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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花开,5

小说: 2025-09-12 10:07 5hhhhh 9060 ℃

小熊喜欢白熊,他知道医生哥哥就是那晚上接电话的那个很有耐心的且细心的熊——父亲的朋友,那个救了他的陌生兽;难道林奈哥哥是被山岳先生派过来保护他的?如果是那样也不错,山竹有些吃味的想着,虽然不太喜欢,他更想林奈是自己想来保护他的,他不希望雪夜的梦幻相遇参上那个讨厌的家伙,不过这样白熊就不用离开也不会离开,作为成年熊,强壮的林奈甚至可以轻松扛起沙发,单手抬起山竹双爪才能拖着走的斧子三两下劈开过夜的柴,温柔的白熊让山竹从未有过的安全,这个假期他总是幻想着,但最近林奈哥哥说自己就要走了。

要去很远的地方。

身边每一个最爱他的和他最爱的兽好像都这么说过,不管是妈妈,爸爸,还是林奈。

只有外婆从来不会这么说,母亲的葬礼上,微笑的照片前,她抱着小熊告诉山竹会永远陪着他,天灰灰,下着雪的天气中带着潮湿的空气。山竹想问林奈会去哪里,他长大后的秘密花园的住址,也想发给白熊一份,他希望温柔的像哥哥一样的存在会去那个没有别兽知道的地方找他。

幸福的世界想要有卡尔·林奈。

“今天在街上看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温馨的餐桌上,黑洞洞的窗口突然亮起暖色光的房间,白熊将一个盒子递到了小熊的手爪上,有些笨拙的开口道。

他最近很忙,春节的这几天一直都在外奔走,本来也想过今天要不就找个别的地方过了,但却想起了小熊的请求,身体就自己跑着赶回来了,他管不住,只能提着顺路去到有一点远的地方预定的礼物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这个来回花了他一整天。

小熊总是喜欢礼物的,他挺喜欢这东西的,希望小熊也喜欢。

“生日和新年快乐。”

小熊打开了暖花色纸质的包装,一切漂亮的玩具出现在眼前,假面骑士龙骑的变身腰带和卡盒套装,买的专门为北国小熊胖胖的腰加长的版本,因为是限定版甚至附带了TV剧集里还没有登场的,按照封面介绍,应该是最强形态的——‘生存’卡,燃烧着的金色翅膀带着希望的决绝与最终韵味,山竹很喜欢这个礼物,开心的将其夹在了心爱的日记本中当书签,放在其他地方的话他怕刮花了美丽的图案。

“谢谢哥哥!”

小熊开心的难得的耍了个小小的心眼子,缩减了称呼,只求满足自己的一点点幻想。

“。。。是这样玩的。”

白熊顿了顿,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说明书开始向小熊炫耀展示功能,兄弟俩在饭桌上打闹了起来;慧外婆面带微笑的提醒两个幼稚的小熊玩具要等到老老实实吃完饭之后才能玩。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小熊躺在温暖的床铺中,一只手爪紧握着卡盒套,另一只则不依不饶的黏在了白熊身上。

要命。

白熊林奈想着,几天没回来,长大一岁的小山竹更黏熊了。

六·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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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外婆晚一点才能回来,我。。也有点空,我送你去上学吧。”

因为今年天气反常的越发寒冷,慧外婆告诉白熊,她需要去更远一点的大棚里买菜,而且今天到了更换导管的时间了,还得去一趟医院,所以温柔的她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拜托最近十分忙碌的白熊今天能不能不要远行,帮忙照顾一下小山竹,精打细算的她确信房间和饭餐的费用抵不过白熊照顾小熊的工资,但白熊明确又执拗的再次拒绝了拿取皱巴巴的钱。

“我陪不了小家伙太久。”白熊决定告诉善良的外婆一部分事情,语气真诚,他知道老兽肯定最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我是山岳的朋友,他最近,出了事情。。。”

“我有看报纸,罪有应得。”想来是被伤透了心,语气中为数不多的悲伤应该还是觉得小家伙会难过。

慧外婆叹了口气:“小林奈你不是他的朋友,太善良可成不了他的朋友。”

老兽轻松看穿了拙劣却带着好意的谎言。

“他有一笔遗产,我会搞定,把小家伙带回南方吧。”

“。。。小竹子很喜欢你。”温柔的手爪牵住了熊,拽着冰冷的心乱颤:“南边,也不是乌托邦,在哪里可能更糟。”

