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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焦尾藏垢,兰指染腥,掌中月

小说:掌中月 2025-09-12 10:08 5hhhhh 1110 ℃

翌日清晨,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听雪阁的地板上。

挽月一夜未眠。

昨夜与金老爷的会面,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地压在她的心头。那个男人肥硕的身影,浑浊贪婪的眼神,尤其是那无孔不入、仿佛已经渗透进她骨髓里的恶臭,让她辗转反侧,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她甚至破天荒地用了整整三桶洒满花瓣的热水沐浴,将自己身上的肌肤都搓得微微发红,才感觉那股幻觉般的油腻感稍稍退去。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和眼下淡淡的青影,心中一片茫然。金老爷最后那番关于“赎身”的话语,像一颗毒草的种子,在她心里生了根。理智告诉她,那是一个包裹着蜜糖的陷阱,可是一万两白银的诱惑,又让她无法做到完全无视。她想念子琛哥哥,渴望早日脱离这污泥之地,这份渴望越是强烈,金老爷的话就越是在她耳边回响。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挽月姑娘,您起了吗?”是蓉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热络和讨好。

挽月蹙了蹙眉,起身开门。只见蓉妈妈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的仆役,他们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的物件。

“蓉妈妈,这是……”

“哎哟,我的好姑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蓉妈妈的嗓门高了几分,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是金老爷!金老爷差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见面礼’!”

说着,她朝那两个仆役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将东西抬进了房间,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蓉妈妈亲自上前,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层锦缎。

刹那间,一抹古朴深沉的暗红色,映入了挽月的眼帘。

那是一张琴。

一张通体呈现出焦黑色与暗红色交织纹理的古琴,琴身线条流畅而古拙,断纹自然开裂,如蛇腹,如冰裂,昭示着它不凡的年代与经历。琴尾处,有一块明显的、仿佛被烈火燎烧过的焦痕,正是传说中“焦尾琴”的特征。

挽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为一个以琴艺立身的女子,她如何能不认识这张琴?这分明是早已失传的前朝名琴——“焚音”!据说此琴由千年梧桐木的中段所制,成型后又遭天火焚烧一角,非但没有损毁,反而让其音色变得更加清越、深邃,带着一股凤凰涅槃般的苍凉与高远。此琴早已失传百年,是无数文人墨客、风雅之士梦寐以求的神物,其价值,早已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这样一张传说中的名琴,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她的面前。

“金……金老爷他……他这是何意?”挽月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她无法相信,有人会把这样的国宝级珍品,随手送给一个青楼女子。

“金老爷说了,”蓉妈妈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那副“雅士”的口吻,“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焚音’琴,也只有挽月姑娘这般的人物,才配得上拥有它。他还说,希望姑娘能用此琴日夜练习,早日悟透那‘逸’字真谛,他改日再来聆听姑娘的绝世妙音。”

蓉妈妈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挽月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激动。

用此琴日夜练习?

她下意识地朝那张古琴凑近了一些。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极其细微、但又无比熟悉的味道,从琴身上飘散出来,钻进了她的鼻孔。

那不是古木的沉香,也不是岁月的味道。

那是一股……混杂着汗腥和油脂的、属于金老爷的……体味。

这股味道很淡,被琴身本身的木香所掩盖,若非她昨夜对此气味印象太过深刻、嗅觉又因此变得格外敏感,几乎无法察人。但此刻,她清晰地闻到了。这琴,定然是被金老爷贴身收藏了许久,日夜摩挲把玩,才会在木质的缝隙里,都浸透了他那令人作呕的、独一无二的个人印记。

挽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终于明白了。

这哪里是赠琴?这分明是一种更高明、更恶毒的侵占!

金老爷知道她爱琴如命,知道她对音律有着极致的追求。他便送来这样一张让她无法拒绝、甚至会日夜渴望弹奏的名琴。然后,他就将自己肮脏的气味,附着在这件最高雅的艺术品之上。

他要让她在追求最高艺术境界的同时,被迫与他的污秽为伴。他要让她每一次抚摸琴弦,每一次聆听琴音,都无法摆脱他那如影随形的恶臭。他要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磨掉她的傲骨,摧毁她的洁癖,让她的精神和嗅觉,都习惯他的存在,甚至……离不开他的存在。

这是何等阴险、何等歹毒的心思!

