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的皮肤与木头接触的一刹那，一股尖锐的、被灼烧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这感觉并不像真正的火焰，而是一种冰冷又刺骨的剧痛，仿佛他的神经被一根烧红的针给扎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痛呼一声，手猛地缩回，接着又像是要甩掉那股 неприятная (bù yú kuài de - unpleasant) 感觉一样，将那根刚拿到手的魔杖用力地扔了出去。冬青木魔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白色弧线，朝着哈莉·波特的方向飞去。

哈莉惊呼一声，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向前跨了一步，伸出双手。她甚至都没想自己能不能接住，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那根魔杖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就在哈莉握住魔杖的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簇红色与金色交织的火花从魔杖的尖端喷射而出，在空中噼啪作响，像一束小小的烟花。一股暖流从她的手掌心散开，迅速流遍了她的全身。她能感觉到，这根魔杖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店铺里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奥利凡德先生。他完全没有惊讶，只是用他那双银色的眼睛在哈莉额头的伤疤和她手中的魔杖之间来回扫视。他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不停地喃喃自语。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然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哈莉的脸上，声音虽然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它的兄弟，波特小姐。它的兄弟魔杖，就是给了你那道伤疤的魔杖。”

这句话仿佛一道冰冷的咒语，让整个店铺的空气瞬间凝固。海格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墙壁一样苍白，他那张平时总是乐呵呵的嘴巴此刻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在角落里，斯内普教授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她那原本就苍白的皮肤此刻近乎透明，嘴唇紧紧抿着，一只手不自觉地伸向了自己的衣袖深处，那里藏着她的魔杖。

奥利凡德先生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投下的这颗炸弹所引发的剧烈反应。他那双月亮般的眼睛又转向了奥比尔，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过。

“花揪木，凤凰尾羽，十一英寸。这可是最伟大的巫师当初的魔杖搭配。”

他从另一个盒子里取出了一根颜色略深、看起来十分坚固的魔杖递了过来。奥比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它。这次没有灼烧感，只有一种温和的、顺从的感觉。他试着挥了一下，杖尖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这根魔杖显然很适合他。

但奥利凡德却皱起了眉头，他凑近了看，仿佛在倾听什么无声的语言。

“适配良好，但依旧不够。”

“奇了怪了。”他第三次陷入了沉思，这次是真的感到困惑了。他不再去翻找那些整齐码放的盒子，而是走到一堆杂乱无章的旧盒子前，闭上眼睛，伸出他那枯瘦细长的手指，在那些积满灰尘的盒盖上缓缓划过，全凭感觉在寻找着什么。

“啊哈！”他猛地睁开眼，从最底下抽出一个又黑又旧的盒子，上面的字迹都已模糊不清了。

“接骨木，骑士堕鬼马尾毛，十二英寸。这可是我父亲的心血之作。”

他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根通体漆黑的魔杖，它看起来不像是一件工具，更像是一截从永恒的黑夜中折下的树枝。奥比尔接过这根魔杖，一股深沉、古老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传了上来，与他另一只手中花揪木魔杖的温和力量形成了某种奇异的平衡。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

奥利凡德看着手持两根魔杖的奥比尔，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拍着手，像个孩子一样。

“太棒了！太奇妙了！一位需要两根魔杖的巫师！这在我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也从未见过！”

他很快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报出了一个价格。哈莉的冬青木魔杖是七个加隆，而奥比尔这两根，则需要二十个加隆。这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奥比尔摸了摸口袋里那个由魔法部补贴的钱袋，里面的钱只够支付一根魔杖的费用。一阵尴尬的沉默笼罩了店铺。

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来付吧。”

斯内普教授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柜台前，从长袍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将二十枚亮闪闪的金加隆一枚一枚地数在了柜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柜台上，二十枚亮闪闪的金加隆整齐地码放着，在昏暗的店铺里反射着冰冷的光。斯内普教授付完钱后，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无论是那个依旧沉浸在自己发现中的奥利凡德，还是那个脸色发白、手足无措的海格，亦或是那个紧紧握着新魔杖、眼神复杂的哈莉·波特，她都视若无睹。

她只是用下巴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一扬，那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催促离开的信号。奥比尔立刻会意，他一手提着装有各种用品的购物袋，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扶住了凯特的胳膊，带着她跟在斯内普身后走出了店铺。

门上的铃铛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将店铺里那片凝重的寂静彻底关在了身后。外面是喧闹依旧的对角巷，阳光灿烂，人声鼎沸，巫师和女巫们来来往往，与刚才那个小小的、仿佛时间都已停滞的空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斯内普教授走在最前面，她高挑的身影在人群中穿行，黑色的长袍在身后翻飞，像一只敏捷的、目标明确的蝙蝠。她走得很快，奥比尔需要稍稍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同时还要照顾身边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凯特。

他们穿过人群，很快就回到了那面砖墙前。斯内普用魔杖轻轻一点，砖墙再次旋转着打开，露出了后面那个光线昏暗、散发着陈年麦酒和木头气味的破釜酒吧。

酒吧里比他们来时要冷清一些，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在角落里低声交谈。斯内普没有停留，直接领着他们走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偏僻角落。她转过身，黑色的眼睛看着奥比尔和凯特。

“抓住我的手臂。”她命令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奥比尔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紧紧抓住了斯内普教授冰冷的长袍袖子。凯特则有些犹豫，但还是伸出手，搭在了导师的另一只手臂上。

下一秒，一种熟悉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挤出来的巨大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奥比尔紧闭双眼，感觉自己被强行塞进了一根狭窄的橡胶管里。黑暗和窒息感之后，是剧烈的旋转。他已经能够在这种感觉中勉强保持自己的意识清醒。

凯特显然就没有这么好的体验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幻影移形的滋味。那股可怕的挤压感让她瞬间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湿抹布，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拧干。

“砰”的一声轻响，他们双脚落地的瞬间，周遭的环境已经从破釜酒吧的角落变成了温斯莱特宅邸熟悉的客厅。奥比尔站稳了身体，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而凯特则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发出一声难受的干呕，她扶住旁边的一张扶手椅，才勉强没有倒下，脸色看起来相当糟糕。

斯内普教授已经松开了他们，她站在壁炉旁，似乎正准备像来时一样直接通过飞路网离开。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多停留一秒钟对她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教授。”奥比尔在安抚地拍了拍凯特的后背之后，开口叫住了正要转身的斯内普。

斯内普停下动作，但没有回头，只是用冰冷的侧脸对着他。

“道谢的话就不用了。”

奥比尔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自己的购物袋旁，从里面拿出了几本他早就从金库里带出来、并一直贴身保管的古书。那几本书没有华丽的封面，只是用最朴素的深色皮革包裹着，边角已经磨损，书页泛黄，看起来年代极为久远。

他走到斯内普面前，将那几本散发着古老墨水和羊皮纸气味的书塞到了她的手里。

斯内普下意识地接住，她的手指修长而苍白，在触碰到那粗糙的皮革时微微一顿。她低下头，只扫了一眼书脊上用古老符文写成的标题，瞳孔就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可比二十个加隆贵多了，温斯莱特先生。”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似乎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知识如果只是躺在阴暗的金库里发霉，那将毫无价值。”

奥比尔平静地回答。他的语气很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炫耀或者施恩的意味。

斯内普抬起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的眼神审视了他很久。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凯特还未平复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斯内普那总是紧紧抿着的、刻薄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形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微笑，更像是一个冷漠面具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紧紧地抱着那几本古老的魔药书，转身走出了温斯莱特宅邸的大门。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上，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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