“很大一笔钱,足够山竹快乐的活过一生。”白熊用请求般的语气说道,身影动摇又倔强:“继续呆在北国会很危险,那个杀死山岳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还没有被惩罚。”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要做蠢事,小林奈。”

外婆猛地抱住了彷徨的孩子,似挽留,敏锐的老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言语间的悲伤和不舍。

“不会的。”

好一会,林奈抱了回去,却低着头,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

。。。

小熊开心的坐在副驾驶,他喜欢坐车,安安静静的呆在座位上,看树木倒着走远;鼻尖闻到了司机衣服上的味道,以及清洗过的坐垫清香。

因为最近要跑很多地方的缘故,林奈去租了一辆二手车,干干净净的,如果是首都的车行基本不可能找到这么实惠的好车,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的镇上天空是一片蓝色的,和从林奈身旁打开的驾驶席车窗看到的天空颜色不同。

“天空是不是带点橙色的?”小山竹好奇的问道。

“嗯?”司机本来在认真的看着路,降低了一点速度后才转过头。

仔细一看,山竹才发觉身旁兽的那一侧的世界都是暖暖的颜色,不止是天空,镇上老旧的房屋墙壁,道路,逆行奔走的行兽,还有坐在驾驶座位的白熊,都是黄橙色,清新且凉爽的风从林奈的背后传来,让白到泛着橙色光芒的熊看起来如此清澈。

“小山竹你看蓝色车窗看太久啦。”林奈用左手降低了挡位,车速慢慢下降的同时,却不知怎得的想到南国那边的驾驶座位好像在左边,如果。。不,没有如果,他继续目视前方说道:“看一个颜色看太久,看别的颜色就会觉得像那个颜色的互补色,红与青,蓝和橙,绿和紫等等。”

“那白色的呢”山竹开口,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哦。”

“白色是不是很可怜?”

“嗯。。。白色是光混合在一起的颜色哦,不会孤单。”此时林奈也不知道小家伙在想些什么,风吹的越来越大,将驾驶座位旁的蓝色窗户也摇了起来。

些许敷衍的回答,年幼的额头和鼻尖又贴上了凉凉的玻璃,身旁是一宁静的街。一条被老旧楼宇遮蔽的街,是在楼阴处有一根电灯的街,是外婆说白熊回来时会走的路。

书房窗户对着的街道。

“那个。。。。”

“嗯?”

“哥哥会去哪里呢?”小熊抱着书包,里面有着礼物,那张燃烧翅膀卡片的日记本,因为怕被外婆看到的原因他从来都是不会把日记本单独放在家里的;有很多不好的和好的郁结在上面写着,写出来会很舒服很多,像对着雪白色纸质的天地大声呼喊的释放。

“。。你还太小,是你不能去的地方。”林奈将车完全停下,抚平自己内心的水花;他本来想告诉山竹他会回去继续上大学,但他又怕冒失勇敢的小家伙去那个校园里寻找某个身影却找不到。

这个小家伙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只叫他‘哥哥’了,山竹说这样顺口一点,他转过头,看着小家伙,伸出手爪再次帮小熊将有些耷拉的围巾围好,他的脖颈很柔软,毛发稚嫩,顽皮的与黑色的肉垫触碰到一起了,白熊压抑着悸动,把蓝白花色的围巾在小熊胸前打了个工整的结。

“可是我会想你。”小小的手爪抓住了巨大的指节,脑袋低着,些许失落,懂事的小熊说不出自私的挽留。

。。。。时间会抹去一切的,不过是才刚刚相处几十个日夜的陌生兽罢了。

白熊林奈告诉自己,却已经快要无法拒绝弟弟的请求,手爪不自主的附上了可爱的面颊,指节深埋在白色的绒毛下,眼神颤抖;好在左臂越发尖锐的现实刺痛唤醒了他,宠溺的揉了揉肉嘟嘟的小脸:“我不是给你留了电话吗,如果以后在北国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打那个电话。”

有新年烟火飞上天穹的那天,熊问大了一岁的小熊有什么生日愿望;那夜窗外没有星光朗朗,没有月色溶溶,只有冷冽的风与雪,树们传说着,生于兽人历一九九二年一月二十九日除夕夜清晨五点的孩子在二零零二年这一天又长大了,屋内有一片晃动的光影,是蜡烛的光,是洁白瓷砖墙面反射的火,火光是飘飘的,游弋的梦。