挽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冰凉。她看着眼前这张价值连城的古琴,感觉它不再是什么稀世珍品,而是一口涂满了毒药的、散发着恶臭的棺材。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您是太高兴了吗?”蓉妈妈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她自然也闻到了那股味道,心中对金老爷的手段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挽月紧紧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她想拒绝,想大声喊着让人把这肮脏的东西拿走。可是她能吗?

拒绝一件价值连城的“焚音”琴?这无异于当众打了金老爷的脸。以那人性情之古怪、手段之莫测,天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她如今已不是当初的官家大小姐,她只是一个身在青楼、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她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男人体味的空气让她胸口一阵发闷。她缓缓地蹲下身,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

她的指尖,修长、白皙、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如同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在即将触碰到那暗红色琴身的一刹那,她的手指停顿了零点一秒。

最终,她还是认命般地,将手轻轻地放在了琴身上。

一种冰凉而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伴随着的,是那股让她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极度排斥的、淡淡的腥臭味。

挽月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她仿佛摸到的不是什么千年梧桐木,而是一块从油腻的屠夫案板上取下的、还带着血腥和油垢的烂肉。

可偏偏,这琴的触感又是如此完美,琴弦的张力、琴身的弧度,都达到了一个琴师所能想象的极致。她的手指,几乎是本能地,在那光滑的琴面上轻轻滑过,从琴头到琴尾,感受着那岁月留下的每一丝痕迹。

这种感觉太矛盾,也太折磨人了。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一半是艺术的极致享受,一半是生理的极致酷刑。

她的人生,似乎从这一刻起,就被这张琴,劈成了截然相反的两半。

“看来姑娘是喜欢得很啊。”蓉妈妈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那奴家就不打扰姑娘和这‘焚音’琴培养感情了。金老爷的好意,姑娘可千万别辜负了啊。”

说完,蓉妈妈便扭着腰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还贴心地为她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挽月,和那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琴。

时间仿佛静止了。

挽月就那么蹲在地上,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焚音”,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将琴抱了起来,放在了平日里弹奏的琴案上。

她坐在案前,伸出双手,悬停在琴弦上方。

她闭上眼睛,试图将那股恼人的气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

“铮——”

一声清越如龙吟、深沉如钟鸣的琴音,在房间里回荡开来。

仅仅是这一个音,就让挽月的灵魂都为之震颤!

不愧是“焚音”!它的音色,比任何史书上记载的都要美妙万倍!那声音仿佛有生命一般,穿透耳膜,直抵灵魂深处,将她心中所有的郁结、所有的烦恼,都暂时涤荡一空。

她忘记了厌恶,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她的十指开始在琴弦上翻飞、跳跃,一首她最熟悉的《高山流水》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琴声时而如涓涓细流,时而如奔腾江河,时而又如巍峨高山,意境之深远,气势之磅礴,是她用以前那张凡品古琴,弹奏一百遍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她彻底沉醉了。

她的身体随着音乐微微摇晃,那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也随之起舞。有好几次,几缕调皮的发丝从她肩头滑落,轻轻地扫过了琴身,沾染上了那本不属于它的、污秽的气息。

一曲终了,挽月缓缓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沉醉后的潮红和满足的余韵。

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暗红色的琴身上时,当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金老爷的体味再次清晰地钻入鼻孔时,她脸上的红潮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

她猛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放到鼻尖轻嗅。

果然……

她的指尖,她那干净得连一丝尘埃都容不下的指尖,在弹奏了这一曲之后,已经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那股淡淡的、属于金老爷的、混合着汗腥和油脂的味道。

那味道,就像一层看不见的、肮脏的薄膜,附着在她的皮肤上,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呕——”

挽月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嘴,冲到一旁的脸盆架旁,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胃液灼烧着她的喉咙。她一遍又一遍地用皂角清洗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要将那层皮都搓下来。

可是,没用的。

那个男人的气味,已经通过这最高雅的方式,成功地,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第一道、也是最深刻的、肮脏的印记。

从今天起,她每一次弹琴,每一次追求艺术的升华,都将是一次自我玷污的过程。

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让她感到绝望。她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臂,身体因为恐惧和恶心而瑟瑟发抖。那个叫金老爷的男人,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没有用任何暴力,却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

而她,这只可怜的、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除了按照他的剧本唱下去,似乎……再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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