会茶楼的赵王世子,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将自己完全锁在“静心斋”——王府最偏僻的书房里,开始了悬梁刺股般苦读的悲壮学子。

而赵王,这位权倾朝野、日理万机的王爷,也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将朝中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由心腹幕僚去处理。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督促儿子学业”这件“头等大事”之上。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也真得让人无从指摘。

协议达成的第二天,京城中最负盛名的、曾教出过两位榜眼的儒学大宗师——白石先生,便被他亲自用八抬大轿,客客气气地请进了王府,成为了赵子琛的专属授业恩师。

紧接着,一车又一车的珍贵孤本、绝版藏书,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送入静心斋,几乎将那间本就宽敞的书房堆成了一座书山。其中不乏一些连翰林院都未必有的宋版珍籍,其价值,早已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赵王甚至还煞有其事地,每日亲自抽一个时辰,来到静心斋,检查儿子的功课。他会仔细地翻阅赵子琛做的文章,时而点头赞许,时而又蹙眉深思,然后用他那深厚的、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文学功底,为儿子指点迷津。

他会拍着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子琛,为父知道这条路苦,但是,你要记住,你肩上扛着的,是整个赵王府的未来。”

他也会在深夜,亲自端一碗参汤进去,看着儿子那熬得通红的眼睛,用一种混合着“心疼”与“欣慰”的复杂语气说道:“尽力即可,莫要累坏了身子。为父……总在这里。”

他演得太好了。

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地诠释了一个“望子成龙”的、用心良苦的“严父”与“慈父”的形象。

这番雷霆万钧又润物无声的组合拳下来,赵子琛那颗本就单纯的心,彻底被融化了。

他之前因为退婚一事,对父亲积压的所有怨怼和不解,都在这铺天盖地的“父爱”面前,烟消云散。他开始深深地自责,原来……父亲一直都是为我好。他不是真的要拆散我和婉儿,他只是……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鞭策我,激励我,让我成为一个配得上婉儿、更配得上赵王府未来的男人。

他是真的……爱我的。

这份迟来的、被扭曲了的“认知”,让赵子琛感激涕零。他将这份感激,转化成了无穷无尽的学习动力。他废寝忘食,日夜攻读,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只为不辜负父亲这份“深沉”的爱,只为早日考取功名,去迎娶他心爱的女人,去实现父亲对他所有的期望。

……

半个月后,赵子琛终于抽出了一点空隙,来到了醉月楼。

他瘦了,也黑了,但精神却异常的亢奋,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阁楼里,挽月依旧是那身素雅的裙装,今日她选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裙,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朵幽谷中独自绽放的空谷幽兰。那如云的秀发被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露出了她那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天鹅般优美修长的脖颈。即使不施粉黛,也美得令人心颤。空气中,依旧是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淡淡墨香的处子体香,仿佛能洗涤人心中所有的尘埃。

看到赵子琛进来,她缓缓地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

“子琛哥哥,你……清减了许多。”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没事!”赵子琛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兴奋地说道,“婉儿,人瘦了,可志气却长了!我告诉你,婉儿,我们有希望了!我们有天大的希望了!”

他将这半个月来,父亲为他做的一切,都巨细无遗地,绘声绘色地,讲给了挽月听。他讲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那一天。

“婉儿,你听到了吗?我父亲他,请来了白石先生!搜罗了全天下的孤本!他……他每日都亲自检查我的功课!你知道吗?他昨天还夸我,说我的策论,已经有几分火候了!”

“我以前……真是错怪他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啊!婉-儿!”

他激动地看着挽月,期待着能从她脸上,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狂喜的表情。

然而,他失望了。

挽月静静地听着,脸上虽然也带着微笑,但那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

她的那双眸子,那双本该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沉。

“婉儿,你怎么了?”赵子琛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你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我当然高兴。”挽月缓缓地,从他那温热的手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片四四方方的、属于青楼的天空,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子琛哥哥,你能上进,我比谁都为你高兴。我也会……一直等着你。”

她的目光,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这醉月楼的青瓦白墙,望向了那座盘踞在京城中心、威严得让人不敢直视的……赵王府。

“而且,”赵子琛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中的那丝疏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之中,“我父亲还点拨我了。他说,只要我能高中状元,面见圣上的时候,就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到那时,我不仅可以为你我请旨赐婚,更可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你父亲,苏大人的案子,鸣冤!”