脚掌踩在冰冷又温暖的地面,窗外远远近近的树在动,一起动,窗内上上下下的火光在飘,全在飘,干净的房子不动.不飘;小熊拉着熊的大手,询问亲人远行的地址;这个地址很重要,要像北国分界小镇绿河畔街9号山竹收一样详细,少一个字都会不安。

“。。。换个愿望吧。”

外婆坐在一旁的昏暗处不语,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树一动的厉害窗户就开始摇,窗户摇动反射的火就开始游。房子不动。

眼见小熊不开心,心软的熊还是留了一个号码,一个不会让小熊空等的号码;不会让小熊在冰冷的雨夹雪之夜孤独又寂寥的空拨的号码。他将号码用小熊握着钢笔的手爪认认真真的写了上去,写在了小熊绝对不会丢失的燃烧着的翅膀的背面,‘生存’卡片上,他告诉他,这个号码在北国拨打一定会拨通,这是约定。熊欠了小熊一个愿望,小熊想等好好想好了再许,树在冬天光是些黑色的枝桠,风吹拂着张牙舞爪,砖红色房顶下,熊与小熊专心的写着。

他会在可能拨不通之前,将小熊送去南方,过上最幸福的日子。

去了乌托邦,归去故乡的小熊不会再想北国的雪;南方的繁华烟雨会填补所有的空虚。

车又向前走,屋子和树又往后行,狂风擦试过的是干净的天空,他下车,走到车门旁打开车门,从中抱下了美丽的珍宝,白熊的爪子再次将些许松的围巾耐心的调整,大爪子牵住了小手,一条熟悉的喧闹的路,遥遥的可以看见“分界市第一中学校”。不远处的整齐房子就是本次小小旅行的终点站了。

山竹不喜欢那个世界,低着头闷闷的踢着街边的石头子,看着他们咕噜噜的滚远。

“小山竹不开心吗?”

“哥哥你上学会开心吗?”小熊仰着头,歪了歪问道。

“开心吧?”林奈回忆着自己上学时的生活,那是好久远的记忆了,他艰难的在灰尘中翻找了好一会儿,学校是纷乱且嘈杂的,他当时在四楼上的四年级,小雪在一楼读的一年级,学校的楼道有着深绿色的线条,分开了左上右下的人流,先一步放学的弟弟会乖乖的站在四楼教室门口等白熊下课,教室内的家伙完全无法专心,带着焦急的频频回望。

街上的兽多了,街上全是兽;许多的熊,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强壮的林奈轻松的挤出了一条通路,山竹新奇的第一次见到空荡荡的,新年后新一年的校园;以往他到的时候其他熊们早就占满了校园的每一寸,身体不好的外婆只能等到其他熊挤占完毕再慢慢的带着小熊进入,现在却有些苍茫,陌生的到别扭的有些可怕,好似时间的错位,幸好可靠的手爪牵着他。

“今天我会来接你。”校门口,看着不舍的小熊,心莫名的柔软,许诺道,摸了摸可爱的脑袋,山竹依赖般的蹭了蹭掌心。

林奈看着小熊欢快的没入了带着深绿色线条的楼道,恍惚间两个同样乖巧的背影重叠了,“铛——铛——铛——”古旧的老钟告知了时光,又穿过的年华,最后的一下响,声音很厚,余音悠长。声音中有两个小小的熊,一高一矮的孩子在那时间里永远不长大,永远都快乐。站在原地停了也许是一会儿也许是很久,镂花的指针在一圈罗马数字的圆盘上滴滴答答的走了好久;无所谓,他想,具体的种种已经无所谓,不可能分得清了,身形淡出。

白熊将自己从梦中唤醒,连忙提醒自己需要快一点了,强壮的双腿奔跑了起来,带着风,随着一丝一缕悠悠扬扬地不知到底从哪儿来的,有着花香地飘渺钟声,林奈今天的事情并不少,需要去联系很多事情,他要快一点,这样才能早早的回到这里,在梦里的钟声再次响起前,曾在记忆里分别了许久许久,很多年以后,他又找到了他,不同于以往都是更小的弟弟提前来,这次白熊要先一步,早一点,到达角落里那镂花的指针下,到达校舍的荫蔽处。

白色的熊讨厌迟到。

教室。

可以成长的地方,但是会很不舒服;在小熊眼里,这个世界是为了幸福付出代价的地方,是法院的被告席,是监狱的惩罚室。

北风在冬日静寂的光线里扬起了细雪,如沙如雾,朦胧梦幻,遮住了可靠的身影;山竹紧紧的捏着骑士变身卡盒,这是他们之间的线;哥哥只是躲入了雪中,雪白的熊静悄悄的潜藏在雪白,一无声息的,但只要他呼唤,晶莹迷蒙的雪就是一条空灵的镜面道路,哥哥会带着歌声和轰鸣向他奔来。

内心充满力量的小熊兴奋的将书本一一取出,在明净的窗和印花的帘注视下,将属于他的小桌子收拾的整整齐齐,擦得干干净净,甚至帮一旁的同桌也打扫了一番,这是顺手的事情,虽然他不喜欢同桌熊,但是红漆方桌是无辜的,布满灰尘的它不应该被冷落。

不一会,熊们一个接一个的到了教室,同学C也来了,嚣张的熊迈着自认为霸道的步伐鼻孔朝天的进了教室,走到了同桌兼奴隶的身边,命令般的告知山竹不准检查他的作业,不然就会教训他;被老师们喜欢的小熊是学习委员;同学C坐了下来,干干净净的桌子不一会又弄得乱糟糟,熊并不好奇为什么过了一个假期桌子会如此干净整洁,反正他会弄脏弄乱,山竹看着有些难过;将课本随意的丢在桌子上,闲来无事的熊决定审视一番自己的犯人,却惊奇的发现一个假期不见,小熊的围巾下,脖颈处的雪白毛发缺了一小块,一道些许丑陋粗糙的疤痕,完美的小熊身上多了一个破旧的补丁,多稀罕呐!毛手毛脚的熊十分感兴趣,熊们追逐着所有突兀的东西,他伸出手掌一把抓向了安安静静等着上课的山竹,粗鲁的拉开了被家人仔仔细细围了许多次的蓝白花色围巾,“快来看!爱哭鬼的脖子上有一坨好丑的肉!”他大声,刺耳的招呼着其他‘群体’过来围观嘲笑,本就乱糟糟的桌子更乱糟糟了;熊拽着熊猫同桌的手,准备继续去扒拉围巾,全然不管对方的感受,一如既往的。

老师看到了也只会当同龄熊之间的打闹,这是活力的证明,不是丑陋的欺凌。

拽扯中,衣兜里温热的卡盒掉了出来,花花绿绿好看的卡片跌至冰冷地面后如同烟火一般散开,被可恶的熊掌不慎踩了一脚,讨厌的灰尘染上了干净的画,亵渎了幸福的世界,践踏了那个白色的熊;山竹从未有过的愤怒,他猛地推开了同学C,从未想过一直默默被欺负的爱哭鬼小熊还敢反抗,强壮的多的熊摔了个丢熊的难堪,头顶磕在了桌子上‘咚!’的一声,他黑着脸看着心疼又慌乱的抱着卡片的小熊,‘群体’的其他熊看到他的虚弱也嗤笑着撕咬了上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受伤吧?”

小熊愧疚的歉意和关心是可恶的讥讽,熊暴怒的站起身,凶戾的眼刮着黑白色的毛皮;熊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被囚徒关心和可怜。

“铛——铛————!”

紧张与不安全再次笼罩小熊,默不作声的害怕,小小的手紧紧的握着卡盒,卡盒会给予勇气。上课的钟声暂缓了判决,“中午你等着。”熊阴狠的看着怯生生的山竹,认为自己必须马上确立地位,在‘群体’的面前确定自己高一等的地位,不然被逐出‘群体’沦为最低层的就是自己了,曾经作为判官的他当然知道囚犯的日子不好过,也不准备过,完全不会在意这场纷争是自己挑起,熊的脑海中,囚犯没有反抗的权力。

熊肆意的想着。

学校的后门旁有一片很大很大的园子。推开沉重的铁栅栏门,就可以看到破败又无人打理的杂草深林,钟声停了,囚犯也被押到了刑场,几只熊蛮横的拽着山竹来到了他们的秘密审判所,这里没有兽会来,路在很远的地方,这里只有杂草,枝桠,老鼠和一栋爬满枯萎枝干的散发着扑鼻霉味儿的矮房。

“我。。我不是故意的。。”山竹看着周遭的熊,道歉的说道,伤害这个行为对善良的兽来说是痛苦与悲伤的,上课时不止一次的问道对方是否需要去医务室。

“唔!”