“什么?”这个消息,终于让挽月那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猛地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为父亲……鸣冤?

“没错!”赵子琛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坚定,“我父亲说,苏大人的案子,本就有些蹊跷。只要我能获得功名,获得圣上的青睐,他就会暗中相助,帮我搜集证据。到那时,我们不仅能团聚,更能让苏家,沉冤昭雪!”

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挽月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如果说,之前只是为了个人的爱情,那么现在,这一切,已经上升到了为整个家族洗刷冤屈的高度。

她看着赵子琛那张充满了真诚和信心的脸,心中,本该是欣喜若狂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里,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反而,像是被一块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的巨石,给死死地压住了呢?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从她的心底,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

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赵子琛,柔声说道:“子琛哥哥……我……我会相信你的。我等你……你一定可以的。”

“嗯!”赵子琛得到了心上人的鼓励,更是斗志昂扬。他又依依不舍地,和挽月说了许多激励的话,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便又急匆匆地,赶回王府,继续他的“状元之路”了。

送走了赵子琛,挽月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了。

她缓缓地,重新坐回到窗边,那双漂亮的秀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她阴霾的心情,不是因为那个已经快要被她遗忘的“金老爷”。事实-上,这半个月的平静,已经让她几乎要相信,那个人,真的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另一个人。

一个她从未见过,却又如同一座巨山般,压在她生命中的人。

赵王。

她未来的……公公。

她不像赵子琛那么天真。生长于官宦世家,耳濡目染之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站在权力顶峰的男人,他们的心思,有多么深沉,他们的手段,又有多么可怕。

鞭策儿子上进?

听起来,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充满了父爱的光辉。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偏偏是在他们因为十万两赎金而走投无路的时候?

这更像是一种……交换。

不,甚至连交换都算不上。这更像是一种……高明的、让她无法拒绝的……驱逐。

赵王,真的能容忍,自己这个‘罪臣之女’,这个被卖入过青楼的、名节有损的女子,成为他赵王府未来的世子妃吗?

她不信。

任何一个豪门大族,都不会允许这样的“污点”,存在于自己的门楣之上。

所以,这所谓的“状元之约”,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个幌子。

一个……只是为了将赵子琛,从自己身边支开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王的目的,可能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在这场遥不可及的追逐中,渐渐地消磨掉对自己的感情,最终……知难而退。

又或者,更可怕的是,他只是……单纯地,用自己,用自己和子琛哥哥这段所谓的“爱情”,来作为一根鞭子,去抽打他的儿子,让他的儿子,为赵王府的未来,去卖命。

无论哪一种可能,她苏婉儿,都不过是这盘棋局上,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

至于为父亲鸣冤……

挽月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冷笑。

当年父亲的案子,牵连甚广。若想翻案,无异于与半个朝堂为敌。赵王久经官场,他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他会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罪臣”,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不会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画给子琛哥哥看的一张饼。一张又大又圆,看起来无比诱人,却永远也吃不到嘴里的……画饼。

想到这里,挽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好可怕的心计。

好深沉的城府。

不亏是……能在朝堂之上,玩弄权谋于股掌之间的人物。

她和子琛,在那位她从未谋面的、未来公公的眼中,恐怕,真的只是两个无知而又可笑的……孩子吧。

她第一次,对自己和赵子琛的未来,感到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绝望。

这种绝望,比那十万两的天价,更让她感到窒息。因为,这是一种,被命运,被一个无法抗衡的、更高维度的存在,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深深的无力感。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

可挽月的心,却已经沉入了一片冰冷的、不见天日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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