脚掌猛地踹在了小熊的腹部,突然的,就像宇宙从混沌的一个点迸发开一般突然,小熊痛苦的跪倒,又被熊们扑到,如同躺在一张纵纵横横的大网之中,不知轻重的熊肆意的踢打着蜷缩着的山竹,欣赏着他的痛苦,享受着他的求饶。破裂的丑陋自尊只有这样才能修复,墙根.墙头.甬道的石缝,颓败的间隙回荡着幼熊不安的声音。

哥哥。。

紧紧的握着卡盒,忍受着肉体的痛苦,想着电视里承受苦难的英雄,想着白熊,祈求着勇气,熊们天才般的自然而然的学会只殴打肉多的地方,比如小熊软乎的胸腹,大腿,这些地方就算下重手也不容易被看出来,毛皮会遮挡伤痕。熊们在这个时候无比的机敏,他们敏锐的发现了小熊保护着的重要的,那个装着漂亮卡片的盒子。

“交出来。”法官命令道。

“。。。”

见囚犯不肯,熊感觉自尊与威严再次被刺破,暴虐的破坏欲望让他只想用暴力使其屈服,巨大的脚掌踩在了有着粉色肉垫的圆圆可爱指头上;荒芜的园子里还有一颗树,一颗巨大的树,熊孩子们需要三四个拉起手爪才能围拢,树皮皲裂的一块块剥落,流出黏黏的汁液,滴滴下落,成为时光的痕。

“!!!”

泪水止不住的因为连心处的剧痛流出,熊越发暴躁,不再局限于以往的‘收敛’他们开始疯狂的撕咬小熊,因为不放弃的小熊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污辱,必须破坏,骄傲与自尊必须维护,满院子的草木随风‘哗哗’的摇响,似电视剧不安剧情的伴奏。

“呜呜。。!”

捂着红肿的空空的手爪,蜷缩着,山竹讨厌这个世界,生日与新年的一大块幸福蛋糕被吃掉了,在哪儿,在那个小学旁的荒芜园子里,世界的可怕在饱腹的熊身上一览无余,生命中的恐惧与无助实实在在的降生。小熊发疯似的想要抢回幸福,却被蛮力按住,熊掌踩在装着幸福的脑袋上,享受着囚犯的挣扎与哭泣。

“铛——铛——铛——”

教室白色已经泛黄的天花板中有一盏灯,孤寂而冷漠的一盏灯,光线直直的照着熊孩子们;下午没有风,所以窗外的树安分的很,像一根被冻僵的死木头,这天,明确的感觉到了强弱差别,孤独和委屈犹如阴云蔽日般在身旁聚拢,透心的冷和疼痛。

“如果你敢告诉家里兽,你就死定了。”熊可怕的威胁道:“这个卡盒借我了!”

‘借’但是没说多久还,山竹知道自己永远拿不回来了,那幸福已经被吃掉了,只会变成肮脏的排泄物,被几天就玩腻的嫌弃的丢在可悲的阴暗角落;熊拍着滚圆的肚子惬意的打着哈欠,饱腹后的下午总是困乏的,心安的感觉总是困倦的;可痛苦又无法困倦的小熊只能抱着自己坐在座位,脑袋低着。

难过的自暴自弃。

明明自己只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座位上,明明自己已经像是玩具熊一般不说话也不活动,为什么还要被欺负?小家伙不明白的想着,可怕的新发现,吃熊这个行为好像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可怕的长久的折磨,年轻的满是活力汁水的小山竹是可再生的,熊们会反复的品尝,嚼碎,直到最终有一天掏空了黑白色的幸福皮囊,留下枯萎的核。

没兽会保护他,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兽可以对抗‘群体’,山竹害怕的想着,就算是哥哥也不行,因为熊也有熊爸爸,如果暴露了他最大的秘密——温柔的白熊哥哥,那么可怕的熊就会抓住唯一对他好的白熊,吃掉他。

山竹抱着自己很痛很痛的身子,仿佛抱着一颗千疮百孔的肉铺,刻骨铭心的悲哀笼罩了他,他不能告诉任何兽,这个危险的世界,小兽第一次的开始问世界,问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是他不够乖了吗?是他做错了什么吧!

“铛——铛——铛——”

钟声响了好久,今天的山竹下午的课一点也没有听见,恍惚间就到了伴晚。空荡的心田再次被注入了些许新鲜的汁液,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的山竹突然想到,哥哥会来接他,悲伤的内心被一丝丝幸福再次填补,艰难倔强的修修补补着破破烂烂的心脏。

小熊顾不得身子的疼痛,匆匆的跑到洗手间,用冷到刺骨的水清洗着毛发上的灰尘,他要保护哥哥和外婆,所以不能让哥哥发现;这是小山竹唯一的绝对不能转让的幸福;可爱的眸子在镜子中第一次出现了凶狠的悲伤,如果。。如果真的有熊想要来抢夺,如果到那个时候,他就以死相逼;从五层楼的高度跃下,他想:老师会帮他报仇的。

善良的孩子连最极端的情况想的都是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威胁粗蛮的熊。

“谁!?”

镂空的指针下,白熊心疼的检查着肿胀的小手爪,翻开厚厚的衣服,拨开稚嫩的绒毛,看到那红肿淤青的身子皮肉,小熊简单的伪装可瞒不过日日夜夜擦洗弟弟干净身子的熊,冰冷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可怕的欲望高涨,愤怒,白熊好久没有如此的愤怒了,冰川怒吼着,空洞的心再次被熟悉的石头填塞,就知道,这片雪原真是糟透了;善良的弱小的总是被所谓强壮的追逐撕咬,只是抱着膝盖安安静静的躲在闭塞的角落,将自己深埋在雪里舔舐伤口,都会被灵敏的鼻子闻到血的味道;不是为了生存的捕猎,只是娱乐的逼赶。

白熊无言的抱着不敢说出发生了什么的小熊,安静的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怕”,白熊哥哥很强,五六个壮熊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小家伙还是沉默着,颤抖着,祈求的说道:“哥哥我们回家吧!”小熊急得快要哭出来,深怕哥哥在这里滞留久了会被发现,弱小的他只能这样保护哥哥。

拍着小熊不安颤抖的后背,将其抱出了危险又可怕的校园,带入了温暖的车内,放在有着体温残留的驾驶室,他将暖气开的更大了,挡风镜一片雾蒙蒙的,外面的朦胧是世界的边界。

看着些许畏缩的小熊,懊恼的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茬,他早该想到的,应该想到的,北国的熊当然会歧视和讨厌南国的可爱小熊,只有外婆磕磕碰碰艰难养育长大的南国小熊是没有壮年兽保护的,没有‘父亲’‘哥哥’前来展露齿爪的,无助的他一定会被欺负,林奈责难自己的迟钝,以及又慢了一步。

伤害已经造成,一直相信熊性本善的花动摇着,想方设法的弥补。弟弟哭泣的时候怎么做?白熊的心慌乱的狂乱,他亲上了有着学校洗手液味道的额头,从一瞬间的欲念中看见了自己的可悲,轻轻哼唱着温柔的曲子,小心翼翼的脚步,踏着歌声接近坐在无边无涯黑暗中,流着泪,感受着无比孤独的小家伙,他与他面对面,他紧紧的将小小的他拥入怀中,将带着奶香味的小家伙第一次拉进了残破却又温暖的苔原,紧紧的,宽阔的后背挡住了所有的寒冷与漫长。车载音响内,磁带的电流声伴着哼唱一同在苔原上起舞,小家伙愣着,好久好久,好像还没从恐怖或孤独中回来似的。“现在好一点了吗?”白熊低沉又亲和,手爪轻拍掉衣服上的灰尘,粗大的指节再一次慢慢的,细心的将蓝白花色的围巾裹好,挡住了不好看的补丁,他造成的伤痕。

他抱起了小熊,放在了比自己心脏高的位置,高大的熊紧紧抱着遍体鳞伤的珍宝,有着锋利臼齿的唇轻轻切切的哼唱着,哼唱着最喜欢的歌。

よろこびの時 笑えない人

喜悦的时候却笑不出的人

色のない花 この世界

鲜花失去颜色的世界

春の訪れのない 私のこの青春に問いかける

春天不会到来 我对这样的青春发问

にくしみだけの さかさまの愛

仅存憎恨的倒置的爱

水のない雨 閉ざされた

封存着没有水的雨

暗やみの中での

在黑暗之中

私のこの青春に呼びかける

我向这样的青春呼喊

この白い光 あたたかい風と

这白光与温暖的风

ささやかな愛に つつまれた

被纤弱的爱所包围

あしたを 迎えに

迎接明天

悲しみの日を よろこびの日に

将悲伤之日当作喜悦的一天

太陽もある その世界

太阳依旧存在着的世界

春の花の様に

如同春花烂漫

私のこの青春が 目をさます

我这样的青春苏醒了

あなたの花 あなたの太陽

因你而艳的花朵,因你而烈的骄阳

あなたの雨 あなたの愛

因你而绵的细雨,因你而浓的爱意

花・太陽・雨

花・太陽・雨

温暖的身躯将小熊紧紧包裹,没有让小熊去副驾驶,而是违规的,犯法的,在不正确的边缘叼瑰丽的珠宝一同浪游,名贵的黑白珠宝就是他的同伙,他们前脚跟着后爪的奔跑在悬崖的侧壁上,莫名的刺激感和温暖填充了黑色的世界;他抱着小熊开车,他让小手爪搭在大大的方向盘上,和他宽大的掌一起,好听的嗓音轻哼着温暖又悲伤的歌,火热的躯体和悦耳的歌谣环绕着破烂不堪的心,黑白色与白色贴着,在辽阔.荒茫的北国道路上奔驰,他们有着一辆好车,所以盘查的熊警官先生也追不上他们,一起逃走了,唱着歌,从孤独的黑色的世界逃走,逃进了铅色的城市深林和白茫茫的冰雪深处,可怕的熊找不到他们。

心与一言不发,像是在抽泣的小生命很近,前胸贴着稚嫩的后背,能感觉到,他感受到了,共震传来那痛恨.恐惧.在雪中,在呼喊,可呼唤了很久却没有人来,一直等,等啊等,等雪停下,林奈才迟迟赶来。

林奈好久好久没有回想过暴力了,挥舞拳头明明只会让熊悲伤,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连应该干净的孩子都会如此的可怕?一边笑着一边使用着暴力,那不是恶魔才会做的吗?

实惠的好车带着他们逃到了干净的屋子,铺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安全的味道,已经到最爱的安全的世界啦,想要自己下地行走,却被粗壮的双臂死死的抱住,林奈紧紧的抱着小熊,二零零二年的冬末初春第一次的祈祷:别让可怜的小兽再遭受苦难。害怕苦难会让善良的孩子走上一条路走上一条歧路;让他继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好孩子吧!他许愿道。小山竹这么听话,不应该被世界如此蛮横对待。

在雪中,相拥。

许久,才分开,白熊牵着弟弟的手,紧紧的。

走进温暖的房间,坐上柔软的沙发,林奈打开了老旧却干净的电视机,无言的两兽都觉得应该有一点声音;一点别的声音。

因为好安静。

突发的状况让白熊也些许迷茫,他想,如果小山竹回到南方,依然被欺负了怎么办?可怕的事实,理智的白熊不认为会有完美乌托邦的存在,这可怕的猜想不在过去而是在未来,他看不见它躲在了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跳出来伤害干净善良的小熊,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只要山竹不可避免的长大就非得与它遭遇不可。它就这样可恶的潜伏在未来,潜伏在没有白熊在的未来。

这是无解的题,在林奈医生的计划中,白熊是开启幸福世界的门票,是自愿赎罪的供品;已经不想纠结对与错,黑与白的线团越理更乱,累了的熊,只想求那个无辜的孩子原谅和饶恕,当然不会过分的要求完全的,只要一点点就好。

林奈不敢想象被可爱的极光色瞳孔彻骨憎恨的画面,天地苍苍.荒野茫茫都不曾使他害怕,曾独自从漆黑的雪夜中爬出的冰川又硬又冷,可最近的白熊觉得自己变弱了,软弱;因为山岳吗?不,他于迷离的梦幻中想了想,就算再来一次那个夜晚,白熊只会更毫不犹豫的开枪,不是为了灰霾和星空这种粉饰的理由,只是单纯的复仇,为了死在雪中年幼的雪;坚硬世界的裂痕只是因为外婆和孙儿,漂泊在无尽冰雪中的孤独旅行者相遇在暖气的车站大厅,生活于干净的房子里,不到数个日夜,十年凝结的深冰便崩碎为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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